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心无鸿桥难渡

 

2021-05-14 13:54:04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凤白丁在鱼漂儿门外。
　　“我要见总筐头儿。”
　　老头儿不让他进去。这小子，竟迷上了总筐头儿，好没殃的来这丐帮做上了乞丐。这还了得？决不能让他凑近乎，人家总筐头是个大姑娘呢。可不让见就不见呗，偏这个凤白丁硬要去见。
　　两个人就吵了几句。
　　巡视的大汉都围了上来。他们看不起凤白丁，冷言冷语地污辱他。
　　凤白丁眼中冒火，他几曾受到过这种污辱？
　　他的拳头又握紧了，但他能打谁？他这拳不敢打别人。他只好给了自己一拳。
　　众乞丐更是骂人话，闲扯嗑儿一齐向他头上泼，像泼脏水。
　　突然，围住他的人都噤声了。
　　鱼漂儿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的声音很冷：“如果谁再骂一句，说一句，请丐帮大法侍候！”
　　丐帮大法是饲蛇、绑树上喂夜里的小咬，那比死还难受。
　　众人鸦雀无声了。
　　鱼漂儿道：“凤兄，请跟我来。”
　　凤白丁跟鱼漂儿入了她这小屋。
　　凤白丁还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屋内无琴。
　　她再不曾置一张像样子的琴，或者去找一张和原来那一张很相像的琴来。她再也不弹那《将进酒》了么？
　　凤白丁见真的没了那琴，心中却是难以言说，实不知是喜是忧。
　　鱼漂儿稳稳坐定，又肃请风白丁一坐，问道：“凤兄找我，有什么事儿要相告么？”
　　凤白丁怎么讲？他怎么才能把他心中的隐秘讲给这个女人听？
　　“我让人砸了你的琴。”
　　鱼漂儿看着他，突然点点头。她信，除了他，还有谁关心她这一张琴？
　　凤白丁心中一松，既然说了，就索性一吐为快：“我还叫人毁你的剑，毁你的那一柄寂寞剑。”
　　鱼漂儿也点点头。既然已有了砸琴之举，毁剑也可以料得到。
　　但凤白丁还是看到鱼漂儿的脸色一白。
　　她心中实在不愿意毁剑。
　　凤白丁一五一十地讲了凌云阁上的遭遇。
　　鱼漂儿道：“那老人和姑娘是天南一叟和他的女儿地女。那癞子是秃龙，胖子是枣瓜，这二人本事极强。中年尼姑是严释早年的女人，但他未与这女人成亲。女人一怒入了庵。自严释死妻之后，她一直跟他，助他，但两人也不能再亲近了。”
　　凤白丁吃了一惊。鱼漂儿好像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他不想再讲下去了。但还是讲了迷娘孩儿。
　　鱼漂儿脸色一变：“她是甜女！”
　　甜女？凤白丁也脸色变了。甜女是神龙不见首尾的江湖人物，但她从来也未在江湖上走动过。据说当年燕山五杰曾因被三尸手追杀，给甜女和鱼漂儿各放去一只信鸽，不知为什么甜女未来。如果甜女来了，那一次很可能用不到寂寞剑出手。
　　凤白丁心里很冷。他知道，如果严释出手，鱼漂儿根本就无法同对方较量。
　　凤白丁道：“你为什么不走？”
　　鱼漂儿看着他，冷冷一笑。走，去哪儿？去哪儿能躲过严释？
　　凤白丁道：“女人谷。”
　　关东路上，只有女人谷无人敢惹，因为那地方有天下最凶的女人，而且还有她的师父玉面狐狸陆灵生。
　　鱼漂儿道：“我躲走，丐帮分舵的人怎么办？”
　　他和她都想起了离玉，想起了大江分舵被离玉一挑的惨状。
　　凤白丁道：“你一走，他们不会对帮众怎么样的。再说，我可以在这里抵挡一阵子。”
　　但他知道他说不动鱼漂儿。


　　鱼漂儿不相信严释会向她动手。
　　他决没有杀她的理由。
　　而且她认定，如果严释想杀她，上一次在劈头老五下毒之后就可以趁机杀了她，然后把尸体交与金钱令。但他没这么做，反而派不飞不见送她去了金钱令，最后不飞不见也助她战胜了金钱令。要杀她，严释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
　　既然他那时没杀鱼漂儿，他这一生就不会再杀她了。
　　凤白丁轻轻一声叹息。他无可奈何。虽然鱼漂儿没讲话，但他知道，她根本就不相信严释会杀死她。
　　不信是不是一个悲哀？
　　他只能看着这悲剧来，他再也无力阻拦这悲剧。
　　严释有霸气，而且他说过一句话，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两雄不并立。
　　可鱼漂儿连这句话也不信，因为她并不以为她是北方一雄。
　　凤白丁只好默默走出来。
　　他在等着，等着厄运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