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妙嘴妙贼妙神仙

 

2023-03-14 11:16:39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一夜赶路一百里，天黑来到一个黄土高坡下，这儿四下无人烟，武小郎便把大车停路边，车后面他取过干草料抛在马前，再把一床毯子披在马背上，他拍拍马匹，道：“吃吧，歇吧，过两个时辰咱们再把路赶。”
　　这时候大车上，卢小玉已把吃的弄妥了，那是小丁小马为他二人包妥的干粮带高梁。
　　武小郎跳进大车莲子里，卢小玉把被子遮盖在武小郎的两腿上，两个人对面坐。
　　卢小玉不叫武小郎动手，只叫武小郎动口，她撕着兔子肉，一块块地送入武小郎的口中，然后叉一口一口酒地喂进武小郎的口中，这光景比之新婚度蜜月的一对新人还要你依我侬好几倍。
　　武小郎享受着卢小玉的温柔，他小子还不知道卢小玉早已暗下决心了。
　　卢小玉的决心当然是为了报仇，这些天她一直未忘记公公王觉与她的小丈夫王天来，承欢在武小郎身边，她是不会露出马脚的。
　　热被窝中两个人，车子挤睡男女两个人是小了点，但也增添几许妙趣，偶尔伸腿压在对方的身子上，偶尔弯臂勾住对方的脖子，当然还有压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地方实在太小了嘛！
　　只不过为了爱到沸点，什么地方就不太重要了。
　　这一夜武小郎顿觉当个男人真舒服，决定来生还要当男生，太过瘾了。
　　天未亮，武小郎又套好大车上路了，卢小玉如此的对他温柔又体贴，他就是玩命也乐意。
　　武小郎赶车大道上，差一点又唱起柳子腔来了，如果不是卢小玉不时地吻着他，他早哼唱了。
　　果然，就在这天黄昏，武小郎已到了横山前的那条小河边，他把大车赶入附近的荒林中藏起来，取过木匣提手上，木匣中放的乃是翡翠玲珑宝塔。
　　卢小玉跟在武小郎身后过了河，忽见山口处奔来了两个大个子，只一瞧，武小郎就笑了。
　　“武兄弟，想你也该到了。”
　　燕大山与刘风二人来了。
　　武小郎迎上前，道：“好兄弟，我带着卢大妹子一齐来，你二位知道的，卢大妹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燕大山与刘风二人忙向卢小玉抱拳，道：“山谷内咱们的花三头目率人正守在那儿，快随我二人进谷去。”
　　四个人匆匆奔进山谷中，只见山崖不见人，四人再走进一里深处，忽见两边乱石中站起四五十人，个个手上拿着刀和弓箭，这些人是第一线。
　　燕大山指着一人对武小郎道：“三头目来了。”
　　武小郎抬头看，一个虬髯怒汉倒提着一根亮银枪过来了，这人尚未到，已粗声开口，道：“武兄弟呀，大伙欢迎你到山上来呀，哈……”
　　武小郎忙施礼，道：“谢谢，谢谢好哥儿们的关爱。”
　　燕大山与刘风双双走过来，那刘风道：“武兄弟，等到咱们把十万两银子弄上手，大当家的有决定，派人到关外去买马，武兄弟，咱们有了马匹，便行事上方便多了，你说是不是？”
　　武小郎心中想，到那时候才真正称得上响马二字。
　　武小郎与卢小玉二人被招待在横山大寨上，武小郎当着众家好汉的面把那木匣打开来，嚯，在场的人都呆了，天下何人雕出这么妙绝人伦的宝物，只见满屋子绿光似碧海，果非凡品也！
　　武小郎对李小龙道：“明日午时，李当家带此宝物到山下，你们一边交物一边交钱，十万两银子你收着，等候率兄弟们杀过去，娘的，是生是死就是这一战了。”
　　李小龙道：“错不了，武兄弟，你的计划我依计行事错不了。”
　　这一夜武小郎与卢小玉二人住在山寨上，二人无心再温柔，倒是卢小玉不停暗自抹眼泪。
