第五十章 枭主之泪
 
2020-01-31 11:26:57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上集说到林独正在树头顶上鹞鹰翻腾表演,看得出神,赞不绝口,不料两鹞鹰两翅一合,急冲而下,林独措手不及,头着了鹞鹰双翅上的肉锤一下,疼痛异常,立时闭着眼将松针打出。
  但就在这时天边枭主暴出一阵狂笑,林独心知多半未曾打着,睁眼一看,双鹞早飞上高空,徐徐并翼回到双方据守岗位。
  林独心中十分愤怒,转头对天边枭主,喝道:“葛枭主,你别笑,那三只小鹞我要了。”
  天边枭主又长笑一声道:“只要你有那本事,空中的鹰鹞你全捉去吧!”
  在他长笑声中,他双手忽的高举过顶,白小孩立时黑旗连连挥动一阵,就听东西南的三只巨鹰,遥相鸣应,接着林独头顶群鹰骚动起来,由群集一起忽的分成四伙,四伙又分成上下三层,徐徐下降,越飞越低。
  林独两手各抓着一蓬松针,静立待敌,不敢稍懈,这时青城一峰顶之人,均双目紧盯着天空越飞越低的鹰群,全场寂静。
  林独心中暗想:“我既已说出对鹰群只任其受伤,而不取其性命,那么松针打出后,应伤它那个部位才最为妥善呢?”
  他想了想,还是伤在双羽之上最为妥善,而且只要在任何一只翅根上,中上一支松针,鹰群便无法飞翔了。
  他正想着之际,四伙飞鹰的第一层,已仅离林独十丈高下,只需一个俯冲,刹那间便可攻到,林独等得不耐烦,忽然抬头叫道:“鹰啊,快攻吧,林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叫声刚落,群鹰之中第一起中有一只鹰咯咯鸣叫几声,群鹰立时一斜翅,猛攻而下,而且四伙飞鹰同时攻到,林独一声大喝:“来得好!”
  待飞鹰距离间顶两丈高下,双手齐发,两把松针,顿时如乱箭急射而上,从林独头顶正面扑向鹰群,无不一阵噪鸣,纷纷坠地,但林独手法奇准,手随心转,他既想打鹰群之翅膀,便没有一根是打在别处的。
  坠地之鹰,一只只颠扑一阵,想飞起又因单翅受伤,飞不起来,终于利用双脚加奔带跳,走入草丛中躲了起来。
  这时前层攻下,未伤及林独,转眼二层又至,而且一层比一层数目增多,数以千计的飞鹰,抢扑而攻,林独只在包中抓把松针打出,又抓一把,鹰群更是坠落如雨,在地上扑翻一阵又一钻草丛中。
  这一二层之鹰见伤林独不着,并不飞远,吩咐在四周盘旋,林独便成了四面受敌,头顶更有第三层最多的群鹰,逼了下来,刹时间,黑鹰蔽天,日色不见,任谁来也会吓得心惊胆战,无从应付。
  这时东南西北角之巨鹰与三只小鹞也跟随在群鹰之后督阵,男小孩之黑旗更是挥动甚急,间杂以一声声鹰鸣,预示着群鹰正想作孤注一掷之状态。
  林独站在正中央,意定神闲,心不旁鹜,紧扣松针,蓦地雕呜甚急当间第二层鹰群,如奉圣旨,一引颈狂扑而下,数千只老鹰一齐向林独冲来,声势之烈,可想而知。
  林独一想单凭松针,恐在速度上制不了这么多,扣在手中的松针,急忙打出一把,将冲在最前面几十只打落,随即左手一挽包裹,一转身向后纵去,后面仍有鹰群围绕,但比较稀薄,林独那会惧它,呼呼呼,一连发出三把松针,被打出一条空巷,后面的鹰群已追至,他不暇思索,展开轻功,越围而出。
  天边枭主以为他已惊惧,纵声笑道:“林独,群鹰击落半数,你就想逃,刚才夸口的大话,岂不尤如放屁。”
  林独一面奔走,一面答道:“走着瞧吧!”
