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2024-07-18 20:33:43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人一发声，秦沛云和易星杰，都不由猝然心中一动，易星杰只是觉得这人口音好熟，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也似，倒并不十分惊异。
　　可是秦沛云，却出了一身冷汗，暗忖：“怎么这口音会是那郝炳？莫非真是那郝炳本人不成？”
　　这么一想，顿时吃了一惊，这人发话后见状，也似愣了一下，好似无意之间，暴露了身份也似，当时回身就走。不想才一转身，易星杰已如影附形也似的，又自窜在了他身前，冷语道：“尊驾若再不现出真面，可恕在下要无礼开罪了！”
　　这人想是自知逃走无望，当时一沉二臂，二话不说，一个猛扑之势，已至易星杰身前，抡掌照准易星杰的“华鸟穴”上就击。
　　他身子却是借势半蹲了下来，易星杰此时不由为这夜行人的装聋作哑，突然引得无名火起，此时见他一抡双掌，挟着无比劲风而来，知道对方掌上有真功夫，不敢实实接受他这一招，不由“老子坐洞”势，向后微微一坐，同时用“翻天掌”式，去迎对方疾拍而下的一双腕子。
　　可是那夜行人此一式依然也是一式障眼的招儿，不待易星杰双掌翻起，他那半蹲的双腿，突然向上猛力一弹，已如星丸跳掷也似的，陡然拔空而起。
　　易星杰不由勃然大怒地叱了声：“小辈！你再想跑！”
　　这一次，却是跟着用“潜龙升天”的疾招，随着那夜行人之后，疾窜而起，同时猝出双掌，直往这人一双足踝之上强抓了去。
　　这人连番施计脱逃，俱都无望，不由也存了一拼之心。易星杰一双手方一递出，倏见半空寒光一闪，一口冷森森的剑刃，直往自己双臂上绕来，不由也着实大吃了一惊。
　　但是他仍然不收去势，却在空中一分二臂，右手出中食二指，直往那剑身平面上点去。
　　夜行人忙向回一抽剑，一合一分之际，二人又双双飘落在地。
　　各人都已存了不肯干休之意，这往地上一落，再往当中一凑，一时剑光闪闪，人影晃晃，又自打在了一块。易星杰依然是赤手空拳，但出拳过掌之间，对方虽是长剑在手，却依然也讨不了什么好去。
　　一霎时已对了七八个照面，易星杰和夜行人这么一就近对敌，心中可就不由感到有些怀疑了，只是他却不说破。当时更存了不让对方逃出手去的心，愈欲把身形展开，起伏跳闪之间，真可谓已快到了极点。
　　渐渐夜行人已汗如雨下，同时口中已发出吁吁的连喘之声。
　　这时那秦沛云，心中只是存着惊异的心，压剑在一旁观望不动。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虽是手持宝剑，可是定然在易星杰手上讨不了好去。
　　果然，胜负只在一霎那之间，已见分晓，那夜行人此时沉身出剑，用“风针渡野”的手法，这口剑身之上，闪出了一条冷焰，直往易星杰左腹之下猛刺了去，其势既疾又快。
　　易星杰口中叫了声：“来得好！”
　　只见他身子霍地向上一拔，夜行人向前赶上了半步，猛然他觉得头上疾风一袭，不及他回头，易星杰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掩在了这人身后，抖掌就打。
　　这人失招之下，不由大吃了一惊，慌忙一个“怪蟒翻身”，把身子方一转过。
　　还不容他出剑，就觉得手腕子上，一阵酸麻，当时口中“嗳唷”了一声，掌中剑竟是再也把持不住，“！”的一声摔出了手。
　　同时只觉一股无比罡风压面而来，这蒙面人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口中惊呼了一声：“啊！”他想用“金吞脱壳”的身法，把身形退出，可是却已晚了一步。
　　当时只觉得脸上一凉，他再次惊叫了一声，却觉得仿佛脸上少了些什么，不由用手往面上一摸，原来那方面巾竟失去了。
　　这一来，他觉得双腿一阵发麻，差一点倒在地，慌不迭向左一闪身，方自欲腾身而逃，可是眼前一声娇叱，人影一闪，秦沛云已窜至他身前，月光之下，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几次三番，向自己示好的小君子郝炳，此时他已羞得面红耳赤，只是月光之下，不大令人看得出来罢了。
　　秦沛云本来剑已递出，见状，口中不由呼了一声，倏地收回了剑身，惊异地叫道：“怎么！是你？……”
