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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 勒马集镇逢异客
2025-03-02 16:23:54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田舍郎更是窘迫,连忙转对楚云彪问道:“云彪老弟,你们欲去何处?”
  楚云彪道:“提起我们欲去何处,说来话可长啦!”
  田舍郎道:“可是欲去寻找令师的下落?”
  楚云彪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田舍郎甚是迷惑,连连眨眼道:“这话怎么讲呢?”
  楚云彪道:“来,大家坐下来谈谈……”
  于是,三人就在野地上围坐下来,楚云彪便将发现师父失踪之后所遭遇的一切事情一一说出,足足说了两刻时之久,才把全般经过叙述完毕。
  田舍郎听得很惊奇,也很迷惑,问道:“那么,这个署名为‘地狱公主甄贾谷兰’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坟墓场上那一个?”
  楚云彪摇头道:“小弟至今还不知她们是同一人或是两个人!”
  田舍郎又问道:“她要你去鬼谷,究竟有何用意?”
  楚云彪笑道:“不知道!”
  田舍郎道:“你不知她是谁,也不知她意将如何,怎可盲目前往赴约?”
  楚云彪道:“因为敝师兄在她手中。”
  田舍郎“啊”了一声,搔搔头道:“不错!不错!你师哥在她手中……”
  余素贞觉得他确实有些迷迷糊糊土里土气,忍不住又“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田舍郎脸又红,很难为情的道:“余、姑娘妳莫笑,在下是个没读过书的农夫,自然比……比不得你们城里人精明!”
  语至此,又向楚云彪问道:“那么,她既约你去鬼谷,何以又派人在路上攻击你?”
  楚云彪道:“董无常和北邙四丑攻击小弟,乃是受一个蒙面人收买的,而那个蒙面人想必不是‘地狱公主甄贾谷兰’一方之人。”
  田舍郎点点头道:“对!对!若是同党之人,那就太矛盾了。”
  他想了想,再问道:“老弟认为谁与令师等人的失踪有关?”
  楚云彪道:“可能是那地狱公主甄贾谷兰,也可能是蒙面人。”
  田舍郎道:“你们现在就是要去五虎岭等候那蒙面人?”
  楚云彪点头道:“是的。”
  田舍郎道:“我跟你们去如何?”
  楚云彪沉思了片刻,道:“赵兄愿加入行动,小弟自是欢迎,不过那是很危险的事,万一——”
  田舍郎道:“放心,大家都是为了寻找师父的下落,万一有甚么不测,在下绝不怪你。”
  楚云彪道:“如此便好。”
  田舍郎挺身起立,道:“那就走吧!”
  楚云彪跟着起身道:“小弟和余姑娘骑马,赵兄跟得上么?”
  田舍郎荷起铁钯,咧嘴一笑道:“你们骑马一日可行几里!”
  楚云彪道:“加紧的赶,日行两百里路似乎不难。”
  田舍郎笑道:“在下一天步行两百里路亦是常事!”
  余素贞插口道:“你都是带着那把铁钯行走的么?”
  田舍郎道:“是的,这……这是在下的随……身武器。”
  他似乎不惯与女人交谈,一说便心跳气急,结结巴巴的流利不起来。余素贞道:“我可没有听说过铁钯也是武器之一。”
  楚云彪笑道:“余姑娘莫轻视那把铁锢,名震武林的‘田舍翁’便是靠铁钯打出名气来的哩!”
  余素贞登上坐骑,一面说道:“我不是轻视它,而是觉得很怪。”
  楚云彪一跃上马,又笑道:“还有更怪的武器妳还没有见到呢!”
  余素贞颇感兴趣的追问道:“那种武器?”
  楚云彪道:“抓痒老人的那支不求人!”
  余素贞一呆道:“甚么?”
  楚云彪道:“不求人。”
  余素贞不懂,问道:“甚么叫‘不求人’?”
  楚云彪道:“一般人用来抓痒的那种东西,它的形状与铁钯有些相似,只是体积甚小,只有两尺长,竹制的。”
  余素贞轻声一哦,道:“原来那东西名叫‘不求人’……”
  楚云彪策骑前进,含笑道:“如果妳背上发瘦,用手抓不着,就用它来抓,故名‘不求人’。”
  余素贞与他并辔而行,好奇的问道:“抓痒老人怎么用那种东西当作武器?”
  楚云彪道:“因为他喜欢替人抓痒,当他替人抓痒时,每能搔到痒处。”
  余素贞失笑道:“这是说他喜欢捣人隐私?”
