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床上戏”

 

2021-05-18 11:49:4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陆玉之很喜欢这个冰冰，他要告诉陆啸天的是，这个冰冰足可以抵得上灵灵、飞飞、皮皮那三个女人。
　　看来，他很满足。
　　陆啸天这些天很忙碌，出去会客，安排人手出去保镖，又忙忙碌碌派出去一批一批的人。他要把赶山人全部收进“破袜子”里，如果谁不从，就杀死他。
　　补袜子的女人，赶山人，“一躺楼”，关东三大势力合成一派。他要寻找时机把北派丐帮全部击溃，让他们也成为自己的势力。然后他就开始对付京都宝华斋、洛阳万花楼、山西老字号、湖南万花银庄。最后，人力和财力足够了，就要向南扩展势力，同武林七大门派较量。
　　所以，他最近还没有时间去管陆玉之。
　　他想派毕镖师去杀陆玉之和冰冰二人，毕镖师已死，瘦子又没说他们都讲些什么，他便以为可以暂时不顾。但他仍很谨慎，他不住在“一躺楼”里了。
　　陆玉之与冰冰象是很缠绵。
　　白天，陆啸天来时，仍是他看到冰冰与陆玉之那情景。
　　冰冰躺在床上，陆玉之眼睛不离冰冰，与他讲话。
　　陆啸天眼看着冰冰，这眼里很镇定，竟然没有表情。
　　“啸天叔，我想娶冰冰……”陆玉之是想让他讲话，但他没法儿讲话，陆啸天才知道他没法儿讲话。
　　他只好故伎重演：“冰冰，你出去！”
　　冰冰看看他，脸上无表情，也起身，用锦被围着，扭扭地向外走去。陆啸天尽力不看她。
　　陆玉之一把扯住冰冰：“啸天叔，你看看，你看看，她比灵灵更漂亮，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女……”
　　谁能知道陆啸天这时的心境？他是恨，是嫉？他是咬牙？还是想杀人？他是该哭？还是该苦笑？他敢不敢看冰冰？他熟悉冰冰，比世上人任何人都熟悉冰冰，但他又一定得装做不那么熟悉，他的脸上做不做得来？他的心是在流泪还是在流血？他能不能站起来，一拳把陆玉之打死？他这时是想冰冰？还是恨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冰冰？
　　陆啸天竟然一笑，脸上居然没什么表情，他赞叹一句道：“好女人！”
　　夜又深了，陆玉玉之冰冰仍躺在这张大床上。
　　自从那次上山遇险归来之后，两个人也宽衣上床，也并头而眠，但两个人都互相无言，连手指也不碰一下。
　　陆玉之想什么？他以为冰冰是贱人，他以为冰冰不可信？他知道冰冰是陆啸天的女人，就再也不与她亲热？还是他看不起她，一个女人，用身子来做这件事？
　　冰冰也不动，她在想什么？她是恨自己？还是恨陆啸天，她恨自己德行差，还恨陆啸天薄情，她恨自己时，是不是有些自惭行秽，不敢再与陆玉之缠绵？她恨陆啸天时，是不是觉得她有些不该对人那么凉薄？她是不是能想起曹春？想起那个为了她而不畏生死的男人。她是不是想到此时该后悔，那时该对曹春一笑？
　　她轻轻地一抿嘴唇。这样子是不是在笑？她这笑是不是给曹春的？这笑肯定是苦涩的，曹春要的怕不是这苦涩的一笑。她这是不是笑她自己？她的脸上流下了热泪。
　　突然，陆玉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想干什么？她心里又急又羞。
　　她从来没在男人面前这么急过，这么羞过。她也从来没这么自重过，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碰她。
　　陆玉之告诉她：“他来了！”
　　他是谁？不用陆玉之说明，她和他都明白这个“他”指的是哪一个。
　　他来了？
　　他半夜三更不去睡，来这儿干什么？
　　他还是不放心这个陆玉之？他不是有冰冰在守着么？看来他也不放心冰冰。男人对女人没信心，即使是最好的女人，最忠诚的女人也没信心。这是不是男人压根上就对他自己没信心？