　　“噌噌噌”三连发，三支响箭射向天，山头上立刻冒出几十人，为首的正是李小龙。
　　这些山上响马举目看，小河远方一共出现三批人，三批人一共三十六个人，这些人由三方面疾驰过小河，真有训练，三批人马卤集在河岸边然后双骑并驰过小河往山谷口处驰来了。
　　这时候山上的人也往山下走，一伙人到了山崖处停下来。那李小龙的手中还捧了个木匣子。
　　李小龙站在断崖上，他身后一字摊开两百人。
　　于是，自谷口进来这三十六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来，仔细看，这些人模样真粗犷，有一大半是虬髯大草胡，阔嘴巴铜铃眼，大巴掌同蒲扇一样大。
　　这些人背上插着大砍刀，双手抖着羽丝疆，几曾把这些响马放在眼里。
　　双方在山溪边对峙着，忽见一人自马背上跳下地，这人不是别人，大祭师乌拉托是也！
　　乌拉托走近断崖下，他抬头高声，道：“各位，你们当家的是哪一位？”
　　李小龙大声应：“我，你们是关外女真国的吗？”
　　大祭师道：“不错，咱们正是关外客。”
　　李小龙道：“十万两银子带来了吗？”。
　　大祭师乌拉托反手取下背上的小布包，道：“北京京华钱庄的票子，一个不少的在此。”
　　他抬头又道：“咱们的宝塔呢？”
　　李小龙举着木匣，道：“在这儿。”
　　乌拉托一怔，道：“怎么是那样粗糙的匣子，打开来我瞧瞧，”
　　李小龙立刻把木匣子打开来，嚯，一片碧光射出来，那乌拉托立刻双膝跪在地上，他连连叩头大声：道：“天神呐，神物就要再归宗庙了。”
　　乌拉托身后的马上大汉们也立刻跃下马来伏地叩头，真的是一片赤诚丹心监日月了。
　　这些关外来的客在一阵摹拜之后，乌拉托已把布包举的高高的，道：“请把我们宗庙神物归还吧，这银子你们可以派人前来拿。”
　　李小龙道：“我原打算索取银百万两，只因为我那武兄弟一句话，如今这交换仍然由他出面吧！”
　　乌拉托心中对武小郎真的太感激了，听得李小龙的话，立刻大表同意地道：“应该的。”
　　就在这时侯，斜刺里走出武小郎来了。
　　只见这武小郎走到乌拉托面前，道：“大祭师呀，我可是仁至义尽了。”
　　乌拉托几乎想吻武小郎，道：“武小郎，你是我国的大恩人，女真国以后欢迎你去玩。”
　　武小郎笑笑，道：“我先瞧瞧你的十万两银子。”
　　乌拉托把布包交在武小郎的手上，道：“你数一数，十万两银子一个也不少。”
　　武小郎只把银票瞧了瞧，立刻间摇头，道：“不行，不行，票面太大了，一万两一张呀，谁敢去京城换银子。”
　　他对山上看了看，又道：“我不是说过吗？要现银呀，唉，我看你还是改口带上现银再来吧！”
　　说完他要回身去，乌拉托上前拉住他：“你别走。”
　　武小郎道：“你没带现银难成交呀！”
　　哈哈一声笑，乌拉托道：“为了怕中计被诈，我们才把银票拿出来，你的脑筋不错，谁有胆量去换这一万两一张的大银票。”
　　他又看看山崖上，接道：“以为不是咱们的神物，今日才知你的话是真的，好，我们把现银交出来。”
　　只见他往后手挥三次，三十几匹健马奔动了，这些马匹有训练，一匹接一匹的绕过武小郎与乌拉托，每过一匹就见马上大汉抛下一个帆布袋子来，刹时间堆了一大堆在地面上。
　　乌拉托指给武小郎看，道：“武小郎，你瞧瞧，全部一共十万两。”
　　武小郎上前打开一个看，银光四射是银元宝，这些鞑子们真有钱，可也全都是汉人的钱。
　　武小郎道，“好，我这就去把你们的神物取过来。”
　　乌拉托一听，眼也睁大了，他深呼吸的难开口。
　　武小郎已奔向断崖处，他高声，道：“李当家的呀，十万两银子你派人去拿吧，这宝塔你可以交给我了吧？”
　　李小龙不开口，他只挥手，只见一个大汉走过去伸手接过宝塔就往崖下走。
　　这人走到断崖下，两边大冒出近百人，这人也有序，一路走到那堆银子的地方，每一袋银子三千多两重，那得两个大汉用力抬，果然，每两人抬一袋，急匆匆地往山上走，拿宝塔的大汉已把宝塔交在武小郎的手中了。