　　小君子郝炳一时退后了好几步，口中讷讷道：“秦……姑娘……”
　　此时易星杰不由仰天哈哈一阵狂笑，一晃身已至小君子身前，方一举手，沛云不由惊叫道：“星哥，他是郝炳呀！是自己人！”
　　星杰闻声，哈哈一笑，站住了身子，回过身道：“好得很，这郝兄来得正好，我正要问问他呢！”
　　小君子郝炳此时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当着面不由羞了个面红耳赤，一时只是连连的后退着，不发一语。
　　易星杰此时不由厉喝了一声：“郝炳，你站着！”
　　果然小君子郝炳被吓得立足不动。星杰不由咬牙切齿的走前了一步，恨声道：“郝炳，你好狠的心，我究竟与你有何怨何仇，你要置我死地？你说！”
　　此时一旁的秦沛云，也不由冷笑着不发一语。易星杰见他不答自己的话，当时顿了顿道：“既如此，可见我并没有错怪你了，郝炳……”
　　说着他冷笑了一声，却又接道：“你可真是白费了心机了，你害我入了狱，难道心还不足么？……你这万恶的东西，今夜万万是容你不得了！”
　　沛云不由听得莫名其妙，当时惊问道：“星哥，你说什么？”
　　星杰冷目扫了他一眼道：“妹妹，你可真相信他，你难道还不知道？”
　　沛云翻了一下眼皮，怀疑地道：“知道什么？”
　　此时一旁的小君子郝炳，猛然向右边窜身就逃，可是他身子方腾空了一半，口中却“哼”了一声，“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翻了个身就不动了。
　　秦沛云不由大惊，赶前了一步，却见那郝炳，一双眸子，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盯视着这边，只是全身如死了也似的，纹丝不动，当时不知究竟，回头一看星杰，见他右手指上翻玩着一枚制钱儿，知道定是他以金钱就空打了郝炳穴道。
　　易星杰冷笑了一声，收回手上那枚制钱儿，对着沛云道：“姑娘！你如何得知我入了狱呢？”
　　沛云脸红了一下，用手往地上的小君子郝炳指了一下道：“是他告诉我的呀，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易星杰听后，气得哼了一声，冷笑道：“好个无耻的小人……”
　　沛云不由大是不解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星杰直气得全身一阵发抖，当时由头至尾，一五一十，把自己怎么受害入狱，怎么被冤称为偷窃翡翠白菜之人，如何受小君子郝炳之骗，全说了出来。
　　秦沛云不由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易星杰一切都是被冤枉的，更明白了，那小君子郝炳，原来竟是如此一个小人。
　　一时她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伤心，听到后来，不由长长吁了一口气。易星杰见状，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只不过是这厮一部分的罪恶而已，还有更狠更毒的在后面呢！”
　　秦沛云看了一旁的小君子郝炳一眼，冷笑着道：“我真没想到，他会是如此一个人？”
　　星杰遂把郝炳如何差人送饭，而假冒沛云之名道出，秦沛云不由目光一亮，插语道：“哪是为什么呢？”
　　星杰看了一旁的郝炳一眼道：“为什么？姑娘，我要告诉你，他所送来的饭，里面全掺有最厉害的毒药……”
　　秦沛云不由吓得打了一个寒颤，重复了一句道：“什么？里面有毒药？……他……他……这是为什么？”
　　星杰此时坐下道：“他想假借姑娘你的名宇送来，我一定不会疑心，结果定会中毒而亡……只是……”
　　郝炳在一旁，虽是全身都不能动，但是视听之觉仍在，此等丑行，一一为星杰道出，不由一阵急羞，全身连连颤抖起来。
　　易星杰看了他一眼，微微冷笑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对秦沛云道：“只是，我却命不该绝，想不到那送来的毒饭，竟全被那牢卒给吃了个净……”
　　“可怜那牢卒，只为贪图一时口福，竟代我一命归了阴。事后由那接饭之人口中道出，才知竟是这郝炳所为，也真难为他，居然想出了一条如此阴毒的计来，只是却平白害了另一人。”
　　秦沛云听后，不由蛾眉一挑，倏地由石上一站而起，冷笑道：“好狠心的人，差一点把我也给害了……”
　　说着走近郝炳，低头苦笑道：“这是真的么？……”
