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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魔
 
2024-07-31 09:18:0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林中静悄悄的,没有回音!
  安如龙不由得浑身毛骨悚然,转身撒腿便跑,跌跌撞撞的向海滩奔去。
  “咭咭,小毛贼,你还想逃么?”
  银铃般的声音,跟在他身后响着!
  安如龙掉头一看,脱口惊啊一声,不觉刹住脚步,楞住了。原来,只这一刹那间,他身后的桃树下已出现了一个容貌俏丽的紫衣少女!
  这少女年约十六、七岁,柳眉杏眼,唇红齿白,左腕上挂着一只小藤篮,偏着一张吹弹得破的玉脸,瞧着安如龙直笑,模样儿极是俏皮。
  安如龙当真以为她是狐狸精变的,心中骇怕已极,可是看她生得美丽,不由痴了,楞了好半响,才冲口道:“妳……是谁?”
  紫衣少女吃吃娇笑道:“我是狐狸精!”
  安如龙倒抽了一口冷气,喝道:“胡说!光天白日之下,那……那来的狐狸精?”
  紫衣少女微笑道:“你不相信,何必害怕?”
  安如龙力持镇静的一挺胸膛道:“呸?谁说我怕了?江湖上的凶神恶煞我都不怕,还……还会怕妳这个小狐狸精么?”
  紫衣少女道:“小狐狸精?哼!我已经有了五百年的道行,够做你的曾祖奶奶啦!”
  安如龙喝道:“胡说!”
  紫衣少女笑道:“不信你瞧瞧这个……”
  说,一扭娇躯,右手轻提裙角,登时露出一条狐狸尾巴来!
  那条尾巴毛色雪白,露出裙外时,还摇来摇去,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尾巴长得漂亮。
  安如龙心胆皆裂,大叫一声“我的妈!”转身抱头疾窜,但是才奔二三步,紫衣少女已然追上来一把抓住他后领,将他拉住,吃吃笑道:“小鬼头,你别想逃啦!”
  安如龙挣扎不脱,更是胆战心惊,双脚发软,颤声道:“快放手,你抓着我干么?”
  紫衣少女笑道:“抓你去吃掉!”
  安如龙魂飞魄散,叫道:“岂有此理,我安如龙与妳有何仇恨,妳要吃我!”
  紫衣少女道:“狐狸吃人是不讲甚么有仇无仇的,走!走!”
  不由分说,拉着便走。
  安如龙使尽吃奶之力拼命挣扎,无奈狐狸精力大无穷,硬是挣不脱身,被她一路拉拉扯扯的拖入林中,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忽然视界豁然开朗,眼前现出了一座十分气派的大宅第!
  一眼望去,那座宅第黄瓦红墙,阁楼层叠,约有十余幢之多,宅外花木扶疏,景色悠美,呈现着一片祥和之气。
  这时,在那大门侧的一株老桃树下,正有两个老人在棋枰对峙,左边那个灰发束结,浓眉圆目,身穿一袭青衣,身旁放着一把铁伞;右边那个童颜银髯,脑袋却光溜溜,身着白衫,旁倚一支龙头拐,神态飘逸,有出尘之相。
  紫衣少女拉着安如龙悄悄绕过二老,正要进入大门之际,却听那白衫老翁发出平静的声调道:“丫头,妳又捉了甚么人?”
  他开口发问时,头并未抬起,两眼也盯注在棋枰上,似在构思落子。
  紫衣少女原想避开二老,这一听老人发问,不禁撅唇一跺足,无可奈何的答道:“爷爷,兰儿又捉到了一个偷桃的贼子,打算抓他入屋发落……”
  白衫老翁缓缓道:“他不是偷桃贼!”
  紫衣少女一怔道:“您老人家怎知他不是偷桃贼?”
  白衫老翁道:“他刚才自报姓名,妳没听清楚么?”
  紫衣少女的确没听清楚,一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白衫老翁拈起一颗白子放落棋枰,才又缓缓道:“姓安的人不太多,他说不定是邦国之子,妳把他带过来让爷爷瞧瞧。”
  紫衣少女大愕,回望安如龙问道:“你……可是‘神州大侠安邦国’的儿子?”
  安如龙也惊愕不置,张大眼睛瞪望着她道:“妳……不是狐狸精变的?”
  说话间,一眼瞥见她由裙下取出一柄拂尘,登时恍然大悟,不由红脸窘笑道:“嘿,妳这位姑娘真会捉弄人……”
  紫衣少女笑道:“快说,你是不是‘神州大侠安邦国’的儿子?”
  安如龙点头道:“他正是先父!”
  坐在数丈外奕棋的二老闻言浑身一震,白衫老翁挥袖搅散棋局,霍然起身惊问道:“你说甚么?”
