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对掌拜师
 
2020-01-31 11:27:37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牧羊玉女听了也莫名其妙,连忙问玉儿道:“玉儿,你师父说的什么呢?”
  玉儿只是一味的哭泣,听见天边枭主的话后,似乎哭得更烈,牧羊玉女更加多方劝解,这才稍稍收泪,低声道:“师父说:‘难为你们跟我葛洪多年,如今我葛洪败于人物,又累你们受伤,这实在是我一人之罪!现在我要回去了,势又不能为你们一一治伤,你们各寻生路吧!待你们自疗痊愈,就可飞回来了!’”
  天边枭主见群鹰噪哀鸣不休,突然面色一沉大喝道:“咯啦嘻!呼哈嗦嘻!”
  玉儿说道:“他说:‘讨厌,你们快走!’”
  受伤之群鹰被斥,只得一哄而散,钻回山洞岩穴之中,各求生路去了。
  天边枭主见群鹰去后,这才又一招手,三只大鹰翻然而降,天边枭主与金儿各跨一只,回头瞥了玉儿一眼,玉儿哀声叫道:“师父!”
  天边枭主冷哼一声,道:“我不要你这徒弟了,你什么时候碰在我手,就是你的死期!”
  接着他又对独恨声道:“林独咱们恨结仇生,从此这纠葛不知何时何日方能算清了。”
  林独昂然答道:“葛枭主,三年之后我随时待你到来,但在三年之内,我如闻你在江湖之中有所行迹,莫道你在天边,你就是在天外,我林独也要找你算帐!”
  天边枭主哑声长笑一声,三只巨鹰长翅立展,腾空向西而去!其他未受伤之群鹰,也井然列队尾随而去。
  天边枭主去后,林独怅然望空叹息一声!随又想起尚留有铁木大师与赤龙盗在场,此两贼较之天边枭主凶恶十倍,不除去,终为江湖留下大害。
  于是他也不讲什么遇场,迳向铁木大师与赤龙盗招手道:“来!来!来!你们不是要找我林独算帐吗?我也不和你们讲什么新仇旧恨了,一个一个打,或者两人一齐上均中。”
  赤龙盗与铁木大师闻言,似有畏缩之意。林独打败天边枭主处处无不表现其功不可测,尤其是他以松针大战群鹰,一出手就是大把松针,但根根要贯穿鹰翅,这种功力,当今天下武林人物,谁人能比呢?因此赤龙盗与铁木大师自然而然有了怯意。
  但林独有心要除此两害,见两人胸露怯意,不敢上前,他也不言不笑,竟大踏步朝两人走去,一面走一面喃喃道:“我不能留这两人,他两人是江湖中人的大害。”
  林独走了五六步,突听赤龙盗喝道:“林独慢来,你听着!眼看你与天边枭主打斗一阵,你虽胜而力已竭,咱们怎可趁火打劫,轮战与你呢?我看还是改期再战吧!”
  林独听了他那种明是害怕,还往自己脸上贴的话,不觉大笑,但立刻脸色一沉,喝道:“赤龙,铁木老贼,別来这一套,不管你们打与不打,今口我林独就不会再让你两留着那种歹毒的功夫回去!尤其是铁木老贼!
  他说着人已到了赤龙盗与铁木大师跟前,铁木大师两只绿眼盯住林独,突然厉叫道:“赤龙师侄快走!”
  同时双抓齐出,十股黑气丝丝射到,林独一拂手,薰风疾出,接着横夸一步左手单指便点。
  赤龙盗蓦听铁木大师叫走,先是一怔,而在这刹那间,铁木大师已经出手。铁木大师功高数倍,尚且惧于林独,他心知下助阵也是无用,叫声:“师叔,遵命!”
  一转头,便已跃出二丈,四外武当众道士一见赤龙盗要逃,一声减呐,即时挡住去。路赤龙盗大喝道:“挡我者死。即速让路!”
