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怒传金令

 

2023-08-05 23:14:57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龙海闻言，刹然怔住了。
　　崔念平身上保持了一朵“金花令”，他不惜为了救自己而启用，事情是可以想象的，当他缴回了“金花令”之后，“魔花会”会长崔玉花将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龙海感激欲泣，道：“伯祖！……”
　　“快走呀，你发什么怔？”
　　“海儿不知如何感激你。”
　　“不必了，这是为了默契！”
　　“默契？”
　　“是的，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默契吗？”
　　“是的！”
　　“你师父是龙淑雯？有这等巧事？”
　　“伯祖，我不知道——她只交给了我这三节剑鞘，要我找到一个持三节剑的人，练了武功，替她报仇！”
　　崔念平道：“是的，那就是她了。”
　　“三节剑在你身上？”
　　“不！”
　　“伯祖，那剑在哪里？”
　　“我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
　　“是的……我将它置在一个山洞之中，等会儿我告诉你地点，你知道我与龙淑雯的关系？”
　　“知道一点，伯祖，我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
　　“说。”
　　“你不是跟龙淑雯相恋吗？”
　　“是的。”
　　“既然相恋，那么，为什么你会离开她？使她跟了一个和尚私奔？”
　　“你想知道这一件事？”
　　“是的。”
　　“因为他是龙淑雯的第一个爱人。”
　　“爱人？她不是只有你吗？”
　　“错了……错了，我只是龙淑雯的第二个情人罢了！”
　　“为什么？”
　　“我告诉你，当年，龙淑雯有一个爱人，叫贺启天，但贺启天却突然离开了……”
　　“为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贺启天失踪之后，龙淑雯开始找他，于是，那个时候，她碰见了我。”
　　“当时，我不是这样，我现在这副德性，是因为后来我练功走火入魔所致的。”
　　“我碰见了龙淑雯之后，或许是孽债，我们竟然有相见恨晚之感，我们相爱了。”
　　“我们遭到长辈极力反对！”
　　“但我们还是暗地来往！”
　　“终于，不幸的事发生了！”
　　“——那一天、龙淑雯约我外出，我们在约定的一个山洞之中，她告诉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
　　龙海忍不住又问道：“她是不是碰到了贺启天？”
　　“是的……她碰到了贺启天，而贺启天已当了和尚，他们两人便发生了关系……”
　　“贺启天既然当了和尚，为什么还与龙淑雯发生了关系？”
　　“这是阴谋——后来你师父告诉我的。”
　　“为什么？”
　　“她当时求我原谅，我还能说什么，那一次，我们黯然而别，约一年之后，她给我写了一封信，再求我见面“于是，我又赴会了！”
　　“见面之后，她告诉了我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是一个阴谋，因为贺启天自那一次与她发生关系，相偕私奔之后竟不再露面。”
　　“她当时已大腹便便快要临盆了。”
　　“因为她父亲最爱的是我母亲崔玲，而却与郭季瑛结了婚，这其中，自不会没有原因！”
　　“现在轮到了我们，本来好好的，却又突出现了一个贺启天，而贺启天当了和尚竟会跟她发生关系，而又求她私奔之后，竟又一次神秘失踪了。”
　　“这不会没有原因的！”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要毁‘青龙门’，用残酷的手段，使‘青龙门’抬不起头来。”