  他显然是听到“先父"两字而吃惊的。
  安如龙已猜出对方必是父亲的授业恩师“九如翁华猛玄",当下举步走过去,必恭必敬的跪下,即拜道:“弟子安如龙,拜见师祖!”
  语至此,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九如翁华猛玄神情异常激动,伸手一把将他拉起,急问道:“你父亲死了?”
  安如龙点点头,忍住悲泣道:“是的,家父已于去年不幸……遇害了。”
  九如翁面上登时起了痉挛,双目闪动怒火,沉声问道:“死于何人之手?”
  安如龙含泪道:“夜游魔君申屠彪!”
  九如翁神色一变,又问道:“是他偷了老夫的‘香玉灯’么?”
  安如龙道:“是的……”
  九如翁似是怒极,颏下银髯无风自动,仰天惨笑道:“好!好!想不到竟是夜游魔君申屠彪干的好事!”
  尚趺坐地上的青衣老人眉头微微一皱,摇摇头,似是不相信夜游魔君申屠彪会窃走九如翁的香玉灯,再杀害他的徒弟神州大侠安邦国。
  但他没有把心中的“怀疑"说出来。
  九如翁激动了一阵后,才又问道:“为何到今天才来通知我?”
  安如龙悽然道:“此事说来话长,家父自前年奉您老人之命四出追寻被窃的香玉灯之后,足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返家与我们母子团聚……”
  九如翁不觉面露愧疚之色,拉着他坐下,长叹一声道:“这是老夫的不对,老夫若知窃走香玉灯之人是夜游魔君申屠彪,便决不派你父去追寻的!”
  安如龙坐定之后,继续说道:“去年重九那天,伯父‘天龙大侠宋公美’忽然驾一辆马车去到弟子家门,由车中抬出一口棺木……他说家父被人发现死在百丈峰下,他闻报才赶去把家父的遗体运回……”
  九如翁惨然道:“如此说来,你父已死半年之久了,何以未听人传说?”
  安如龙一呆道:“哦,没有人传说么?”
  九如翁转对那青衣老人道:“符老,你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曾听见小徒遇害的消息?”
  青衣老人摇头道:“没有,不过也许已有许多人知道,只不过未传入老朽的耳里罢了。”
  安如龙接口道:“就弟子所知,江湖上已有不少人获知家父遇害的消息了。”
  九如翁点点头道:“好,你说下去!”
  安如龙再说道:“宋伯父帮助弟子掩埋了家父之后,发誓要找出杀害家父之人,就于次日离别我们母子,一去数月无音讯,直到上月的一天夜里,我们母子突然被一阵拍门声吵醒,弟子起床开门一看,只见宋伯父倒在门阶前,口角流血……”
  九如翁全身又是一震,骤然失声道:“嗄!连公美也遭了毒手?”
  他脸上变得一片死白,对他这个盖世无匹的武林高人来说,这个噩耗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早年几经严格的挑选,最后才收了宋公美和安邦国这两个徒弟,而在他苦心孤诣的教导下,宋公美和安邦国也都能克绍箕裘的发扬他的武功和武德,成为武林中两位叱咤风云的大侠客,那知突然之间,眼前的这个安如龙竟带来如此的噩耗……
  到底旁“听"者清,青衣老人见他大惊失色,道:“华兄别急,你大徒弟没有死!”
  安如龙接腔道:“是的,宋伯父只是受了很重的伤,经弟子延医救治,如今已大有起色了。”
  九如翁轻轻透了口气,道:“他是被夜游魔君申屠彪杀伤的?”
  安如龙道:“正是,宋伯父说他几经明查暗访,得知杀害家父之人是夜游魔君申屠彪,便去找他算账,但去到魔宫时,适逢夜游魔君申屠彪外出,他潜入宫中搜索,意外的找到了师祖的香玉灯,可是正要离开时,夜游魔君申屠彪回来了,经过一番恶斗,宋伯父不敌受伤,但他终于带着香玉灯逃出魔宫……”
  九如翁面色一动,问道:“哦,公美抢回了那盏香玉灯了?”
  安如龙取出香玉灯,双手奉上,道:“宋伯父因内伤未愈,行动不便,故命弟子带来。”
  九如翁接过香玉灯,翻来覆去的检视着,满脸慨然道:“早年,老夫因一时兴起,就把九门武学雕刻在这块香玉上,并把它雕刻成宫灯模样,戏称为香玉灯,不料从那以后,就引了许多人的觊觎,纷纷想得到这东西,要是早知这东西会带来无穷灾祸,老夫早就把它毁了。”
  安如龙问道:“弟子听说雕刻在那上面的武学,需用师祖的一面‘神眼宝镜’才能看得见?”
