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冷身子

 

2021-05-22 15:16:29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方方与他的三个老婆一齐出了肃杀的营帐，他不知道肃杀为什么改了主意，是不是他忽地天良发现，知道他不能杀死方方，要是杀死了方方，他会无法让天下三十三家生杀令得签，无法杀得米离？
　　方方在笑，说道：“咱们再坐上那一辆好车，再去看看松江府的花二爷。”
　　就坐上了车，方方叫道：“刺刺，你来，我坐在你怀里，好不好？”刺刺冷冷道：“我肉瘦，没法儿坐，你还是坐别人吧。”
　　方方涎脸道：“我愿意坐在肉瘦的身上，你依了我吧？”
　　佛佛忽道：“磨磨，你那药还有没有？”
　　磨磨说道：“有，你愿意吃？”
　　佛佛道：“给咱们的夫君吃，让他也胖成一团肉，看他再喜欢不喜欢瘦的？”
　　磨磨不语。
　　忽地有人插话道：“方方，方方！”
　　方方听着像是刺刺叫他，不由得问刺刺，说道：“是你叫我？”刺刺摇头，也冷笑。
　　方方再问：“是佛佛叫我？”
　　佛佛拂然道：“我不叫你，我叫你干什么？”
　　“那一定是磨磨了？”
　　磨磨摇头。
　　方方的脸上拂起一种惧意，难道是鬼在叫他？
　　忽地又有人叫他了，这一次连刺刺三个也听得清清楚楚。
　　“方方，方方！”
　　方方一纵身跳在马背上。
　　马在疾驰，他纵声高叫：“是谁叫我？”
　　他回头四顾，竟是四外无人。
　　“是我叫你。”
　　“你是谁？”
　　“冷身子，听说过没有？”
　　方方一愣，北方的武林中人，谁没听说过“冷身子”？
　　马车慢慢站住了。
　　方方低声对三个女人道：“遇上麻烦了，那‘冷身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我听得人说，他们一来，不是杀人便是抢东西。你看他们会来抢车还是抢人？”
　　刺刺说道：“让他抢好了，不是还有我们三个么？”
　　方方一拍胸，说道：“当然，还有我呢。”
　　四人出来，站在车辕上的，站在地上的，静等着那“冷身子”出来。“冷身子”是北方的一个组织，许顺是他们的头儿。
　　但眼前的是人是谁？会不会是许顺？
　　那人不现身，只是问方方：“你从哪里拿到的车？”
　　方方笑道：“从哪里拿？你以为许顺是一盏省油的灯？这车是他送与我的。”
　　那人一声惊咦，说道：“不会，他就是把他自己的命送与你，也不会把他的车送与你。”
　　方方笑道：“他只是送我三月。”
　　那人犹是不信，对方方道：“我不信。他要你做什么，你说出来好了。”
　　方方大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人显是有气了，他说道：“你小心些，你听没听说过‘冷身子’？”
　　方方正要说话，忽听刺刺说道：“冷身子有什么了不起？”
　　那人一听刺刺说话，显是不把他看在眼里，气哼哼道：“你看不起‘冷身子’？”
　　刺刺道：“冷身子有什么了不起，你站出来好了。”
　　那人不现身。磨磨说道：“你有什么了不得，站出来我们看看，天天躲着，也不算什么英雄！”
　　那人出来了，一个很高个子，瘦瘦的人，他的怀里抱着一把刀，一把刀鞘很是陈旧的刀。
　　方方笑了，笑得很是放肆。那人静静问：“你笑什么？”
　　方方说道：“你有什么本事，竟然叫个‘冷身子’？”
　　不待方方说完，蓦地眼前寒光一闪，那一闪寒光像是飒沓流星，一闪而逝。只见他的眼前有一缕黑黑的雾在飘，在飘，渐至于无。
　　刺刺三个女人慌了，她们的尖叫声刚刚在那黑雾后飘散。方方刚想再出语讥讽那个“冷身子”，忽地他觉出不妙，他的头上有一点儿冷，原来那人把他的头发削落了许多。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他笑道：“你看，你的头发少了许多，你是不是再也不会说‘冷身子’不好了？”
　　方方惊魂甫定，自不敢再说。忽听得那刺刺大声道：“‘冷身子’有什么了不得？我就不怕他！”
　　她看着那人，两眼定定地看那人。
　　那人难道也会对她来一回凌辱？
　　那人不动，他说道：“我从来不欺负女人。”
　　方方大笑，说道：“你不敢欺负我的老婆，只能欺负我，你听没听说‘人之夫，不可辱’？”
　　方方的话刚刚落音，三个女人像箭，直扑向那人！
　　佛佛的手直捏那人的手臂。她不怕那人的刀。只要给她捏到了那手臂，就再也没了她的佛一般的笑意。磨磨的袖子直拍那人的脸。给她直拍中，那人的脸再也不会让世人看到，就是阴曹地府的鬼面看了，也会胆战心惊。
　　刺刺的剑却在这时出手了，她如一丝飘絮，直落那人头上！
　　那人咯咯冷笑，说道：“好，果然是狗仗女势！”
　　方方在一旁大叫道：“混蛋！谁说我是狗仗女势？我是夫仗妻势，老婆多了，自不怕人家欺负，你懂不懂？”
　　三个女人出手，让那人也是吃惊，逼得他与刺刺三人周旋。他叫道：“方方，你有什么话，来与男人说，让三个女人出手，我看不起你？”
