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怒其不争

 

2020-06-05 13:49:00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玉璧眼看着解免，看他也神情恍惚，便也战兢，如履薄冰。她问解免：“云裳是谁？”
　　解免戟指着她，说道：“你看你自己是天下第一，我看你不如云裳。”玉璧究竟是天下绝色，一听得有人比她更美，不由想问，便道：“云裳是哪一个美女，她住在哪里？”
　　解免似醉酒一般，看着她的身体，说道：“她如你一般美妙，只是她如今住在……住在……”
　　解免忽地大哭，他哭道：“她与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我不能对不住她，我一直想把她找回来，可我不敢，我不敢。”
　　难道贵为天下盟主的解免还有不敢做的事儿么？
　　玉璧看他，装作对他很是怜悯，说道：“你要是愿意，我去找她。”
　　解免嘿嘿冷笑，说道：“你去找她，你去找她，你怎么找她？”
　　玉璧温语款款：“我去找她，告诉她，天下有一个男人，一心惦念她，让她来看你。”
　　解免苦笑，说道：“不错啊，我是一心惦念她，我一心惦念她，如果她不再理那个臭方块儿，我会与她百年和好的。”
　　玉璧心一松，原来他有这心病，看来她能逃过这一场劫难了。
　　她说：“你告诉我地方，我去找她。”
　　解免说道：“她不会见你。”
　　玉璧说道：“她不愿意见我，我会慢慢对她说，一直到她愿意见我才行，我那时才告诉她，你如何想好。”
　　解免想了一想，说道：“好，这个法儿好。”
　　解免的目光冷冷，他看着玉璧，玉璧心一凛，说道：“我告诉她，你喜欢她，连最好看的女人也不愿意碰……”
　　解免的目光变得淫邪了，他说道：“你怎么去找她？”
　　她在哪里？
　　解免说：“她在坟场里，在河间府的坟场里，我所以不离开河间，就是不愿意离开她。她与那个臭方块儿一齐躺在那里。”
　　玉璧傻了。
　　解免说道：“我也有一招，我叫你死，你如果死了，岂不是会去告诉她，我是想着她，天天想着她？”
　　解免说道：“你很象她……”
　　解免的气喘得也粗了，他凑近玉璧，摸着她的身子，说道：“你是玉一般清洁的女人，你不能嫁与那个臭方块儿，他算是什么？他只是比我多会写几句歪诗罢了。你不能喜欢他，你不能……”
　　解免的鼻子凑近玉璧说道：“对了，她正是这种香气，她体内便是这种香气。那一年，我与臭方块儿一齐，与她在山庄避暑，她对着我一笑，那一笑让我一生也忘不了。”
　　解免忽地抱住了玉璧，他挡紧了玉璧，说道：“你与我在一起，比那个臭方块好许多，你为什么不愿？再说，我与你有儿子，我们有儿子……”
　　忽地，他不说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玉璧，他说：“你好美……”玉璧看他似要昏谵，但又时有清醒，心内畏惧他，怕他一时昏谵，真个扑来，破了她女儿身，便使她注定一死。
　　她心扑扑直跳。此时的她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再说什么？解免忽地问她：“你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她不语。
　　解免大怒，他说道：“好，你不愿意同我在一起，你便去找那个方块好了，他一心对你笑，他只会笑，不象我，还会对你生气，你愿意与他在一起，你嫁与他好了。反正你也是愿意嫁与他。”
　　玉璧看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心内暗惊，看来他心里的恨意，久久积郁，不能发散，他恨的是那个叫方块儿的人，他爱的是那个叫做云裳的女人。
　　玉璧轻声道：“她……长得好看么？”
　　解免说道：“你不如她，你真的不如她，她长得象是真正的神仙，高贵美貌，对人那么善解人意，她是一个美丽的人儿，我那一日奸了她，才让她生了我的气，如不是……唉……”
　　玉璧轻声说道：“我就算是她，好不好？”
　　解免看她，摇头，说道：“你不如她，你不如她。”
　　玉璧轻声说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是不是那一个云裳？”
　　解免点头，他泪流满面，看着玉璧，说道：“是她，是她。”玉璧光着身子，抱着解免的头，轻声说道：“你依在我的身上，想着她，想着我就是她，你会好受一点儿。”
　　解免嘟哝道：“不会，我不会，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啊。”
　　听着藏玉山庄的叫喊声，方无主坐在屋子里不动，他不是百丑，所以不也必去保藏玉山庄，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是那个解免来了，解免来了！听得他的耳鼓震响，象天雷在炸。
　　忽地大丑来了，他带来了几个人，都是藏玉山庄的人。其中有那个山庄唯一的女人十丑。她做十丑，是不是很痛苦？