  楚云彪点头道:“正是,当他知道某些人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时,他就去把那人的隐私‘抓’出来。”
  余素贞吃吃发笑道:“如此说来,他是一位游戏风尘的怪杰了?”
  楚云彪道:“是的。”
  随在他们后面步行的田舍郎忽然接口道:“抓痒老人与家师有同门之谊。”,楚云彪“喔”了一声,掉头问道:“小弟怎么却没听抓痒老人提起?”
  田舍郎道:“据家师说是同门而不同师,但早年抓痒老人学的也是铁钯功夫,后来他嫌铁钯笨重,自己研究演变成了一路‘不求人’的招式。”
  话声微顿,继道:“至于他很少与家师往来的原因,是因两人个性不同之故,他性善诙谐,言语举止滑稽绝伦,而家师生性不苟言笑,为人行事一板一眼,因此两人不大合得来。”
  楚云彪道:“原来如此!”
  田舍郎道:“在下跟随家师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老人家一面,他是个甚么样子?”
  楚云彪道:“申屠老前辈,个子不大,很瘦细,但两颗眼睛,很圆很大,看人的时候,炯炯发光,好像要透视人心似的。”
  田舍郎轻轻一唔,没再开腔。
  余素贞道:“田舍郎,我只知你姓赵,你的大名如何称呼呀?”
  田舍郎道:“我……我叫赵象。”
  余素贞道:“大象的象么?”
  田舍郎道:“是。”
  余素贞笑道:“你这个人看来很老实!”
  田舍郎涨红了脸道:“那里,我……我……”
  余素贞道:“你是否和令师一样一板一眼不苟言笑?”
  田舍郎呐呐道:“我是不大喜欢开玩笑……”
  他似觉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软弱,忽然昂首挺胸,沉声道:“我脾气不好,谁要跟我开玩笑,就叫他吃我一钯!”
  余素贞吐了吐舌,笑着“啊哟!”一声道:“那么,以后我可不敢跟你开玩笑了。”
  田舍郎又觉自己表现得太凶,唐突了佳人,不由窘笑一下道:“不过,妳……妳余姑娘可以例外,因为……因为我不会跟女人计较。”
  这天中午,三人来到了一处名叫“勒马集”的镇上,见街边有间饭馆,乃下马一起在进入打尖。
  三人拣了个座头坐下,点过酒菜后,余素贞忽然轻轻一扯楚云彪的衣袖,悄声道:“你瞧那小道士真有意思,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一派老气横秋的样子!”
  楚云彪举目一望,只见临街的一个座头上坐着小道士,正在举杯饮酒,瞧他年纪,确实不超过十六岁,相貌颇为俊秀,以其年龄来看,应是个道僮,但是他的道服却极整齐,背上还斜插着一柄拂尘,而且神态故作严峻之状,派头十足,心中亦甚好笑,但忽又觉得对方有些面善,不由脱口道:“咦,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他……”
  余素贞道:“是么?”
  楚云彪道:“是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余素贞吃吃轻笑道:“你瞧他喝酒的模样,明明脸都红了却装得很会喝酒的样子,酒倒杯干!”
  楚云彪沉思不语,努力在回想着曾在何时何地见过对方。
  余素贞低声道:“瞧,他也在注意咱们了!”
  田舍郎道:“余姑娘,妳不要……不要老瞪着人家看,那会得罪人家的。”
  余素贞一嗽嘴道:“哼,看看又有何妨,他又不是大姑娘!”
  田舍郎道:“如在下没……没看错,他也是武林人物。”
  余素贞道:“武林人物就不可以看么?”
  田舍郎道:“看一眼可以,多看了就……就容易生起误会,而且妳是姑娘家,不该这样看人。”
  余素贞玉脸微微发赤,嗔道:“好啊!咱们相识仅半天,你就教训起我来了?”
  田舍郎忙道:“不,不,在下是……是一番好意,岂敢教训姑娘。”
  这时,只见那小道士用手一拍桌子,大声道:“跑堂的!”
  “来了!”
  一个跑堂的应声急趋过去;哈腰道:“小道爷还要来点甚么?”
  那小道士眼睛一瞪道:“道爷就道爷,甚么小道爷?”
  那跑堂的连忙深深一拱手,陪笑道:“是是,道爷!道爷!”
  那小道士扳下他的肩头,向他附耳说了几句。
  跑堂的点头应是,转身便向楚云彪三人的座头走来。
  田舍郎顿时紧张起来,说道:“你看,麻烦果……果然来了!”
  余素贞冷笑道:“别怕,天塌下来,你家姑娘一人顶着!”