　　武小郎双手托着宝塔，他恭恭敬敬的送到乌拉托的手中，道：“真的舍不得，这宝太好了。”
　　乌拉托双手发抖掉眼泪：“谢谢，谢谢。”
　　他接过那宝塔高举过顶，这项交易成功了。
　　原是双方欢喜收场的，不料突然间附近传来“轰轰轰”连三声，吓的人们一瞪眼，立刻间两边传来喊杀声。
　　“杀呀！”
　　众人仔细看，嚄，小河那边山沟荒林中奔出二百官兵来，这些官兵举刀往这面包围过来了。
　　那双手抱紧宝塔的大祭师乌拉托怒视武小郎吼叱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武小郎道：“我怎么知道，大概官兵来捉强盗，你们的运气不好撞见了。”
　　大祭师叱道：“放屁，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必是你这可恶的东西设下的阴谋。”
　　武小郎大叫，道：“冤枉呀，我也要逃了。”
　　他边叫边往一边跑，官兵们已冲杀过河来了。
　　又是一个突然“轰轰”声，山崖上也传来大声喊：“兄弟们，冲呀！”
　　这是横山响马们在吼叫，只见自断崖的两边宛如蚂蚁出窝似的冲出三四百个怒汉来，这些人举刀杀着，一边狂喊：“狠宰呀！”
　　“杀！”
　　三十六名马上怒汉拍马狂驰在小河岸的这片沙滩上，他们绕成大圆圈交互掩护着，那河对岸过来的官兵们排成人字形围上来。怒马冲来也不退，举刀砍马腿，都被马上大汉挥刀阻住。
　　山谷中冲出的响马们更是不要命，拼命把包围圈子缩小，关外来的三十六骑中，刹时间活动空间缩小了。
　　此刻，什么是官兵呀，什么又是响马？此刻是刀口一致对外了，娘的，大伙力量合起来，干吧！
　　忽听大祭师乌拉托狂吼一声：，“并排冲过河呀！”
　　“杀！”刀声枪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三十六匹怒马立刻并肩双双往小河边冲去，立刻间，附近传来大吼：“射！”
　　“噌噌噌”一阵箭雨，立刻就有几匹马倒向沙滩上，马背上的大汉挥刀便往官兵阵中杀到。
　　这些大汉都是百中选一的武士，个个身手了得，瞧上面便有七八个官兵抛刀洒血滚翻在地。
　　两次冲击未到小河边，十一个大汉被迫下马干起来，这些鞑子们有训练，三三三的成品字形同几十个官兵杀在一起了。
　　另有十二个大汉拍马往响马中冲过来，双方快接上手，这十三人已跃下马来了。
　　果然，他们也成品字形的冲过去，光景还真的想以一当十地干了。
　　只不过响马阵中迎来的头目不好惹，李小龙率领着索明、花化人、呼延寿三人，左有张千里、公孙浩、杨三郎、李杰、朱才和吕忠，右有时九子、柴大官、燕大山、刘风等十多人，这些人全是当年粱山好汉们的后代人，一个个家传武艺精，双方立刻狂杀起来了。
　　再看中间那十三人，那大祭师乌拉托怀中抱紧宝塔不放松，他跃马在中央，十二名鞑子围定了保护他。
　　乌拉托缓缓往河边移，只是前面早被官兵堵住了，他在马背上四下看，忽的河岸边人影在浮动，原来那地方藏了弓箭手。
　　就在这一阵搏杀中，小河岸边已躺下几十人，是死是伤天知道，官兵们死的真不少，再看那十一个大汉，大半头上背上在流血，他们这是拼上了命，此刻只有抱定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便是流血也不倒下去，除非最后一口气无奈的冒出来。
　　山谷口，十二名鞑子真勇士，原来他们是抱定了必死决心堵住山上响马们攻过来，他们想也想不到响马之中还有那么好功夫的人，只几个车轮似的照面，鞑子们的阵势被化解开来，立刻间变成了一对一的局面。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时刻到了，只见李小龙为首的十多人，拼杀中一声厉叫：“蚂蚁雄风！”