  原来林独虽越出阵围却不走远,只在这附近几个峰间转来转去,群鹰随后一直在追,男孩的黑旗更未曾停止挥动,群鹰便不放过,不过每追一程,林独便会停下转身打出的两把松针,数百只老鹰,无不应手而落。
  但不待鹰群迫近,林独又已奔走,这样一来,林独无受敌之虑,群鹰却有被伤之忧,不由得越追越慢,显然已生惧意,不敢追近林独了。
  林独看出这点,信心陡增,转身大喝一声:“你们这些扁毛畜牲,还不与我下来!”
  喝罢不退反向群鹰逼去,手中的松针更不断的打出,一时鹰群又有数百以上悲鸣一阵,坠下地来。
  群鹰已被林独打得斗志全消,立时一阵噪鸣,便欲掉头飞去,那知就在这时,天边枭主厉然一声长啸,那个手执黑旗的男孩更是一跃,纵起空中,手中黑旗在空中狂挥三下,落下又纵起,一连三次。
  在鹰群后面的三只巨鹰与三只小鹞也奋发神威,钢嘴利爪伸处,血肉羽毛纷飞,首先掉头倒飞的十数只老鹰便被抓啄稀烂,吓得群鹰又是一阵悲鸣,转身复攻向林独。
  林独看得这情形,不觉大怒,手挥处,松针连发,人却向群鹰之后的巨鹰与三小鹞纵去。
  但巨鹰盘旋在十丈以上,凭着松针实在打它不着,他心意一动,拾了几块碎石,猛一提真气,蓦地发出一声清脆铿锵之啸长,然后一纵身,白鹤冲天,跃起五六丈高下,凌空暴喝道:“孽畜,还不降服。”
  手起处,碎石分从三路打了出去,出手既准又快,谁知三头巨鹰几已通灵,有的钢抓一伸被抓去,有的一合铁羽,打落石块,另一只却是引颈一啄,竟将石块衔在它铁嘴之上。
  林独想不到巨鹰竟有这等聪灵,他发出之石块手劲何等沉重,它们竟能从容拨落接去,就是江湖一流好手,也不敢接出自林独之手的武器。
  林独一招未得,自己一个身已往下沉,可是刚一低头,那还能见着实地,早被密密丛集的鹰群,挡住视线。
  自己这时身在空中,却成了上下左右前后六面夹攻,最厉害的要算头顶三头巨鹰与三只小鹞,一见林独被浮困空中,得意之下,引颈唳然长鸣,神威陡增,不顾厉害同时斜扑而下。
  铁羽张合之间,风声飒然,林独也知此刻身入险境,一不小心便有丧身钢啄之虑,重又提起一口真气,一点脚面,横窜丈余,躲过第一只巨鹰冲势,同时手也不闲着,一把松针向下打出,便见一群飞鹰坠落,留出一个丈余大小的空隙,林独知时机稍纵即逝,一个倒翻,首脚倒置,就要朝那空隙冲去。
  但他快,鹰群更快,堪堪冲至空隙之中,早又密合,林独大惊之下,一扬头,罩掌向下一压,人又斜掠而上,就在这时,目前黑影一恍,林独一偏,一只钢抓在他耳际抓出一条血痕,林独不由心中一寒,暗道:“侥幸!要非那偏头之功,恐怕便有一只眼睛被抓瞎。”
  他转头看去,原来那东西正是三只小鹞之中的一只,不觉怒火中烧,正在此时,第二只巨鹰又攻扑而来,看它斜斜掠来之热,稳健威猛界常,林独心中一动,眼看它距自己头面已不及一丈,而自己这时真气快竭,如不落实,决无法久留空际,他横心,猛又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左脚一点右脚面,不偏汪斜,倏又直升起二丈多高。
  这样一来,巨鹰原向他头顶斜斜冲来,倏突成由他脚底飞过,林独俯视巨鹰背脊好宽,良机难再,一打千斤坠,正好骑在巨鹰背上,左后提包松针,右手紧紧抓着鹰颈。
  巨鹰未防着林独有此一着,受惊之下,双翅乱抖一阵,急鸣不休,想把林独颠下背来,但林独既已骑上,就任它怎样颠翻,只要林独握住鹰颈不放,他就休想能达到目的。
  林独一阵得意,大笑道:“不怕你凶,看你现在再凶到那里去。”
  巨鹰一阵颠翻,无法把林独翻下背去,大概也是激动异常,厉声锐鸣一声,倏地展翅,直冲霄汉,片刻之间,已没入云端。
  林独骑在它背上真有腾云驾雾之感,悠哉悠哉,好不恰恰活!
