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箭之仇

 

2023-08-05 23:18:2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当儿，“青龙门”的弟子只剩下了三人，邱少星也带伤了。
　　这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桃花仙子”已再度扑射向林枫，出手攻招，一对情人，见面竟然不敢相认，而又拼命搏杀，令人想来，真为之悲哀。
　　除了白菲站立当场之外，所有“魔花会”的门人，全部动手了。
　　一阵快攻，林枫与“桃花仙子”已各攻五招。
　　林枫的掌力虽然雄猛，但他的身子，就没有“桃花仙子”灵活，是以，时间一久，他便吃了大亏。
　　蓦地里一声冷喝挟着一声闷哼，但见林枫连同他的轮椅，疾退了一丈来远。
　　“桃花仙子”一个掠身，向林枫射了过去。
　　龙海几乎为之脱口而叫。
　　倏地——白菲一声大喝道：“住手！”
　　在白菲一声冷喝之下，“桃花仙子”不由把射向林枫的身子，收了回来。
　　白菲掠身截住了她的去路，脱口喝道：“你不能杀他……”
　　“桃花仙子”脸色一变，道：“为什么？”
　　“他是……”林枫两个字被白菲咽了回去。
　　“桃花仙子”冷冷地道：“你让路。”
　　白菲打了一个冷战，道：“宫主，他是一个残废的人，我们就放了他吧。”
　　“桃花仙子”冷冷地道：“不！”
　　“宫主……”
　　“你不必多说了，我非杀他不可，我恨他——恨死了他！”
　　她的脸上充满了杀机。
　　白菲明知“桃花仙子”与林枫的关系，可是，她又没有将这一件事说出来，因为现在的林枫已非从前的林枫了。
　　“桃花仙子”又怎么会知道，面前的黑袍怪人，就是她曾经倾心所爱的男人？
　　她冷冷一声断喝道：“二宫女，退下！”
　　白菲骇然而问道：“你真非杀他不可？”
　　“对了！”
　　“桃花仙子”一语甫落，人已掠身而起，向林枫射了过去。
　　刚才林枫中了“桃花仙子”一掌，伤势的确不轻，但他有勇气再与“桃花仙子”一拼。
　　在“桃花仙子”掠身一射之下，他一转身，避过了“桃花仙子”一击之势，转身攻出了一掌。
　　林枫现在出手，已是十分吃力了。
　　突然——平空传来一声冷喝道：“住手！”
　　这一声冷喝，犹以焦雷骤发，使所有在动手之人，全部收身后退。
　　一条人影泻落在面前。
　　——当“桃花仙子”及白菲目光过处，不由脱口叫了起来！
　　白菲对龙海会在这里出现颇感意外。
　　而“桃花仙子”除了意外之外，还带着一份难于言喻的复杂感情。
　　她注视着龙海，那神情又与她在“魔花会”之时，大为差异。
　　二十个黑衣女子及大二宫女，已退了回去。
　　“青龙门”的弟子，全部死于非命，无一幸免，除了邱少星还站在当场之外。
　　龙海冷冷一笑，道：“陶媛媛，还记得龙海吗？”
　　陶媛媛一怔，眼眶随即一红，道：“龙少侠……”
　　情切切，语哀哀，一副断肠情深之色，见之令人哀伤。
　　她的转变出乎了任何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龙海冷冷一笑，道：“陶媛媛，上次在‘魔花会’，蒙你厚赐，龙海谢了。”
　　“桃花仙子”欲语还休，她的眸子里闪动着泪光，突然，向龙海扑了过去，叫道：“龙少侠！”
　　愕了！
　　这一着真真实实地叫龙海愕了，陶媛媛竟然扑倒在他怀里，这说来太令人难于置信了。
　　林枫也愕愕地！
　　白菲也成了木头人。
　　——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太令人震惊了。
　　陶媛媛切切地道：“龙少侠！”
　　叫声使龙海醒了过来，突然，他推开她，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打在了陶媛媛的左颊上。
　　“你给我滚，你想迷惑我？”
　　“桃花仙子”倒退了三四步，脱口道：“龙海，你……”
　　“怎么？打痛了你？”
　　“桃花仙子”脸色忽地一变，喝道：“龙海，我什么地方待你不好？”
　　“你待我很好。”
　　“桃花仙子”喝道：“龙海，你瞧不起我？”
　　“我……怎么敢？”
　　“好！好，让路！”
　　“干什么？”
　　“我要杀他。”
　　“你要杀他？”
　　“对了。”
　　龙海喝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他……”龙海难于启齿。
　　“桃花仙子”喝道：“他是谁？”
　　“林枫！”
　　“啊！”
　　她叫了起来。
　　——不但叫了起来，而且叫得相当尖锐，身躯狂震，蹬蹬蹬……连退了十来步。
　　她激声而叫：“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在发抖……神情激动而复杂。
　　龙海冷冷地道：“我说他就是你的爱人林枫！”
　　“桃花仙子”栗声道：“你这话当真？”
　　“不错。”
　　“桃花仙子”发抖了！
　　——这一件事乍然之间，闯入了她的心扉——好像一件不可能的事，乍然发生，使她无法去承受这突然的事一般。
