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巧逢

 

2024-08-07 09:31:2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刹那，水榭上静得落针可闻，天色迅速一黯，火红的夕阳，像隔夜的猪血一般，那怪人一对眼睛在苍茫的暮色中，闪着奇异的绿光！
　　傅雨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罗大福？”
　　“罗大福？谁是罗大福？”怪人扬一扬手中的鱼竿，道：“刚才那个跳下去洗澡，你陪我钓鱼吧！”
　　傅雨生目光不由望向他的鱼杆，只见鱼丝的末端，系着的并不是鱼钩，而是一块姆指般大的石头！他失声问道：“石头也能钓鱼？”
　　怪人怪叫一声：“你说什么？这是石头？”
　　傅雨生奇道：“难道这不是石头？”
　　怪人一本正经地道：“这是鱼！是小鱼，用小鱼才能钓到大鱼！”
　　傅雨生冷冷地道：“那你一天钓到几条大鱼？”
　　“一天起码要钓七条，今日才钓了六条，还差一条！”
　　傅雨生怒笑道：“真是鬼话连篇！”
　　不想怪人也怒道：“你笑什么？少一条，小姐便没鱼吃了！”说罢手臂一抡，又把鱼竿抖起，把丝儿缚着的石头，垂落水池内。
　　傅雨生见他一本正经，忍不住低头望向水池，那水池虽大，水却是活动的，也不知流向何处，由于水是活动的，是以水清见底，只见水榭下，不时见到两两三三摇头摆尾的金色鲤鱼，金鲤对怪人的“饵”，根本看也不看一下，便游开了！
　　傅雨生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喝道：“你是不是罗大福？别装蒜卖疯了！”
　　怪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全神贯注地瞪着鱼竿，可是鱼竿如铁铸一般，动也不动一下，傅雨生大怒，欺前一步，喝道：“撒手！”五指望其手腕弹去！
　　那怪人虞不及此，虎口被弹个正着，只觉火辣辣地一阵疼痛，五指一松，鱼竿登时“啪”地一声，掉落水池。
　　傅雨生实料不到怪人不会闪避，不由微微一呆，而怪人的鱼杆一脱手，行动忽然快了起来，如同鬼魅，只一闪，便双手已扯住傅雨生的胸襟，怪叫道：“快赔我一条大鱼来！”
　　傅雨生双掌向外一分，只闻“蓬”两声，怪人已被弹开，跌倒地上，满头的枯发狂飞，神情狰狞，又自地上爬了起来，抓向傅雨生的大腿。“你不赔，我便吃了你！”
　　傅雨生冷笑一声，右腿一抬，又把他踢飞！喝道：“起来，我有话问你！”
　　这一腿甚是沉重，踢得怪人嘴角沁血，他脸上那股狰狞之色，忽然不见，代之而起的是惊悸之极的神态，如小兔一般蜷缩着。
　　最后的一抹红霞也已隐去，水榭内已甚黑暗，傅雨生柔声道：“你听话，我便不打你，快从实说来，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忽然大叫一声：“老爷饶命！”自地上窜起，向后面跑去，口中不断大声呼喊！
　　傅雨生寻思道：“看来他无疑便是罗胜高生前的家丁罗大福，莫非他因主人家内的一切，把他吓坏了！”想至此，他忙叫：“我不是老爷，我只是个过路的人，你不要怕！”
　　他吸气飘身，两个起落已飞出水榭，跃过小桥，越过假山，已失却怪人踪影。
　　傅雨生飞进内宅，又踏上那道长长的走廊，阴森的气氛，伴着夜风吹打窗子的吱吱声，傅雨生心头无端端一沉，双脚也是一慢，忍不住摸出火摺子来迎风幌亮。
　　火摺子的亮光在走廊内，显然甚是微弱，较远一点的地方根本照不到，黑暗中，似有无数的恶鬼，隐在房内，准备随时扑出般。
　　傅雨生缓缓前进，来至书房外，他双脚忽然一住，倏地一掌拍开房门！