  但是突然想起它这样高飞远扬,会把自己驮往那里去呢?而且也想起群鹰尚留半数,自己与天边枭主之赌斗,岂不败与他了?他一想到此,又作急起来,狂叫道:“孽畜,快回去!快回去!”
  可是巨鹰理也不理一味向高空猛冲,这时林独只觉得冷风风拂面刺骨,周边混混云团,无边无际,早已不见陆地的影子。
  林独心急之下,双脚忽地挟住鹰腹,大喝道:“快回去,不然立刻我就要你的性命。”
  巨鹰一痛,非但未向下飞,反而更冲向上空,其速更快,而林独也已自感方寸已乱,就真的挟死巨鹰,自己从这样的高空跌了下去,岂不同时丧命。
  他突然省觉内视,灵念忽生,握着鹰颈的手猛然向下一压,硬把巨鹰之头由昂压向下俯,巨鹰一阵挣扎不过,又不敢停飞,自然而然就变成向下俯冲。
  林独一试成功,自是心喜,他又握着鹰颈向左一推,巨鹰自然而然向左飞去,林独有此发现心中更加之定了,知道巨鹰无论如何拗他不过,必要听他指挥。
  这时巨鹰下降,其速比升起更快上数倍,不一刻冲出云层,群峰在望,而且无数之鹰群在峰间翱翔盘游,林独忙将左手提着的一包松针,放在两腰之间挟住,换了左手手握住鹰颈,指挥飞翔,右手取了一把松针,他心想:“这次群鹰再多上数倍,也难逃一针之厄了。”
  他高兴之发,又际出一阵得意之狂啸,嗅地穿入鹰群,横冲直撞,上下左历翩尺自如,右手的松针却是连连发出,顿然群鹰大乱,四散惊飞。
  牧羊玉女与李小艺等人首先见林独跃起石击巨鹰,总以为巨鹰难逃一石之灾,谁知出乎意料,一只巨鹰也未伤得,而顿时间,群鹰罩住视线,再也看林独不着了,只能听得林独呼喝与群鹰厉鸣之声,正在为林独捏着一把冷汗,不料群鹰一分,却失了林独的影子,不觉大惊欠色,一时之间,以为林独已被群鹰袭成碎片,吞吃了一光,吓得目瞪口呆,面无人色,连连惨声摇着李老儿大叫道:“爹爹!师父!林哥哥呢?独弟弟呢?他到那里去了呀!”
  李老儿也不知是何缘故,心中同样惊急悲愤不已,突见一只巨鹰急急窜上高空,顷刻穿云而没,李老儿看见鹰背之上一点青影,那正是林独手中提的那松包。
  李老儿指着高空道:“艺儿,婉儿别急,林独骑着鹰儿升入高空去了,等等,他立刻又要下来的。”
  李小艺与牧羊玉女未见巨鹰升空,终是疑信参半,仰首望着穹空发呆。
  但天边枭主一看林独没以踪影,他未曾细察,也以为林独已葬身鹰腹,得意非凡,哈哈长笑,道:“林独,林独,你本事虽高,还是斗我的鹰儿不过,想不到你竟死得尸骨无存,可惜!可怜!”
  李小艺一听如受巨击,厉害叱道:“姓葛的,你说什么?”
  天边枭主哈哈笑道:“你可是林独的情人呢?告诉你,他已为我的鹰儿吞吃一光,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加找别人吧!”
  李小艺那受得了他这种不堪入耳的话,当时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青白,难看极了,呐呐了半响竟答不出话来,牧羊玉女连忙扶着她,连连慰劝一番。
  李老儿听天边枭主这种污秽之言,也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葛洪;你枉为江湖有名有号的人物,竟对一个后辈,口出这等下流污秽之言,亏你说得出口。”
  天边枭主又是一声哈哈道:“李桑,我说林独已葬身鹰腹,不再回来,有何错处呢?”