　　“杀呀！”
　　只见山边围的众响马们立刻举刀纷纷围上来，鞑子们被隔开，立刻顾前观后的被乱刀一阵杀。
　　“喔！”
　　“哎呀！”
　　挨刀的反应总是这模样，可也被乌拉托听的心神一震，在他身边的有个红面大汉，此人正是去过十字坡的洪超。
　　洪超大声叫：“大祭师，我们飞马过河了。”
　　乌拉托也不管一切了，他与洪超二人忽的狂叫大喊着：“冲呀！”
　　只见两匹千里姻脂宝马一跃四丈高下，打从人们的头上飞过去，直往小河边冲到。
　　忽的传来大声叫，那是程百里的声音：“拦住他们呀！”
　　小河边又有甘元与杜大北的叫声：“射死他们。”
　　立刻间，弓箭一阵劲射，半空中传来马嘶鸣，只是两匹马太快了，几个起落已到了河对岸，山坡有个弯，两匹马到了弯路来一个急转湾，大祭师的面上有了笑容，宝塔已经到手了。
　　就在二人得意的时候，两匹马忽的来一个马失前蹄，双双翻滚在地上，大祭师也了得，拼命护住怀中的宝塔往道边滚去。
　　那洪超也是灰头土脸的自地上站起来，于是，二人的前面三丈远处站了两个人那是一男和一女。
　　大祭师这才发觉有一根麻绳拴在路边的树身上成了绊马索，武小郎与那个在十字坡的女子就站在他们的前面。
　　大祭师双目一厉，叱道：“武小郎，三千两银子花光了吗？”
　　淡淡一笑，武小郎道：“大祭师，我这一回不再要银子了，我要你们的命。”
　　大祭师冷笑，道：“就凭你？”
　　那女的，不错，正是卢小玉，她此刻手握双刀，以刀指着大祭师与洪超二人，冷厉的叱道：“血洗我一家的就是你们这批鞑子了，是不是？”
　　洪超立刻指着卢小玉吼叱道：“大祭师她果然是王觉的小媳妇，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乌拉托一怔间，卢小玉道：“我没死，你们就死绝吧！”
　　乌拉托道：“洪超，你还收拾不了他们两个吗？”
　　洪超吃吃冷笑，道：“大祭师，你太抬举这小子了。”
　　武小郎冷冷道：“我以为你二人应该联手上。”
　　乌拉托道：“你不配！”
　　洪超已挥刀向武小郎杀来了，卢小玉闪向大祭师，但她未出刀，她只是怒视着乌拉托而已。
　　武小郎见洪超出刀猛，好像一刀之下就解决问题了，他还等什么？大家只一招见分晓吧！
　　“天泣刃”武小郎的旋风刀法要命的一招使出来了，那层层刀芒看来是罩向洪超的，但就在洪超侧闪中，武小郎忽的把目标改向大祭师乌拉托罩过去，这是突然的一招，谁也料想不到，大祭师猴叫一声闪三尺，肩头上一刀连下臂，鲜血已抖落一地。
　　大祭师的宝塔下抓牢，落地一半被武小郎接手上，只见他平地风卷残云，抖手把宝塔抛向卢小玉：“接住！”
　　这几下子说来慢实则快，等到洪超再杀来，武小郎挥刀迎上了。
　　大祭师痛的直哎呀，他还伸手向卢小玉索他的宝塔。
　　卢小玉冷冷笑，忽听武小郎又是一声厉叱：“血泣刃！”
　　血泣刃比之天泣刃更残酷，飞旋的冷焰闪过洪超无奈而暴出的左臂，“卡嚓”一刀臂断了，“喔”洪超叫声宛如野狼嗥，地上的断臂还会跳，只不过洪超右手还有刀，他狂杀二十一刀玩命了。
　　就在这时候，卢小玉一声厉吼：“杀！”大祭师的肚皮上一把尖刀，那卢小玉并不去拔刀，她腾出一手抱住那座翡翠玲珑宝塔直往后山坡狂奔而去。
　　她也不管武小郎了，但她明白，武小郎必杀洪超。
　　就在卢小玉奔人一片荒林中不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叫：“哎……”卢小玉笑了。
　　卢小玉只笑了几声而上便是一片凄苦：“武哥，真对不起你了，我不能再同你住一起了，我不能分离张姐的爱，你已为我报了大仇，咱们来生再见了。”