　　郝炳此时全身只是连连颤抖着，星杰此时也走至近前，当时弯下身来，在他后心上击了一掌，小君子郝炳哇的吐出了一口粘痰。
　　易星杰铁掌轻舒，已把这郝炳扶坐了起来，同时左掌轻轻抚在了他的前心，只要掌心向外一登，这小君了郝炳，就能当时毙在他掌心之下。
　　小君子郝炳，被星杰这一突然解开穴道，知道对方虽是为自己解了穴，只需一登掌心，自己就能立刻死在他掌心之下。
　　然而方才星杰对沛云的话，他句句都已听入了耳中，早已羞愤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时穴道一被解开，他只扫了二人一眼，口中长叹了一声，遂即又把双目闭了起来。沛云见状，知道星杰所言不假，不由一阵心酸，又恨又气，口中只骂了一声：“无耻的东西……”
　　说着眼泪竟自唰唰淌了出来。
　　虽然郝炳在沛云心目中的地位，远远不及易星杰，但不可否认，她的心也曾经为郝炳所占有过。一个人有时倒却会对自己盲目的感情，不能加以解释，尽管在事后追悔和叹息，可是在当时，你却是迷茫而无知的。
　　秦沛云此时的心情，也就是这样的，尽管她早已发现，郝炳为人不正，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郝炳竟是如此的一个人。
　　一霎那，令她自己感到羞愤与追恨，她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易星杰更是愈说愈气，真恨不能一掌把这小君子郝炳毙之掌下，此时见他竟自闭上了眼，不由五指一用力，往他前胸用劲一抓。
　　这小君子痛得哼了一声，双目乍开，可是他目光之中，带着无比的愤恨之色，当时冷笑了一下道：“易星杰，你要待如何？”
　　星杰哼了一声道：“郝炳，我易星杰究竟与你何怨何仇，你要如此的害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颗心，是什么颜色的。”
　　说着话，右掌方自一舒正预往小君子郝炳前心击去，同时左掌也自突出，直向他脉门上扣去。
　　易星杰这一手，其实并无心想取他性命，只是一手极为厉害的分筋错骨手，存心只想给他吃些苦头，最后把他武功废了，也就算了。
　　谁知，他这么一心存宽厚，却差一点把自己这条命也给赔了上去。
　　他这里掌心方一推出，就见那小君子郝炳，倏地一个“癞驴打滚”，竟由易星杰身前滚开一旁。
　　同时就在他一闪身之际，嗤！嗤！两声尖风，一对透骨镖直往星杰双目上并排飞了来，因距离过近，这一对镖出手即至。
　　易星杰做梦也想不到，这小君子郝炳，竟敢在自己掌握之下，尚能施出这种毒手，一时不由大吃了一惊，猛然把递出了的右手掌，霍的向回一收一翻，用掌沿把靠左的这一枝透骨镖，劈落在地。
　　同时一旁的秦沛云，口中也尖叫了一声，玉掌倏出，用劈空掌力，把奔星杰右目的那一枝透骨镖击落在地，叮地冒起了一点金星。
　　小君子郝炳，双镖一出手，全身如旋风也似的，在地面上一个疾冲，如飞鹰也似的窜身就逃。
　　可是易星杰，此时已是忍无可忍了，只听他口中尖啸了声：“小辈！你纳命来吧！”
　　他身子随着这句话，已如惊雷骇电也似的，突然袭到了小君子郝炳之后，双掌猛出“直推青石堡”，双掌上挟着无比劲力，直往郝炳后心猛击了去。
　　郝炳前身向前一跄，倏地右足尖点地，全身由右至左，猛然一个侧扑，“斜倒残阳”，双掌上也是用足了内力，直往易星杰侧肋上猛推了去。
　　此时小君子郝烟自知到了性命相关之时，不由存心和对方一拼死活，所以动手之间，已把全身功力运在双掌之上。
　　这一双铁掌一挥出，易星杰仿佛如同中掌也似的，顺着郝炳的掌势，向右侧顺掌就倒。小君子郝炳，口中嘿了一声，双掌掌心，向外猛然一登，这种内力，可就算是用足了。
　　可是就在他身形向前一冲的霎那，竟失去了易星杰的踪影，可是双掌内力已自撤出，猝然再想收掌，可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小君子郝炳心中一寒，足下也就情不自禁的向前跄出了一步。
　　同时他也领受到，有一股毕生从未领受过的绝大压力，向自己当头压到。
　　他又哪里知道，这正是易星杰在大雪山，所苦心练成的冰禅掌力，性命也只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了。
　　忽然斜刺里一声惊叱道：“星哥！饶他一命吧！”