　　房门开动带起的微风，吹得火摺子一明一暗，房门黑影一闪，接着是一阵“依依呀呀”的声音，傅雨生目光一掠，但见窗户在风中颤抖，房内却不见一人！
　　这刹那，傅雨生心头一跳，忖道：“刚才是不是有人自窗口飞出去了？”他忙走前探头向外一望，外面静悄悄，即使有鬼也不会有人！
　　“罗大福，罗大福！”
　　没人应他，傅雨生转过身去，就在此刻，他忽然发现门后立着一个人，这人背向着他，看服饰与身材，正是罗大福。
　　傅雨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放柔。“罗大福，你不用怕，我不害你……嗯，我陪你去钓鱼吧！”
　　罗大福伫立如故，傅雨生忍不住伸手去拉他的后衣，不料罗大福整个人倒跌入他怀中！
　　傅雨生心头微微一跳，目光一落，但见“罗大福”的颜面糜糜烂烂，七八条白皑皑的蛆虫，自他的鼻钻出钻入，那股恶臭，中人欲呕！
　　傅雨生乍见此情此景，大叫一声，把“罗大福”推开！向后连退两步，后臂直抵住书桌才停了下来！
　　饶得他素来大胆，又不相信世上有神鬼之事，此刻也被吓得后背冷飕飕的，汗毛直竖！
　　这肯定不是罗大福的尸体，因为即使在这短暂时间内，有人把罗大福杀死，罗大福的脸肌也不可能会腐烂！
　　傅雨生吸了一口气，觉得这栋大屋，充满了诡秘妖异及阴森鬼气！他连忙快步走出内宅，不走中宅，改走围墙边的甬道，到了厅堂外的庭院中，才步上大厅。
　　只见灵堂前点着的白蜡，袅袅的烟雾中，跪着一个人！
　　傅雨生看出他极可能便是罗大福，但这次他却不敢造次，仔细地瞪着。
　　过了一阵，他才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老爷，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来找我！”
　　至此傅雨生才肯定此人便是罗大福，当下蓦地欺前，食指一抵，戮在他麻穴上，把他转了过来，道：“罗大福，你听着，是谁害死你老爷的？”
　　罗大福麻穴虽被制住，但仍能说话，双眼圆睁，惊悸欲绝地道：“不是我，不是我！”
　　傅雨生柔声道：“我知道不是你，但是谁害死你老爷的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便是你害死的！”傅雨生脸色一沉，“快从实招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罗大福神情更是惊恐欲绝！
　　傅雨生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说？”
　　“我为什么不说？”罗大福呆呆道。
　　“对呀，这是什么原因？”
　　“是什么原因？”罗大福一脸茫然。
　　傅雨生又长叹了一声，改了一个话题：“那次你去了那里？”
　　“我去了那里？我没有去那里……我一直陪着老爷！”
　　“你老爷呢？”
　　“老爷？”罗大福哭道：“老爷他睡着了，他最爱吃鱼，可惜我钓不到给他吃……老爷老爷，你醒来吃鱼吧？”
　　“你老爷睡在那里？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么？我有办法，让他醒来！”
　　罗大福眨眨眼，傅雨生立即解开他的麻穴。罗大福自地上跃了起来，指着左首那副棺材，道：“老爷睡在最下面！”
　　傅雨生把上面那三具棺材抱了下来，只见下面那一具棺材已钉上钉子，缝口尚涂了桐油灰。“你老爷就睡在里面？”
　　“是，他睡了很久啦，都不起来。”傅雨生细数一下，两叠棺材共八具，另一叠最高那具棺材是空的，也就是上次他睡的那具，他忍不住问道：“这具为什么没人睡？”