　　“她就是一个例子。”
　　“那最后，要求了我一件事，要我真正地原谅她。”
　　“我除了伤心之外，我能不原谅她吗？”
　　“我说出了我心里的话，我愿意原谅她，如果时间会倒流，我愿意娶她。”
　　“哭泣着，我们在一起一天，除了哭泣之外，我们没有谈什么。”
　　“后来，她再求我一件事，便是她得到了一件奇异的兵刃——那柄三节剑及剑谱。”
　　“她说我们各分一半，将剑谱所载分记在剑与剑鞘上，然后各传一人，她传男的，我传女的，如果两人年纪相仿，就结为夫妻，年纪相差太多，就结为兄妹或姊弟，以偿我们一场宿愿——也是我们的默契。”
　　“最后，我们就此分别了，她说她要去找贺启天，否则，事情可能延至下一代……”
　　龙海道：“伯祖，这……真的是阴谋呀！”
　　“可能吧！”
　　“伯祖，这可能真的是阴谋，事情已延到了下一代……”
　　“你说你母亲？”
　　“是的，龙一山，龙淑雯到我父亲龙啸天，已经整整三代了……”
　　“三代神秘的情仇！龙海，这事可能是人为……”
　　“不错，人为！”
　　“你去弄清楚，为我，为你父母！”
　　“我会的！”
　　“后来呢？”
　　“我们黯然而别！”
　　龙海道：“那三节剑呢？”
　　崔念平道：“我将那半部剑谱的武功，雕录在剑上，然后，将它放在一座破旧的古刹之中，并留言告诫得剑之人，一定要找一个女子，你出去之后，不妨去找找看！”
　　“那古刹在什么地方？”
　　“在雷峰岭不远之处——雷峰左麓的雷峰寺之中。”
　　龙海道：“我会去的。”
　　“我以死相救，也只是完成这一场默契，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崔念平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一生乃没有希望之人，当年我因练功不慎，致走火入魔，幸保一命不死，但已瞎了一眼及驼了背之外，功力已丧失一半，能成全于你，也不错了……”
　　说到这里，他眼眶里滚下两行老泪。
　　龙海大为感动，当下道：“伯祖，我一定会照你的话去做。”
　　“这就好……”
　　“伯祖，她会不会杀我母亲？”
　　“不会，你母亲罪不足死，再说执法长老也不致于同意，只要你有惊人本事，你不会来找她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来。”


　　一只小舟，轻轻地靠在了湖畔！
　　龙海，白绍清与邱少星，一起飘落湖畔，崔念平道：“我回去了，你们好自为之！”
　　龙海道：“伯祖，你可以不回去的……”
　　“不、你错了，我是‘魔花会’的人，死了也是‘魔花会’的鬼！”
　　话落，他也不待龙海回答，轻驶小舟，向湖中驶去，舟影远去了……渺小了……
　　龙海有些黯然欲泣之感，伫立湖畔黯然失神。
　　白绍清怆然道：“假如不是他，我们今日谁也不能活着回来！”
　　邱少星向龙海施了—礼，道：“龙兄台，兄弟此次能回转，全仗兄台之力……”
　　“不必谢我！”
　　“是的，此等大恩，兄弟不敢言谢，倒是以后……”
　　龙海冷冷地道：“我根本不想救你，你懂吗？因为你是‘青龙门’的人，也是龙淑君的爱人，对你们，我龙海一无好感。
　　邱少星苦笑道：“这个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好了！”
　　“但你还是救了我。”
　　“你错了，救你的不是我，是这位白兄！”
　　邱少星一愕，随即讪笑道：“龙兄，你这话……”
　　“你不信吗？告诉你，我输了白兄一个条件，他要我救你，现在你明白了吧？”
　　邱少星怔了一下，随即道：“不管如何，对我邱少星这一份情意你是该领了！”
　　“不必！”龙海冷冷继道，“回去告诉你的龙淑君，我会找她算账的……”
　　“其实龙淑君人是很好的……”
　　“别为你的情人宣传了！”