  九如翁颔首道:“正是,老夫年轻时,会从一位异人学得雕刻之术,可在一粒米上刻出一百个小字,这盏香玉灯上共有九千个字,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安如龙道:“怪不得夜游魔君不要它。”
  九如翁一怔道:“你刚才不是说这盏香玉灯是你宋伯父由魔宫中抢回来的?”
  安如龙道:“是的,但刚才夜游魔君曾在海上出现,惊退了一个要抢夺香玉灯之人……”
  当下,便把一路上所发生的变故,及夜游魔君留言约九如翁前往百丈峰一决高下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九如翁听罢冷笑道:“哼,何物申屠彪,竟敢如此跋扈,他以为老夫当真收拾不了他么?”
  话声甫落,猛可一扬手,掷出手中的香玉灯!
  安如龙大惊失色,叫道:“师祖,您……”
  那盏香玉灯去势如电,飞出八、九丈远,打入桃树林中,旋听“轰!”的一声爆炸巨响,登时树倒枝飞,硝烟冲天,暴风四射!
  而紧随那一下爆炸之后,附近的桃树林中突然冲起一条黑影,向岛边疾飞而去
  安如龙一见之下,跳起大叫道:“他是夜游魔君!他是夜游魔君。”
  九如翁和青衣老人似乎都没想到掷出的那盏香玉灯竟会爆炸,两人呆了片刻之后,才双双纵身掠出,口发暴叱,疾追而去。
  紫衣少女亦随后追去,老少三人宛如三只鹰隼,一起一落便已投入桃树林,转眼消失了踪影!
  安如龙也万想不到那盏香玉灯竟会爆炸,一时吓得面色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惊魂渐定,他才开始思索这个骤变的发生因素,他暗忖道:“那香玉灯为甚么会爆炸?是师祖在那灯中放置了炸药?不!不!在灯中放置炸药的一定是夜游魔君!他为了要剪除师祖这个劲敌,就把炸药放入灯中,然后故意让宋伯父偷回来……我的天!幸好一路上我不会失手把它掉落地上,否则岂不早被炸成肉酱了?”
  他想得心惊,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暗暗祈祷师祖等人能将夜游魔君擒住,好除去这个武林恶魔……
  不久,三条人影“叟!叟!叟!”的由桃树林中飞出,九如翁,青衣老人及紫衣少女来了!
  却不见擒到夜游魔君申屠彪!
  他暗感失望,迎上前问道:“他逃掉了?”
  九如翁轻叹一声道:“正是,老大和符老追到岛边时,他已乘船逃了。”
  安如龙愤恨地道:“真没想到他竟在香玉灯中暗藏炸药,想炸死师祖……”
  九如翁在原地坐下,默然半晌,才向青衣老人道:“符老,你说此事是否有些蹊跷?”
  青衣老人凝容答道:“是的,蹊跷之至,申屠彪生性骄傲,一向自视甚高,从不肯做暗箭伤人之事,想不到今番竟做出这等卑鄙的手段。”
  微微一顿,又道:“还有,他从不喜在白昼间出现,此次竟公然在白天出现于人前,也大违其一贯作风。”
  九如翁道:“此外,你想想他为甚么要害死老夫?”
  青衣老人摇头道:“华兄与他并无过节,此事确然令人不解。”
  九如翁道:“据说他很不服气武林朋友尊称老夫为天下第一高人,他今天此举,不知是否出于妒忌?”
  青衣老人又摇头道:“我想不是,刚才老朽已说过,他一向自视甚高,从不肯暗箭伤人,如果他妒忌华兄之名,以他过去的作风,他会来找华兄较技,而不会用此下流手段争胜,因为他知道用这手段杀死华兄,绝不能令人心服。”
  九如翁点点头,道:“符老说得是,所以他今天此举,当真令人费解。”
  青衣老人注目问道:“刚才华兄可会仔细看过那盏香玉灯?”
  九如翁道:“没有,符老有何见地?”
  青衣老人说道:“老朽有些怀疑,那盏香玉灯可能是赝品!”
  九如翁一怔道:“哦,老夫刚才确未注意及此,如是赝品,那么申屠彪的目的大概是要炸死老夫然后抢夺‘神眼宝镜’了!”
  青衣老人点头道:“很有可能,华兄不妨捡一块碎片回来,用‘神眼冗宝镜’验视一下。”
  九如翁一想不错,立即向紫衣少女道:“蝶儿,去取那面‘神眼宝镜’来!”
  紫衣少女应声而去。
  九如翁随亦起身入林,捡了一块香玉灯的碎片回来,因见蝶儿尚未取到神眼宝镜,便为安如龙介绍道:“孩子,这位符老是老夫的好友,号称‘铁伞先生’,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人。”
  安如龙连忙施礼道:“小可拜见符老前辈,请老前辈多多教诲。”
  铁伞先生微微一笑道:“你长得很像令尊,而且天资似不在令尊之下,若肯练武,必有所成。”
  安如龙转对九如翁恭声道:“弟子正想恳师祖收录,以便为先父报仇。”
  九如翁微微点头道:“好的,等老夫把今天之事弄清楚,立刻传你武功,你能学多少,老夫就教多少!”