　　罗大福把棺盖按住，叫道：“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傅雨生把他推开，扬开棺盖一望，里面空空如也，问道：“你每夜都睡在这里吗？”
　　罗大福点点头，傅雨生道：“但你有几夜并没睡在里面！”
　　罗大福脸上现出了惊悸之色，大声叫道：“我天天睡在里面，睡得好舒服！”说着又把棺材叠了起来，他虽有点痴呆，但臂力极佳，一人抱起一具棺材，并不太吃力。
　　傅雨生暗中忖道：“这人武功虽不高，气力倒不能小觑！”
　　弄好一切，罗大福忽然爬了上来，坐在棺内，把盖子拉上，留下一尺左右的缝隙以供呼吸，傅雨生又觉得这人痴呆的态度并不太严重。
　　夜渐深，风声更紧，傅雨生在大厅内走了一匝，便对着灵堂盘膝坐下，这一次他绝不敢令自己进入忘我境界，他极希望探悉上次自己如何会睡在棺材内的原故。
　　秋风吹着灵堂的白帐，不时发出猎猎的声音，白蜡烧尽，香亦烧尽，大厅一片漆黑，不知如何，傅雨生一颗心忽然怦怦乱跳起来，黑暗中，似隐伏着无数的危机以及恐怖的事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黑夜终于过去，当秋日自大门射了进来时，傅雨生才了嘘一口气，调息了一阵，站了起来，伸手在罗大福的棺上敲动了几下，叫道：“天亮了！”
　　罗大福的脑袋自棺盖缝隙中探了出来，打了个呵欠，推开棺盖，双手在棺上一按，便轻轻巧巧地跃了下来，傅雨生又知道了一点，罗大福本身的武功并不差，只是人痴呆了，反应才迟钝起来。
　　罗大福看也不看傅雨生一眼，走到灵堂前，抓起一个供灵的白包子放在嘴里咀嚼。
　　那些白包子因日久，微微发霉，又被香烛熏过，表面上又黑又黄，罗大福却吃得津津有味，傅雨生却看得肚内发酸。
　　罗大福吃了一个，又揣了一个在怀内，径自向后堂走去，傅雨生悄悄跟在他后面。
　　罗大福一路不停，直走至后花园的小池旁才停了下来，拾了一根木棍，把浮在水上的鱼杆钩了回来，用袖子拭乾鱼杆上的水迹，喜孜孜的走上水榭，把石头跟鱼丝放下，又全神贯注地钓起鱼来。
　　傅雨生看他那副一本正经的神情，心底忽生寒意，忙把眼睛拿开，目光一及，只见水中的金鲤优悠地游动着，对罗大福那件“鱼饵”根本不去看顾它，只啃着池旁的青苔。
　　池深五尺，清可见底，水自假山后缓缓流入，又自一条小渠流到外面去，阳光射在池水上，发着黄光，若只观看这一角的景物，的确颇有诗情画意之感，可是就在此刻，傅雨生又发觉一件奇怪的事。
　　昨日黄昏被他踢落水池中的那具骷髅不见了，而缚在那骷髅骨上的鱼杆，则附在水榭下的木柱上。
　　昨夜自己一直不离罗大福一步，罗大福出了水榭之后，便笔直离开了，那么那具骷髅又怎会不翼而飞？
　　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骷髅骨自小渠流了出去，可是小渠出口甚小，骷髅骨根本不能通过。
　　那么只剩下另一个原因，昨夜有人把骷髅骨捞走！这个人是谁，他是不是藏在这栋大宅之内，他把骷髅骨捞走又有何用意？
　　秋风一吹，他忽然醒起一事来，昨夜他到罗胜高的书房，曾经停了一阵，罗大福会否在那刻重返后花园把骷髅骨捞掉？
　　假如这个假设是符合事实的，那么罗大福之轻功造诣，不禁使人刮目相看！
　　傅雨生想到此，不禁转头向罗大福望去，只见他仍是那副神情，渊停岳峙，风吹不动。
　　忽然罗大福大叫一声：“我钓到了！”鱼杆一提，只见一根水草缠着丝尾的石头上：“老爷，你最爱吃草鱼，这一条先给你吃！”说着又把鱼丝垂下。
　　傅雨生暗叹一声，忽然快步冲入内宅，把内宅所有的房门推开，一切仍如昨夜一样，他再到中宅，同样看了一遍，不见一个活人。
