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邛崃之奔
 
2020-01-31 11:37:20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在一间清净上房中,靠左大木床上躺着李小艺,傅人翠与玉儿默默坐在床缘上。林独进去后,急忙俯身探视李小艺,见她鼻息均匀,但却昏迷不醒,林独沉吟片刻,道:“人翠姐,你觉得艺姐因何会如此呢?”
  傅人翠望了林独一眼道:“人说神明教善施毒药,艺妹会不会中了、毒呢?”
  林独摇头道:“当不至此,神明教如有心要艺姐死去,便不会留她至今尚无动静。据我看,他们只想撵走艺姐。”
  他说到此,忽有所悟,回转对玉儿道:“玉儿,你去弄一碗净水来。”
  玉凡应声而去,回来时递给林独一碗凉水,林独吸了一口,猛地朝李小艺脸上喷去,他一连喷过三口,这才停止。
  傅入翠皱了皱眉问道:“独弟弟,你以为艺妹是着了神明教迷药之类的毒粉吗?”
  林独点点头,双目盯在李小艺脸上,却不答话。傅人翠知他一意等李小艺醒来,也就不再问话。
  过了片刻,果然李小艺的眼睛渐渐睁开,林独大喜过望,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连声喊道:“艺姐!艺姐!”
  李小艺的眼睛转了几转,忽又不信似地重又闭上,口中喃喃道:“我是死了,还是在作梦呢?我死了吗?”
  林独一听大叫道:“艺姐,你没有死,你是活的。”
  傅人翠也在一旁插嘴道:“艺妹,你真的不是死,你只不过一时被迷药迷昏过去而已!独弟弟来救你,抱着你的不是独弟弟吗?”
  李小艺听着还是未曾睁睛再看,但她却伸起一只手摸林独的脸,她的手有些发颤。随即轻声问道:“你是独弟弟吗?啊,我的……”
  下面的话尚朱说出,林独连声道:“是的,艺姐姐!我是林独呀!啊!是我害得你被禁闭了一年,是我不好,请艺姐原谅我。”
  李小艺突然流下了两行清泪,但是眼腈却仍未睁开,悄声道:“别提这些了吧,为了你我死也甘心,吃点禁闭不得自由的苦,这算什么呢?只是师父他老人家……”
  至此她再也话不成声,眼内的泪水越流越多!林独听她提起李老儿,心中也是一酸,眼眶内湿漉漉的,哽咽道:“艺姐,你别悲伤了,我林独只要一口气在,定为他老人家报仇,以安他在天之灵,你赶快睁开眼睛吧,你看人翠姐与玉儿都在这里呢?”
  李小艺这时才二次睁眼望着傅人翠与玉儿一笑。她脸颊上泪痕尚存,这泪中带笑的面容,格外的动人。
  傅人翠也对她一笑,道:“我没有骗你吧,我说独弟弟会来,如今不是来了吗?”
  李小艺又报以一笑,但忽又面色一沉,黯然道:“独弟弟虽然来了,但他誓不出手伤人,又如何能报得了师父之仇呢?”
  林独立接解释,将前后之经过,和盘说了遍,小艺方才的转忧为兴,傅人翠抓到这个机会,取笑道:“艺味,你竟赖在独弟弟的怀里不肯下来了,太舒服了是不是?”
  李小艺一听,顿时连耳尖也红起来了,一跃跳下地来,嗔道:“翠姐,听你那张嘴!”
  一扭腰竟藏在床上被子里去了。
  傅人翠与玉儿,都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而林独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你们别尽开心的笑,现在大事仍在后头,婉妹与凤师叔都还未救出,那就有这等的心情大笑呢!”
  果然他这话如一剂镇定药,话音一落,三人便敛去笑容,全神关注听林独的下闻,林独继续道:“青城虾蟆山衣霞山庄,已被人付之一炬,如今我们已无家可归,本可同去挽救婉妹与凤师叔,但我想到人多反更碍事,不如由我一人去好得多。”
  三人听了脸色都微微一变,不过林独接着又道:“至于你们并非无事可做,衣霞山庄我决心重建,且要比从前好上十倍,三位以为如何呢?”
  傅人翠与李小艺均未作声,玉儿却嘴巴一扁,讥道:“你想凭我们三头六臂就能建筑起比以往好上十倍的衣霞山庄吗?”
  林独点点头,微微笑道:“自然单凭你们三人无法重建,就是卅人也是徙然,不过,假若你们能雇个一打人一千人来建,那就不同了,是不是?”