　　卢小玉真果决，她的行动就如同当初她生生要把身子送武小郎的手中一样的坚决，她在当时的环境中除了她的身子以外，有什么能搏得武小郎的感动？
　　现在，卢小玉走了，她也报了大仇。
　　现在，小河那面传来“轰轰”晌的声音与喊杀，武小郎从附近的大树上登高望过去，只见河那面分两下，一下里山上响马们往山中撤，受伤的也站回山中了。
　　另一边是官兵们，官兵们够凄凉，来了三百死一半，不，也许只是带伤的有一半，他们不去追响马了，忙把死伤的往马背上驮。
　　双方撒的还真快，不到半个时辰，山谷与河边又恢复了平静，仔细看过去，地上仍然有尸体，那是自关外来的三十多武士们的尸体，尽被乱刀砍死的。
　　如果说这就是胜利，这胜利留下了无限的英雄与仇恨，因为，从此胡人便造反，他们一心要进关，大宋江山果然会完蛋。
　　西北风呼啸着又刮来了，武小郎愉快的自大树上跃下地。
　　他一头钻进林子里，一边跑一边叫：“喂，我亲爱的小玉呀，你的大仇报完了，咱们回十字坡去过太平日子了。”
　　他在林深处找到他的大车，再把马套上去，再呼叫：“小玉，小玉呀，回家啦！”
　　武小郎叫了半天未听有回音，他伸手撩起车门帘，嚯，一个丝巾上有血字，上面写着五个字：“武哥，谢谢你。”
　　武小郎一见就知道卢小玉走了。
　　武小郎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他淡淡一笑，喃喃道：“小玉呀，我祝福你。”
　　武小郎如果不难过，那才是骗人的，他赶车在大道上充满了失落感，想着温柔的卢小玉忍不住的一阵唏嘘。
　　武小郎赶大车不时的回头看，他看车蓬内更伤心，如果此刻小玉在，二人必会在西北风的奏乐声中抱在一起了。
　　猛古丁一声吼：“站住！”
　　武小郎抬头看，程百里与三个军官拦住他。
　　程百里叱道：“武小郎，下车！”
　　武小郎道：“干什么？”
　　程百里道：“娘的，你出的好主意，宝塔还是被鞑子弄跑了，咱们空欢喜一场。”
　　武小郎道：“我也不想太爷的银子了，我倒楣，可是你们也饭桶。”
　　程百里道：“少放屁了，你下马走路吧！”
　　武小郎道：“为什么，这是我的大车呀！”
　　程百里吼道：“你瞎眼了是不是？官兵有人受了重伤，需要大车上躺着，你的大车劳军了，你小子走路吧！”
　　武小郎叹口气，道：“娘的，百姓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呶，车是你们的了，可别说什么劳军，就算是我把大车送给瘟神吧！”
　　武小郎果然不要他的大车了，他跳上地就走，他直奔十字坡，他的心中苦了些可也相当的踏实。
　　现在应是阳春三月天了吧，武小郎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十字坡前的大槐树下面，他的对面坐着张水柔，有一壶茶与几碟干果放一边。
　　武小郎遥望向远方，他的面上有笑靥，张水柔笑问：“武哥，咱们许久未去泰山城了。”
　　武小郎道：“去泰山城干什么？还去扮海棠大盗呀？”
　　张水柔道：“咱们不扮海棠大盗，城里逛逛也好呀！”
　　武小郎道：“有什么好逛的，我讨厌遇上那个程百里，我每天只看你，水柔呀，我怎么看你都顺心顺眼的，我好像一辈子也看不腻。”
　　张水柔笑眯眯的道：“白天看，晚上床上你更看个没完没了的，看得人家心痒痒的，你呀，嘻……”
　　“哈……”
　　武小郎还真有一套，张水柔再是厉害也跑不了的了，妙嘴遇上妙贼，神仙也会笑破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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