  跑堂的疾步来到楚云彪身边,弯腰陪笑道:“这位客官,您的尊姓大名是不是楚云彪?”
  楚云彪心头微微一震,点头答道:“不错。”
  跑堂的举手一指那小道士,笑道:“那位小——道爷请您过去一下。”
  余素贞起身道:“我去!”
  楚云彪忙的按住她,低声道:“人家是已经认出了我,并非要找碴儿,妳去干么?”
  余素贞一笑落座。
  楚云彪仍然想不起对方是谁,只觉得对方的“派头”,十分好玩,暗忖道:“就是不论辈份,只论年纪,我楚云彪,也比你大六七岁,居然要我过去……”
  他心里虽是这样想,却无一点不快,当下举步走了过去,抱拳道:“这位道爷,我们以前好像见过面,是不是?”
  那小道士轻咳一声,面呈“严峻”的望着楚云彪,以“老前辈”姿态道:“怎么,你竟不记得贫道了?”
  楚云彪歉笑道:“是的,在下记性不好,十分抱歉!”
  那小道士手一摆,道:“请坐!”
  楚云彪便在他对面坐下来。
  那小道士眉头一皱道:“贫道都还记得你,你怎么反把贫道忘得一干二净?”
  楚云彪含笑道:“对不起。”
  那小道士道:“三年前,你可记得曾随令师去过龙虎山么?”
  楚云彪顿时想起来了,神色一振道:“对了!你是白鹤真人的道僮玩铃子!”
  玩铃子对“道僮”两字似感不满,冷冷道:“贫道是家师的嫡传弟子!”
  楚云彪忙道:“是是,对不起说错了。”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那年春天,他随师父去鄱阳湖游玩,归途路过龙虎山,遇见素有“道家第一高手”之誉的“白鹤真人”,被“白鹤真人”邀入山中作客。那时,眼前这个“玩铃子”才不过十二三岁,是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小道僮,却没想到时隔三年,对方已变成一个“老气横秋”的“道爷”了。
  想起白鹤真人说话摇头摆脑老气横秋的情形,心中不禁暗笑,忖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玩铃子自顾举杯饮了一口酒,然后一指那边的余素贞和田舍郎问道:“他们是谁?”
  楚云彪道:“是在下的朋友。”
  说着,向余素贞和田舍郎招招手,喊道:“赵兄,余姑娘,你们请过来一下。”
  余素贞和田舍郎应声而至。
  楚云彪一指玩铃子,为他们引见,说道:“这位是道家第一高手‘白鹤真人’的嫡传弟子,玩铃子!”
  田舍郎拱拱手道:“令师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余素贞笑道:“你说他是叫‘玩铃子’么?”
  楚云彪有些尴尬,笑笑道:“是的……”
  余素贞“咕咕”脆笑道:“有趣!有趣!你一定喜欢玩铃,因此令师就给你起个‘玩铃子’的道号,对不?”
  玩铃子老大不高兴,冷然道:“哼,姑娘说话为何这样没礼貌!”
  楚云彪怕他们双方翻脸,连忙一指田舍郎笑道:“这一位是‘田舍翁’的高足‘田舍郎’。”
  接着又指余素贞道:“她姓余,芳名素贞,其师号‘卖花婆’。”
  玩铃子点点头,缓缓道:“晤,田舍翁的名号,贫道倒略有耳闻,至于‘卖花婆’……好像从未听人道过……”
  余素贞并不生气,笑道:“你年纪尚轻,见的世面不广,自然不知家师的人了!”
  玩铃子脸色一沉道:“妳说甚么?”
  楚云彪连忙陪笑道:“别生气,这位余姑娘是跟你开玩笑的。”
  玩铃子紧绷着脸孔道:“我不喜欢跟女人开玩笑!”
  余素贞道:“小小年纪,干么火气这么大?”
  玩铃子怒道:“谁小小年纪?告诉妳,你家道爷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余素贞微笑道:“十六岁,还是乳臭未干之年呀!”
  玩铃子气得直瞪眼,叫道:“反了!反了!说话愈来愈没规矩,如果妳是男人,贫道非好好教训妳一顿不可!”
  楚云彪向余素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勿再逗他,然后说道:“在下那边座头大,就请移驾到那边共饮几杯如何?”
  玩铃子道:“谁请客?”
  楚云彪笑道:“自然是在下请客。”
  玩铃子道:“好,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贫道就叨扰你几杯。”
  于是,四人回到原来的座头,各据一面坐了下来。
  这时,跑堂的已将酒菜陆续端上来了。
  楚云彪为他们三人酌酒,然后自己也酌了一杯,道:“来,大家干一杯。”
  余素贞发愁道:“我不会喝酒呀!”