  铁伞先生笑道:“华兄若有意造就此子,老朽愿赐他三粒‘大元神丹’!”
  九如翁大喜,忙向安如龙道:“快拜谢符老的三粒‘大元神丹’,可使你在一日之内获得一般人要苦修六十年的功力呢!”
  安如龙果然立刻跪下叩谢,铁伞先生笑眯眯的将他扶起,道:“算了,老朽不喜欢这一套,等下老朽给你服下‘大元神丹’后,还要为你打通奇经八脉,那滋味不大好受,你可要忍耐着点。”
  说话间,紫衣少女已取到神眼宝镜,那是一面约手掌大的圆镜,厚而透明,可使景物放大数倍;九如翁接过神眼宝镜,把捡来的香玉灯碎片照视了一番,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说道:“符老猜中了,这个香玉灯果然是膺品!”
  铁伞先生道:“那么,真的香玉灯当然还在申屠彪手里了,真是怪事,申屠彪今番竟然变了一个人……”
  九如翁冷笑道:“这也不足为奇,他毕竟是个黑道魔头,有甚么事干不出来!”
  铁伞先生问道:“华兄准备赴约么?”
  九如箭道:“不,老夫决定造就如龙这孩子,让他去为父报仇!”
  说到这里,转对安如龙,手指紫衣少女道:“孩子,她是老夫的孙女,叫华玉蝶。”
  安如龙向华玉蝶点头为礼,接着呐呐地道:“弟子心中有一疑惑,不知可不可请师祖解释一下?
  九如翁道:“好的,甚么事?”
  安如龙道:“弟子来此途中,曾听渔人说,有不少人进入此岛即便失踪,不悉是何缘故?”
  九如翁道:“只有三个没有回家去,老夫打听明白他们都是无赖汉,故罚他们在此充当仆役。”
  安如龙道:“还有,刚才弟子在林中看见一具吊死尸,那是……”
  九如翁莞尔道:“那是一具草人,是蝶儿用来吓唬偷桃贼的。”
  安如龙啊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一具草人,弟子还以为是……”
  九如翁接腔道:“以为老夫是邪门人物?”
  安如龙忙道:“不敢!”
  九如翁微微一笑道:“即使你有这种怀疑,老夫也不怪你,因为这正好说明你是个明辨是非嫉恶如仇的少年!”
  停顿半晌,问道:“现在你没有疑问了吧?”
  安如龙恭声道:“没有了。”
  九如翁于是转对华玉蝶吩咐道:“蝶儿,带这位安师哥入屋去歇歇,替他整理一间房子,妳这位安师哥今后要在此住下来。”
  华玉蝶答应一声,便领安如龙进入宅院去。
  九如翁看见安如龙随着孙女入屋后,才深深一叹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此言诚然不错,想不到邦国那等天纵英才,竟亦不得善终……”
  铁伞先生嗟叹道:“可不是,听说邦国智慧甚高,把华兄的九门绝学都练成了?”
  九如翁点点头道:“是的,他智慧较之公美更佳,公美只能练成七门,而他后来居上,前后不过三年,就把老夫的一身武学全部练成,可是……这有甚么用,结果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铁伞先生道:“此事委实奇怪,以邦国的成就,胜夜游魔君纵或不能,但要全身而退,那是应该不难,何以竟然遭了毒手的?”
  九如翁道:“也许那夜游魔君身怀某种歹毒秘技,等公美伤愈来岛时,再详细问他看看。”
  铁伞先生道:“老朽已许多年未见公美,他今年只怕也快近五十了吧?”
  九如翁道:“正是,他今年已四十九岁,只是个性仍像年轻时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铁率先生道:“好胜之心仍强?”
  九如翁道:“是啊!如果他不是好胜心强,也许还可练成老夫的‘无心剑法’和‘无形三绝掌’两门功夫……”
  铁率先生道:“安如龙这孩子说不定能继承华兄的衣钵,成为武林一朵奇葩。”
  九如翁道:“但愿如此,唉……符老何时赠他‘大元神丹’及替他打通奇经八脉?”
  铁伞先生笑道:“就是今夜吧!”
  九如翁欣然道:“好,功成之后,老夫还想相烦符老走一趟魔宫,替老夫踩探一下夜游魔君的情形,老夫觉得他此番行为似非单纯的想除去我们师徒,可能别有危及武林安宁的阴谋。”
  铁伞先生颔首道:“好的,老朽明早就去!”