  玉儿也点点头,进:“唔,那是当然,可是这一百人一千人怎么雇法呢?”林独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怕雇不着人吗?我在巫山临江狭谷之中,那
  里有座无人的巨屋,屋后枯井之中留有大批财宝,你三人可去取出一部份作为建筑衣霞山庄之用,但你们三人可要提防神明教的倏扰,最好是都女化男装,掩饰住神明教的耳目。”
  林独说着忽然站了起来,认其道:“神明教在晒金滩上可说是全军覆没,这打击太重,恐对婉妹不利,时机紧迫,我要走了。”
  李小艺只与林独相处片刻,忽听他又要走,不觉垂首无语,心好似十分难过。傅人翠自然看出,忽然对林独道:“一年都已过去了,难道一天还不能停留吗?何况你与艺妹已是夫妻呀!”
  她话里有话,意味深长,林独与李小艺均是聪明极顶之人,那有听不出言中之意,不觉大窘,李小艺更把头低到了胸前。
  林独终究是男人,低声道:“救人如救火,此刻的情况不容再多耽留,我走了!艺姐,我走了!”
  他决心一下,坚如铁石,青牛本立在门外,他也不避惊俗,一飘身,跳上了牛背,轻呼一声:“牛哥,快走!”
  青牛一摇尾,四蹄拨了两拨,一个劲便冲出店外去了。
  林独离开旅店,骑牛又转回晒金滩,金殿派人一见林独去而复返,均感十分惊讶。林独到了洒金滩,并不下牛,迳向殿中冲去,洱海王闻报,赶了出来,只见林独昂然骑牛,心中虽对他之傲然无理,颇感不快。但也无可奈何,问道:“大侠去而复返,想当有何急事?”
  林独“唔!”了一声,答道:“想神明教四香主业己成擒,姜老头子可否提出让我审讯一番呢?”
  洱海王连连答道:“大侠威仪在此,神明教区四个香主,何足道哉!大侠稍候,顷即提到,不过大侠口口声声姜老头子相称,未免见外了,老夫就称大侠一声老弟,想当不以为怪吧!”
  林独大笑道:“姜兄数十年唯我独尊,我若不挫挫姜兄的锐气,恐怕更是目中无人,好吧,以往不恭之处,尚望见谅!”
  洱海王闻言大喜,就要排下宴席,为林独接风,林独连忙谢绝,道:“老兄何必多礼,小弟问清神明教总坛地址之后,立即动身找他们教主无名毒士,以故要提问那四个香主。”
  洱海王姜超,见得林独只这么一点点小事,笑道:“我道老弟何事提问那四个香主,原来只这么一点小事,那又何须汛间四个香主呢?分明神明教总坛设在川边邛峡山区无名谷中。闻一年前,神明教尚属初创,诸事草草,如今得昔年七指头陀一般党羽之助,声势壮大,闻说其总坛重地,戒备森严,且机关陷汫遍布,近年来江勒传闻的“龙吟鹤唳'“虎啸猿暗”便是其机关中最厉害者,老弟要去,可得要十分小心!”
  林独听了他那一番话,暗忖道:“什么‘龙吟鸫唳’,‘虎啸猿啼’,就是龙潭虎穴,我又何惧之有呢?”
  想着抱拳谢道:“蒙姜兄指点,如姜兄不计前仇,小弟终有报兄之处。”
  洱海王惨然一笑,道:“老弟好说,小女之仇,为时已久,旦愚兄趁老弟封掌之际,寻仇青城,也甚不对,不敢再言报复,但山荆死在青牛蹄下,却是久不释坏,老弟宏量,但能任青牛接我一拿,就是死也甘心了。”
  林独听洱海王仍然怀仇,不觉也暗然一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老兄就快些下手吧!”
  他说过这话,但并不跳下牛背,洱海王望他一眼,道:“那么就请老弟让开,如有误伤之处,却不好说话。”
  林独笑道:“多谢老兄提醒,但目也不必了,姜兄就下手吧!”
  洱海王眉头略皱,不再多言,抢上两步,马步一沉,运气凝功,缓缓地一掌按在青牛的腹间。
  在他心想,他这一掌,聚他毕生七八成功力,青牛就有再高本事,也非死即伤,谁知青牛却浑如不觉,动也不动。
  他一气之下,须发皆张,左掌疾出如风,又欲劈了过去。
  林独双腿一挟,青牛也其速如电,跳开二步,避过这掌,林独笑道:“姜兄言尤在耳,一掌已递,因何再有第二掌呢?”
  洱海王脸上一红,尚未答话,林独继续进:“姜兄珍重,小弟要去了!”
