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扶不起来的阿斗

 

2020-06-05 13:50:0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方无主是名震天下的人，怎么会从一个青楼女人的胯下钻出？
　　十丑哇一声哭出来，她冲出去了，再不回来。大丑站起来，他说道：“我好悔，我好恨，恨我自己！”
　　他再喝一声：“让开，给方无主让路！”
　　众丑给方无主让路，他们此时心里烧着男人的胆气与烈火，就是他们再死在藏玉山庄又能怎样，他们决不会象方无主一样，只做一只缩头乌龟。
　　方无主慢慢走出去了，消失在暗夜里。
　　玉璧仍是对着解免笑，她轻声说：“你的儿子在哪里？”
　　她几乎能猜到一个武林大秘密，如果她猜得是对的话，她会找到一把钥匙，一把解开解免的心灵的钥匙。
　　但解免说道：“我的儿子他死了，一生下来便死了。”
　　玉璧的声音更委婉：“也许他没死，他只是活着，活得不那么好。你说可能不可能？”
　　解免大声恨恨地说道：“我告诉你他死了，他就是死了，你想告诉我现在你认得的哪一个人是我的儿子，我告诉你，他不是！”
　　看解免恨恨的样儿，玉璧暗暗吃惊。看来方无主不会是解免的儿子了，那么他的儿子是哪一个？
　　解免说道：“他一生下来就死了，我看是那个臭方块弄的鬼，他死了，他再也不能活过来了，我看着他死的，我看着的。那一天，臭方块请我喝酒，他哪是请我喝酒，他是请我看我儿子的死。我不敢哭，我不能哭……”呜呜直哭起来，解免再抚摸着玉璧，玉璧的冰清玉洁的身体象那个云裳，她就象那个云裳。
　　玉璧听着他说，那是一个很辛酸的故事。
　　如果他真的当着自己的儿子面，看着他死，却不敢说出来，不敢哭出声来。那个叫他去亲眼看的人真是狠心人。
　　臭方块是谁？
　　解免大声骂道：“臭方块就是那个方无主的老爹，那个方家堡的主人。”
　　原来是方老堡主。
　　是声名很不错的方老堡主。
　　玉璧心叹道：原来他与那方无主有此恩恩怨怨，怪不得他对方无主那么恨，恨不能赶尽杀绝。
　　玉璧说道：“方无主在我这里，但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他，让他在我这里呆着，对你也无害，你说好不好？”
　　解免大笑，说道：“我不赶尽杀绝，他的人会放过我么？你别孩子气，方无主的本事，绝非你能想象的。”
　　玉璧叹息道：“你何必那么在意他，他已经服下了我的迷药，他如今的功力，怕连你一半也不如。到了发作时，如果不服下我的药，他会鼻口流血，直至于死。”
　　解免不信，他说道：“方无主不会那么差，我吃下了你的药，如今你看！”
　　他扬起手，手指向空上扑扑几指，便见那血水从指尖射出。
　　解免说道：“他的功夫是云裳教的，他不比我差。”他说此话时声音喑哑，看来要他承认比人还差些，实在是难。
　　玉璧说道：“一次在照壁前，他也同那些丑类一齐，直流鼻血，他也没什么两样。”
　　解免笑笑，说道：“你看差了，如果他不是有所图，他不会来这里的。”
　　玉璧到了前厅，她看到了许多审视的目光。似乎她就该死在那个解免的狼吻下，他们才以为那对劲儿。
　　她问道：“方无主在哪里？”
　　没人答她。她那么重视方无主，可方无主算是什么，他只是一只钻青楼妓女胯下的狗！
　　大丑忽地扬头大笑：“主人，你看错了人，你看错了，他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条狗啊！”
　　众丑都是大笑，他们头一次在玉璧的面前笑得这般畅快，他们头一次这么快意。
　　方无主走了，他走出了玉璧的藏玉山庄。他知道了藏玉山庄的秘密，难道天下所有的好去处都是藏垢纳污之所么？
　　他再也看不起玉璧。
　　他得走，再走得远远的，走到看不到人的地方。
　　他一个人走，与世无争处，无人无害处，就是他的归宿。
　　也许这世上没有这种地方？
　　他走得很累了，但他看到了一辆车子。那是一辆很破旧的车子。他想着他走累了，他得去那一辆车子上坐一会儿，让马拉着他走。那是一个满面胡须的汉子，他赶着车，看着方无主。
　　方无主刚要上车，那汉子忽地拦住了他。
　　“对不住，我看你面熟，你是不是那个恶魔方无主？”
　　他不能否认。
　　那汉子说道：“你不能坐我的车。”
　　他举起了手，手里有银子，他说：“我有银子给你。”
　　那汉子大声道：“我原来最敬佩的就是方无主，可现在我看不起你！你算是什么东西？你钻人家妓女的裤裆，你算什么玩艺儿？！”
　　坏事传得总是很快，这汉子看着他，说道：“从前我打听过，十件事总有九件是好事，你做的好事不少。我很敬佩你，你不是恶魔。可如今你连一个汉子也不是了，你杀了那个妓女，你就是方无主！”