  这天午后,安如龙服下了铁伞先生赠送的三颗大元神丹,竟像喝醉酒一般,全身热腾腾的,而有飘飘欲仙之感,之后铁伞先生将要为他打通周身穴道时,九如翁阻止他动手,说道:“符老明日将离岛踩探魔宫,这耗费功力的事由老夫来好了。”
  铁伞先生闻言亦不坚持,退去一旁坐下。
  九如翁于是亲自动手为安如龙打通穴道,安如龙初以为必如铁伞先生所说“滋味很不好受",那知情形刚好相反,但觉师祖的手指落处,全身舒服无比,由于太舒服,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他睁开眼睛时,发现华玉蝶坐在榻前,不由俊脸一红,连忙坐起身子道:“华姑娘,妳怎在此?”
  华玉蝶俏皮的笑了笑道:“奉我爷爷之命,在此等候你安公子醒来!”
  安如龙更觉尴尬,转头望了望窗外,道:“我好像睡了很久……”
  华玉蝶说道:“你昨天下午入睡,现在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安如龙轻啊一声,推被下床道:“我该去向师祖和符老前辈请安才是。”
  华玉蝶笑道:“不必了,我爷爷正在打坐,符老前辈则早在破晓前就走啦!”
  安如龙愕然道:“哦,我真该死,竟然睡得像死了一般,这……这大概是连日奔波劳累之故……”
  华玉蝶微微一笑道:“不,是那三颗大元神丹之故,以前符老前辈送我一颗大元神丹,我服下后,也足足酣睡了一整天。”
  安如龙恍然道:“原来如此!”
  华玉蝶含笑问道:“你现在觉得怎样?”
  安如龙道:“精神异常充沛,有脱胎换骨之感。”
  华玉蝶一指床榻右边的一只鼓凳道:“你用力打它一掌试试。”
  安如龙犹豫了一下,依言走近鼓凳,用力一掌打下,但听“拍!”一声,原可承受数百斤重的鼓凳,登时破裂粉碎,变成一堆破片,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啊呀!这是怎么搅的?”
  他不相信自己在相隔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力士,还以为鼓凳有毛病哩!
  华玉蝶见他满脸的惊奇错愕,不由吃吃娇笑道:“符老前辈的一颗大元神丹可抵得二十年修为,你一口气服下三颗现在已有六十年的功力在身,连我都不如你啦!”
  安如龙闻言既惊且喜,道:“真的?”
  华玉蝶点头道:“不错,论功力,我已远不如你,但若论身手,我却还够资格做你师父!”
  安如龙连连点头道:“是!是!以后还请华姑娘不吝指教。”
  华玉蝶笑道:“不是以后,我今天就要开始指教你了,我爷爷命令我为你启蒙!”
  安如龙拱手道:“那要谢谢妳了。”
  华玉蝶道:“现在我带你去漱口吃饭,然后立刻开始传你武功!”
  漱洗用膳一毕,她领着他来到宅中的一片广场上,在场中叉腰站住,说道:“安如龙,我听说你是读书识礼之人,是不是?”
  安如龙见她摆出一副“严师"的架子,心中暗暗好笑,当下拱手道:“不敢,华姑娘有何教诲?”
  华玉蝶一本正经地道:“我爷爷命我为你启蒙,你可知道一位启蒙师父应该怎么样?”
  安如龙渐感不安,佯作不解道:“应该怎样?”
  华玉蝶冷峻地道:“行拜师之礼!”
  安如龙噗哧一笑道:“但不知要怎样拜?”
  华玉蝶道:“三跪九叩头!”
  安如龙问道:“非拜不可么?”
  华玉蝶道:“是的,非拜不可!”
  安如龙道:“可是,妳年纪比我小,且又是个姑娘,做我师父不觉难为情?”
  华玉蝶脸色一沉道:“胡说!岂不闻学不分先后老幼,达者为师,你不会武功,而我会,因此,我就可以做你的师父啦!”
  安如龙深深点头道:“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华玉蝶道:“那就赶快跪下磕头吧!”
  安如龙摇头道:“不,我不拜!”
  华玉蝶杏目一瞪,怒道:“你不拜,我不教你功夫!”
  安如龙潇洒一笑,转身便走。
  华玉蝶一怔,急叫道:“喂,你那里去?”
  安如龙道:“我去请示师祖,如师祖认为小可应该向姑娘三跪九叩头,届时再拜便了!”
  华玉蝶脸色一变,慌忙赶上前张臂拦住,讪讪一笑道:“这样好了,咱们来个折衷的办法,你暂时不必向我跪拜,就算记着好了,如何?”
  安如龙摇头道:“不,我乃堂堂男子,谚谓男子膝下有黄金,岂可轻易向人下跪,老实说,我宁可不学武,也不向妳下跪!”
  说着,又举步欲行。
  华玉蝶忙又移步拦住去路,悻悻然道:“好啦!不跪就不跪,我才不稀罕呢!”