  玩铃子讥笑道:“不会喝酒,喝奶好了。”
  余素贞一怔道:“喝奶?”
  玩铃子道:“嗯,可惜妳娘没有在身边……”
  余素贞这才明白他在调侃自己,不由恼笑道:“玩铃子,你刚才怎么说来着?”
  玩铃子淡淡道:“甚么?”
  余素贞道:“你说不喜欢跟女人开玩笑。”
  玩铃子一本正经地道:“不错,贫道说的,并非相戏之言!”
  楚云彪举杯道:“好啦!好啦!咱们四人有缘才会在此处相聚,大家干一杯吧!”
  说毕,一饮而尽。
  田舍郎和玩铃子亦相继喝下,只有余素贞浅尝即止,玩铃子看了不依,嚷道:“喂,头一杯一定要干,这是礼貌!”
  余素贞笑道:“你若是懂礼貌,就不该强迫女人喝酒。”
  玩铃子道:“妳若是怕喝酒,就不该出来闯江湖。”
  楚云彪笑着排解道:“好了,别吵了,我说玩铃道长,你此番离开龙虎山来此地,可是有甚么贵干?”
  玩铃子摇摇头道:“没有,贫道是下山闯江湖的!”
  楚云彪问道:“令师很好吧?”
  玩铃子道:“很好!很好!”
  余素贞接口笑问道:“你有没有丢了师父?”
  玩铃子面色一变,怒道:“妳胡说甚么!”
  余素贞吐舌道:“啊哟!别这么凶好不好?”
  玩铃子提壶酌酒,竟一连饮了三杯,才举箸吃菜,说道:“师父不在身边,也有一样好处……”
  楚云彪问道:“甚么好处?”
  余素贞道:“他不能管你喝酒,对不?”
  楚云彪笑接道:“你很喜欢喝酒?”
  玩铃子耸耸肩道:“在山上时,家师严禁贫道喝酒,所以说老实话,贫道还是最近才学会喝酒的,觉得……咳咳,觉得酒这玩意儿倒是顶有意思的,你说是不?”
  楚云彪道:“可是不能多喝,多喝了会伤身子,你已经喝了不少吧?”
  玩铃子伸出两个指头道:“两斤而已!”
  楚云彪道:“你的脸很红哩!”
  玩铃子道:“不要紧,贫道再来两斤也不会醉!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
  四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谈的都是武林中的一些轶事,没提到楚云彪、田舍郎、余素贞三人的师父失踪的事上去,因为三人都觉玩铃子个性骄傲,怕说出来让他讥笑。
  玩铃子酒到杯干,喝了足有一斤,不但脸色红得像猪肝,连两眼也通红了!
  他似乎怕当场出丑,忽然起身道:“好了,多谢楚施主请客,贫道要走了!”
  楚云彪道:“别忙,歇歇再去吧。”
  玩铃子摇头晃脑道:“不,贫道还有一点事情,不能陪三位多谈,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摇摇晃晃的走了。
  余素贞见他已走出饭馆,才笑道:“这小牛鼻子真也有趣!”
  田舍郎道:“我看他好像在借酒浇愁呢。”
  余素贞笑“哼!”一声道:“小小年纪,还有甚么忧愁,我瞧他只是拼命想学‘大人’的样子罢了!”
  楚云彪笑道:“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拼命作大人,听到有人喊我孩子,心里真不舒服,好像受了侮辱似的。”
  田舍郎道:“如今作了大人,却觉得是作小孩子的好,可以无忧无虑。”
  三人边谈边吃,不一会已酒足饭饱,乃会账出门,继续上路。
  出了勒马集,行约半里,余素贞忽然一指前面路边,叫道:“看,那不是玩铃子么!”
  楚云彪也同时发现玩铃子倒在路边,心中一惊,立时疾驰过去,道:“他必是醉倒了,快过去瞧瞧!”
  三人赶到玩铃子身前,下马俯身一望,不禁为之失笑起来。
  原来,玩铃子睡得正舒服呢!
  他以臂当枕,侧身而卧,睡得好不酣舒,而先前在饭馆里所表现的“高傲”和“老气横秋”,此刻,都已不存在,此刻表现在他脸上的,是一片天真!
  余素贞吃吃笑道:“你们看,他终于露出马脚来了!”
  田舍郎道:“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嘛。”
  余素贞皱皱眉道:“喊醒他如何?”
  楚云彪道:“只怕喊不醒……”
  田舍郎忽然“咦!”了一声道:“看,他在流眼泪!”
