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女怀春引龙回

 

2022-05-02 10:00: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两人走出树林后，已是一对两心相倾的情侣，欢欢喜喜的手牵手赶向洛阳。
　　情侣不觉路长，欢乐时光最容易过，两人边走边谈话，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然垂下来了。
　　这时，刚好来到一处镇甸上，艾菁担心一剑震武林卫涛走不动，便道：“卫大哥，此地距洛阳还有三四十里路，还是在这镇上过一夜，明天再走吧？”
　　“卫大哥”三个字的称呼，是她在路上跟他谈笑时改过来的。
　　一剑震武林卫涛耸肩笑道：“先填饱肚子再做决定如何？”
　　艾菁道：“也好，我们到前面那家‘老正兴’去吃饭。”
　　老正兴是镇上最大的一家菜馆，两人上楼找了个座头坐下，点过酒菜后，艾菁游目闲望楼上食客，忽然轻“咦”了一声，立即起身道：“你坐着，我到那边去一下。”
　　一剑震武林卫涛一怔道：“去那里？”
　　艾菁举手一指靠后楼的一个座头，低声道：“那边有一胖一瘦两个老人，看见没有？”
　　一剑震武林卫涛循着她的手指举目望去，果见那边座上有一胖一瘦两个黑衣老人，正在低头狼吞虎咽的吃食着，他看了不认识，却看得心中一惊，因为他看得出那两个黑衣老人是武林高手，当下假装迷惑道：“你认识他们？”
　　艾菁点头道：“他们两人是我爹爹经营茶庄的帮手！”
　　一剑震武林卫涛知她扯谎，便又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他们？”
　　艾菁笑而不答，径自移步走到那两个黑衣老人桌边，轻声道：“两位吃得这么快，可是负有紧急使命么？”
　　这两个黑衣老人非别，正是在隆中山抱膝石上被铁面阎罗靳正伦的“霹雳三击”吓跑的胖瘦双魔——胖魔井厉和瘦魔应玄！
　　他们抬头一看是艾菁，似是甚么意外，失声一啊，双双起立急问道：“艾姑娘，你逃出来了？”
　　艾菁右手微按，示意他们坐下，轻笑道：“坐，把嗓门放低一点！”
　　双魔忙的落坐，胖魔井厉接着低声问道：“艾姑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艾菁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也低声道：“少林和尚看低了我，所以我得到逃走的机会！”
　　瘦魔应玄接口问道：“令师兄呢？”
　　艾菁道：“他受伤很重，此刻仍在少林和尚的手中。”
　　胖魔井厉道：“老东家接到消息后就命老夫兄弟即刻赶去少林寺抢救，不想会在此遇见姑娘。”
　　艾菁道：“你们现在赶去少林寺，只怕找不到他了。”
　　胖魔井厉道：“是的，老东家也说少林和尚可能将司空少侠解去同心盟，故教老夫兄弟先越过前头去等候，假如等不到人，再入寺去寻找。”
　　艾菁说道：“我猜少林和尚如欲把他解去同心盟，负责护送的人可能是十八罗汉，两位自忖能敌么？”
　　胖魔井厉咧嘴笑道：“老夫兄弟扬名武林的时候，少林十八罗汉还在他娘的怀里吃奶，区区十八个臭和尚何足道哉！”
　　艾菁微笑道：“上次你们也曾夸下海口说同心盟的十二金衣特使可以个个手到擒来，结果只碰到一个‘铁面阎罗靳正伦’，你们就如耗子见着猫，动都不敢动一下！”
　　胖魔井厉一张脸红得像猪肝，窘笑道：“那次情形特殊，我们没想到‘铁面阎罗靳正伦’有那么大的来头，他的师门是老夫兄弟唯一的克星！”
　　艾菁笑道：“好吧，此番我预祝两位顺利完成使命！”
　　瘦魔应玄陪笑道：“姑娘一个人回洛阳么？”
　　艾菁口说“不”，手指座上的一剑震武林卫涛道：“我和他一道回去！”
　　双魔惊讶的望着一剑震武林卫涛，瘦魔应玄问道：“他是何人？”
　　艾菁神秘一笑道：“我的朋友！”
　　胖魔井厉接问道：“他姓甚名谁？”
　　艾菁笑道：“卫中明一—一个落魄书生，我爹曾说需要一个文牍，他是理想人物！”
　　胖魔井厉皱了皱眉头，又问道：“姑娘是在何处认识他的？”
　　艾菁道：“昨天我们去少林寺，他正好也去了，今早我又在偃师县城碰到他，因此认识的。”