　　接着逼进了一股极大的劲风。易星杰闻声，不由心中一软，当时强再一收丹田之力，把撤出体外的真力，便已收回了不少。
　　可是尽管如此，那小君子郝炳，也是受不了，只听见一声惨叫，他那蹒跚着的身体“通！通！通！”一连退出了七八步之外，“噗通”一交栽倒就地。
　　易星杰此时撤回了掌，回头惊异地视着秦沛云道：“姑娘……他还不该死么？”
　　沛云不由面色一红，低头呐呐道：“他虽罪大恶极，但与小妹总有一面之识，你就饶他一命吧……”
　　星杰当时哼了一声，一面移步到那小君子郝炳身前，只见他此时仰在地面之上，口中已流出不少的血，人早已昏死了过去。
　　易星杰蹲下了身子，略一把脉，已知自己这种掌力，已把他全身的三元真气全行震散了。
　　这在练武功的人来说，已等于是把全身的武功给废了一样的情形，日后既使是复了原，也最多是和普通常人一般，再想练武，却是不可能了。
　　同时易星杰此时由他受伤情形上判来，分明伤中五脏，要想康复，非半年数月不可。
　　此时，秦沛云也走至在他身前，见状不由一阵伤心，抖声道：“他……他死了么？”
　　易星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死不了！”
　　说着由身上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倒出了数粒药丸，放在郝炳口中，一面回头对沛云道：“要不是看在姑娘你的面上，今天定要毙他于掌下，如今他身虽受我掌伤，但服此灵药之后，只需静养数月，定可康复了，只是要想再凭借武功欺人，今生只怕他是休想了……”
　　秦沛云听后，流着泪点了点头，她心中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自己并不真心爱郝炳，而郝炳这种卑下的行为，更是早已该死了，可是自己总不忍心视其就死，此时眼见他那惨白的脸，在月光之下，更是冷瘦的怕人。
　　此时夜风习习吹来，二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尤其是秦沛云，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把宝剑插回了鞘中，轻轻拉了一下身旁的易星杰，道：“星哥，我们走吧！”
　　易星杰把身上衣服略为理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
　　沛云此时已把娇躯全倚入了星杰的怀中，一霎时她感到冷意全消，由他心上身上，她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安全之感，同时她似乎觉得，自己今后不再孤独了。
　　星杰一面徐徐前行着，一面延臂搂紧了身边的沛云，二人合得那么紧，顺着这条无人的小路，一迳地前进着。
　　秦沛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她停住了脚步，仰着脸儿笑问道：“星哥，我们上哪去呢？”
　　易星杰不由被问得一愣，其实，他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此时被沛云这么一问，不由微微想了想，才低头笑道：“你说呢！”
　　沛云把整个的身子都倚进了他的怀中，一面哼道：“我不管，我只是跟着你走，你上那儿，我就上那儿，反正我是不离开你了！”
　　易星杰紧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俏皮地道：“我要是去当和尚了呢？”
　　秦沛云挤了一下鼻子，哼笑道：“那我就去当尼姑去……”
　　星杰笑咪咪地道：“我要是去结婚了呢？”
　　秦沛云不由脱口道：“那我也嫁人！”
　　星杰哈哈大笑，一面低下了头，偎在她热热的脸蛋旁边笑道：“你嫁给谁？”
　　沛云红着脸哼道：“嫁给你！”
　　易星杰不由贴紧了她的脸，一刹时，他似乎觉得这句话，是多么甜，多么真啊！
　　而此时，自己似乎真觉得，确实是需要一个像沛云这样的一个妻子。
　　一时之间，他吻着沛云热热的脸，沛云只是微微闭着双目，一任星杰这么亲吻着，可是她犹自没忘记方才的话题儿。
　　她又喘又笑地讪讪问道：“你……你要不要我？”
　　易星杰用微微生着胡子的嘴唇，在她绯红的小脸上吻擦着，一面痴痴地答道：“我才不要你呢！带着你多麻烦？”
　　沛云只当是一句真话，当时挣开了星杰的手，扭过脸儿道：“真的？你……”