　　最后他返回后花园，匿在假山后，偷窥了一阵，罗大福仍是那副神情，不禁寻思道：“他大概不是假装出来的吧？”振衣掠起，翻过围墙，向外急驰而去。
　　他在这里既然查不出什么，只好到太原城去查访了。


　　数十里路，一日走毕，傅雨生入得城来，已是黄昏时分，他先找小一家酒楼进晚膳，点了菜之后，召店子二过来。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请问这城内可有一间叫罗记绸布庄的？”
　　小二道：“以前是有一间，咳，还好大的，现在没啦，东主死了之后，改为祝记了。”
　　傅雨生道：“是姓祝的向姓罗的家人买的？”
　　小二低声道：“不是，姓祝的本是罗家的掌匮，东主死后，他便霸佔了。”
　　“没人管他么？”
　　“嘿嘿……这年头上上下下打点一下，还有什么人敢管的？客官跟旧东主是朋友？”
　　“是的，这次要来看他，却听说他已死了，真是……唉，那祝记布庄还在原址吗？”
　　“还在东大巷！”小二又低声道：“客官，你可得小心一点，那姓祝的凶得很，又跟官府有来往！”
　　“他叫什么名？”
　　“姓祝，人家都叫他祝老二，其他的咱便不知道了，嘿嘿，皇天无眼呀，居然给他们越做越兴旺了。”
　　傅雨生抛了一吊钱打赏与他，吃过晚饭便出店，信步向东大巷走去。
　　东大巷颇长，但幸而祝记布庄离那酒楼并不远。可是当傅雨生来到店前时，那布庄已上了门板，他沉吟了一下，伸手去敲门。
　　过了一阵门内有人问道：“谁呀？”
　　“我要找祝老闆的！”
　　“老闆回家去啦，明天再来吧！”
　　“请问祝老闆住在何处？”
　　那人粗暴地道：“不知道！”说罢里面便没声了。
　　傅雨生见隔壁有家杂货店尚未关店，便去问那掌匮，不料掌匮连声不知道。
　　傅雨生没可奈何，只得再往酒楼走去，找到了那店小二，轻声问他。
　　店小二道：“咱也不知道。”
　　傅雨生又问：“小二哥，你可知道以前旧东主与城内谁最熟悉？”
　　“罗少爷为人虽然和蔼，但他深居简出，极少与人来往！”店小二神秘兮兮地道，“有一次，小的听见一个食客说他在怡香见到罗少爷哩，还说罗少爷常去那里找一个叫百合的窖姐儿！”
　　傅雨生又塞了一块碎银与他，问道：“这罗少爷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一怔，问道：“客官不是他的朋友么？”
　　傅雨生微笑道：“我怕弄错了人！”
　　店小二点点头，自言自语地道：“这倒也常见，咱这片罗记布庄的东主姓罗，名知祥。”
　　傅雨生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不错，就是他，谢谢你啦，不过别人问起，不要提及我。”
　　言毕下楼而去，由于他准备去怡香院找那个叫百合的姑娘，而妓院这时分还不是时候，是以便到一家客栈投宿。
　　他先买了一套像样的衣服，洗了澡，然后准备出店，这客栈颇大，分成几个小院，走廊曲折，当傅雨生转弯时，冷不防与一个汉子撞了个满怀！
　　傅雨生忙道：“对不起。”
　　那汉子面皮白晰，年纪只有二十多，看来颇有几分斯文气概，但脾气却极差，骂道：“臭汉子，你走路不带眼睛么？看什么，还不转过头去。”
　　傅雨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寻思道：“这姑娘女扮男装，却开口骂臭汉子，岂不自露马脚！”想到此，不由发出一丝微笑。
　　不料那人看见，更是大怒，喝道：“你鬼笑什么！”
　　傅雨生沉声道：“姑娘，刚才纵使在下走得太快，但也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她身份被对方识破，更感羞怒，只道傅雨生有心佔她便宜，当下柳眉一竖，叉腰道：“姑娘要骂你又怎样？”
