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疼在情深不知情

 

2022-10-10 11:1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唐月回来了，让柳双很是高兴，他从前与唐月在一起时，渐渐有些情意，但她蓦地不告而辞，使他心内怏怏。
　　这一回唐月回来，使他快乐极了。
　　他说道：“月姑娘，我与你一同去一次峨嵋，看看峨嵋掌门任慈有什么主意，能使得这乱糟糟的江湖重新平静才是。”
　　唐月笑笑，说道：“你还是忙于江湖事，不顾你自己。”
　　柳双听得她埋怨自己，竟是有几许深情，不由得心也热起来，他说道：“我有你在，便是得到关切了。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有些时候真是寂寞。”
　　唐月心道：如果唐思不让我害他，我就不必再担心别的了，早早晚晚他会喜欢我，那时我便是他的人了，如果能得他这样的人做我的男人，我一生真是幸福。
　　她心里甜甜的，但蓦地一想：唐思也派人告诉过我，柳双会从哪里入川，如果他真的与那个任慈相会，会不会喜欢那个任慈？
　　她心里一嫉，她不愿意让柳双再喜欢别的女人。
　　她说道：“柳公子，我看你不必入川了。我们先是去别处，我想你应是先去少林，与少林方丈好好议一议，比起那峨嵋掌门来，少林方丈岂不是更有主意？”
　　柳双大笑，说道：“从前你不愿意帮我，如今你愿意了。我能得你帮我，不是大大有福？”
　　柳双心里，还是十分喜欢唐月的，想起来在海岛上，只有父母与他三人，那时母亲便是他心中最好看天仙般的女人。父亲的旷达、母亲的可亲，都是跃然眼前。
　　他说：“少林我是要去的，但峨嵋我得先去，我答应了峨嵋掌门，要去与她议议江湖大事，不可不去。”
　　唐月嘟着嘴，说道：“我不愿意你去峨嵋。”
　　看她如此娇态，柳双心里一动，他喜欢唐月，却不曾亲眼看过唐月如此娇态，她从前待他那么小心翼翼，从不示情于他，这一回怎么了，莫非远离使她更想念柳双了么？
　　柳双说道：“峨嵋是一定要去的，一去便回，也要不了许多时候。”
　　唐月说道：“那个峨嵋掌门长得很好看么？”
　　柳双大笑，指着她的鼻尖说道：“果然有许多的心眼儿，你以为峨嵋的掌门也会像你们唐门一样，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做掌门？一个唐姑娘已是了不得，再有一个年轻姑娘做掌门，那可是不易啊，据我所知，她应是一个老太婆才是。”
　　唐月心里一怔，听得说峨嵋掌门是一个姑娘，而且是一个妙绝人寰的姑娘，他怎么会说是一个老太婆？
　　她心里一沉，原来柳双对她不是那么实心，就连那个峨嵋掌门是一个妙龄姑娘，也不肯对她说。
　　其实就是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她就是不愿意他去峨嵋，他要去，也无法子可想。
　　唐月的心里满是失望，她轻声说道：“既是你愿意去，我们便去好了。”


　　那两位姑娘敲门，进来了，她们两个带笑，一个说：“柳公子，我们去峨嵋须得早早动身才是。”
　　另一个道：“我们走时，掌门也再三吩咐，找到了柳公子，一定要早些回去，莫如我们先回，柳公子后走。”
　　柳双心里想着，一个唐月便是有些酸意了，再来两个姑娘，一路走来，确也不方便。
　　他笑道：“如此就烦两位了，请上告峨嵋掌门，就说我马上就到。”
　　唐月不语，那两位峨嵋派的姑娘知道了她是唐门的人，心里也十分担忧，心里想着早早去对掌门告知，再说与唐月在一起，她们两个跟着也不便。
　　一个姑娘叫做伊文静，她轻声对柳双道：“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柳双看看唐月，唐月笑笑，说道：“去好了，去吧。”
　　伊文静说道：“公子，她是唐门的人，公子还是小心些为妙。”
　　柳双笑笑，说道：“我知道了，她原来是来害我的，但这一回她不一定非害我不可了。”
　　那伊文静笑笑，说道：“但愿公子小心，武林大事在公子身上，公子不能不在意自己。”
　　看着她那关切的目光，柳双心道：她是峨嵋的一个弟子，对我便这般关切，看来武林正派对我关心甚殷。我要为正派做事，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笑笑，说得很诚挚：“我一定注意，多谢姑娘关心。”
　　两位峨嵋姑娘粲然一笑，起身走了。