　　方无主对十丑笑一笑。大丑与十丑等人齐刷刷跪地，他们对方无主说道：“方先生！”
　　方无主看着他们，问：“何必这么客气？你们有话直说就是了。”
　　大丑说道：“我在那水晶后注意了方先生很久，我们看明白了一件事……”
　　十丑盯着方无主，她的眼里不无爱慕。她喜欢方无主，方无主的脸是有棱角的，那脸是男人的脸，让她看久了心跳不止。
　　她不喜欢百丑中的任何一人，她看他们不是男人。
　　大丑说道：“方先生来藏玉山庄，吃下了主人的药，但药对方先生没什么效力……”
　　方无主想说话，但大丑止住了他：“等我把话说完，方先生再说好不好？”
　　大丑看着方无主，说道：“方先生的功力，我们最佩服，只是方先生也听说了，那个解免在藏玉山庄来去自如，上一次让他来了，我们知晓也不曾知晓，如今他又来了，逼住了主人。如果他吃定了主人，主人一死。我们百丑都得死在那药力发作上。”
　　方无主说道：“我能帮你们什么？”
　　大丑说道：“方先生能敌得那个解免，如果方先生不是等他，想必也不必来这藏玉山庄了。”
　　方无主说道：“我来山庄，是为了等他么？我是为了等他么？”他的眼光深邃，只是看远方，不再看大丑他们。
　　他们哪知他心？
　　方无主说道：“我是一个懦夫，我不能与他动手……”
　　大丑刚要说话，那十丑忽地脆声说道：“方先生，我想告诉你，一个人有时不得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儿，你知道不知道？我就不愿在这里呆着，但我知道，百丑如果没有我，便会死许多人。我的哥哥死在这里，我来了，想报仇，后来我知道，我就是杀了那个玉璧，也不能救这些男人，他们都不是最坏的坏人。我每一次看着水晶后的玉璧，我恨不能杀死她，但我看久了，也觉得她是那么好看，那么美。怎么能不让这些热血的男人喜欢她呢？我要是男人，说不定也会喜欢上她，幸亏我不是男人。”
　　十丑平时不多说话，此时她说上这许多，是为什么？她的眼睛盯着方无主，眼里有热情，她的心里有许多的话要对方无主说。
　　她说：“你死了手足，四绝不光是你的手下，也是你的手足。”
　　方无主声音喑哑：“你怎么知道？”
　　十丑说道：“江湖人都知道，他们都在等，在等你报仇，你得杀了解免，或是解免杀了你，别无其他的路走！”
　　方无主看着十丑，他惊讶她的美貌，她一说出此话，竟是美丽逼人，原来十丑也是一个美人，她是谁，怎么竟能来这里？她说：“我是青楼女人，从前人叫我凤丫头……”
　　原来她便是那个凤丫头？
　　大丑说道：“方先生，我们请你与那个解免一敌，救了我家主人，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们便只有一死。”
　　到了初一十五发作时，如果没有那药，他们会全都一死。
　　那是一种奇怪的病，到初一十五，他们便得发作一次，每一次得真正动情，然后再吞下药去。如果他们不对着玉璧的身体真正动情，他们也会死，他们必得在那一场场劫难中求生。
　　大丑说道：“如果找到了救星，我们会有救了，那时我们不必再保着这个恶魔女人。可我们找不到，我们已经派人去求那个怪物了，据说他就是柳不恭大侠的后人，如是他能救得我们，我们便不会再跪在她的脚下了，也不用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了。”
　　大丑再说：“方无主，你愿意不愿意救我们？”
　　方无主抬起了头，他不敢看那个十丑的热切眼神，这眼神会把他的心烤化，他慢慢说道：“我不是解免的对手，我要走了。我来这藏玉山庄，只是想躲一躲的。”
　　他站起来，想走了。
　　十丑站在他的面前，说道：“方无主，我看你是一条汉子，莫非我也看错了？如果你认我看错了，你就从女人的胯下钻过去，我任你走！”
　　众丑看他，象看着一个怪物。
　　方无主能受得了这辱么？胯下之辱，还不是一个堂堂男人，她只是一个女人。
　　十丑说道：“你看我，只是青楼女人，人家都叫我婊子的，你从婊子的胯下钻过，我明日便告诉天下英雄，方无主从我的胯下钻过，你也做得人么？”
　　这真是一个大耻辱，方无主能受得住么？如果他受不住，他必是会去找那个解免一战。
　　原来他那一夜里，不是他不想与解免战，而是他怕与解免战，就是他的手下四绝都死在那一战里，他也不会与解免动手的。
　　他父仇也不愿报，连亲如手足的四绝的大仇也不愿报，他算是什么？
　　十丑流泪，她看方无主，看着方无主，做了许多的好梦，她看中了方无主，她情愿跟着方无主，想着万一方无主有法儿，岂不是会帮她救了这许多的人？
　　但她看错了，方无主只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与人动手的懦夫，也许他的本事只是四绝吹出来的，他从不曾与人动手，一切事儿都是四绝做下的。
　　众丑看着，眼看着方无主慢慢躬下身子，从那十丑的胯下钻过去了。
　　十丑看到了方无主的眼泪，他的眼里满是委屈，他的眼睛红了，象他这般一个男人，怎么甘心从一个青楼女人的胯下钻过，他的名声一下子便垮了，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