　　说着连声音都抖了，星杰见一句玩笑话，竟把她急得都快哭了，不由哈哈笑着叫了声：“小乖！”一伸右掌，像抓小鸡也似的，把她拉了回来，一面吻着她那害羞的小脸道：“丫头！我们明天就结婚好不好？……”
　　沛云被他热热的嘴，和那毛扎扎的胡子，给吻得格格直笑，一面笑喘道：“我才不要你呢！胡子这么扎……”
　　易星杰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霎时，这对年青人，把一切的优愁都撇开了。
　　在这寒冷的月夜里，本来是冷清清的，可是他们却内心蕴藏着无比的温暖，一前一后地狂驰着。
　　冷夜，传递着他们欢乐的笑声，渐渐就看不见他们了……


　　三日之后，在去西湖的一条水道之上，出现了一叶小舟，舟上坐着一对少年男女。
　　自然诸君会认识他们的，他二人正是我们所熟悉的易星杰和秦沛云。
　　这一条水道可直达杭州，二人是想到了杭州之后，再取道赴姑苏而去。
　　自然，此行的任务是非常重大了，二人沿途心情都十分沉重，易星杰脑中只是想着那叶云和松露，这二人在自己心目中，各占着多么极端的位置啊。
　　只要一想到这问题，都令他感到心绪烦乱，尤其是西川双怪，这么一对怪异的老人，往昔只秃眉叟段润溪一人，自己已是不敌了，如今又加上了那红发叟武士天，自己虽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参习了一鹗老人所遗下的“三元秘谱”，可是要用以对付如此一对可怕的人物，胜败仍是难料。
　　易星杰脑中想着这些恼人的问题，不由剑眉深深地锁皱着，只是凝视着奔腾的江水，不发一语。
　　秦沛云见状，用手推了他一下道：“呆子！你在想什么呀？我看你这两天老是这个样子，光愁也不是办法呀！”
　　易星杰不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妹妹你是不知道，这一次要是报不成仇，恐怕命也保不住了。你不知道那西川双怪，是多么难惹的一对人物……”
　　说着又皱了皱眉道：“所以我说，到时候你千万要听话，不许跟着我去，要不然可太危险了！”
　　沛云皱着眉，想了想道：“那你一个人去，不是更危险了么？”
　　易星杰摇了摇头道：“我一个人去，虽然是危险，可是万一真要是报不了仇，脱身尚有希望，要是你也去，岂不要分我的心？”
　　秦沛云见他满面真挚，知道所说全是实言。虽然她是满心不愿星杰一人去涉险，可是此时她毕竟不愿违他心意令他不安。
　　当时点了点头道：“好吧！到时候我不去就是了……”
　　易星杰心中这才略安，不由暗忖，此行一定要特别谨慎，务必要一举手之间，把那双头蛇叶云毙之掌下，至于叶松露……
　　一想到松露，星杰不由往空长叹了一声，立刻一个媚俏的女孩影子，上了他的眼帘。
　　他想到，自己和这女孩子，往日的那些青梅竹马的往事，和彼此的“爱”。
　　立刻他的心变得软了，而身边仿佛又响起了叶松露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父亲死在自己手上，她也不要活了！
　　这是多么可怕而动人深思的一句话啊！
　　一霎那间，易星杰就如当头敲了一记闷棍，深深地陷于可怕的思潮之中。
　　不知觉间，小舟已绕岸而停，沛云推了星杰一下道：“星哥！该下船了，你还在想什么呀？”
　　星杰这才警觉，忙起身付了船钱，和沛云下了船。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成群的倦鸟，由水面芦丛之中鼓翅而起，直往湖的那一面鸣飞而去。
　　星杰一打量眼前路势，原来小船把自己二人，载到西湖的后面，在一处僻静的湖边，眼前有小路可通前面西湖。
　　放眼望去，此时正有无数游客，在附近花园中赏玩着，水面上更有数艘大花船，撑船的全是二十上下的大姑娘，穿着蓝布的两截衣裳，手中持着竹篙，一面驰行着花船，口中还唱着小调，直如新莺出谷，美不胜听。二人都不禁驻足观赏了起来。
　　秦沛云不由拉着星杰，抄着小路，直往前面走去，她脸上带着无比的欣尉和妩媚。
　　星杰也不由一时把心情放开，重新换上了一付从容之色，他握住了沛云滑腻的玉手，笑道：“人俱说西湖的螃蟹好吃，现在正是秋高蟹肥的好季节，我们现在就去尝尝如何？”
　　沛云不由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口中连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