  “那你说甚情人不情人,另不另找别人这等话呢?”
  天边来主正想再分辩几句,牧斗玉女突然嚷了起来,道:“看哪,林哥哥回来了。”
  她一阵高兴,脱口望空大叫:“林哥哥!林哥哥!”
  天边枭主,李老儿与李小艺同时举目望去,果然便见林独骑在巨鹰之上,势如流星,从空而降,刹那间,冲人鹰群,群鹰便纷纷坠落。
  没有一盏热茶之时分,群鹰又丧失大半,天边枭主大吃一惊,知道如再过片刻,群鹰定会被林独伤杀尽,连忙双手连挥两下,红衣小女孩的黄旗接着挥舞起来了。
  群鹰见黄旗挥动,真是如释重负,哄然高飞远扬,原来黑旗是发令攻击之讯号,黄旗却是退撤的讯号。
  群鹰正被林独打得落花流水,一见黄旗挥动,当然如被大赦,四散逃窜。
  林独骑在鹰背一见鹰群惊飞四散,对天边枭主之诺言如任其走脱一只,便算败了,但群鹰又听从天边枭主号令,如叫鹰群藏匿起来,躲在山崖洞穴,树根草丛之中,林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
  林独在这种情形之下,大喝一声,扭着巨鹰的长颈乱转一起,松针出手无情,一刹那问已将附近之鹰群扫荡一光,接着他便纵鹰迫截远去四散的群鹰。
  果然就在这时,天边枭主不顾诺言,又示意小女孩将黄旗连挥三次,群鹰纷纷抖翅降落,隐匿起来。
  林独见了不觉大怒,骑在巨鹰背怒喝道:“葛枭主言而无信,你如不放出鹰群,别说我林独,就是大罗神仙又其奈何?”
  天边枭主大笑道:“林独,这是你自己夸下言,与我何关?”
  林独明知中计,但又无可奈何,正想跳下鹰背与天边枭主理论,忽见那红白两小孩尤站在峰顶待命,他灵机一动,纵鹰飞去,呼地巨鹰纵那男小孩头顶掠过去。
  男小孩大怒,骂道:“你神气什么?看我擒你下来。”
  说罢一招手,女孩飞纵过来,男孩叫道:“玉妹,我们擒他下来,看他还神气。”
  女孩见漫天鹰群均为林独松针打作伤,气剩无几,心中早已怒不可遏,同意道:“金哥,对!那小子实在可恶,你在前我在后,他如敢再来,千万别放他过去。”
  这时林独骑着的巨鹰又转头掠来,金儿玉儿两小孩同时大叫一声,忽地纵了起来拦上去,远远的天边枭主看得大惊,狂叫道:“金儿玉儿,林独厉害,施不得!”
  但是那里还来得及,金儿玉儿早已纵起,林独蓦然长笑一声,道:“葛枭主,来不及了,快把你那些扁毛儿放出吧!”
  说着就在鹰背上一纵而起,倏地伸手接了玉儿,又纵回鹰背之上,略一盘旋便升空而起,但在空中又忽然想到,道声:“不好!”
  掉头又朝李老儿与李小艺,牧羊玉女急冲而来,绕在李老儿步顶三丈左右盘旋,掌力运起,以防不测。
  果然天边枭主见林独捉去玉儿要胁他放出鹰群以便他一一打下以符诺言,心中一转,便想到以牙还牙,对李小艺与牧羊玉女两人也捉她一个来,逼林独放下玉儿,谁知林独早防到这一着,纵鹰过来,盘旋保护。
  林独制了先机,天边枭主大怒,道:“林独,这算什么本事呢?还不赶紧将玉儿放下。”
  林独哈哈笑道:“葛枭主,你这狡诈之徒,不怕你机诈百出,你放出扁毛儿,我便放下玉儿,否则……”
  他又一声长笑,但被他捉去的玉儿却大声哭了起来,哭声中更带呼痛之声,天边枭主心如刀割,怒吼一声,不顾厉害忽然朝李老儿跌坐之处冲去。
  林独骑在鹰背,始终未离李老儿,见天边枭主冲来,呼地一掌劈了下去,天边枭主但觉一股薰风袭至,并不刚烈,微哼一声,也是一掌封去,满以为这等柔和之风,无甚出奇之处。
  谁知他一掌刚刚劈出,那股和风忽转为刚烈无比,他大惊之下,收掌不及,蓬然一声,已与林独对了一掌,脚下一浮,忽地退了三步,林独又哈哈大笑道:“葛枭主,你还差得大远呢?回去练上三年再来,或有可望。”
  天边枭土心思转得何等快速,听林独之言,心中大言过望,大喝道:“林独,你这话当真?”
