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怒传金令

 

2023-08-05 23:14:57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龙海想到了这里，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在这突然之间，他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灰衣女子一怔，道：“你叹什么气？”
　　龙海望着灰衣女子的忧凄之色，他苦笑了一下，道：“多谢姑娘救了我！”
　　“我没有救你呀，本来你就在这里……”
　　“你看到其他人没有？”
　　“没有，是不是那个向你下手之人？”
　　“不错。”
　　“没有，我不骗你，真的没有。”
　　龙海苦笑了一下，道：“你为什么会看见我躺在这里？”
　　“你……怀疑我？”
　　“没有。”
　　“告诉你吧，我听见一声冷笑，才跑过来的，当时我看见一条灰衣人影，从这里一闪而逝……我过来只看见了你躺在这里，所以弄醒了你。”
　　龙海笑了笑，道：“姑娘有事请便！”
　　“你赶我走？”
　　“不，只是假如你有事，那么请便吧！”
　　“你呢？”
　　“我？”
　　灰衣女子点了点头。
　　龙海苦笑了一下，道：“我自有去处。
　　“你……知不知道你伤得很重？”
　　“知道！”
　　“可能会死？”
　　“我知道！”
　　“你是武林人？”
　　“不错。”
　　灰衣女子黛眉一颦，那一股凄凉与忧郁之色更深了，龙海望着她，他不知她在想什么……
　　灰衣女子突然道：“要不要我救你？”
　　“什么？”龙海脱口大叫道、“你……能救我？”
　　灰衣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龙海道：“不可能的，我的伤势我自己知道！”
　　“是的，举目当今武林，没有一个人救得了你，但我却例外，我能救！”
　　龙海又骇住了。
　　在他来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他几处穴脉已经封闭，内伤重得无法形容，她能救吗？
　　但从她郑重的态度看来，似根本不是在开自己的玩笑，那么，她有如此惊人而又不可思议的武功？
　　灰衣女子道：“你不信吗？”
　　龙海讪笑道：“在下不敢轻视姑娘，只是我的伤势……”
　　“我知道重得不能再重了，只是你要不要我救你？”
　　龙海这一来相信了，当下笑道：“我又不是傻子，不要自己的生命。
　　“你答应？”
　　“我还有不答应的？”
　　“那么，有条件！”
　　龙海一怔，道：“条件？什么条件？”
　　“你答不答应嘛？”
　　“你还没有说出来，怎知我能不能答应？”
　　——他与她皆笑了，为她无头无脑的话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里，不再现出怆凉的意味，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笑，她有一般独特的气质，那气质叫人喜爱。
　　她一敛笑容，道：“你叫什么？”
　　“龙海……姑娘呢？”
　　“我……”
　　“嗯！”
　　“非问不可？”
　　龙海一怔，道：“难道问不得？”
　　“有一点！”
　　龙海又愣了一愣，对于这灰衣女子，龙海有一点莫测高深之感，她到底是干什么的？武林人？不像，她没有那种杀气，她只像一位怨妇，也像一位失欢的少女。
　　说她不像武林人吧，她又有武林人所无法办到的能力，她能救自己……她，真的叫人感到有点神秘了……“你别胡思乱想，我……真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她轻轻点了点头，龙海忽然看见她的眼眶里，滚动着波光、黯然悲怆之情，溢于言表。
　　龙海歉然道：“姑娘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她惋然一笑，喃喃道：“情仇爱恨……我师父、师祖、曾师祖、我，已是第四代了……你就叫我‘恨心娘娘’吧……”
　　龙海道：“你说什么？恨心娘娘？”
　　“是的！”
　　龙海笑道：“难道你师父是‘爱心娘娘’”
　　“对了。”
　　“你师祖是‘仇心娘娘’？”
　　“对对‘情仇爱恨’往下叫！”
　　龙海道：“哪有这等事？”
　　“我们就这样，是我曾师祖的规矩，‘情仇爱根’，这四个字轮流延伸下来……”
　　“到什么时候？”
　　“找到了要找的人。”
　　“找谁？”
　　“丈夫！”
　　“你说什么？”
　　“你认为荒唐？”
　　龙海一怔，道：“我…”
　　“你……”
　　“也别问这件事了，话题越拉越远，这样吧，假如你不喜欢我这‘恨心娘娘’的外号，你随便为我取一个名字。”
　　龙海满心狐疑，道：“‘恨心娘娘’是不好听。我就为你取一个名字！”
　　“好，你说叫什么好？”
　　“叫……心心好不好？”
　　“心心？”
　　“嗯！”
　　“为什么要叫心心？一个心不够，还要再加一个心？”
　　龙海笑道：“因你本来‘恨心’已经有了一个‘心’字，再加上一个心，这表示你有两个心，两个心字在一起，什么都好，比如‘心心相印’啦……”
　　“你……说什么？‘心心相印’……”
　　龙海自觉说溜口，忙道：“在下绝没有想占姑娘便宜之心，我只认为两个心加起来很好听，那只是比喻……”
　　“好了，你就叫我心心姑娘好了！”
　　“好！心心姑娘。”
　　他们又笑了，从心里发出了共鸣的微笑！
　　她一敛笑容，道：“我们刚才说到哪里？”
　　“你问我叫什么。”
　　“哦！对了，你叫龙海，龙归大海的龙海是不是？”
