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虎曹春

 

2021-05-18 11:14:07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陆陆啸天知道去哪里找病虎曹春。
　　他去那间新茅屋，是那间门口挂着一只花哨袜子的新茅屋。
　　这花哨袜子不是赶山人穿的，倒象是女人穿的。
　　难道冰冰也为人补袜子？
　　“你来干什么？”
　　陆啸天一笑：“我来找人。”
　　冰冰撩着头发，很风骚的样子：’你会不会是找我？你可别象你们那个陆老爷子，上我这儿来泡茶喝，象尊神，把我的生意都给泡没了。你还不老，大概不会只泡茶吧？”
　　陆啸天厌恶地看她一眼：“我不找你。”
　　冰冰道：“你不去山窝找，这里没有虎。”
　　陆啸天道：“秋凉了，虎都守着一只鹿，趴窝。”
　　就有人哈哈大笑。
　　“陆总管果然有见识，不愧为‘一躺楼’的大总管。”
　　病虎曹春就坐在床上。
　　陆啸天神色淡然，盯着曹春：“你这些天好忙啊？”
　　病虎曹春道：“不忙不忙，我这些天一直坐在这里喝酒，喝这上好的熊酒，你是不是也来上那么几口？”
　　陆啸天摇摇头。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还我棍子。”
　　陆啸天道：“大禹没了，自然也再没了那树可种，天下去哪儿找一根铁树枝给你？”
　　病虎曹春道：“没有棍子，就只好天天拿银子了。”
　　陆啸天脸色一变：“你以为‘一躺楼’会让你这样干下去？”
　　病虎曹春并不急：“我早已算计好了。这天下八十七家分号么？只要关上那么三年两载的，也就够了。我们弟兄们有银子花，也不必上山去找货。你知道那活儿太苦。你们‘一躺楼’只有你陆总管，还有楼主陆逸翁老头儿咱们不敢惹，不是对手。剩下的那几百个镖师，走到哪儿咱们也不怕。”
　　陆啸天道：“你欠‘一躺楼’的债，已杀了‘一躺楼’十个镖师，十八趟子手，这是二十八条人命！”
　　病虎曹春冷笑道：“不多不多，如果你还我那根棍子，我抵你二十八条人命！赶山人的命不值钱……”
　　陆啸天长吁了一口气，道：“好！”
　　陆啸天在这些补袜子的女人家里找。
　　他要找一个人，他只有这么一个机会，那就是找到这个人。他找到了这个人，才有可能让这一千个赶山人不再与“一躺楼”为敌。他终于在一个补袜的女人家里找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正在快活，他搂着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一个穿身黄衣服，连鞋子也是黄的；一个穿一身红衣服，连鞋也是红的。
　　这个人是关东怪侠冷瓶儿。
　　冷瓶儿仍一手搂着黄衣女，一手抱着红衣女。
　　“你来干什么，陆大总管？”
　　陆啸天道：“找你。”
　　冷瓶儿笑道：“你如果找她们，我就把你赶出去。要是找我，我没工夫。”
　　陆啸天道：“还有的是时间。”
　　冷瓶儿一笑：“还有时间？我倒觉得时间不够用，怎么能说还有的是时间？好，你有话讲！”
　　陆啸天道：“找你要一根棍子。”
　　冷瓶儿道：“什么棍子？”
　　陆啸天道：“俞波儿的打狗棒。”
　　冷瓶儿哈哈大笑：“这几日人们怎都迷上了这鬼棒子？陆总管，那是我赢来的，喝酒赢来的。俞波儿自以为他是酒圣，可他没喝过我，这一条棍子就归我了。”
　　陆啸天道：“我也可以从你手里把它赢来！”
　　冷瓶儿肃然道：“陆总管，别开玩笑！”
　　陆啸天道：“比什么？你说。随便你划下一个道儿来，我都可以奉陪。”
