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水落石出

 

2024-08-07 09:35:42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楼上的何不倒，以一敌众，身上已中了几戟，紫云一见到何不倒便持剑奔前。
　　傅雨生喝道：“停手！”
　　将军也道：“都停手吧！”
　　郭天威见镇远将军落在傅雨生手上，脸色一变，道：“你们有什么条件？”
　　傅雨生把将军交给何不倒，道：“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是何时才发现卢汉父子的身份的？”
　　郭天威沉吟道：“大约年半前！”
　　“你便勾结祝老二害死卢汉一家？”
　　郭天威冷笑一声：“要害死卢汉一家，何必跟祝老二勾结？祝老二根本是咱们的一个手下！”
　　镇远将军喝道：“上官将军，你说什么？”
　　郭天威连忙住口，改口道：“咱们放你们离去，你放下将军吧！”
　　傅雨生道：“那有这般便宜的事，郭天威，你为何要害死白羽？”
　　郭天威道：“郭某岂有那种本领。”
　　何不倒道：“白羽的父母是被郭天威的师兄杀死的！白羽不知道，但郭天威俩师兄弟却知道，有机会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紫云怒道：“原来如此，郭天威的师兄是谁？”
　　“便是‘修罗煞’上官休！”
　　傅雨生道：“原来他是这老贼的师弟，难怪他化名上官宁！”
　　郭天威淡淡地道：“现在可是斩草除根了！”
　　紫云道：“还有姑娘！”挥动长剑要冲过去。傅雨生连忙拦住她，道：“你要替白兄报父仇，可去找他师兄，这个让傅某来！因为傅某对白兄有一份愧疚！”
　　郭天威道：“你们不想离开了么？”
　　“离不离开，与你完全无关！”傅雨生道：“姓郭的，你准备吧！”说着向郭天威走去。郭天威双脚一顿，自窗子射出！傅雨生“体变”之后，手脚灵活性大不如前，一抓末能抓着，道：“你们留在楼上！”跟着郭天威跃出窗子！
　　郭天威落足走廊，左掌在栏杆上一按，越过栏杆跃落小楼！傅雨生紧随他后面飞落，人在半空，便已蹬脚踢向郭天威的头顶！郭天威伸手一格，下势更速，双脚落地立即向前奔去！
　　傅雨生大急，脚踏实地之后，劈手自一个兵丁的手上，夺过一柄长枪，脱手向郭天威抛去！郭天威并非省油灯，听得风声，回身举戟一格！只此一耽误，傅雨生便已追至，一拳直击而出！
　　郭天威戟尖对着他的拳头击出，傅雨生微微一偏，击在杆上，短戟立即荡开两尺，傅雨生欺前一步，左掌急切郭天威的脸门！郭天威身子一蹲，左手短戟刺向傅雨生的下阴！
　　傅雨生不敢大意，右手一落，抓住戟杆，左脚一蹬，踢在郭天威的胸腹上！
　　郭天威松手弹开，一弹竟然逾丈！这本是他逃跑的良机，可是傅雨生那一脚，蕴力千钧，踢断了他两根肋骨，痛得他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傅雨生右手握住郭天威的短戟，向他迫去，讥道：“听说你戟法不错，可惜我刀枪不入！”
　　郭天威满脸惊恐之色，道：“姓傅的，你小心一点，我师兄不会放过你！”
　　傅雨生哈哈大笑。“莫说他未必知道，就算知道，傅某又有何惧！郭天威，你要我动手，还是你自个自尽？”
　　郭天威道：“你有什么权力逼我？”
　　“你害怕了么？当日毒杀卢家时，你可曾想到那些丫头是无辜的？你勾结镇远将军，意图作反，不顾边境安危，更是该死！”
　　郭天威狠狠道：“好，我便如你之愿吧！”举起短戟，戟尖对着自己的小腹，就在此刻，戟杆尾端忽然喷出一股白烟。
　　这一次大出傅雨生的意料，只见他右腿一抬，脚底蹬在杆尾上，戟头立即刺入郭天威的小腹！这刹那，傅雨生也是一阵头眩，走了几步，便跌倒在地上。