　　倏然——
　　“桃花仙子”向林枫走了过去！
　　林枫全身在发抖……天！他不能与“桃花仙子”会面呀，诚如他所说，林枫已经死了！
　　“桃花仙子”走到了林枫面前，栗声问道：“你……是枫哥？”
　　林枫激动的情绪，突然平复了下来，道：“不！”
　　林枫的回答，令龙海一证。
　　“桃花仙子”道：“龙海说你是林枫呀！”
　　“他骗你的！”
　　“不……揭下你的面巾，给我看看。”
　　林枫栗声道：“不！”
　　“那么，你……真的是林枫！”
　　“不是！”
　　“让我看看你的面孔。”
　　“不！”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林枫。”
　　——在林枫来说，这是一件够残酷的事了，因为他爱她，却不敢与她相会。
　　“桃花仙子”道：“那你给我看看你的面孔！”
　　林枫道：“你非看不可？”
　　“是的。”
　　“也罢！”
　　林枫话落，揭去了他的蒙面纱，展现在眼前的奇丑面孔，使“桃花仙子”惊叫一声，退了两个大步！
　　林枫目睹此情，真想放声痛哭，但极度的悲哀，使他反而变成了泰然！
　　“桃花仙子”叫道：“不，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林枫将面纱罩了回去，他哭了……但，他没有哭出声音来……
　　他咬着牙，将眼泪吞了回去，道：“是的，我不是林枫！”
　　好残忍的话。
　　——但他除此之外，又能说什么？“桃花仙子”不是也说他不是林枫吗？
　　这就是事实，不容他去否认。
　　一个他真正所爱的女人，自然而然地离他而去……他的生命中，此后只留下了一段悲惨而又美丽的回忆罢了。
　　“桃花仙子”问道：“是的，你不是他……但，龙海为什么说你是他？”
　　林枫一证！
　　久久，他惨然一笑，道：“他骗你……”
　　“他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见过林枫！”
　　“什么时候？”
　　“三年前！”
　　“他现在呢？”
　　“他死了？”说到此处，林枫喉中一阵梗塞，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桃花仙子”脱口惊问道：“林枫死了？”
　　“是……的！”
　　“你亲眼所见？”
　　“是的，我亲眼所见。”
　　两颗豆大的晶莹泪水滚下了“桃花仙子”的粉腮。
　　她惨然问道：“他怎么死的？”
　　“走火入魔。”他语锋略为一顿，又故意道，“你是陶媛媛——陶姑娘？”
　　“不错。”
　　“他有话要我转告你。”
　　“什么话？”
　　“他要你忘了他……”
　　“另外呢？”
　　“他并没有忘记你们的誓言，他更没有忘记他说他要回来的话，只是，他……不能，他……死了……”
　　“桃花仙子”骇然而问道：“你怎么哭了？”
　　林枫一颤！
　　他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在哭泣，自然，他不能让“桃花仙子”知道他是林枫。
　　他心念一转，道：“因为我为林枫的纯情所动，他死时一再要我转告你，他太爱你，也对不起你，请你原谅他……”
　　“桃花仙子”木然泪下！
　　林枫又道：“陶姑娘，林枫还有话要我转告你，他希望你会幸福，也希望你重爱别人……”
　　沙哑的谈话，几乎令人难于听清。
　　龙海目睹此情，亦为之泪下。
　　林枫真的不与“桃花仙子”相认，自然，他认为他不配，但这件事对于他们，多么残酷？
　　林枫抑制了悲哀的情绪，又道：“他说你是好女人，应该有好的归宿……”
　　“桃花仙子”喃喃地道：“他不会知道……我变了……我变了……”
　　林枫道：“你的心，或许没有变……”
　　“不……我变了！”
　　林枫为之无语。
　　“桃花仙子”突然转身，向龙海走了过来，道：“他死了……？”
　　龙海为之无语。
　　“你说他是林枫？”
　　“我……以为是的。”
　　“不，他不是，他死了……他死了……”
　　龙海亦不由为之黯然，道：“或许是死了……”
　　“桃花仙子”问道：“龙海，你真不谅解我吗？”
　　“我……”龙海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原谅的。”
　　“你……不了解我！”
　　龙海注视着他，茫然了。
　　“桃花仙子”道：“龙少侠，除了林枫之外，我最爱的是你！”
　　龙海冷冷地道：“谢了，我龙海忘不了我几乎死在了你的手里。”
　　“龙海，我有今天，又因谁而起？”
　　龙海愕然了。
　　是的，“桃花仙子”之会有今天，又是为谁而起？假如不是他，“桃花仙子”会在“魔花会”吗？
　　然而，他在“魔花会”对自己的手段，又作何解释！
　　龙海哀伤欲泣。
　　“桃花仙子”道：“龙海，在魔花会’对你所为，有一天你会了解，看在你的份上，我今天放过‘青龙门！”
　　话落，她一喝门人，向来路飞泻而去。
　　——但白菲并没有跟她走，现在，她似乎不想走了，她在“魔花会”的演戏，也到此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