  一挽手,抽出赤龙鞭呼呼的二鞭,一招“毒蛇出洞”,一招“盘龙游身”,一攻一守,恰是时候,当时有个道士未防到赤龙盗鞭出如风,惨叫一声,一只眼睛当时为赤龙鞭点瞎。
  武当道士一招未到,已伤一同门,怒喝一声,一涌而上,长剑齐出,刺,劈,砍,点,剑气弥空,加上喊杀之声,震动云霄着,惊心动魄。
  但赤龙盗久经大敌,那会为这声势所慑,不过他也无心恋战,冷哼一声,一个肥大的身躯恍得一恍,便自凌空纵起,从武当众道士头顶飞纵而过,少林掌门觉修禅师沉声喝道:“那里走!”
  僧袍挥处,打出一股掌风,随后出去,谁知赤龙盗并不转身迎敌,反借着那股掌风之势,更跃得远些,气得觉修禅师大叫道:“衡山二友,拦住他,别叫他走脱了,武当宁真子那条命决不能白白丧在他手就算了事!”
  东北角上的衡山二友其实不听觉修禅而之言,早已从侧西赶过,一举掌入,二人双掌同时打到。
  赤龙盗那会惧他二人,情势所逼,一抵他二人,一掌就不成了,他刚刚一提真气,猛然听得铁木大师一声夺人心魄的厉号,他大惊之下,回头望去,便见铁木大师一条瘦黑的影子朝他急纵而来,十指之上竟是血污淋漓,赤龙盗刚叫得一声:“师叔!”
  衡山二友之掌风已到,拂面刺痛,赤龙盗匆促间打出一掌,但心分意动,一掌未曾打实,被衡山二友打得踉跄倒退三四步,始拿桩站住。
  铁木大师也在这时扑脸色黑中透灰,颤声叫道:“我!我……我废了!”
  赤龙盗再细看时,原来铁木大师十指已断,无疑是他最厉害的黑气指功已为林独破去。
  赤龙盗一见那还再敢恋战,恶狠狠的盯了衡山二友一眼,一拉铁木大师衣角,旋风一般,就欲飞纵下峰。
  就在这时,一阵算盘珠子的答答响声过后,三个人突地冒起峰头,一唱一答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张算盘打尽天下万事万物。”
  残儒、醉丐、铁算先生到了。
  赤龙盗一见又来了三个死对头,忽地像一条疯牛般,狂吼一声道:“你们来得正好!”
  连鞭带命,一齐抢扑过去,残儒、醉丐、铁算盘心知如以一对一,决非赤龙盗对手,如三人联手而出,则赤龙盗又非其敌,三人同时一阵哈哈大笑,褶扇,铁算,打狗棒,三般兵刃同时出手拦去。
  立时赤龙盗与褶扇,铁算、打狗棒一触之下,残懦、醉丐、铁算同时虎口一震,但赤龙盗却猛然退了一步,两只眼睛大睁,正在这时,衡山二友突然在赤龙盗身后喝声:“打!”
  铁木大师虽十指为林独断去,但他本身之内外功夫仍在,他终要比赤龙盗功夫为高,闻声向横里疾如闪电跃去,但赤龙盗却稍迟了一步,蓬然一声大震,早被衡山二友的掌风击个正着,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两掌撑地,正欲挺身而起,醉丐抢上一步,半举打狗棒,大喝一声:“老狗,巫山一掌之仇,还来!”
  呼地“泰山太顶”打了下去,赤龙盗闷然一声低哼,萎顿在地,接着又重重的嘘出了一口长气,气息奄奄道:“天丧我也!”
  再一拱腰,略微一翻,便即了账!他这边一死,蓦听远远山坳,传来凄厉的一声狂叫道:“赤龙师侄……赤龙师侄……”
  但是传赤龙盗已死,有谁应他呢?只听空山寂寥,一呼百应,整个青城群峰之间都鸣响着呼叫赤龙之声。
  过了片刻,叫声停过,可是一条黑影从峰底飞射而来,众人一看原来铁木大师去而复返,一见赤龙盗伏尸当地,又是凄厉有如鬼嗥般狂叫一声,他也不找别人迳朝愣愣站在峰顶的林独扑去,口中连声尖叫,道:“我还师侄的命来,我还师侄的命来!”
  但是他十指已断,如欲仍以掌风袭人,势必连他本身之血液也一齐击出,这样就是林独不抵挡,他自己击不出几掌,也会因他自身血气散尽而亡!