  安如龙见她让步,便也展颜道:“姑娘肯不计较世俗之礼,小可感激之至!”
  于是,从这天开始,华玉蝶逐一把基本功夫传授给他,由于先有了一身深厚的功力,再加他悟性极强,因而进境神速,不过一月光景,他已把各种基本功夫练成了。
  之后,仍由华玉蝶教他本门绝技,九如翁每过两三日才亲自指点他一次,纠正他的一些小错误……
  倏忽间,三个月过去了。
  一天,铁伞先生突然赶回桃花岛来了!
  他满脸凝重,见到九如翁时,立刻拉着九如翁进入一间密室,两人在密室中谈了半天,才一齐出来。
  安如龙察颜辨色,情知铁伞先生去魔宫有了重大的发现,看见他们步出密室,忍不住上前施礼问道:“符老前辈可是有甚么重大的发现?”
  铁伞先生笑了笑,没有回答。
  九如翁面色沉重地道:“如龙,恭送符老前辈离岛!”
  安如龙一呆道:“喊,符老前辈刚到不久,怎么又要走了?”
  铁伞先生笑道:“是的,老朽有点私事要办,非马上离开不可!”
  语毕,向九如翁一抱拳,大步往宅外走去。
  安如龙只得随行相送,老少两走到岛边,铁伞先生忽然停住脚步,目注安如龙,意味深长地道:“孩子,你已练了三个月的武功,觉得怎样?”
  安如龙恭声答道:“蒙受老前辈三颗神丹之赐,小可已稍有成就。”
  铁伞先生道:“老朽是问你对武功是否有了兴趣?”
  安如龙点头道:“是的。”
  铁伞先生道:“可是,听说你以前对练武不感兴趣。”
  安如龙道:“但现在感兴趣了。”
  铁伞先生目光炯炯地道:“练武,有时会带给人无端的祸害,你不怕?”
  安如龙一时不知他所指何事,只得诚惶诚恐的答道:“小可练武,主要是想为父报仇……”
  铁伞先生道:“报了仇后,你打算怎样?”
  安如龙道:“小可愿以所学行道江湖,锄强扶弱,为武林伸张正义。”
  铁伞先生摇摇头,叹道:“立意固佳,可惜武林中的情形邪多于正,人心叵测,人欲横流,处处是机诈,处处是投机,常有许多人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你报了父仇后,还是仍然回去读书为佳,科场以文章取决高下,远比武林中的争强好胜要好多了。”
  安如龙不知这位铁伞先生何以突然发出这些“感慨系之"的话,当下唯唯而应道:“是的,是的……”
  铁伞先生道:“你若不明白老朽的意思,老朽可以说详细一点——你和令尊一样,虽是练武英才,但却非奸滑之徒,所以你若想以行侠为终生之业,只怕亦难享天年!”
  安如龙肃容说道:“老前辈金玉良言,小可谨记在心就是。”
  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暗忖道:“这位铁伞先生的话似乎有些以偏概全,师祖他老人家并非奸滑之人,他不是照样活了九十多岁,如今还不是活得很硬朗?”
  铁伞先生拍拍他的肩头,道:“记住老朽的话总不会有错,有缘再相见!”
  话落,腾身跃起,一掠载丈,飘落于靠近海滩的一叶扁舟,棹浆而去。
  安如龙拱手恭送,直到铁伞先生远去不见,才怀着满脸困惑转回岛上宅院。
  九如翁静静的坐在厅上,神情极是复杂,似在为某一件事情愤怒激动,又似在思量着甚么问题。
  华玉蝶静立一旁,柳眉竖皱,似亦正为铁伞先生的来去匆匆及爷爷的异样神情深感困惑。
  安如龙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师祖,符老前辈到底带来了甚么消息?”
  九如翁又默然良久,才开口缓缓道:“是有关夜游魔君申屠彪之事……”
  安如龙见他住口不说下去,便追问道:“夜游魔君怎么样了?”
  九如翁沉吟着,凝目望着他反问道:“孩子,你可有决心为父复仇?”
  安如龙点头道:“当然有,父仇不报,何以为人子!”
  九如翁道:“那好,你手刀杀父仇人的日子不远了。”
  安如龙却觉要取胜夜游魔君还得下几年苦功,故闻言甚感惶惑,道:“师祖的意思是……”
  九如翁凝声道:“夜游魔君可能将于一两月之内来到桃花岛!”
  安如龙一啊道:“他……要来和师祖决斗?”
  九如翁道:“不,他要来盗取‘神眼宝镜’,这是符老探得的消息!”
  安如龙道:“既是如此,符老前辈为何不留下来帮助我们杀敌?”
  九如翁道:“到时他自然会来帮助我们的。”
  安如龙迷茫道:“师祖这话的意思是……”
  九如翁微微一笑道:“要是他留此不走,夜游魔君一旦知道师祖有一位顶厉害的帮手在岛上,他又怎敢前来自投罗网?”