　　唐月与柳双静室独处，她笑笑，说道：“柳公子，我与你在一起，从来不曾好好喝一杯，今夜月圆风清，我们好好喝一杯，好不好？”
　　柳双笑笑，说道：“好！”
　　唐月笑嘻嘻拿来了酒，她说道：“从前我走了，因为我没想明白，后来我一个人在一间小屋里住了许多天，我便想明白了，我不能勉强我自己，不能离开你，你知道不知道？”
　　柳双看她，蛾眉淡扫，一脸的羞涩，心道：原来我的姻缘在这里？
　　他猛地记起了母亲的话：找到了一个女人，她得忠厚。忠厚的女人最好。母亲说时，父亲只在一边笑。
　　唐月忠厚么？不一定。
　　母亲的脾气像一个孩子，就是她与柳双及父亲三人在一起，她也只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好？
　　如果他带着唐月回家，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他举杯说：“今日与月姑娘喝酒，能饮醉了才好。”
　　唐月说道：“我从前只想着害你，那是因为我是唐门的人，如今我不想着害你了，因为唐思姐告诉我了一句话，她也是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很不容易。”
　　柳双想到了唐思，唐思比眼前的唐月更美，但她是一个比母亲更有心机的女人。


　　他知道了她的许多事儿。
　　她胜了华山派掌门淳于风一局棋。
　　这一局棋如今被江湖人传遍，竟是被称为“女人局”。
　　她不战而屈了那个崆峒派掌门吴星雨，传说中那个吴星雨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他对于江湖上所有门派都不看在眼里，却是服膺唐思。
　　唐思再与峨嵋派的任慈掌门一比琴音，她虽是输了，但她古筝造诣，居然能比有几十年功力的任慈师太也不弱。
　　天下奇女子，谁比唐思更强？


　　柳双说道：“能得唐思如此放过你，真是不错。”
　　唐月说道：“双哥……”
　　这是她头一回叫他双哥，一声叫得他心头激动，恨不能抱住了她，亲吻她的额头。
　　唐月说道：“双哥，我要有对不住你处，还望你能原谅我。”
　　柳双大笑，说道：“人生得知己，能有几人？我除了与五鹰相交，便是与你相处了。月妹，再喝一杯！”
　　一坛酒下肚，唐月已是醉酡了红颜。
　　她说道：“双哥，我喝醉了，我有一点儿冷，你抱抱我！”
　　柳双心里也是痴迷，看着她，心里道：她如此美貌，又对我那么倾心，我就抱抱她好了。
　　他抱住了唐月，两人心跳声相谐。
　　唐月说：“有过这一回，一生也不悔。”
　　柳双笑道：“你不知道，我在海岛上，看到父母那么相爱，知道从此我也可以找得到一个像母亲那样好的女孩子，与她一生相亲相爱，永不分手。”
　　唐月的心卟卟跳，她说道：“但愿，但愿！”


　　忽地，他的脚踉跄一跌，他问唐月：“我喝得醉了么？”
　　唐月说道：“我告诉你，你喝下了我的‘千日醉’，这不是毒药，只是迷药，你不能站得直了，我要带你走，带你离开这江湖，去得远远的。”
　　柳双的眼睛黯淡了，他说道：“月妹，想不到你会害我。”
　　唐月说道：“我不是害你，我只是要救你，你不是唐思的对手，只要你离开那峨嵋派远一点儿，我便会帮你。”
　　她轻轻抱起了柳双，说道：“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在那里种了一片地，虽然现在不是种地的季节，但明年我们可以种下一片地，那时我再为你生一个孩子……”
　　她说时，竟是脸色绯红，她想到了那情景，心里十分甜密。她说道：“什么唐门，什么峨嵋派、武当派，都不是你要管的事儿了。”