  不料他话音刚落,殿内纵出了洱海工之女大公土姜明英,叱道:“林独慢走,我母死在青牛蹄下,我也要如法叫它接上一招,才得甘心。”
  林独大笑,道:“好好,你也打一掌吧!青牛此刻有我镇住,决不致反攻于你。”
  他说着却往洱海王脸上看了一眼,洱海王有些持不住,对姜明英斥道:“英儿不得魯莽。”
  姜明英本要比她妹妹姜明英顺眼得多,这次却大声辩道:“爹爹不要阻止女儿,难道只准爹爹为妻报仇,就不准女儿为母报仇吗?今日无论如何女儿也要出一口气方罢!”
  林独忽地长笑道:“金殿一门,果不亏为忠夫孝女,大公主你就快出手吧!”
  洱海王脸色一沉,变成紫色,大喝道:“明儿,爹爹的话你敢不听,就别怨我做爹爹的对你不慈了,还不快与我回到后面去!”
  姜明英“哇!”的痛哭失声,脚下一点便纵出了殿门,拔脚狂奔而去。洱海王心里虽有些急,却因碍于林独面上,不便发作,也就不加理会,仍对林独大声道:“金殿派与老弟之旧恨已了,预祝老弟出师胜利!”
  林独这才一纵跳下牛背,深深一揖,道:“晒金滩危机潜伏,小弟此去又不便互通声息,如今小弟就留下青牛在此,它虽是一畜牲,但在危急之际,或可有助于姜兄一臂之力,尚望姜兄应允,不以异类相视。”
  洱海正眼见这条青牛神异无比,洱海王母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不到一招便死在它蹄下,天边枭主便是名惊四海的魔头,也奈何它不得,如它留晒金滩上,肯为他服役差使,当不下于十个得意弟子,闻言谢道:“老弟之厚受,愚兄铭感五内!”
  林独一听他首允,走到青牛跟前,低声道:“青牛哥,我就暂留在此一段时日,望你待姜兄如待我一般,相助于凶镇守晒金不为恶贼屑小所乘,听着了吧!”
  青牛低鸣三声,又连连点头,但眼中却流下两点泪水。林独一惊拍拍牛背慰道:“反正我不久便要回来,为何这么难过呢?”
  青牛昂头忽作龙吟虎啸之声,长鸣一声,然后一步走到洱海王身边黯然垂首。
  林独看它两眼,然后对洱海王道:“小弟去了,最迟三月,当要再来!”
  说罢一顿脚,青衫飘殿之下,已纵出展门,再回头一扬手,便失去他之踪影。
  他来去无影,奔走起来,何等迅速,瞬间便穿过几座丛林,到了洱海水滨,但忽见一个紫衣少女站在海边,林独立知是大公主姜明英,不觉忖道:“她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他随即一想,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她被洱海王责了几句,便想到此投海寻短见自尽不成?”
  他想到此,不自觉便止住脚步,停立在海边一株矮树背后,想看个明白。
  果然,片刻后,姜明英忽然转过身来,蓦地跪在沙滩上拜了起来。拜了四拜,然后起身,掠了掠头上秀发,—纵横飘丈余,林独大奇忖道:“要死她就该往海里,为何只在岸上跳呢?”
  他正这样想着,姜明英早已俯分拾起一块大石,足有数十斤重,林独方才惊悟,原来她竟想抱石投水,这样叫人连尸首也无法找到。
  这既看在林独眼中,她那里还死得成,林独暗笑道:“这女子也太痴了!我倒要与她开个玩笑,惊她一惊。”
  姜明英怀抱大石后,头也不回即往海深处走去,当水深及腰之际,她却又停了下来,回头朝后看了看,似有些踟躇不前的模样,他站了片刻,终于一扭头,朝深海中冲去。
  林独一惊,飞身而起,随后接踵追去。眼看水深已没及大公主颈部,她忽然一蹲身,全身立时淹没,林独不顾自身水湿,“飞燕掠波”,斜射而下,穿入波中。
  他像条游鱼般游近大公主身旁,只见大公主又将头伸出水面吸气,林独暗暗好笑,在水中暗运内功,传声道:“公主别惧,快来吧!我是洱海龙王三太子,与你有缘,合当结为燕好,我等你好久了呢!”
  大公主姜明英一听,顿时惊得面改土色,暴声惊叫,道:“我不要!我不要!孽龙不得无礼!”
  一转身,拔脚就要朝岸上逃窜。
  林独有心惊吓她一番,那让她逃去,在水底一伸手捉住她的脚踝,往下一拉,顿时姜明英没入水中,但林独又向上一送,姜明英头部出水“哇!”地一声大叫了起来,道:“我不要啊!我不要啊!”