  安如龙恍然道:“哦,原来如此。”
  九如翁忽的敛去笑容,沉声道:“在这一两个月内,你要痛下苦功,勤加练习,看能否在这一次为你父亲报仇!……”
  语至此,轻轻一叹,自言自语似的道:“如果不能,师祖恐怕也没有机会看到你手刃亲仇了!”
  安如龙不解的问道:“师祖此言何意?”
  九如翁道:“师祖有一种预感,今年秋末,可能是老夫大限将届之期了!”
  安如龙心头一震,严然道:“师祖好端端的,怎说这种话?”
  九如翁一笑道:“师祖虽然非修道之人,然数十年的修心养性,对养生道学亦稍有所得,故能预测大限之期。”
  安如龙惶声道:“不,不,不……”
  九如翁看了身旁的华玉蝶一眼,含笑道:“这短短的三个月,你虽只跟蝶儿练武,但蝶儿的武功是老夫教的,所以说来并无两样,不过,从今天开始,师祖要亲自传你九如神掌——你过去临摹过王羲之的字帖没有?”
  安如龙早知“九如神掌"是他老人家的最神奇绝艺,闻言正自高兴,但听他最后一句忽然问起书法来,不由神色一愕道:“弟子曾临摹过他的‘兰亭集序’和‘乐毅论’,只是始终不及他那种庄严肃穆气象万千的笔力。”
  九如翁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到老夫的书房来!”
  老少三人转入一间书房,九如翁取出文房四宝摆上桌子,道:“你先写出五个字给老夫瞧瞧,就写‘永成家凤飞"好了。”
  安如龙正在满腹疑惑,一听要自己写出‘永成家凤飞"五字,不由心头一懔;原来书法中以这五个字最难写好,他以前也曾写过,但总未专心去练习,这时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写好,但师祖之命不能违,当下硬着头皮走去桌边,提笔蘸墨,写了起来。
  不,才点下“永"字头上那一点,九如箭已摇头道:“不行,重来过,这一点点得太拘谨,一看就知你心中战战兢兢,你要把心情放松,再专心致志,然后任性发挥!”
  安如龙羞得满面通红,连忙换过一张纸铺好,深深吸了一口气,抛开脑中一切杂念,然后提笔浑然点落,龙飞凤舞起来。
  一挥而就,自觉不坏,那知九如翁仍不满意,摇头道:“纵逸有余,力道不及,要多练习才行!”
  安如龙唯唯而应,心里却咕噜道:“你原说要教我九如神掌,这会却要我临摹王羲之的书法,岂不是风马牛不相及么?”
  九如翁似已看出他心中的疑问,微微一笑道:“从今天起,你要专心临摹王羲之的字体,练习五十二个字:‘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每天写二十遍,直写到师祖满意为止!”
  安如龙一听之下,顿时恍然大悟,惊喜地道:“啊,原来师祖竟是寓武功于书法之中?”
  九如翁笑道:“不错,师祖先临空虚写一遍给你看!”
  语毕,挽袖出掌,就在空中一笔一划的挥写起来。
  安如龙全神凝注的观看着,但见师祖掌挥如龙飞凤舞,所“写"的每个字均极苍劲老到,轻重适度,俊逸处,如风飘柳絮,凝重处,似挥剑切玉,不觉瞧得目眩神驰,心神俱醉。
  自此之后,安如龙天天临池挥毫,如是勤练了半个月,他每次写出的字已然可以乱真,九如翁便开始传授他“九如神掌"的招式。
  一个月后,他的“九如神掌"已有四成火候。
  一天下午,一个名叫“小桃花"的丫鬟来到他房中,裣衽一福道:“安公子,老爷请公子到书房去一下。”
  这个小桃花,年仅十四岁,却已长得十分秀丽,由于头脑灵敏,手脚伶俐,很得华玉蝶的欢心,故华玉蝶在传授安如龙的武艺时,也乘便教了她几手,所以安如龙与她也混得很熟了。
  安如龙一听师祖召唤,不敢怠慢,连忙随着小桃花往九如翁的书房走来。
  来到书房中,只见九如翁正与华玉蝶在棋枰对峙,当下上前施礼道:“师祖召喊弟子,不知有何教诲?”
  九如翁笑道:“不是老夫唤你,是蝶儿这丫头,她向你求救兵了!”
  安如龙呆了呆,转头望华玉蝶问道:“小师父,甚么事啊?”
  “小师父"一语,乃是他私下对华玉蝶的戏称,时至今日,却已带点亲昵的味道。
  华玉蝶笑道:“你常常向我吹牛,说你的棋艺如何了不起,现在我要考考你了。”
  安如龙眼睛望向棋枰,看出她有一条大龙岌岌可危,不由微笑道:“要我救出那条大龙么?”