　　唐月把他抱到了屋外，她轻声走到了一辆马车旁，说道：“走！”
　　那一辆车赶走了。
　　从一旁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那关东七雄的老大，一个是那个多目神瞽，老大说道：“他会去哪？”
　　多目神瞽说道：“不知道，我想柳公子也不知道。”
　　老大皱眉道：“她会不会误了公子的事儿？”
　　多目神瞽说道：“我从未看到他误事儿，这一回当然也不会。”


　　车跑得飞快，一直跑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子。
　　到了村头，唐月抱下了那个柳双，柳双的一双眼睛仍在盯着她。
　　她说：“对不住，我说过你别恨我。”
　　柳双不语。
　　她把柳双抱进了屋，放柳双在床上，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你看好不好？”
　　有人笑了，那人笑得咯咯响，她说道：“我想你会上当的，因为你不会防备，她是唐月，不是我，你就不会防备。”
　　柳双突然一叹，说道：“我想你会出来，你一定会出来的。”
　　那人笑，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知道我是谁？”
　　柳双笑，说道：“除了唐门的掌门唐思，谁会想出这么毒的毒计来？”
　　那人笑应：“过奖了，但知我者也是柳公子了。”
　　从门后走出来了唐思。
　　唐月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唐思，她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唐思一笑，笑得十分悠闲，她说道：“唐月，你把他交给我，好不好？”
　　唐月突然像是受惊的兔子，她大声叫道：“不，不，你答应我，你叫我找他，你再也不管我的事儿了！”
　　唐思说道：“唐月，你是不是糊涂，我说过什么话？”
　　唐月说道：“你说‘我也是一个女人’……”
　　唐思说道：“对啊，我也是一个女人，我要你找他回来，我要他，我拿他回去，做我唐门的观赏品，一来了人，我便给他看柳公子。他可是比那些八哥啊什么的好多了，人看到了他，会想到好多好多的事儿，对不对？”
　　唐月大声吼道：“不行，不行！”
　　房内突然多了几个人。
　　那是唐星、唐日，还有那个唐胖儿。
　　唐思说道：“你还是唐门的人是不是？”
　　唐月声嘶力竭：“我是，我不是……你要害他，我不能让你害他！”
　　唐日说道：“月妹，如果你再说一个字，我便一剑刺透他！”
　　唐日的声音冷冰冰。
　　唐月也知道唐日最恨柳双，她流泪了，说道：“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她哭倒在柳双身上。
　　柳双说道：“你也没错，你不是说过，你是来杀我的么？”
　　唐月哭道：“我不是，我不想杀你了，我走了，我宁可死了也不杀你，但她告诉我……”
　　唐思忽然冷冷说道：“她说得太多，唐日……”
　　唐日一出手，点了唐月的昏睡穴。
　　唐思说道：“柳公子，我有一招，能保你再也不会在江湖上对我指指点点了，我挑了你的脚筋，然后再挑断你的脖颈，让你只能躺在床上。我做了一只大床，给你睡，你跟着我，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我喝酒时把你放在我的眼前。我睡觉时你也在我的房间里，你可是够幸运了。可你只能看着我，就是你想入非非也没有用，因为你只是一个只能喘气儿，什么也不能做的废人！”
　　唐思笑了，她对着唐月笑。
　　唐月忽地叫起来：“我真糊涂，你喜欢他，你也喜欢他！你说过，你得不到……”
　　唐思笑了，她说道：“对了，你的记性怎么那么差？我告诉过你，我喜欢的东西，我得不到，谁也不会得到。我会把他毁掉的！”
　　唐月哭了，她哭得很伤心。
　　唐思说道：“我说过的话，你一定得记住，不然你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