  林独闪身让开叱道:“铁木老贼!我已网开一面让你生着回去,难道还不知足么?如欲算起我师祖湖海双侠华嵩之仇,你决无生理,快走吧!”
  铁木大师这时已心智丧失,如疯如狂,那还能听林独劝告,身形一转,施了个“黄鹂出谷”的身法,又猛然扑向林独。林独脚下一滑,退出数尺,仍然躲过,喝道:“铁木老贼,我看你还是听我的劝告走吧!”
  铁木大师凄然锐啸一声,攻势更紧,林独不觉心中勃然大怒,喝道:“我不杀你乃是自感杀孽太重,不如废了他那种歹毒指功后,放他一条生路,原是出于一片好意,怎的他竟那么不知好歹,偏要来自己送死?好吧,我就让他如愿以尝吧,反正像他这种人,留着终是有害。
  林独打定主意,脸上杀气立现,冷冷道:“铁木老贼,本来我林独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却来纠缠不清,那就莫怪我绝情了!”
  铁木大师因林独破他苦练卅年的黑气指功,再被中原三怪围杀他师侄赤龙盗,刺激过深,故一心只想扑杀林独,对自身之生死早置之度外,闻言非但不知害怕,反而攻势更烈,逼得林独大叫一声:“好吧!那是你心甘情愿!”
  说着,蓦地横夸一步,一立掌,便欲挥出,就在这时,一声急唳雕鸣,突然听铁算叫道:“林独,他气数未终,葛枭主又回来了!”
  林独猛将欲打出之掌力一收,抬头望去,果见天边枭主骑在一雕之上又飞回来,侧边带了只空雕。
  他在第一峰头略一盘旋,突地一扬手,朝林独嗖的一声打下一个东西,林独略一退步,伸手一接,赫然竟是林独给他的那半片珠子。
  林独接在手中,正觉一怔,天边枭主已开口道:“林独,你知道这时干什么的,铁木和尚带走了!”
  林独听了更加怔住,寻思片刻,突然又将半片珠宝,往上一抛,大声说道:“铁木老贼,我本不想要他性命,你带就带走吧!这东西你还是留着,或可救你一次命呢!这样轻掷了岂不可惜!”
  天边枭主又接在手上,猛然狂笑道:“谁要你这臭东西!”
  单手一扬,半片珍玉直如急箭般带着嗖嗖破空之声,直取站在牧羊玉女身旁之玉儿,林独一惊叫道:“婉妹留神!”
  牧羊玉女对天边枭主去而复返,便防到一着,她内功自小练起,这时虽不能与天边枭主相提并论,但天边枭主受伤后打'出之暗器,功力便要差得太多,牧羊玉女一伸手接过,她真恨天边枭主存心太狠,忽然叫道:“艺姐,你那九子银针分一套给婉妹施用。”
  林独连忙止道:“婉妹不必了,让他这一回吧!”
  同时天边枭主另一只空雕,已在这时一掠而下,钢爪突伸,抓起铁木大师已凌空飞去。
  林独目送大雕抓起铁木大师后,放在天边枭主所骑雕背,
  而天边枭主却夸过空雕,渐渐隐没天际。
  青城事了,林独这时才舒出了一口长气,中原三怪,衡山二友,觉修禅师等人均来向林独道贺,但林独却站在峰顶,仰首望天,既无表情,且默然无语。
  众人无不觉得诧异,只有铁算一人在暗暗点头。但是他同时又在摇头。
  过了约莫有一盏热茶功夫,林独忽地转身朝李老儿跌坐之地走去,他仍是不言不语,先为李老儿推宫过穴,治了一会儿伤势,觉得已无防碍,这时肃然退了三步,双膝蓦她一跪,爽朗中又带悲戚之音,禀道:“侄儿启禀师伯,林独自知年来杀孽过重,罪孽深重,天有好生之德,逆天必无后果,请师伯允侄儿从此封掌,誓不再伤杀任何人。并以待罪之身,亲赴衡山谒见那白发长辈请罪发落。”
  这事林独已事先与李老儿商量过,但李小艺与牧羊玉女却完全不知,闻言不觉均大感意外,牧羊玉女一时激动,大声道:“林哥哥,你疯了么?”
