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人上华山

 

2022-10-10 11:31:5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柳双与关东七雄一齐上了华山。
　　冬日华山，看去也满目萧瑟。
　　到了那一个棋亭上，他叹一口气，说道：“陈抟赢了赵匡胤，那是天运。可唐思姑娘赢了淳于掌门，那就是武林的厄运了。”
　　他看着关东七雄，欲言又止。
　　老大道：“柳公子，我看那个淳于掌门是一个怪人，他不会听你的。”
　　老二说道：“天下五大门派里顶数他的脾气最古怪，他怎么会听你的话？”
　　柳双说道：“五大门派联手，势在必然，如果我们不联手，根本对付不了唐门，光是唐门在外的人，我们就对付不了，听得多目神瞽说，独山深不可测，那里必定还有许多的高手，如果我们只是平息了唐门的在外人，独山的毒不解，唐门的弟子还会再到江湖中来杀人。”
　　要是独山也有能人，他们根本不会是唐门的对手。
　　关东七雄的老三深思道：“柳公子，我看我们如今进攻唐门，正是好时机。他们唐门内讧正凶，我们一攻，他们势必会瓦解。”
　　柳双大笑，说道：“三哥，你错了，他们是外来则外御，内来则内讧，你说我们让他们内讧一阵子好呢，还是我们去攻他一阵子，让他们都来对付我们好？”
　　他再说道：“毕竟他们都是蜀中唐门的人，如果有了外侮，他们一定会联手对付我们的。”


　　他们坐在棋亭上，等着来人。
　　看着来了两个人，仍是华山派的两个弟子。
　　两人知道上一次唐思来了棋亭，竟把华山派封在山上，不能下山。
　　此时见了棋亭上有人，也不再理，仍是要下山去。
　　柳双忽地一飘，人便站在他们眼前了。
　　两人大惊，这人是鬼不成？怎么十几丈远，一飘便至？
　　柳双对他们两人施礼道：“柳双这里有礼了。”
　　两个一听说是柳双，不由得脸上有喜色，一个对他行礼道：“原来是江湖上盛名久传的柳公子，不知来华山有何见教？”
　　柳双说道：“愿见华山派掌门。”
　　一个弟子在面现难色，他说道：“我们掌门近来闭关，不愿意见人的。”
　　柳双笑笑，说道：“据我所知，你们掌门不会闭关，两位何必推阻？”
　　两个弟子说道：“真的掌门闭关。”
　　柳双笑笑，说道：“如果掌门闭关，如今江湖正乱，两位下山，怎么会那么不加防备？”
　　原来他们两人的剑虽是佩带着，却一直不曾很认真。看到来了生人，甚至两人都不曾去摸剑。
　　一个弟子说道：“好，我去禀报掌门，就说柳公子来见，看掌门愿不愿见你。”
　　柳双微笑道：“如此有劳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华山上慢慢下来了一群人，足足有十五六人，拥着一个年长的老者，下了千尺幢，到了棋亭。
　　那老者笑道：“不知哪一位是柳公子？”
　　柳双笑道：“是淳于掌门么？”
　　两下见礼毕，坐在棋亭。
　　柳双说道：“唐门做事，天下恶之，我来的意思，是请淳于掌门出山，四大门派联手，共同对付唐门。不知道淳于掌门的意思如何？”
　　淳于风笑笑，说道：“我是愿意去与唐门一战，但我上一次不幸输棋与那个唐思姑娘，答应她除非有人赢了她棋，我方才能够出山去，我几次欲出，都是不能。华山派不幸，不能参与武林一争，非我心愿啊。”
　　柳双大笑，说道：“那好，我便与唐明儿姑娘一战，我胜了她一局棋，淳于前辈一定会下山了？”
　　淳于风见他出语倨傲，心内不喜，他心道：都说江湖上新出一俊彦少年，原来是他。怎么这般倨傲？难道不知道人上有人，天上有天的道理么？看他如此傲狂，怕也没什么大本事。
　　他愀然不乐，柳双一看便知，他心道：原来这位淳于前辈有些不愿意了，但我与他比，他的棋定是不如我。棋力上能胜了我的，怕世上也没几个人吧？
　　柳双说道：“我能不能与前辈手谈一局，以此为兴？”
　　淳于风心道：我与下一局棋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傲者必败的道理，那样岂不是无言也教人了么？
　　他说道：“那好。”