  不错,玩铃子在流泪!
  楚云彪蹲下去,轻轻推着他,喊道:“道爷!道爷!你醒一醒!”
  玩铃子仍在睡梦中,但口中却发出了梦呓,喃喃道:“师父!师父!您在那里?”
  口中呼唤师父,泪水潜潜而下!
  楚云彪用力推摇他的身子,大声道:“玩铃道长,你醒醒呀!”
  玩铃子霍然惊醒,一见楚云彪三人站在眼前,神色大愕,连忙翻身坐起,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楚云彪道:“我们路过此处,看见你躺在这儿睡觉,因此停了下来——你可不能躺在这路边睡觉的啊!”
  玩铃子仍然昏昏欲睡,揉了揉眼睛道:“嗯,贫道该找个偏僻的地方去……”
  说着,起身欲去。
  楚云彪一把拉住他,正色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寻找令师?”
  玩铃子故作错愕道:“寻找家师?”
  楚云彪道:“令师是不是失踪了?”
  玩铃子道:“没有呀!”
  楚云彪凝目深深注视着他,微微一笑道:“当真没有么?”
  玩铃子像似被人看透了心事,样子很难为情,顾左右道:“当然……当然是真的,家师只是……只是在跟我捉迷藏罢了。”
  楚云彪笑问道:“怎说是在捉迷藏?”
  玩铃子顿了顿,才道:“家师大概认为我……认为我没出息,所以存心试验我的能耐,故意不告而别,要看我能不能找到他……”
  楚云彪道:“令师离山多久了?”
  玩铃子道:“五个多月了。”
  楚云彪道:“你一直没找到他,对不对?”
  玩铃子一挺胸膛道:“我总会将他找出来的,你们瞧着好了!”
  楚云彪笑叹一声道:“我看令师并非在跟你捉迷藏,而是遭了意外!”
  玩铃子不悦道:“你别胡说,家师是何等人物,他那会遭遇甚么意外!”
  楚云彪道:“告诉我,你发现令师不在‘紫府仙洞’时,洞中有无打斗的痕迹?”
  玩铃子摇头道:“没有,只有放在洞中的一个水缸破了,那必是家师不小心打破的。”
  楚云彪苦笑道:“那就是了!”
  玩铃子道:“那就是甚么?”
  楚云彪道:“你不要不承认,实不相瞒,我们三人的师父也都失踪了!”
  玩铃子愕然道:“真的?”
  楚云彪点头道:“不骗你。”
  当下便将三人师父神秘失踪的情形,以及自己的一番遭遇简要的说了一遍。
  玩铃子跳了起来,神色十分高兴,叫道:“老天爷,你们何不早说?”
  余素贞柳眉一颦道:“哼,怎么反幸灾乐祸起来了?”
  玩铃子兴冲冲道:“我只道只有我一人丢了师父,所以才不好意思说出来,早知你们也丢了师父,我还有甚么可难为情的呢!”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楚云彪不禁为之苦笑。
  玩铃子大笑了一阵,忽然一把揪住楚云彪,急问道:“你们三人是不是要一起去寻找师父?”
  楚云彪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刚才在下已说过了,在下要去会会那个蒙面人和赴‘地狱公主甄贾谷兰’之约,不过在下觉得对方二人可能与咱们师父的失踪有关……”
  玩铃子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么?”
  楚云彪道:“好是好,不过,将来一旦证明令师的失踪,与对方二人无关,你可不能埋怨我们才好。”
  玩铃子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
  余素贞道:“此外还要依我们两件事!”
  玩铃子一怔道:“甚么事?”
  余素贞道:“头一件,不可装出老气横秋的姿态。”
  玩铃子有些尴尬,生硬的点了一点头,道:“是。”
  余素贞道:“其次,不可饮酒。”
  玩铃子道:“依妳!依妳!”
  余素贞一笑道:“儒子可教也。”
  玩铃子有点光火,道:“哼,妳的年纪不过大贫道——”
  余素贞抢着接口道:“外加一件,不得自称贫道!”
  玩铃子怒道:“为甚么?”
  余素贞笑道:“你年纪还小,自称贫道听来甚是刺耳,称小道还差不多!”
  玩铃子嘿然道:“妳真像个管家婆!”
  余素贞叱道:“胡说!”
  玩铃子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哈哈笑道:“不过,说真的,咱们四人中,有妳这样一个管家婆倒也不错!”
  余素贞直跺脚,望着楚云彪道:“你瞧他的样子,老毛病又发作了!”
  楚云彪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道:“好了,我和霹雳斧花威约好早他一天到达五虎岭,不能多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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