　　方无主看着他，说什么才好？他不坐车了，直走过去，径直走。远路漫漫，他走得远些，人会不认得他。
　　河间府也很大，他走一天一夜，还是没走出河间府。
　　到了晚上，他去投店。
　　那个店主看看他，说道：“有一个人你认得不认得？”
　　他只好问一声：“谁？”
　　“方无主。”
　　他说：“我就是。”
　　咣当——，大门关上了，再也不开了，任他再怎么叫，也没人给他开门。
　　他去一家酒店，路边有一家酒店。在这家店里，有几个人在那里讲说。他一进店，那些人仍在讲，一个人正吐沫横飞，说方无主的故事。
　　他讲的正是：方无主在藏玉山庄，从那个青楼妓女的胯下钻过。那人说道：“这青楼妓女说道：‘方无主，你敢不敢与那个解免盟主交手啊？’方无主说他不能与那解免交手……”
　　旁边的人问：“他为什么不能与解免交手？”
　　这讲说的人不耐烦起来：“他怕啊，他只好说他不能。那妓女说道：‘你不能，比那韩信也不如，不如你从我的胯下也钻过去好了。’你猜怎么着，众英雄看着，方无主竟是从那青楼女人的胯下钻过去了。”
　　人都嗟讶，好端端的方无主，怎么怕解免怕成这样子了？
　　那个讲方无主的人大声说道：“他竟对那玉姑娘说，他再也不会与解免交手了，因为他怕，他的手下四绝都是英雄，他也不为他们报仇了。解免盟主杀了他的手下，他的那几个手下都有本事，据说啊，方无主本来没有什么本事，只是靠那四个手下才做得事的。那四个手下都是他父亲方老堡主的手下，成了他手下，也好不窝囊。”
　　人叽叽咯咯，说什么的也有。
　　方无主坐在那里，如木鸡呆呆，只是不响。
　　那跑堂的来问他几句，他也说不上来话，只是要酒。
　　酒来了，他一杯一杯地喝，一直喝得醉了，还是在喝。
　　寂寞长夜，那些谈闲的人只是扯着方无主，用他来以消永夜。忽地门外的马车停了，有一个人叫道：“店家，店家，看没看到一个人？”
　　店家忙出去接，只见门帘一挑，进来了两个人。前头的是那慕容风，他公子打扮，一身素白长衣。身后跟着慕容针，她如今一身素衣，异常温顺。
　　两人过来，坐下，看着那一群人，再看看方无主。
　　方无主早看到了是他们，就低下了头。
　　他心道：“我不能与他们相认，如果他们认出了我，还得找我回去。”
　　他低着头，再闷闷喝酒。
　　听得那慕容风与慕容针说道：“妹妹，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他走得远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容针的声音有些悲声：“我一定得找到他，不然我的儿子会没爹的。”
　　慕容风叹一口气，说道：“我也看错了他，你也看错了他。”
　　慕容针说道：“我没看错。他就是方无主，他怎么会没有本事，那其中定有苦衷。”方无主忽地满眼都是泪水，还是慕容针，也许只有她才会知道他的心吧？
　　慕容风说道：“我也激过他，黑一也在场，他不在意，他去那藏玉山庄躲起来，看来他不想报仇。”
　　慕容针说道：“不会，他不会。”
　　她几乎哭了，那几个正在说着方无主的人听了，再不吱声。
　　慕容风说道：“你休再说，他们会听到。”
　　慕容针忽地站起，说道：“我早就听到了他们在说闲话。”
　　她噔噔地直走到那几个人身旁，对那个刚才讲得正凶的人说道：“你有没有老婆孩子？”
　　那男人一愣，说道：“有啊，我有一个老婆，三个孩子。”
　　慕容针沉着脸，说道：“好，她们现在要做寡妇孤儿了，你心疼不心疼？”那人见不是话，忙起身要走，慕容针一声喝住：“谁走？谁走谁死！”
　　这句话果然好用，他们一个也不敢动了。
　　慕容针说道：“你讲谁的坏话？”
　　那人吓得不敢再出声，只是身子觳觫，一直地抖，他说：“我听来……听来的……”
　　慕容风怕妹妹闯祸，过来劝阻道：“妹妹，你放开他们，他们讲的是实。”
　　慕容针泪如泉涌，她叫道：“不会，不会，他是那么风流，那么英俊，他怎么会怕解免？就是死在解免眼前，他也不会怕的。他自甘打自己那么几个耳光，他不怕死，也不怕辱的，他是男人。”
　　慕容针几乎在喊。
　　此时那几个人也知道慕容针是方无主的人了，他们不敢则声，只是看着慕容针，心里暗叫倒霉。
　　慕容针喝道：“我这里有几根针，你拿去，扎你自己的嘴巴，多时我看着够了，你才能走。”
　　那人哪里敢再说话，看着慕容风，想让慕容风替自己告饶。谁知慕容风说道：“你快刺嘴巴吧，我妹妹放过你了，不让你死！”
　　那人只好拿起针来，刺他自己的嘴巴。
　　谁知那一根针有毒，他一刺，便嘴巴奇疼，他啊一声叫出声来。慕容针冷哼一声道：“传瞎话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的嘴巴会烂几次，死不了但也不好受！”
　　那人不敢出声，只能一针一针地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