　　当傅雨生醒来时，头仍有点重，他睁开双眼，见自己竟然睡在草地上，只听紫云道：“他醒来了！”
　　傅雨生吸了一口气，仔细一瞧，原来天色已亮，他爬了起来，问何不倒：“你救醒我的？”
　　何不倒道：“不错！那些白烟不是毒药。只是迷魂烟！幸而另一根藏毒烟的短戟在你手上，老夫此刻身上什么都没有，否则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傅雨生淡淡一笑，道：“何药王，傅某救你是念在你还有骨气，不肯与郭天威同流合污，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人来作你的试验品！”
　　何不倒轻哼一声：“老夫办事自己有分寸，不用你挂怀！”
　　紫云急道：“你要给大侠解药！”
　　“解药不在老夫身上……”
　　紫云便急：“在那里？”
　　“在老夫的居所，除非他跟老夫回去，否则此刻老夫也没办法！”何不倒冷冷地道：“只怕他不敢吃老夫给他的药！”
　　傅雨生怒道：“傅某还有什么畏惧的？唔，对啦，那镇远将军如何？”
　　紫云道：“我警告他一番，说再发现他有异动，便禀报朝庭！”
　　傅雨生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不大明白，郭天威志在天下，他又何会与卢汉计较前仇？这与枭雄的性格不符！”
　　“老夫知道！”何不倒道：“郭无威根本不想报仇，只是镇远将军要卢家的金银，以作造反的军饷！”
　　傅雨生道：“卢家的家财不是已收入库房么？”
　　“细软的落在将军手内，粗贱的入库房！”何不倒道：“老夫只是想利用那些尸体来摄取液汁而已！”
　　“为什么不杀罗大福？”
　　何不倒叹了一口气，道：“他是郭天威胁迫利诱之下，背叛卢汉的，事后受不住自己良心的谴责，便变成痴呆了，本来郭天威坚持要杀他，是老夫不忍，警告他不要乱说！”
　　“沈钧呢？”
　　“沈钧烧死在地窖内！”
　　“对，卢家为何会做了那个地窖？”
　　“当然是为了逃避仇家，以及摆放贵重的财物才建的！”
　　紫云插腔问道：“为何那天咱们不见你离开火场？”
　　何不倒哈哈笑道：“那地窖极大，共有三条出路，其中一条远离卢家三里，由于极为隐蔽，是以老夫才决定在里面作研究药物的地方！”
　　傅雨生道：“也因此不断弄些怪事以及扮鬼来吓人，使外人不敢接近？那个老丐又因何死的？”
　　“他是因为发现沈钧而被吓死的！”
　　“傅某只是去借一宿而已，又碍了你什么，要使你下毒手？”
　　“老夫以为你是昆崙派的人，欲来替白羽报仇，”何不倒道：“你那声大叫显示了深厚的内功，老夫不得不谨慎点！”
　　傅雨生沉吟了一下，又问：“仵工王七与祝老二都是你们杀死的？”
　　“祝老二的事，老夫不知道，不过王七确是镇远将军派人杀死他的！他是斩伦老手，精明得很，生怕让他看出蹊跷，传将出去！”
　　傅雨生冷笑一声，道：“怡香院的百合姑娘，半夜被杀，料是郭天威派人做的好事！”
　　“百合被杀老夫也不知道！不过老夫却知道她是卢汉的大儿子卢峻的姘头……她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几日之前！”傅雨生道：“一定是郭天威知道傅某来找她，他怕百合知道卢家的秘密，把此秘密透露出来，到头来，会拉扯到他的头上，所以必须灭口！”
　　何不倒道：“郭天威乃强盗出身，杀人不眨眼，杀死一个妓女，根本算不了一回事，何况.他还带了一批绿林朋友投入将军府！”
　　傅雨生忽又想起一件事：“你怎会与郭天威来往？”
　　“说来话长，那已是将近二十年了，有一次，老夫急需一条‘金脚带’毒蛇来合药，到一座大山里找寻，刚找到一条，却让郭天威先捉到了，老夫便以两项药粉与他交换，便是他藏在戟杆内的，后来咱们便开始来往了！”
　　何不倒顿了一顿，续道：“这种来往，也可说是一种交易！”
　　紫云道：“什么交易？”
　　“他不时送上一些罕见的毒物，来换取一些淬暗器用的毒药以及解毒之药！”
　　“这次也是他邀你合夥的？”
　　何不倒叹了一口气。“他投到将军府内，老夫根本不知道！年多前，老夫因为采药，路过此处，在酒楼碰到他，才知道一切！当时他问老夫最近在炼什么厉害的药物，老夫正因‘金刚药’的初步成功，而沾沾自喜，当下便告诉了他，他却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又问老夫药物是否已备齐。”
　　何不倒说至此，吸了一口气，才续说下去：“老夫这种药，根本无方可配，全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凭一些经验，先合了几十种药，不料却有了成就，但仍有缺点，却苦思无法有所突破，也是合当有事，刚在那日之前，老夫在城外看到一具死了多日的尸体，那具尸体渗出一种黄色的液汁，这才触发老夫的灵机，决定用药使人体产生变化而死，然后再抽取其液汁，制炼新药。两日后他到客栈找老夫，说出他的计划，老夫只想早日成功，便一口应允了！”
　　紫云又插腔问道：“郭天威的师兄‘修罗煞’上官休，为何要杀死家师兄的父母？”
　　“这一点老夫也不知道！”何不倒道：“那次令师兄来借宿时，恰好郭天威来催促老夫交‘金刚药’，无意中发现了他……事后老夫才听他提及的！”
　　傅雨生道：“此药不研究也罢！落在奸人手上，可要害死了许多生灵！”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是好是坏，见仁见智！”何不倒抬头望一望天色，道：“你要解药便跟老夫去吧！”
　　傅雨生默默跟在他后面，忽听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望，见紫云亦跟在后面。
　　紫云一双妙目与傅雨生的目光相触时，发出一片异光，傅雨生心头一跳，忙道：“紫姑娘，你赶快回山召集同门，去找上官休为白羽兄之父母报仇吧！”
　　紫云脸色一黯，住脚低头，半晌再抬起头来，只见何不倒与傅雨生的身影，只剩鸽蛋般大小……

　　（全文完，感谢古龙武侠论坛“zhychina”录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