  林独传声道:“我要娶你,我要娶你,水晶殿中比你爹那大理石殿要好上十倍,为何不愿呢?”
  姜明英一面大叫,一面拚命的挣扎。林独托着她向深海中飘去,姜明英真是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艘行船驶来,姜明英竭力喊叫,那艘船上的人,大约听见她的大叫救命之声,立时扯起全帆,疾驶过来救援。
  林独心道:“经过这次以后,料她再也不会自寻短见了吧,甚至她一想到死,便会想到这次的恐怖!”
  林独从水底见若行船将要驶近,故意又将她往下拉,姜明英迅生在海岛,却不识水性,咕噜咐喝了两口水,这样三起三落,姜明英已晕迷过去,林独这才放手,让船上之人把她救起。
  临去时,林独又在水底发掌,这时林独的掌力何等强劲,掌发处,只见一股经天水柱,“哗啦啦!”高射入云,连船上之人也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水中是何怪物!
  偏偏那股冲霄水柱,不偏不倚正打在船舱之上,一阵惊险过处,船上之人乱做一团,一个个跪在船板之上求菩萨保佑。
  林独暗中一笑,潜水去了。水面上也波平浪静,一轮西沉的红日映射在海面上,金光万顷,辉煌壮丽,那有何怪物出现呢?但姜明英经过了这次以后,就是远远眺望这浩阔的洱海水面,也会心惊肉跳,船她也不敢再坐了。
  林独潜了一段水程之后,冒出水面,由水面上踏波疾驰,不久,沉沉的暮色笼罩大地,他弃夜而行,虽又过宾川,但并不可到那旅店之中去,迳走龙川:由原路直扑川境。
  滇地虽山多险峻,这路崎岖,但林独在山地疾驰,如履平地,经一夜奔波,何止目千里,次日辰牌时分已至川滇交界地绥江,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林独收起轻功,缓步向镇中走去,迎而忽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中提着一根粗若儿臂的拐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若地沉重有声,他走至林独一丈之外时,已在睁目打量着林独。
  林独也运目望去,不由暗暗一惊,暗忖:“此老内功精湛,不知他足何来路?”
  但是那老人见着林独后也眉头一皱,突然低头快步而行,却朝林独怀中撞来,林独心念一动,立知老人作怪,暗暗冷笑一声,神功护体,不闪不避,果然老人到了跟前,忽然惊呼一声,似乎不慎要撞着林独,一个跄踉即伸手朝林独肩井穴上按来。
  他手指未到,林独已感到一股阴柔的无形潜力袭到,急运神功,封住穴道,同时右臂抬处,五指即向老人腕脉拂去,喝道:“你瞎了眼不成!”
  两下的动作都是其速如电,老人一见林独察破机心,自也警觉,脚下又是一个跄踉,撤手一歪,让过林独,口中却喃喃道:“人老越来越不中用了。”
  也不再回头,迳自走去。
  林独回头望了望老人的背影,虽对他那突如其来的袭击,颇感诧异,但经这一夜奔驰,点水未入,目前急欲进食及略事憩息,故未放在心上。
  他进了一家酒楼,堂倌告诉他酒菜尚早,林独道:“那我在此等好了。”
  他选了一座靠角落的位置,面壁坐下闭目养神,渐渐进入三元交会之境,一夜之劳顿,就在这片刻之间,恢复神清气朗,但他仍然凝坐不动。
  这时,他耳目聪灵至极,突然听得镇市之中一阵混杂之马蹄之声,林独听来竟有八匹之多。
  可是他忽又听到与那八骑相反之方向,有一个特别沉重的脚步,林独正暗自忖思之间,蓊然听到一声喝,道:“就是那老狗,五莲一关,金殿十二弟兄都是毙在他掌下
  林独一惊暗道:“能够伤了金殿派十二个弟兄的,其武功当自不凡!尤其既与金殿派作对,想纵非神明教徒,也必与此教有关。”
  林独想着便站了起来,踱到临街的窗口朝下望去,果然八个彪形大汉,骑着八匹骏马,由北向南疾冲,而南边却是林独方才所遇的那个老人,手提拐杖而行。
  转眼间,八骑已然亮出兵刃,冲向老人,老人也见到形势对他不利,并未见分如何疾奔,只一眨眼,便到了酒楼门外,再一折身,已进了酒楼,随即听得一阵脚步声,老人正向楼下走来。
  那人到了酒楼之上,自言自语,道:“兔崽子,老夫要非有急事在身,五莲山口我就不会叫他逃脱一个!”