  华玉蝶离座坐去一边,笑道:“正是,你若能救活这条大龙,我就佩服你!”
  安如龙目往棋枰思考了一会,道:“要救这条大龙,似乎并不太难……”
  华玉蝶道:“那就坐下来动手吧!”
  安如龙欣然入座,拈起一颗黑子,着了下去。
  九如翁面色微变,嘿然道:“打劫么?”
  安如龙道:“是的,只有打劫才能活!”
  于是,双方开始打劫起来。
  不久,天黑下来了。
  棋势愈来愈复杂,搅得双方处处未活,战况剧烈异常!
  华玉蝶看看无法马上分出胜负,便向小桃花说道:“小桃花,你去准备晚膳吧,我瞧这局棋要下到半夜才能结束得呢!”
  小桃花应声而去。
  九如翁凝注棋势好半天,忽然微笑道:“看来一场凶杀恶斗是无法避免了。”
  安如龙一笑道:“正是!”
  华玉蝶道:“你们杀得愈凶愈好,我就爱看杀棋!”
  九如翁含笑不语,良久,才轻轻拿起几颗白子,道:“老夫要动手啦!”
  一语甫毕,忽然右手一抬一扬,五颗白子分路电奔出手,往窗外打去。
  棋子穿破纸窗,发出“嗤嗤"之声,而紧接着是书房外面响起了几声惨叫!
  显然,书房外有人被棋子打中了!
  九如翁棋子出手,跟着长笑一声,身形猛起,如电飞掠,破窗而出,一门不见。
  到这时,华玉蝶和安如龙方知来了敌人,不由大吃一惊,双双跳了起来,安如龙惊叫道:“不好!准是夜游魔君来了!”
  华玉蝶飞身扑出书房,只见书房外的地上躺着四个黑衣大汉,而爷爷九如翁早已不知去向,她不知道夜游魔君到底带了多少人来,一时间又不知往那一方向追才好,故呆楞楞的站着。安如龙随后奔出,急问道:“怎么了?”
  华玉蝶一指地上的四个黑衣大汉道:“只见到这四个人,没看见夜游魔君的影子。”
  安如龙摆头四望道:“师祖他老人家呢?”
  蓦地,一条黑影从天而降,喝道:“令师祖追赶夜游魔君去了,尚有一名敌人侵入后院,你们两个快去看看!”
  来的,赫然是铁伞先生!
  华玉蝶和安如龙一见是铁伞先生赶到,不禁又惊又喜,齐声道:“啊,符老前辈来了!”
  铁伞先生沉声道:“老朽去助令师祖一臂之力,你们两个快去对付那个敌人,他可能会放火烧屋!”
  语毕,腾身疾起,朝院外掠去。
  安如龙和华玉蝶听了不敢迟缓,立时返身往后院奔来,两人才奔到后院天井上,忽听由一间浴房中传出了小桃花的惊呼声:“啊呀!你是谁?不要脸!偷看人家洗澡——救命呀!”
  华玉蝶一听就知小桃花在浴房中净身,不觉大惊失色,道:“不好,那人在浴房中!”
  两人如飞奔到浴房外,只听房中的小桃花气急败坏的哭叫道:“快将衣服还给我,你这不要脸的老贼!”
  一个沉冷的老人腔调“嘿嘿"冷笑道:“还你可以,只要妳说出九如翁的‘神眼宝镜’藏在何处!”
  一听声音,安如龙大感奇怪,向华玉蝶低声道:“奇怪,听声音像是夜游魔君呢!”
  华玉蝶一呆道:“我爷爷不是追赶夜游魔君去了么?怎么夜游魔君反在这儿?”
  安如龙道:“可不是,师祖他老人家总不会把人追丢了吧?”
  华玉蝶道:“咱们先别动,瞧瞧他要怎样!”
  安如龙着急道:“不必瞧,他要这小桃花说出‘神眼宝镜’的藏放之处呀!”
  华玉蝶说道:“小桃花根本不知道‘神眼宝镜’藏在何处。”
  安如龙道:“可是夜游魔君却不作如此想,他会杀害小桃花的!”
  华玉蝶道:“你别急,让我想个法儿激他出来。”
  安如龙跃跃欲试地道:“何不干脆打进去?”
  华玉蝶白他一眼道:“你知道甚么?他现在控制着小桃花,咱们若打进去,反会害了她……”
  正说着,又听那夜游魔君阴声阴气地道:“小了头,妳说不说?不说本神君就把你赤裸裸的身子拉出水桶,叫妳羞都羞死!”
  小桃花尖叫一声,怒喝道:“你敢拉我,我就狠狠的咬你一口!”
  夜游魔君怪笑一好声,道:“你咬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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