　　冷瓶儿嘿嘿冷笑，突然一推女人，跳起来：“好！”
　　比法很别致，先比撂棋子。围棋子放在钵里，比谁可以一子撂一子，撂得最高。
　　冷瓶儿道：“请！”陆啸天不语，叭地一子掷向掷向棋盘，棋子透棋盘而入，钻入桌子极深。
　　冷瓶儿叹道：“果然有些门道。”他也一子掼入棋盘，钻入桌子比陆啸天稍浅。
　　陆啸天道：“这一子你已经输了。”
　　冷瓶儿忙道：“未必未必，人各有道，是不是？”
　　陆啸天又掼一子，这一子又把底下一子向桌里顶进几分。这时，桌面要从底下穿透了。
　　冷瓶儿也掼上一子，这一下也几乎使棋子从桌底透穿。
　　冷瓶儿摇头：“陆总管，差不多，差不多。”
　　就慢慢往这棋盘的孔里布子。
　　布了六子，就与棋盘同高。
　　再布六子，已高出一小撂。
　　冷瓶儿左手成掌，护着这棋子，使其能成一撂。
　　陆啸天冷笑，只以一指指定这一撂棋子，竟也不坠。
　　就又布上了十子。
　　冷瓶儿左手微颤，桌面上就撂着十六黑子了。他得用内功逼住棋子，不让它失坠。
　　陆啸天冷冷一笑，叭地尽出去六个棋子，六个棋子在空中飞绕碰撞，有先有后，又一齐落在上面。
　　冷瓶儿道：“这一手我却不会了，难道就这样输了不成？好歹我也试一试。”
　　冷瓶儿将六枚黑子一齐掷出，黑子在空中各划了一个圆弧，一枚接一枚地落在上面。
　　陆啸天道：“我还有另一种放法，你不妨也试试看。”
　　他叭地把一枚白子摔在桌上，白了一弹，飞将起来，落在上面。一连弹了三子，都齐齐地落在上面。
　　冷瓶儿道：“这不难。”他叭地掷出一子，弹回后落上。哗啦一下，所有的黑子都倒了。
　　陆啸天两手一张，白子全部落在手里。他对冷瓶儿道：“你输了。”
　　冷瓶儿惨然一笑：“我输了。”
　　再比往女人头簪花。
　　冷瓶儿道：“陆总管别见怪，人都叫怪侠，自然该有一点新花样，你说对不对？”
　　陆啸天肃然道：“对。”
　　红衣女坐在陆啸天对面。满面笑意，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啸天。黄衣女侍在冷瓶儿对面，这女人板着脸，象有一点忸怩。
　　陆啸天和冷瓶儿手里都握着一串串珠花。
　　冷瓶儿道：“陆总管没玩过这个，还是别试了，认输就行了。咱们比第三场。你看行不行？”
　　陆啸天道：“这不比撂棋子更难。”
　　冷瓶儿道：“这难在你的手劲上。如果你碰痛了美人的头，就不妙了，要打出了血，就更大杀风景。让人家说陆总管不懂怜香惜玉，有多不好？”
　　陆啸天冷冷道：“好！那就试试。”
　　两人用弹指神通法将一串串珠花插在女人发鬓上。
　　冷瓶儿很熟练，他有点诧异：“看来陆总管是风月老手，知道如何怜香惜玉，如果陆总管能爱惜这些女人，哪还有我冷瓶儿的好处？这些女人见陆总管人又英俊，又有一身好本事，为人又大方干练，怕不拚了死缠住陆总管？”
　　陆天啸既不听冷瓶儿唠叨，也不看红衣女那妖娆神态，一心弹出珠花。
　　两个女人头上已经满是珠花。
　　冷瓶儿脸色惨白，他惨然一笑道：“我看错了陆总管，不知道陆总管有这等本事，看来陆总管不单是功夫高强啊。”
　　陆啸天冷冷一笑道“承让了。”
　　冷瓶儿盯住陆啸天，一字一顿地说道：“陆总管，你晚了一步。我昨天已经同病虎曹春比过了。也是比这三场，也是两场我都输了，那一根棍子已经输给了他。”
　　陆天啸一怔，转身就走。
　　冷瓶儿道：“陆总管！”
　　陆啸天停住了。
　　冷瓶儿道：“我劝你一句，别和病虎曹春比这撂棋子和簪花，他比你强！”陆啸天略一迟疑，昂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