  突然他似乎见到林独坐在酒楼一角,“咦!”了一声,就向林独这边走来。
  林独虽背向老人,可是犹如眼见,在严密监视之中。
  老人走了儿步,忽又序下,择了临窗一席坐下,堂倌上去竟向他招呼道:“你老人家好久没来了呀!”
  老人忽然一瞪眼,道:“我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交上霉运,昨天竟遇着了鬼打墙。别罗噜,快拿洒来吧!”
  堂倌应声而去。
  就在这时,八个金殿大汉,也已跟踪上楼,老人又在喃喃道:“瞎了眼的兔崽子,叫你上来就下不去。”
  八个大汉一抓丄楼,老人却首先对他们冷冷进:“你们这般人是不是冲着我老人家来的呢?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昔年扶着七指头陀,威震武林铜拐叟是好惹的吧?”
  八个金殿大汉均已是中年人,那里知道四十年前七指头陀的事呢?林独听着这铜拐叟之名,也是茫茫然,不知他有何名头。
  老人接着又道:“此地闹市,动起武来却不太好看,反正凭你们这些兔崽子要阻我走出滇界是办不到,不是我老人家大话,就是老姜亲自到来,又奈我何?信不信由你们吧!”
  说罢他手中那根独拐一挑一送,蓦地电射而出,“嚓!”地一声,正好插在楼梯口的墙上,顿时梯前犹如横了一根铁杆,将八人的去路挡住,而且拐杖没入墙内,竟有尺许之深,这种内功早把八个金殿大汉慑住,楞愣的姑着,半天无人开口。
  林独一见金殿大汉窘像毕露,连忙站起,笑道:“各位大哥,怎的这时候才到来呢?小弟侯大哥们多时了”。
  说着他走了过去,一拱手继续道:“大哥们就请坐吧,小弟前几日发了个小小的横财,今口请大哥们好好饮食一顿。”
  八个金殿大汉乃是金殿派外派弟兄,自得晒金滩之命,严密封锁通道以后,对于滇川交界的几个口道,即日夜防守,任何人均被盘问,昨日在五莲山道口就碰着这老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这老人武功太高,顷刻之间便毙了十二兄弟,扬长而去,金殿派弟兄一面飞骑报到晒金滩,一面八骑连夜追踪,今晨到了这缓江镇,果然追上老人,但一时又被他飞拐入墙的功力所慑,正自下不了台,不期林独又来这样莫名奇妙的一下,八个大汉更是木然不知所答。
  林独见八人如此模样,一笑道:“众位大哥是否圈外人在此,有所不便吗?这个容易。”
  转身从容伸出两指将那根没入墙中的拐杖轻轻一抽,便取了下来,双手交给老人道:“此间酒楼,在下已包定下来,你老人家要饮酒,还请到别处酒楼去吧!”
  铜拐叟乃昔年七指头陀的智囊,不知因他害了多少武林人物,且他本身武功又高,实为神明教数一数二之人物,神明教攻击晒金滩,他实是主使人物,因事败故匆匆想奔回神明教总坛,却在此遇上林独,他因未与林独见面,但从刚才街市一撞之交,已知林独非泛泛之流,此刻又见林独竟用两个指头挟下铜拐,心中也惊讶十分,一时之间,只闪着一双精芒四射的小眼睛,朝林独全身打量,却未曾回话。
  林独双手拿着铜拐递向他,他竟迟迟不肯接过,林独又是笑道:“你老人家既不愿接过,在下无法,只有放回原处了。”
  说罢,拐交单手,望壁一扬,又是“呵嚓!”一声过处,拐杖已射向壁间,但众人一望,连同铜拐叟在内,不觉同声“啊!”了一声,原来那报铜拐竟穿墙而过,除留墙上一个碗口大小圆孔之外,拐杖却不知到那里去了。
  铜拐叟既惊又怒,一跃而起,厉声大叫道:“兔崽子,你是什么人?”
  林独一滑步,身形一幌,忽然两个耳光打在铜拐叟的脸色,道:“你这老贼,嘴上放干净些。”
  铜拐怒目圆睁,呼地一掌劈向林独。林独知他内功精湛,也不敢大意,谁知铜拐叟不亏为昔年七指头陀的智囊人物,机心百出,右掌忽撤,左掌同时排山运掌,挟着惊涛骇浪的掌风,罩向八个金殿大汉,八个金殿大汉那里还措手得及,只听“蓬嘭!”几声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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