　　邱少星讪讪一笑，白绍清笑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好了，你们也别谈了，邱兄你回去吧，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此次全仗白兄……”
　　“不用客气，回去之后，先把‘魔花会’派在贵门的人找出来！”
　　“这个我知道！”
　　“不久，我想我会随家师到贵门一行！”
　　“兄弟当扫榻相待。”他语锋略为一顿，向龙海道，“龙兄台，我问你一件事！”
　　“请说……”
　　“假如徐芳芳是你母亲，龙淑君换了你，你又如何待她？”
　　龙海一怔！
　　邱少星又道：“不错，龙淑君对你，或许有过份之处，但徐芳芳忧郁而终，其情甚怜！”
　　“你不必多说了，我恨‘青龙门’，恨龙淑君，你听见了没有？”
　　龙海的斥喝，使邱少星大为黯然，他惋然一笑，道：“如此，我告辞了！”
　　话落，他一掠身飞奔而去。
　　邱少星去后——
　　白绍清笑笑道：“龙兄，你伤势甚重，我的丹药也用完了！”
　　“兄弟还承受得起！”
　　“我们去找我师父要丹药……”
　　“不必了，白兄有事请便吧。”
　　白绍清道：“龙兄台，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目前的江湖，已透出了一股隐隐的杀机，而这杀机，并不是来自‘魔花会’，不知龙兄是不是看出来了？”
　　“你是说‘天煞谷’惨案的凶手？”
　　“不错。”
　　“以白兄之见呢？”
　　“我追随家师多年，对于江湖之事，知道得比你多，以‘天煞谷’的惨案来说，六位掌门连同门下弟子数十人被杀，此事真令人太不敢相信，据我师父说，此事是一个女人干的！”
　　“女人？”
　　“对了，到底这女人是谁，却又没有说，或许这件事尚在发展，他不敢预料……”
　　龙海点了点头，道：“会不会与‘青龙门’、‘魔花会’的三代情仇有关？”
　　白绍清剑眉一扬道：“可能！”
　　龙海沉默了……在沉默中，他在思索着！
　　白绍清又道：“据我师父说，此事虽有可能是那女人所为，但他还找不出对方造下‘天煞谷’惨案的理由！”
　　“很多事不能用常情去衡量的。”
　　“白绍清道：“哦，对了，有一件事我几乎忘了问你，你是否真的见过林枫？”
　　“干什么？”
　　“因为林枫的身上有一部奇书——白发仙翁正在找他。”
　　“这个我知道！”
　　“据我所知，白发仙翁对于‘天煞谷’的惨案，十分震惊，不管林枫是活是死，他都要找到林枫！”
　　“为了那部武林奇书？”
　　“不错，因为此事关系武林安危！”
　　龙海心里淡淡地笑了一下，这部武林奇书“断天烈火剑谱”已在他的身上，但他没有告诉对方的必要。
　　龙海笑了笑，道：“白兄，‘天煞谷’惨案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出来！”
　　“我相信，那么，我们暂时分别了。”
　　“请！”
　　他们依依而别！
　　——他与他，建立了一分真挚的感情，龙海佩服白绍清的胆量、武功智慧及为人的正义。


　　龙海缓缓地移步而行！
　　他哀痛而悲伤万分！
　　恨事太多，他该做的事又一无所成，他师父及驼子的仇人、自己的仇人——“青龙门”与“魔花会”，在讥笑他。
　　他恨他的父亲—假如不是他父亲，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他冷冷一笑，道：“龙啸天，你不敢见我我却要斗你——将你斗倒在我的剑下，然后，嘿嘿嘿……我要整你……”
　　他笑了——笑得可怕！
　　最后，他恨“桃花仙子”陶媛媛，她竟然变得那么不可思议，那么令人心寒。
　　他遭遇到没有人能忍受也无法忍受的事，他不曾得到欢乐，纵有也不过是极为短暂，此后，他将是一位更悲伤的人。
　　龙海黯然一叹，道：“我何不自己疗完了伤，再去那雷峰寺，看看那柄剑是否已被人得去了？”
　　心念打妥，他坐地疗伤。
　　就在龙海坐地疗伤，行功提气之际，倏然他的背后“命门穴”上一震！
　　龙海暗吃一惊。
　　此时他行功正在紧要关头，只要对方稍为一用力，他就得当场死于非命！