　　胖魔井厉面呈严肃道：“这可不大妥当，不是老夫卖老，姑娘年轻识浅——”
　　艾菁抢着笑道：“得了，你把我当作傻丫头是不是？”
　　胖魔井厉释嫌一笑道：“既然姑娘已知警锡，是老夫多嘴了！”
　　艾菁笑道：“时间宝贵，你们两位也应该上路啦！”
　　双魔唯唯而应，各将杯中酒干下，召来伙计付过酒账，立即拱手而别，匆匆下楼去了。


　　艾菁回到一剑震武林卫涛面前坐下，含笑道：“我爹命他们去开封接一笔生意，他们倒在这里喝酒享福，真是岂有此理！”
　　一剑震武林卫涛举杯笑道：“老人家喜欢喝，就让他们喝两杯也无所谓——来来，我们的酒菜快要冷啦！”
　　两人开始边吃边谈，话题由“那两个老人家”转到艾老东家的生意，一剑震武林卫涛乘机问道：“菁妹，令尊的生意好像做的很大吧？”
　　艾菁抿唇一笑道：“的确不小，除洛阳的总店外，各地都有分店！”
　　一剑震武林卫涛吃惊道：“所谓各地，是些甚么地方？”
　　艾菁道：“大江南北，几乎每个大城市都有我们的分店，一时也说不清！”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都是做茶庄生意么？”
　　艾菁摇首道：“不，还做别的！”
　　“令尊财产一定多得吓人！”
　　“大概是的，我就不知道我爹爹一共有多少财产！”
　　“你是个富家千金小姐，却整天在外头跑，还学了一身武功，真教人想不透！”
　　“我爹爹请了许多护院武师，我看见他们常在后花园舞棍弄棒，觉得好玩，就跟他们学了。”
　　“于是就不安于室了？”
　　“是啦，要不如此，我今天也不会认识你！”
　　“但我只是个穷书生。”
　　“你有钱我才不稀罕！”
　　“就怕令尊不答应。”
　　“我爹爹最疼我，他不敢不答应！”
　　“咳，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咱们今晚索性不投店，赶夜路吧！”
　　“只要你走得动，我不在乎！”
　　“你别以为我是个文弱书生，我走的路可比你过的桥多呢！”
　　“是，你伟大，要赶夜路就快吃饭吧！”
　　两人匆匆吃饱饭，会账下楼，继续前进。
　　由镇上出发，只须两个多时辰即可赶到洛阳，但由于夜路无行人，他们有了“缱绻”的机会，因流连再流连，抵达洛阳城时已是半夜三更时分。
　　这时城门早已关闭，艾菁便把一剑震武林卫涛背在身上，施展绝顶飞纵术越过城墙，又一路飞越过一大片屋脊，最后纵落于一所大宅院的天井上！
　　但是，艾菁的双足甫一落地，院中四面黑暗处即传来一片阴沉沉的冷笑声，继而人影幢幢出现，走出三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蓝衣老者！
　　天上一片漆黑，因此三个蓝衣老者欺至寻丈时，方始看清了“不速之客”的面貌！
　　艾菁把一剑震武林卫涛放下，娇笑一声道：“蒲乙公，别吓唬我好不好？”
　　在这一霎见，一剑震武林卫涛已看出三个蓝衣老者正是昨晚在少林寺突围逃脱的六个老轿夫之三人，不由眉头暗暗一皱！
　　这时，三个蓝衣老者已一齐向艾菁抱拳施礼，那个面貌威武的蓝衣老者敢情就是蒲乙公，他面露惊异道：“原来是小姐，你——”
　　艾菁抢嘴问道：“我爹睡着了么？”
　　蒲乙公一顿，接着答道：“是的，老东家正在书房安息，小姐可要老朽去通报？”
　　艾菁道：“不必，我爹在睡觉，是不喜欢人去打扰，等天亮我会自己去！”
　　说到此，含笑转对一剑震武林卫涛，一指蒲乙公三人说道：“卫大哥，这三人是我们家的护院武师，他们前两天也去少林寺，你大概还记得吧？”
　　一剑震武林卫涛不敢马上认出，先仔细把他们打量一阵，然后以恍悟的神情“喔”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对！这三位老丈前天是做轿夫打扮，其中这位蒲老武师，正是与在下吵嘴的那位老轿夫，哈哈……”
　　一面发窘笑，一面拱手连揖。
　　蒲乙公和那两个蓝衣老者早就认出一剑震武林卫涛就是前天在少林寺欲强看花轿的那个中年书生，三人正在暗感惊诧，这时又听艾菁那么亲昵的喊他卫大哥，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们都是精灵无比的老江湖，刚才蒲乙公一句话还没问出就被艾菁打断，已使他们心生警惕，不敢再开口询问，一见一剑震武林卫涛在施礼，忙也含笑还礼不迭，就只不答不问。