　　他是陆啸天。
　　他是关东第一高手，轻功极佳，走路无声。
　　他走到哪儿了？
　　陆玉之比划着：“他现在只在花厅外，离这里很远。”
　　陆玉之真的是“天耳通？”
　　他站在了他与冰冰的窗下。
　　连冰冰也知道他站在了窗下。
　　他站在窗下，是什么滋味儿？
　　他想冰冰？还是嫉恨，嫉恨让人睡不着，还是思念让人睡不安？
　　他想听听陆玉之和冰冰的“床上戏”。
　　冰冰看着陆玉之，陆玉之看着冰冰。
　　冰冰象梦中呢喃，她偎向陆玉之。
　　陆玉之也象浮浪男人，无止无休地装做温柔。
　　这是戏，是假戏。
　　假戏有时比真戏更象。
　　陆啸天突然在门外高呼：“玉之，玉之，开门，开门！”
　　陆玉之与冰冰都有些吃惊。
　　莫非戏不象戏，漏了？
　　陆玉之仍是惺忪声调：“是啸天叔，做什么？”
　　陆啸天道：“夜半了，睡不着，弄了一坛好酒，来喝吧。”
　　陆玉之象来了精神：“好酒？什么好酒，值得夜半喝它？”
　　陆啸天：“开门吧！不然你一定后悔。”
　　陆玉之为了不后悔，就开了门。
　　陆啸天果然捧着一坛子酒。
　　冰冰睁着眼，看这两个男人。
　　冰冰知道男人，男人也知道冰冰。
　　陆玉之笑：“啸天叔是豪杰，冰冰也是女中丈夫，不会介意。冰冰，你喝不喝酒？”
　　冰冰声音仍慵懒，是那种可以迷死男人，烧热男人血的声音：“什么好酒，值得夜半起来喝？”
　　陆啸天肃然道：“一百年的女儿红。人有几个活得上一百年？一百年后，你我她皆化灰，没了陆啸天，没了陆玉之，也没了你冰冰，可还剩下了一坛酒。人连骨头也变了土，可酒越放越好，你说怪不怪？这一坛酒，本来只想对一个我最知心的女人喝的。冰冰，你喝不喝？你不喝，我与玉之一齐喝……”
　　冰冰理理云鬓，轻轻说道：“我喝，我为什么不喝？”
　　冰冰慢慢穿衣服，这一回慢得谁都知道太慢了。她是想让男人沉迷于她的身体？
　　但两个男人都不看，都看那一坛女儿红酒。
　　眼睛是在看酒，心在不在酒中？
　　冰冰坐在中间，坐在两个男人中间。
　　她的体温仍在，很香。
　　两个男人都假装没闻到这香气。
　　酒也香。
　　喝！
　　陆玉之喝酒摇头，象能品味。
　　冰冰喝酒往肚子里倒。
　　都知道她不该这个喝法，但她就这么喝。两个男人都不劝，一个知道该劝，一个知道不该劝。
　　该劝的不敢劝，不该劝的不想劝。
　　陆啸天和陆玉之喝得也很快。
　　如果你有了一坛女儿红酒，有了这千载也不会出现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的场合，谁能不醉？
　　醇酒醉人？心事醉人？
　　陆啸天没了那沉稳：“玉之，玉之，你还只是一个毛娃娃，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啊……”
　　陆玉之当然不服，他面前有一个女人，他的女人，他就不会让陆啸天贬低了：“我十六岁了，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岁是男人了，我是‘一躺楼’主……”
　　陆啸天：“狗屁！你会干什么？你用那几招‘痴人剑’来和我比划比划？男人，什么是男人，本事，能打天下的本事。纨绔公子哥有什么本事，能花钱，装阔？一肚子稀屎……”
　　陆啸天醉了。
　　他两手一点：“你看，看这是乾坤指！乾坤指！铁也点得透。武当山三道人的剑都被我一指点折，这才有了关东第一高手的名头。你以为那是假货么？”
　　陆玉之看着他。
　　陆啸天又对陆玉之道：“你是什么？只会坐着花钱！‘一躺楼’主，上下大事小事你能干个什么？偏你是，你象个主子么？”
　　陆啸天醉了。
　　他指着冰冰，说不出话来。
　　他倒在地上，沉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