  林独未想到天边枭主又按陷阱,大笑道:“谁跟你说着玩的不成。”
  天边枭主立时一个倒纵,退出三丈之外,忽朝林独一揖到地,朗声说道:“多谢林独收回三阵胜败之争,并允我葛洪三年后再斗,这三阵就算我葛洪败了,剩下之鹰;也不用再打,现在就请林独放下玉葛洪从此远扬,三年之内决不出山。”
  林独一听,立知中计,但既说出的话,又不便收回,只怪自己存心忠厚,防入不周,不觉一声叹息,正想放下玉儿,倏又想起一事,大声道:“葛枭主既有此议,我林独话已出口,决不食言,但是那三只小鹞我非得留下不可,我林独说一是一。”
  天边枭主虽爱三只小鹞如命,可是为情势所逼,也无法不交出,沉吟片刻,嘬口一声悲呼,三只小鹞闻声而至,神威依然,站在天边枭主手掌之上。
  天边枭主柔声喁喁和小鹞说了一阵话。林独知道小鹞十分厉害,并不在巨鹰之下,忙叫道:“葛枭主,你把小鹞的爪捆起来吧,
  天边枭主只得也如言做了。任何禽鸟一经缚了双脚,虽有翅膀也不能飞了。林独又叫牧羊玉女去接过,这才带着玉女一纵下地,放了玉女。
  天边枭主立对玉儿招手道:“玉儿,你过来!”
  玉儿一看天边枭主脸色铁青,十分难看,心中就直发抖,她从未见天边枭主像这种神色的。
  玉儿一面颤栗,一面又不敢不走过去,她一步挨一步走到天边枭主跟前,双膝一软忽地跪倒在地,哀哀痛哭。
  天边枭主两眼通红望着玉儿,突然大声道:“玉儿,擅离旗门岗位,不听为师诫示,你知罪么?”
  玉儿伏地只一味哀泣,她之哀哭直使远远站着的金儿也挥泪不已,李小艺与牧羊玉女见这小孩秀丽伶俐,更有武功根底,也为之十兮怜爱。
  天边枭主没听玉儿答话,更加怒喝道:“玉儿,你说呀,你知不知罪?”
  玉儿只得点了点头。天边枭主又喝道:“你既知罪,抬起头来!”
  玉儿遵命抬起头,只见她一张雪嫩的稚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天边枭主看了她一眼,戚戚鼎,忽然掉开头,玉儿又将头低下。
  片刻后,天边枭主猛地转身,面目狰狞可怖至极,一声咆哮,道:“玉儿,你知道师父几乎无脸见人了么?”
  玉儿更是哭下成声,并不回答。
  天边枭主跨前两步,两眼突地凸出半寸,右掌缓缓举起,李小艺与牧羊玉女一女见大惊,突听林独暴喝一声:“葛枭主,你要怎的?”
  随即一恍身纵了过去,但同时天边枭主也忽如迅雷轰顶般,一掌拍向玉儿,林独救人要紧,意未动掌先发,轰地一声将天边枭主震退七八步,倒坐在地,但他那一掌也凛厉十分,也是蓬波一声出在山地上,碎石纷飞,当时一块巴掌大的石坎,正好打在玉儿头上,她大叫一声痛昏过去。
  李小艺与牧羊玉女不约而同抢了上来,将玉儿救过,一阵忙乱,按拿推折,始将她弄醒,牧羊玉女又赶紧撕了一块衫布,将她的头包住,以免受风寒侵袭。
  这边林独将天边枭主一掌震退,林独怒喝道:“葛枭主,我想不到你竟居心如此阳毒,她与你有何大不了的过不去?你竟下此毒手?”