  林独只是跪着待李老儿一句话,并不理她。牧羊玉女又对李老儿大声阻止道:“爹爹!千万別理他!男子汉大丈夫练武学艺所为何事?无非是扶善锄恶,行仁立义,拔刀相助人间孤弱,除暴安良,打抱不平,那有这么点年纪之人,就要封掌封剑,退出江湖,岂不太过于自私。”
  牧羊玉女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顿,但她所说自然成理,说得林独心内惭愧,不觉双肩连耸,可是李老儿却对牧羊玉女喝道:“婉儿住嘴,你懂得什么?”
  牧羊玉女嘟着嘴答道:“我不懂就不懂,历朝历代谁像林哥哥这么年纪封掌的呢?而且他仇人太多,不封掌尚且步步险机,一旦封了掌、仇人找上门来,怎应付呢?”
  牧羊玉女说这些话自然是关心林独而出,不由说得李老儿也抨怦心动,暗道:“小妮子果然是爱林独的,她竟处处为他着想。”
  这时李小艺也开口道:“师父!我看出独弟弟心中十分矛盾,还请师父三思而行。”
  李老儿听了暗暗点头,沉吟片刻,脸上显出迟疑莫决的神色。
  这时中原三怪,衡山二友,觉修禅师,武当诸道士均已围了过来,静立四周,就等李老儿一句话。
  李老儿寻思良久,突然问道:“林独,你当真决心如此吗?刚才婉儿的话可是说得相当有理呢?”
  林独自打伤衡山前辈白发老人后,一直心头不安,这时始得略加解脱,闻言忽地连连叩头,并且流下两行热泪,禀道:“林独自知杀孽深重,无以自解,数日来心中难安,师伯也早已知道,现在青城事了,可暂得宁静,请师伯允我所求。”说罢他又转头对李小艺与牧羊玉女道:“艺姐,婉妹!林独要不如此,实在寝食难安!”
  李小艺与牧羊玉女见林独的眸子中似深情又似绝望,深深为他那种神情所感动,两人不自觉的也同时流下了眼泪,无话可说。
  李老儿一见两人这种情形,心中一动,突地一把拉起林独,道:“师侄!你这件事暂延一刻,我有句话先和你说。”
  林独正感诧异。李老儿伤势已好得多。拉着他走出十丈开外,附耳对林独连比带说了一阵,这边众人只见林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喜一阵忧一阵,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忽儿功夫竟换了几十种表情,最后终于点点头,随即低下头去。
  众人都不知是什么事,中瞪着眼望着两人。只有铁算满脸笑容,他不看李老儿与林独,只两道眼神盯着李小艺与牧羊玉女两人,嘴上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牧羊玉女纯洁天真,心无二望着李老儿与林独,倒未觉出,但李小艺机伶警觉早已察觉,不禁瞅了铁算一眼。
  铁算见李小艺看他,一裂嘴突然朝她做了个鬼脸。
  李小艺见铁算那付死像,心中有气,头一歪扭,再也不去看他。
  铁算自找了个没趣,亦不在意,也向林独这面看去,突然出神地望着林独,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换过一付非常严肃紧张的脸孔,喃喃道:“分明他华光透顶,正是鸾星已动,为何又暗蕴黑气,晦星上冲呢?”
  正在这时李老儿已笑嘻嘻牵者林独的手走了回来,众人立时七嘴八舌问是怎么一回事竟要这等躲躲掩掩的,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李老儿只笑道:“列位这时别问,到时便知。”
  说罢他突然伸手一指北而道:“不过,我可告诉列位,林独之身世,也许列位尚未悉不明,他实是老儿师弟金钩一钓之子,当年因败于葛洪之手,从此隐于北面虾蟆山衣霞山庄,课读为生,因此也算是衣霞山庄庄民之一,前年故世。而林独又不容于庄主,被逐下山,依庄规明年中秋之期才是他满三年正式拜山回庄之日,届时列位喝一杯水酒,以示庆贺之意如何?”