　　两人摆下了棋，对弈便开始。
　　淳于风看着他，此时心道：我不能像对付那个丫头一样，太看轻了他。他能与我动棋，想必在棋上也有一些造诣，我不能看轻他，再是输了，有多难受？
　　但他一看柳双下棋，竟是成竹在胸，先在三三落子，再慢走向中腹。
　　淳于风很认真下棋，一心要赢。
　　两人对弈，只听得卟卟落子，不见他二人神色有变。
　　下到中盘，柳双笑笑，说道：“淳于前辈已经输了，是不是？”
　　淳于风此时哪里还顾得华山上春风料峭，只是看着那棋，半晌不语。
　　他忽地站起来，说道：“我这一局棋，就是上次那丫头来，也未必能胜我，你怎么胜了我？”
　　柳双笑笑：“在下家父生平在棋琴上颇有心得，所以也能弄个一二。”
　　淳于风嗟叹，问道：“你父亲是谁？”
　　柳双笑笑：“柳不恭便是家父。”
　　淳于风大笑，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一来便欲与我下棋，我要早知你就是柳不恭的儿子，我便不与你下棋了，当年的狂侠柳不恭琴棋画三绝，天下无人抵得，你是他儿子，必是青出于蓝。”
　　当下议定，由柳双与唐思下一局棋，如果胜了，便华山派倾巢而出，与四大门派联手。
　　淳于掌门说道：“最是可恨的是，那个吴星雨利令智昏，竟是附庸唐门，做人走狗，五大门派有此一派，便令人扼腕了。”
　　柳双道：“我看到时逼他收手，也说不定他能做到。”
　　淳于风说道：“那是最好。”
　　他看定柳双，说道：“当年你父亲千里来去，止戈平乱，天下人人传为美谈。但愿你能像你父亲，也做得一样好才是。”
　　柳双对他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教诲。”


　　柳双等人下山了，淳于风站在棋亭看着他们，岳劲说道：“师兄，他们能成功么？”
　　淳于风说道：“传令下去，华山派弟子人人准备，我看有了这一个柳公子，唐门的灭亡，是指日可待了。”


　　唐明儿忽地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人，他是柳双，那个从她的婚床上逃走的柳双。
　　她的眼里有怒火，她说：“你还有脸来我这里么？”
　　柳双笑笑，说道：“我只是逃婚了，却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来找唐门的掌门。”
　　唐明儿心一酸，她说道：“我已经不是唐门的掌门了。”
　　柳双拍拍手笑道：“你要不做唐门的掌门好，你如果一做了掌门，那神气像是一个恶神。”
　　唐明儿一看他笑微微的样儿，不由得心动了，她说道：“你来做什么？”
　　柳双说道：“找唐门的掌门，与她决一局棋。”
　　唐明儿说道：“我与当初的华山派约定，已是前掌门之约，他愿意下山来，便来与唐门一战好了。”
　　柳双一叹，说道：“他是一个信人，不像有些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做一派掌门，岂能做得久？”
　　唐明儿突然要流泪了，她说道：“你是说我么？”
　　她怒目瞪着柳双，说道：“我做掌门，我就是要做掌门！我不做掌门，也不会有好男人喜欢我。”
　　柳双一叹，说道：“我一认得你，你就是唐门的掌门，你要是一个唐思姑娘，那有多好。”
　　唐明儿瞅他半晌，再复一叹，说道：“你只是哄我。”
　　两人再对着无言。
　　唐明儿心道：如果我是唐思，他会喜欢我么？要是得他喜欢，做不做这个掌门能怎么样？
　　柳双心道：如果我父亲，他便不会像我这么糟糕，他会如何待这唐明几？
　　吴星雨站在一旁，看着久了，心里也是有十二分的醋意，他心道：这个柳双是我的一个敌手，看唐明儿对他，仍是有意，我不杀了他，怎么有好日子过？”
　　他忽地大声道：“柳双，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唐明儿忽地对他有了厌意，她说道：“我与人说话，你何必插嘴？”
　　吴星雨恨声道：“我最恨的男人就是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吴星雨恨恨地走了，他再复回头，对唐明儿说道：“你听没听说过，要夫唱妇随？我走了，我走了，你不走么？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吴星雨恨恨地走了。
　　柳双看着唐明儿，她低着头，他说道：“对不住，我做得错了……”
　　她苦笑笑，说道：“你不喜欢我，你便明说，我不会怪你的。”
　　此时的唐明儿，竟是比起从前的那个横行无忌的唐思好上许多，让柳双心里十分怜悯。