　　艾菁开口笑道：“三位武师今晚请特别注意，提防少林和尚跟踪而至！”
　　蒲乙公一惊道：“啊，小姐已发现少林和尚跟踪来了？”
　　艾菁摇首道：“没有，我只是心里在猜想！”
　　说着，拉起一剑震武林卫涛道：“来，卫大哥，小妹带你去房间歇息！”
　　她拉着一剑震武林卫涛奔入院中，经过几度庭廊，在靠近后花园的一间书房停下，推门而入，点亮房中一盏琉璃灯，由壁橱抱出一条绣花棉被抛上床，笑道：“你还可以睡上两个时辰，快躺下吧！”
　　一剑震武林卫涛左臂出如水蛇，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在她粉颊上亲了一下，轻声轻气地说道：“你呢？”
　　艾菁玉脸微红羞笑道：“我当然也要睡！”
　　一剑震武林卫涛轻轻吻着她的秀发，含笑道：“在我这里么？”
　　艾菁一皱鼻子道：“哼，你别妄想！”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道：“别怕，我卫中明风流而不下流！”
　　艾菁道：“不行，我爹知道了，会把我活活打死！”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那么咱们别睡觉，就在这书房坐到天亮吧。”
　　艾菁凝眸昵笑道：“你不累？”
　　一剑震武林卫涛点头道：“正是，生平第一次不感觉累！”
　　艾菁打了个呵欠道：“我可累啦，你若是喜欢我，就该让我去睡一觉！”
　　一剑震武林卫涛“嗤！”的一笑道：“你身怀绝技，竟撑不过我这个文弱书生，谁肯相信？”
　　艾箐颦眉嘟嘴，顿足撒娇道：“真的哪，刚才我背着你奔跑，这会心头还在怦怦乱跳呢！”
　　一剑震武林卫涛听如未闻，摆头张望道：“这间书房好漂亮，是谁的？”
　　艾菁道：“是我义兄的！”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你有一个义兄？”
　　艾菁道：“嗯，他叫司空英，只长我一岁，但很会做生意，我爹便把他收为义子。”
　　一剑震武林卫涛故意道：“也打算收为乘龙快婿？”
　　艾菁微笑道：“不幸而言中！”
　　一剑震武林卫涛登时沉下脸孔，注目问道：“好，你打算怎样处置我？”
　　艾菁噗嗤一笑道：“别紧张，我要是喜欢他，还带你回来干么？”
　　一剑震武林卫涛晚间在“老正兴’菜馆吃饭时，已将她和胖瘦双魔的谈话完全偷听了过来，知道黑衫蒙面少年复姓司空，这时听她说义兄叫司空英，暗忖司空英必定是那黑衫蒙面少年无疑，故不肯放弃“吃醋”的机会，又问道：“你义兄此刻人在何处？”
　　艾菁道：“我爹派他去金陵办一件事，大概半年之后才能回来。”
　　一剑震武林卫涛假作欢喜道：“我要好好利用这半年的时光！”
　　艾菁笑问道：“所谓好好利用这半年时光，是说好好为我爹做事或是对我下功夫？”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两者都有，我要赢得令尊的器重，也要赢得你的芳心！”
　　艾菁含情一笑道：“我预祝你成功！”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道：“谢谢，放你走之前，我想吃一样东西！”
　　艾菁把脸歪去一旁，叫道：“不要！”
　　一剑震武林卫涛伸手慢慢把她的脸扳过来，轻轻把自己的嘴凑了上去，艾菁又变成了一只羔羊，浑身无力，手脚皆酥……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艾菁突然把他推开，红脸羞答答道：“这是我的家，以后你要放规矩一点！”
　　一剑震武林卫涛一揖道：“是的，我懂得偷吃，自然也懂得擦嘴！”
　　艾菁娇嗔道：“说话也别这么轻佻！”
　　一剑震武林卫涛又一揖道：“是！”
　　艾菁粲然一笑，转身飘到房门口，忽又停足回音，再叮嘱道：“我们家常常闹小偷，是以夜晚除有护院武师巡守外，还有一些布置，你没事不要出来，免生误会！
　　一剑震武林卫涛再揖道：“是！”
　　艾菁啐了他一口，顺手关上房门，径自回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