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能淫

 

2020-06-05 13:51:3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里，大丑与众丑去追十丑。只有她才是他们的救星。如果他们的病发作，便只有她一个人能救她们。
　　大丑赶上了十丑，他们围住了她。大丑说道：“十妹，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放下我们不管？”
　　十块流泪，她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轻声哽咽：“我得做一个鬼，我不喜欢女人，我得做出天天愿意看她的那身子，我去找我的哥哥，我与他死在一起，也强似做这种鬼不鬼，人不人的东西！”
　　大丑黯然，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一个人说道：“十姐，你能救我们，多亏了你，你回来吧！”十丑一抬头，她看到了包括大丑在内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他们在求她。她的心软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放下他们这些人不管。她轻声说道：“各位大哥，我随你们回去就是了。”
　　一个婢女来告诉玉璧：“主人，他们都跑了。”
　　玉璧不慌，她笑一笑，说道：“他们不会跑远的，是不是？”婢女瞅着她，她看着天，明天就是十五了，月亮圆了，这些男人象女人有潮起潮落一样，一到了十五初一，便受不住那潮击，便得来看她，看她那如玉一般的胴体，看她那如天仙般美貌的身材，他们怎么跑得了？
　　果然，再过了一会儿，她再听到了婢女的话：“他们都陆续回来了，他们全都回来了。那些活死人……”
　　哎，真是一些活死人，真个是活死人，他们哪里能逃得出玉璧的手心？
　　玉璧为她自己缝一件很薄的衣服，她知道，她每一回去那水晶后面，都是一场大戏，她得让每一个男人都血脉贲张，那样他们的血就快了，一血流得快，身上的毒便发作，他们便受不住，从鼻口流血，浑身无一点儿气力，心也热烘烘的，如果他们不再吃下去一份冷药，他们全都得死。
　　百丑死得很快，但好在世上的男人不少，他们有的是，宁可来做百丑，也要看一遍她的身体，宁可一死，也得瞅她。这样的男人太有用了。
　　又是月圆时，她不象有的女人，在月圆夜时总是做梦，想着一个男人。她想着是如何让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而且都象在那水晶后面一样，够也够不着她。
　　那时他们只好死，只好吃她的药，不然就得死光。
　　到了月圆夜了，又一个月圆夜。
　　这一次，她仍象往常一样，只想了一次那个江允：他怎么样了，找得到找不到那瑛梅的传人呢？但这一次仍象往常一样，只是想了一下，便再也不想了。
　　她没时间再想了，她得全神贯注，想着眼前的百丑。
　　她进了那间屋子，她喜欢听那里的潺潺流水声，喜欢听水晶后面的似有似无的男人亢奋的声音。
　　她看着那水晶后，仍象往常一样。
　　他们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她。
　　看吧，看吧，一直看得全都入了神，全都服下药，再看，再看谁会死？
　　世人都喜欢色，那么他们害死女人时，怎么一点儿也不怜惜？他们想到了色么？
　　不行，不让他们害死我，我先得害死他们。让世上死一百次一千次百丑，与我何干？
　　她的心里如此想着，她的脸上有微微的笑意，她天天用菱镜照着的，神态是那么姣好，他们会看得如痴如狂。
　　果然，在后面的男人有些躁动了。总是后面的男人躁动，他们先时都是冷静的男人，都象是圣人一般，只是看看后，人便不一样了，后面的没有定力，总是先死。
　　让他们再死几个人，三个、五个，一个，死得多少，得看她高兴。
　　她举起了腿，为的是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一些。她听到了一声叫喊，这是一声狂叫。这有一点儿反常。
　　水晶后面的男人正喘着粗气，他们看得神迷，正在这时，忽地有一声尖叫，尖叫的正是那个去而复返的十丑。
　　她到了前面，她一直冲到了水晶前。
　　她用她自己的身体遮住了水晶。
　　有人看不清那玉璧了，他们叫道：“闪开，闪开！”
　　她尽情地笑，但她不敢走。如果她一走，那些人会从那水晶壁后出来，追上她，会把她碎尸万段。
　　她仍在笑着，但那笑已是委实勉强。
　　十丑指着她说：“你们看看，她有什么好的，只是那笑，就满是假的。你们男人一叶障目，便看她好。她是恶魔，她才是恶魔，方无主算什么，她才是恶魔！”
　　玉璧心头暗恨，如果她早就杀了十丑，哪里会有今天？
　　但她来不及了，只能笑着，无助地象一个傻瓜一样地笑着。十丑大叫道：“看吧，女人就这样子，就是这样子！”
　　十丑把那剑在她的身上划，乱划一气儿，她的身子涌血，血喷溅而出。
　　大丑大叫道：“十妹，你干什么？”
　　十丑大声道：“快走，死也死在路上，做一回真男人！”
　　大丑看着她，大叫道：“没听到十妹的话么？谁不走我就杀了他！”