  天边枭主拿桩站住,微一运气,觉得通畅无阻,并未受伤,双眉一耸,也怒道:“林独,那是我本身的事,与你何干?你简直是欺人太甚,今口我葛洪拼着血溅青城,也与你没了!”
  说着,猛然运气,全身便咯咯作响,一条手臂蓦然涨大起来,用出了十成真力,排山倒海般向林独击来。
  林独冷笑一声,突地狂暴的一声断喝:“葛枭主,我林独已经放了你一条生路,你欲再不知理,就别怪林独手下无情了。”
  说罢,向侧面一纵数丈,天边枭主一掌打在地上,又是轰然一声,山石飞扬,青城观战之人中除赤龙盗与铁木大师外,武当诸道人们无不乍舌。
  天边枭主一掌未得,心尤未甘,一转身,厉啸一声,又朝林独扑去。林独再一次喝道:“葛枭主,住手!”
  但天边枭主这时方寸已乱,那听他话,一矮身,马步扎稳,忽地双掌齐发,又是一股石破天惊的强风袭来。
  林独至此,忍无可忍,神功立展,不避不让,也挥掌迎击而上,就在这时,蓦然听得李老儿大叫道:“师侄,手下留情。”
  林独一惊,匆忙间将打出之八成功力,收回来二成,可是就在这刹那间,两股掌风已然对上,只听“蓬啵!”一声大震,林独因正在收回二成掌力之际,被震得连退三步,但天边枭主却虽出全力,也是一声惨呼,向后连跌出七八步,但最后天边枭主仍然大叫一声,被他勉强站住,并未倒地。
  可是他这时脸色惨白,脸中血气浮动,双只眼睛却瞪着老大,站了片刻,终于上身一阵摇动,跌坐在地,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金儿飞奔而至,他不知天边枭主伤得多重,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连声大叫道:“师父!师父!”
  玉儿在牧羊玉女怀中也一阵挣扎,欲奔过天边枭主身边,但为牧羊玉女阻住,柔声劝道:“玉儿别去!你师父受伤不重,只是一时真气震散,又气急激动过甚,血气不浮之故,只要稍事休养几天就好了。你别过去,他这时虽受伤,如欲打你,仍可轻易举置你于死命。”玉儿终被牧羊玉女留住,但敢哭得哀恸感人!
  这时,天边枭主又要挣扎起身,被金儿一按他的双肩,求道:“师父受伤,不可妄动,暂时休息片刻,引气归元后再说。”
  天边枭主终于摇摇头,倔强的站了起来,重重的吁出一口长气,右手又缓缓举起,连摇二下,金儿看着戚着眉叫道:“师父已经受伤,你还要怎的?”
  天边枭主脸色的由白转青,闻言更掠上一丝黑气,喝道:“金儿,难道你也不听为师的话了,你要不要命?”
  金儿无奈,只得又将黑旗连连挥动二下,就听二声厉然雕呜,天空仅剩未伤之鹰群,也由散渐合,聚集一起,可是就此时,谁知原被林独松针贯穿翅膀坠地藏匿起来的不会飞的鹰群,这时竟也从岸下洞穴,树根草丛之中一一钻了出来,连蹦带跳聚集天边枭主身边。
  被捆住双脚由李小艺管理束着的三只小鹞,也在拼命挣扎扑翻不已!
  天边枭主果然有其独特的神通,他能把野生之鹰,训成比家禽还要驯服,不由得不使人悦服,尤其是受伤之鹰,竟仍听令聚集听训,真可谓奇人奇事,空前绝后,亘古未有。
  天边枭主的特技,使青城第一峰上鸦雀无声,连林独也怔怔望着他,看他又矛集这些鹰群干什么?
  显然,天边枭主这时被那群受伤之鹰所感动,他呆呆的静立了片刻,蓦地由他眼中竟滴理由下几颗眼泪!
  天边枭主流眼泪这也可算是江湖中一件大事。突然,天边枭主悲声喝道:“啦喀咱,啁啾咯咯哆嗦,呼噜嗦哈哈,嘻嘻!”
  青城第一峰上的人听他发出这种声音,都莫名其妙,但受伤之群鹰立时一阵骚动,厉鸣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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