  大家这一听莫不赞同,高声为林独预祝庆贺,唯独铁算却哈哈大笑,道:“玉犁神耕李桑,你别卖甚关子,我这张烂算盘早已打出你们的骨头来了,不过恐怕事情没你想得那么顺利,到时却不免一场……”
  他这话一说,李老儿突然面色一变,大声问道:“铁算,我李桑一向信服于你,到时不免一场怎的呢?”
  铁算大舌一伸,大摇其头,道:“天数!天数!天机不可泄漏。不过,我倒赞同林独这时封掌,激流勇退,倒不失为是一善功,目前虽有一场小劫,却是虚惊,并无大碍。”
  说罢他突然大声对林独道:“林独,别怕!吉人天相。心存正,无往而不利。明天再吃你一杯喜酒,咱们要告辞了!”
  林独对铁算一向敬如神明,而且铁算也是第一个撞进他心灵中的前辈,听了他的话后,唯唯受教!这时猛又听他要走了,不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孺慕之心,自然而然流下两行清泪,忽地叫道:“慢走!”接着他奔上几步,朝铁算跟前一跪,道:“林独屡受前辈之恩示,终身受益无穷,林独尚无师父,愿拜在前辈门下,请师父俯念林独一片真情,允予收录。”
  他说罢更是因感动泪如泉涌!但是他这样一来,却把当场之人,没有一个不均感大出意外。李老儿与铁算两人更是做梦也未想到林独有此一举。
  顿时之间,全场肃静,只有数十道目光一齐盯着林独,林独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
  静馱片刻,李老儿首哈哈一阵长笑,道:“林独既出自诚心,铁算,你就收了他吧!咱们也成为亲家了!”
  铁算一张算盘如神,但打来打去却未打出与自身有关的一着,愣了半响,忽地也爆发出一阵长笑,道:“徒儿!起来吧!”
  林独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又拜见了残儒与醉丐,这才缓步走至峰顶,跪了下来,望空祝拜一番,然后才立起,对着众人朗声道:“林独从此封掌,不死不用。”
  他这话一出,铁算蓦地大声道:“徒儿,你这誓言太重了!”
  众人朝铁算看去,只见他眼中竟湿漉漉的。众人正感奇怪,突然峰侧嗖嗖连声,冒起十数个人,大喝道:“林独,看你再往那里走
  接着,金殿派一行十数人一拥而上,洱海王姜招与洱海王母当先跃了过来,两人四掌齐发,掌风飒然,朝呆立在峰顶之林独压倒。
  林独向后一倒纵,退出掌风之外,大声道:“洱海金殿王姜老前辈,你们来迟一步了,恕林独已当众封掌,不能奉陪了。”
  姜超张开大胡子嘴,出声如洪钟狂叫道:“林独,我不管你封掌不封掌,今天我是非出一口气不可了。”
  说着,双掌一翻,又打出一股凛厉之掌风,洱海王母龙头拐一举,从林独侧面抢进,林独一旋身又纵退二丈之外。这时突听醉丐大喝道:“老姜,你怎么恁地不讲理?林独已当众封掌,照说他已是退出江湖之身,你再打也,限于誓言,他只有被打之分,而不能违誓还手,这样你老姜起就把林独打死,脸上又有光彩呢?”
  说着醉丐、残儒、铁算三人便同时走了上来,醉丐继续道:“林独既是当咱们之面封掌,咱们又应为林独做见证,谁再在他封掌之后进行袭击,咱们都义不容辞应为他援手。”
  金殿王姜超蓦见中原三怪挺身而出,他虽知这三人武功出众,是不好惹的人物,但他那会惧他,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正想答话,觉修禅师也越众而出,合十稽首说道:“贫僧虽愚,但向不打诳语,一如醉侠之言,林独实是封掌在先,姜施主对他有何过节,既未及时赶到,江湖规矩为重,就请忍下这口气吧!姜施主定然后福无穷。”
  少林为江湖名门正派,与武当齐名,这时虽未甚出类拔萃之人物,为武林大放异彩,但觉禅修师既是少林掌门,自有他江湖之地位与身份,等闲不敢过于对他拂逆,尤其少林、武当、衡山三派人物,十分交好,罪一敌三,这是非常不合算的一件事。
  洱海王姜超见觉修禅师都出来为林独说情,感到事情并非如想像简单,不禁沉吟起来,睁大着一对牛眼,在中原三怪与觉修禅师四人脸上扫来扫去,心中却打不定主意。
  “你这老死的昔日的威风何在?”