　　“对对，你多大了？”
　　“二十，你呢？”
　　“我？十九……怎么？不像？我很苍老是不是？”
　　“没有没有！”
　　“恨心娘娘”又笑了笑，道：“我问你，有人向你下重手，就是为了盗走所谓的剑鞘，那剑鞘十分重要吗？”
　　“重要得不能再重要了，心心姑娘。”
　　她笑了一笑，道：“想不想找回来？”
　　“你说话好天真，东西丢掉了，还有不想找回来的道理？”
　　她又笑出声来，道：“我就是这么糊涂，东西丢了当然是想找回来的，你说谁偷了？”
　　龙海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噫！好好地，你怎么又笑了！”
　　“心心姑娘。你这话怎不问得我发笑？刚才，我才问你谁伤了我呀……”
　　她为自已的健忘笑了！
　　“对对对，我就这么健忘，好了，我的结论是这样的，我给你三个条件，你给我三个条件，公平交易。”
　　“你说！”
　　“我给你的第一个条件是救你，第二找回你的剑鞘，第三传你武功……”
　　“传我武功？”
　　“对了，你武功不行，所以，才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我传了你武功，自然你就不会被人再打伤，好不好？”
　　好自负的话。
　　她自认她武功天下无双，这真令人发笑，试想莽莽武林天下，奇人异事，何其之多，她竟敢自大？
　　龙海道；“你走过江湖没有？”
　　“没有，第一次，第一天，第一个碰到你。”
　　龙海笑了起来，道：“你自信你武功无双？”
　　“对了！”
　　龙海笑道：“你别太自负！”
　　“好，你又不信任我……这样吧，当你发觉我武功不错时，我再教你，行不行？”
　　龙海笑了笑，道：“行！说你的条件。”
　　“好，在谈起我的条件时，我问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说男人坏不坏？”
　　“什么？男人坏不坏？”
　　她十分慎重地点了点头。
　　龙海怎么也想不到这灰衣女子会有这许多奇奇怪怪，令人想不到的问题，他愣了愣，道；“很难说！”
　　“怎么难说？”
　　“好像问一个孕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一样难说！”
　　她茫然了一阵子，道：“你是说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那要到生下来才知道？”
　　“对了，男人有好有坏，要很了解很了解才知道。”
　　“有道理，有道理，不过，我认为男人大部分都坏！”
　　“坏？怎么个坏法？”
　　“欺骗女人，玩弄女人，遗弃女人……是不是？”
　　龙海又为她这一番话愣傻了。
　　刚才，她说她在找“丈夫”，现在，她说男人玩弄女人，这前后两句话连贯起来，岂不是她被男人玩弄，欺骗与遗弃了？
　　对了！龙海想起来了，她叫“恨心娘娘”？
　　“恨心”两字，自然是为男人之恨而取……
　　“喂！你又在想什么？”
　　龙海乍然惊醒，道：“没有什么！”
　　“我的话你是不是同意？”
　　“某些时候，对某一个人我同意，对大部份男人，我不同意。”
　　“对，有道理。”
　　“那么，说你的条件！”
　　“第一，你不能欺负我？”
　　龙海又为她这一句话傻了一傻，道：“不能欺负你？”
　　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龙海笑道：“你这话真说得令人莫名其妙了，你说你武功天下无双，我又怎么会欺负你？”
　　“喂，你想到哪里去了？”
　　“啊！不对？”
　　“我指的不是那种欺负呀！”
　　“你指什么？”
　　“我所指的欺负是你不能骗我、瞒我，不能有非份之想、不能对我不客气，不能摸到我身子上任何一个地方，包括头发！”
　　龙海愣愣道：“为什么？”
　　“你不懂，别问，答不答应？”
　　“可爱的欺负条件，答应了。”
　　“第二个条件，帮我找‘丈夫’！”
　　“找丈夫？怎么找法？”
　　“我不知道！”
　　龙海笑了起来，道：“我总不能到街上随便拉一个来！”
　　“不，我有了丈夫。”
　　“哦，他叫什么？”
　　“不知道！”
　　“荒唐之至，难道天下有妻子不知道丈夫叫什么名字的？”
　　她点了点头！
　　这一来龙海真是给这位“恨心娘娘”搞傻了，天下几曾有人碰过这种离奇的事？
　　读者朋友，换上你，你不认为这人有神经病，溜之大吉才怪呢！
　　但龙海明白了，他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问什么？”
　　“我问你被那男人骗了身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胡说八道！”
　　龙海放目一瞧，傻了！
　　“恨心娘娘”双目圆睁，粉面含煞，龙海给吓了一大跳，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
　　“恨心娘娘”怒道：“你胡说什么？”
　　龙海吓得心胆几乎要挤在一起，如果一怒拂袖而去，他这条命纵是不报销，也要变成废人一个！
　　他战战兢兢地道：“我说错了？”
　　“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我……”
　　“你认为我就这么下贱？”
　　天！这话又从何谈起？
　　——被男人欺骗、玩弄、遗弃，是她自已说的，有了丈夫也是出自她口里，那么她发了这么大脾气？又在搞什么名堂，龙海糊涂了——糊涂得不能再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