　　大丑拿出早就暗藏的刀，叫道：“快走，快走！”
　　那个瘦削的九十三丑不走，看着玉璧，喃喃说道：“她在笑哩，她在笑哩。”
　　大丑一挥刀砍翻了他，叫道：“走，走，谁不走我就杀了他！”十丑仍在乱划，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多少血了，她把她的血都溅在那水晶上，平时，众丑们该再去领药了。
　　一个婢女袅袅从后头走进，被人挥手一砍，砍翻在地，有人叫道：“走，走！”
　　所有的人都冲出去了。
　　十丑的身体再也受不住了，她的后背贴在水晶上，她回头对着玉璧在笑：“你也算不得什么，我也是能迷住……迷住……”
　　十丑死了，她的身体仍贴在那水晶壁上，死不瞑目。
　　水晶壁上都是血。
　　冲出去的众丑们只有一个念头：女人最可恨，女人可恨。他们此时已经开始流血了。
　　有人叫道：“宁死不去找女人！”
　　他扑倒了，死前还说：“我悔，我悔……”
　　再倒下一人，复再流血。
　　玉璧出来了，她站在对面，站在远远的对面。
　　她笑说道：“你们走不了，如果你们再走几步，就又会有人死。没有一个人会走到我眼前。除非……”
　　她再抬起了手，她的手里有一只盘子，那是一只他们都认得的盘子。那盘子里还有药。她制了多少这种药？准备害死多少男人？大丑叫道：“我们不会吃你的药，你死定了！”
　　大丑旁的三丑忽地叫道：“她是一个恶魔，我们死，也叫她死！”忽地飞出了手里的兵刃，所有的兵刃都飞向她！她的脸苍白，但那兵刃飞去无力，都落在她的身前。
　　乒乓落了一地。满院子都是垂死的人。
　　他们有先有后，但他们都无气力了，一个个散散落落。
　　玉璧说道：“谁想要吃药啊？吃了就会活命。”
　　一个男人忽地叫道：“我受不住了，八哥，杀了我！”
　　叭——，一掌击在身上。
　　那人叫道：“不行……不行，你用刀！”
　　刀在手里也是颤抖，只见那人抓住刀身，往自家的肚里一带，他死了。他睁了眼，说道：“谢……”死的人多了，咳血死在地上。一个男人大声说道：“我死也不做……”
　　另一个人站起来，摇摇晃晃：“你会死，你会出血的，你会死在今晚，你会与我们一起走，那时我们一路上，会都来奸你，奸死你，让你去地狱里，只是半具尸体！”
　　那人说完了诅咒，扑通一声倒地而死。最后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玉璧看着大丑，大丑的功力最高，他已经爬到了玉璧的身前，他说：“我恨，我恨早不杀了你。”
　　玉璧看着他，大丑伸出手来，手也够不上她。
　　她凑上去，说道：“你看，你看，你这只手哪里象是人手，简直是鸡爪子。你还想摸我，真是做鬼梦！”
　　她哈哈狂笑。
　　大丑说道：“我杀死你，我杀……”
　　大丑也死了。
　　一地都是死尸。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忽地她狂哭起来：“狗男人，臭男人，色迷人，迷色人，怎么不懂？我那么好看，看哪，看哪！你们看哪！”
　　她看着那一地死尸在哭，哭得好伤心。过了一会儿，她再看那些死人，说道：“男人都是人，你们喜欢不喜欢我，如果喜欢我，你们先一个人说话，我便嫁与最先对我说话的那个人，说啊，说啊，别不好意思。依古礼，你娶我得先纳六礼，那样太麻烦了，我不要，你只要说一声，你愿意娶我，我便嫁与你，好不好？”她一个个去扶那些男人，哭得很伤心。
　　忽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对她说话了：“其实你不必伤心，你可以嫁给我，我在等着你。你嫁给我，再也不会做恶梦了，你愿意不愿意？”
　　她嘻嘻笑着，说道：“死的人，我嫁与你有什么用？”
　　那人说道：“我没死。”
　　她回头，看到了血泊中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从死尸里站出来的么？他怎么没死？
　　她轻声说道：“你死了，还魂么？想害我？”
　　那男人说道：“我不是死人，我是江允。你记着江允么？”她看着他，他象一个男人，一个直勾勾眼看着她的男人，那眼里也有一种欲望，她熟悉极了那种男人的欲望。
　　她说道：“你是江允，你回来了？”
　　她突地扑到了江允的怀里，她再哭了，这一回她哭得很委屈，象是受了惊的牝鹿。
　　她说：“你怎么才回来？你如果回来早一会儿，你就会救了我。”
　　江允说道：“我回来得不晚，我看到了你，你受惊了。”
　　她说：“我没受惊，她很美，是不是？”
　　江允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说：“你最美。”
　　她抬起了头，眼里仍有泪：“你没说谎？你真的是说实话？”江允说道：“我告诉你，我找到了那个瑛梅的传人，我学会了空中交媾，我与你会结成夫妻。”
　　玉璧哭，哭得几乎咽住了。
　　江允说道：“你别哭了，我回来了，你再也不用脱衣服了，在与我交接时也不用脱衣服了，你乐意不乐意？”
　　她说道：“我梦见过，我一辈子再也不用脱衣服了，我以为那是梦，我不信。”
　　江允说道：“我会教你，你再也不用了。”
　　她说：“我很累。”
　　她伏在江允的怀里，马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