  不管三七二十一,龙头拐一抢,立时朝中原三怪,觉修禅师四人横扫过去,同时骂道:“咱们找的是林独,谁要你们横加多事呢?赶紧与我退下去。要不然老娘便将你们一齐算上了。”
  中原三怪,觉修禅师在出其不意之际,吓了一跳,急忙连退三步,仍然怔了怔,突听铁算狂笑起来,道:“谁愿意横加多事呢?告诉你们,林独是我铁算的衣钵传人,谁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看你们金殿派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禅了!”
  洱海王母单手一举龙头拐,铁算话刚落,她便一拐箍了过去,同时左手也不闲着,骈指如戟,施出姜家绝技燕尾断魂指戳向铁算。
  铁算终年江湖奔走,见多识广,那有不知金殿派之家数,一滑步,朝旁一闪,龙头拐扑空,但指风又到。
  他手持算盘,疾如闪电,封住前胸要害,只听“答!”的一声轻响,洱海王母之指风,正中铁算盘上,铁算只觉一股锐力往铁算盘上一椎,全身一震,暗中忖道:“好一个疯婆,果然指功厉害。”
  洱海王母跟本不顾虑目前形势,仍要向铁算追击时,一旁的残懦,醉丐那会让她放肆,褶扇与打狗棒一拦道:“王母息怒,这事难道便无商议之余地了吗?”
  洱海王母一瞪眼,叫道:“谁与你们商议什么?我女儿死在林独掌下,封掌就可以了事么,天下那有这样便宜的事呢?”
  龙头拐一恍,又要打来。
  这边的衡山二友,老二到底性烈,见洱海王母这么不讲理,看不顺眼,不觉蓦地狂叫一声,道:“武当诸兄弟们,上!今日咱们便将这样群伤心病狂不讲理的金殿派狂徒泼打一顿,看你们野甚捞什么呢?”
  他这一叫,声震全场,武当道士们也真是听他的话,闻声倏忽散开,又摆上了五行百兽阵,把金殿一群人团团围困。
  金殿派人做梦也未想到这青城第一峰上之人,个个都护着林独,而且形势变得这么快,领头的几个人,又更都是江湖成名人物,真的混战了起来,就算林独不出手,也必会吃了大亏。
  金殿派无不大惊失色,紧张起来,而这时洱海王母方知过份孟浪,竟未认清形势,为了金殿派全体之祸福,不由像只斗败之母鸡般,龙头拐缓缓垂下,睁着一双眼睛骨碌骨碌,四顾而望。
  金殿洱海王姜超在这形势下,也十分尴尬,这时便见李老儿,左有李小艺,右有牧羊玉女,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道:“老姜,我看这件事你就算了吧,当初要不是令媛逼林独太甚,他又保至于出手毙了令媛,况且,林独对你老姜与金殿派人也算不薄呀,你想想看,当阳野山谷一战,林独并未伤你任何人,可是那时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不说下去。
  洱海王姜起当然一点即亮,知道自己与林独之武功实在相差太远,不禁一张络缌大胡子脸一红,默然半响,出不得声。
  可是就在这时,牧羊玉女忽道:“爹爹,林哥哥呢?”
  她这话早被洱海王夫妻与中原三怪等人听见,均不由自主转头望去有林独的踪影,他不知在何时,早已走了。
  众人不觉却面面相觑,暗中叫声惭愧!
  但就在他们怔愣之际,远远听得一声牛叫,牧羊玉女不觉脱口叫道:“那是林哥哥的青牛声!”
  泛眼间,隔山林独骑青牛背上出现在青城第二峰,遥遥朝这边拱手,但铁算、李老儿、李小艺、牧羊玉女四人耳中却听得林独传音,道:“请自保重,林独去了!”
  随见他一挥手,青牛立即长鸣一声,四蹄一张,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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