　　傅雨生淡淡一笑，转身走去。那人身子一掠，已欺至傅雨生背后，右手五指望其后肩抓去。
　　傅雨生脚尖一点，蓦地窜前，那人一爪落空，也跟着飞前，始终在傅雨生背后四尺！
　　傅雨生微感一懔，寻思道：“没想到这姑娘一身武功还不能轻觑！”
　　心念一落，倏地住脚转身，左臂向外一分，把那人的笫二爪拨开，沉声说道：“姑娘可真不讲理呀，你们师长没教诲你么？”
　　那人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我？”
　　“好，我不再跟你论理，只得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道：“姑娘气闷得紧，想找个人耍耍！”
　　傅雨生不禁有怒，若换作是五六年前，他早已出手教训她了，不过自从爱妻亡故，他火气大为收敛，当下冷笑道：“姑娘凭什么本事要耍在下？”
　　“便凭这个，”那人蜂腰一扭，倏地欺前，左掌拍向傅雨生的脸门，掌至半途，忽然一沉，改印胸瞠，右掌却在此刻探出，击向傅雨生脸门。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梅花三弄”，甚是神妙，但傅雨生单臂一围，已把对方双掌逼了开去！
　　那人吃了一惊，叫道：“你这是什么招式？”
　　傅雨生淡淡地道：“这一招叫做‘春寒乍解’，是专破‘梅花三弄’的！”
　　那人心头更惊，后退半步，道：“狗贼！竟敢偷学我‘落英掌法’！”言毕又扑了上去，展开师门掌法，但见她，时左时右，忽前忽后，一对手臂化作七八条般，身法轻灵，又疾又快，又是好看又是诡异。
　　傅雨生含笑而立，见招破招，那人越战越是心惊，喝道：“你到底是谁？”
　　傅雨生有心戏弄她，道：“你若打得赢我一招一式，我便告诉你。”
　　“那你早早去死吧！”那人身法一变，忽如渊渟岳峙般，双掌威力陡地加强。
　　傅雨生道：“好一招‘冰冻三尺’，看我这一招‘仙姑摘花’！”言毕，上身一伏，望对方膝下抓去！
　　那人脸色又是一变，陡地把腿踢起，傅雨生不愿与对方相触，连忙使了招“迎风摆柳”，拧腰闪开！
　　那人道：“原来你是江南回风柳叶刀史老英雄的门下！”
　　傅雨生道：“你逼我使了一招不是昆崙派的招式，嗯，便算你赢了。”
　　那人道：“那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何懂得我昆崙派的武功？”
　　傅雨生吃吃笑道：“昔年曾见过‘摘星手’，司马掌门使过，在下不过依样划葫芦而已。”
　　那人一怔失声道：“你认得家师！”
　　须知昆崙派掌门‘摘星手’司马三白，武功奇高，但却甚少下山，是以这少女难以置信，再说她师父已近古稀，而傅雨生才三十来岁，也无可能是朋友。
　　傅雨生正色道：“在下与司马前辈的见过一面而已！”
　　“我不信，”少女心想见过她师父一次，便能使出十数招“落英掌法”，更无可能，却不知傅雨生虽只见过司马三白一次，但昔年与司马三白的大子司马明颇有来往，他本有过眼不忘之能，见过几次“落英掌”，便暗中学识了几招，其实那只是形似而已，没有练功口诀，却无法做到神似。
　　傅雨生问道：“姑娘，在下想向你打听贵派的一个人，她叫紫云，不知……”
　　那少女脸色一寒，道：“你找她干什么？看你也没安着好心。”
　　傅雨生正容道：“贵派白羽兄有话托在下转告于她。”
　　那少女忽然尖叫一声，道：“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傅雨生瞪着她，道：“那话只能告诉她一人。”
　　“我便是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