　　他正想转身，背后突然传来了阴森森的口吻：“你一转身，我就要了你的命！”
　　龙海暗地打了数个冷战，他想不到会有人竟这么卑鄙，施出了这极为恶毒的手段。
　　他心胆皆栗了。
　　背后声音又传来道：“姓龙的，恕我这样对你下手了……”
　　一只手、向龙海的怀中摸了过来。
　　龙海大惊失色，他怀中藏了那一部武林奇书，对方突施辣手，自然是为了那部奇书了。
　　就在对方探手抓向龙海怀中之际——
　　龙海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他的右手，猝然向那只探向他怀里的手抓去——
　　“找死——”
　　“命门穴”上被重重击了一下：“哇！”
　　一声惨叫，龙海口血狂飞，仰身栽了下去！他人事不知近乎死亡了……


　　不知经过了多久，龙海在全身剧痛之中，醒了过来，放目一瞧，他还躺在原先的位置。
　　——旁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灰衣女子，年约二十左右，但她很怆然，也很忧郁！
　　她没有笑——她不可能笑，她的脸上除了一股忧郁，以及一股说不出的黯然之外，找不出一丝其他表情。
　　她很美——一种忧郁的美。
　　她很年轻，但却有了一种老年妇人苍凉与寂寞的神情。
　　她茫然地望着龙海。
　　龙海突然间，似发生了什么事，骤然探手，向怀中摸去！
　　他的神情是十分紧张的，那部武林奇书，是不是被对方偷走了……
　　他发抖着……终于，他摸到了那盒子……盒子好好地在怀中，他放心了。
　　他将盒子取了出来，然后，轻轻启开，目光一扫，但见那部武林奇书，好端端的还在盒子里。
　　那灰衣女子突然问道：“你看什么？”
　　龙海乍然一惊，忙把盒子置入怀中，道：“没有什么……是姑娘救醒了我？”
　　“大约还不会有别人！”
　　“多谢姑娘……啊……”龙海话犹未落，突然，脱口叫了起来！
　　灰衣女子吓了一跳，道：“你有神经病？”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有种神经病？要不然为什么一会儿紧张得要命，又一会儿好好地，现在又怪叫起来！”
　　龙海又大叫道：“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
　　龙海的手再度摸向了怀中，他浑身发抖了，终于他骇住了！
　　灰衣女了问道：“你……怎么了？”
　　“果然是……果然是……”
　　“是什么？”
　　“是丢了！”
　　“丢了什么？心肝宝贝？”
　　“对了……是剑鞘……”
　　“剑鞘？”
　　“不错！”
　　是的，龙海放在怀中那柄三节剑鞘。已不翼而飞了，他终于明白，对方猝然下手，是为了那剑鞘，而不是为了那盒子里的奇书。
　　这怎么得了？
　　这一剑鞘竟被人下手劫去，这事情突然发生，怎不令他骇然心惧？
　　再说突施辣手，为的不是那一部武林奇书“断天烈火剑谱”、而单单盗取了那柄三节剑鞘，这事情就有点令人莫测高深了。
　　灰衣女子笑了笑，道：“一柄剑鞘也如此大惊小怪？武林天下剑鞘多得是，随便就可以弄到……”
　　“不同呀！”
　　“难道你那剑鞘是用金子铸造的？”
　　龙海急得满头大汗，道：“你知道什么？那柄剑鞘十分重要的……千金难买……”
　　“哦！”
　　龙海想挺身坐起来，但全身一阵剧痛如割，一声轻哼，又躺了回去！
　　灰衣女子道：“你伤势未愈呢！数处大穴已经封开了！”
　　龙海打了一个冷战，不错啊！他本是一个受伤极重之人，而又在行功之时被人击中了“命门穴”，本该早已丧命之人，能一命不死，自然是这灰衣女子所救！
　　龙海想到这里，不由暗地运功，果然，几处穴道己经封闭，他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知道自己一生完了。
　　他纵然不死，亦必武功尽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