　　吴星雨气哼哼地走，忽地看到了那个六老爷子。
　　他正在看吴星雨，他说道：“你小子要死，还得死在我手里。”
　　吴星雨大声道：“谁都盼我死，我要死了，不知有多好！”
　　六老爷子一眼看出他正在气头上，大声道：“莫不是那个丫头把你给甩了？你要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吴星雨恨不能立时便死，但他看着六老爷子，蓦地想到，他是唐明儿的对手，如果与他搭讪，给唐明儿知道了，又是一件麻烦事儿。
　　他说道：“我的事儿不用你管，我走了。”
　　六老爷子忽地大笑，说道：“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你听我的，我便可以叫你活得自在，也能占有那个明儿姑娘，你干不干？”
　　吴星雨站住了。
　　他听着六老爷子的话，动心了，他心忖：如果我真的能得了他的帮助，岂不是更好？
　　他说道：“你说，我怎么做，才能杀了那个柳双？”
　　六老爷子狂笑，他说道：“那容易，那容易，我来替你筹划筹划。”


　　天已经很冷了，与柳双谈过话后，一丝惆怅在唐明儿的心头不散，莫非他真的后悔了？如果她不与吴星雨成亲，她会再与柳双在一起么？她会不再去杀那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么？她不知道。
　　吴星雨站在了她眼前。
　　她慢慢问：“你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他笑笑说道：“我脾气不好，想一气走开。但想想，还是人家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能扔下你。”
　　唐明儿也没想别的，她说道：“好，我跟你走吧。”
　　两人走在凄风里，慢慢去远了。


　　唐六笑眯眯地站在儿子面前，他说道：“儿子，我看我们这一回算是胜了。”
　　唐胖儿说道：“老爹，你说过好几回了，我都没胜，你说这一回怎么胜了？”
　　六老爷子笑道：“我让吴星雨给唐明儿下一点儿毒……”
　　唐胖儿笑笑，说道：“胡扯，人家是夫妻，怎么会下毒？”
　　唐六笑笑，大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他最恨的是谁？”
　　唐胖儿道：“他最恨的人是柳双，他恨柳双夺去了他的妻子，他还怕柳双再夺去他的妻子。”
　　唐六拍手一乐道：“对啊，我要杀柳双，他去毒倒唐明儿，这有什么不对？”
　　唐胖儿说道：“老爹，但愿你这一回智计能成。”
　　唐胖儿说道：“爹，我要是不杀那个吴星雨，那个峨嵋任姑娘不同我成亲，那怎么办？”
　　唐六笑眯眯说道：“偷梁换柱啊，你去弄一个人头，像是他的，便行了，只要唐门的人不给她通风报信儿，她怎么知道？再说成亲这种事儿，只要你生米煮成了熟饭，再怎么改？”
　　唐胖儿说道：“你说行？”
　　唐六傲然道：“能行，不行，我们就硬要她做儿媳，看她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