　　方方坐在车辕上，乐悠悠道：“你看不起我，那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看不起我老婆，那可就麻烦了。”
　　四个人打了好一会儿，竟是不分高低。忽地那刺刺一声尖啸，她们三个便跳开去，逼住了那人。
　　那人高叫：“方方，我有话对你说！”
　　方方很像是男人子汉大丈夫，他喝道：“好了，你们先退下，让我跟他说。”
　　那人盯着方方，说道：“你见到了什么人？”
　　方方笑道：“见到的人多了，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再就是年轻人，不知道你愿意我见到谁？”
　　那人慢慢说道：“齐天甲，张稳婆，还有那名单上的人。”方方道：“我见不见他，干你甚事？”
　　那人一笑，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几个要夺你马车的人？”
　　方方突地大叫：“是你杀了他们？”
　　“不错。”
　　他的功夫一流，当方方与刺刺她们三人出来看时，只有一地的死尸。
　　冷身子为什么要护着方方？他笑道：“多谢了，难得许顺这么照应我。”
　　那人应声道：“你知道不知你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方方大笑道：“我的结局是什么？我最后会得到许顺与肃杀的一半财产，然后我就成了天下第一富翁。有人告诉过我，南肃杀北许顺，他们两人的一半财产，我都得了，我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富翁？”
　　那人笑笑，说道：“只是你得让三十三家都在这名单上签名。”
　　方方笑了：“那还不容易？我找他们，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说服他们在名单上签字。”
　　那人说道：“方方，你能成功，那是最好，但你要是不能成功，北方的‘冷身子’一定会追杀你。”
　　方方瞪圆了眼睛，他看着那人，说道：“你休吓唬我。我不怕别人吓，只怕老婆。”他笑嘻嘻看着三个女人，说道：“你们说，是不是？”
　　那人一叹，转身便走了。
　　刺刺看着方方，说道：“我要是你，我会愁得一筹莫展。你怎么不愁？”
　　方方说道：“我愁什么？我又不是一个坏蛋，我又没害过那么多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愁？我要是遇到了一个人，我才会愁……”
　　刺刺追问道：“你遇上了谁，你会愁？”
　　“米离，我只是遇上了米离，我才会愁。”
　　方方又高兴了，他唱起来：
　　“人生在世两大事儿，
　　一是吃喝一办事儿，
　　吃喝得好事得谐，
　　老婆个个美滋滋儿………”
　　平空像是炸起了一声雷，有人忽地长啸了一声。那人大声叫道：“好车！”
　　便见有一个人身子一纵，那身子像会飞浮，在马车的旁边跟着那骏马飞奔。方方正在驾车，便也大是惊骇，他头一回看到有这种人，人的身子能像一阵风一般跟着车子飘浮。他大声叫道：“好本事，你能像我的车子一般快么？”
　　那人跟着车子飘飞，竟能听得清他的话，笑道：“有什么不能？我就跟着你的车子一直到你歇息处，也没什么不可。”
　　方方大笑，叫道：“你真是狂人，就是大侠米离来了，他也不能吹嘘他跟得住我的车子。”
　　果然方方的手一紧，那八骏从来都是缓辔而行，不耐烦得久了，此时得他一紧辔带，顿时八马攒飞，一冲而起！
　　方方一看，那八骏果然是好，一顿蹄声攒起，只见那蹄碗儿飞，哪里见得那路儿走？只是路旁的树在飞一般带过，那路边的行人也一闪即逝。方方看到那八骏的鬃毛也在风中飞动，不由心道：看它们这飞劲儿，怕不得日行千里？就是那人再有本事，他也无法能跟得住我的马。他叫道：“笨蛋，你以为你是谁，你能跟得住我么？”
　　忽听得那人笑道：“怎么跟不住？”
　　他再低头一看，竟是大吃一惊，原来那人真的跟得住这一辆飞奔的马车，那人发如飞絮，人像一支箭，直射向前方！
　　方方看那人，简单不像是人，他的身子如鬼魅，在那马车前后，只是前差后差，不差一箭地。那人在飞奔中仍是身子漫漫，能在空中飞舞而行，他笑声咯咯响，竟是使得那马更狂，车更快。
　　方方心道：“他是一个怪人，看来他的轻功是举世无双的了，就是苑老爷子来了，也不见得比他更强。只是怎么能把他丢下才好？方方心想要是我能再跑上一时三刻，他的体力便不支了，他渐渐会落后，终不能一个人能跑得过八匹骏马？他要是能跑得过我的八骏，我还叫什么八骏，叫八龟得了。”想到此处，他再叱一声，让那八骏飞腾。车跑得更快了，连那三个女人也都惊讶地叫出来，她们看着那人，那人的身姿很是曼妙，他的身子向前平飞，再在空中一翻，翻飞时竟是再向前一窜。那窜劲儿颇急，一忽儿在车前，一忽儿在车后。刺刺呆呆看他，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方方心里很不舒服，他叫道：“刺刺，你看什么？”刺刺不理他，只是看着那人。
　　佛佛与磨磨两人也来劲儿了，两人攥着拳头，叫道：“快，快，快啊！”直捶车辕，催那八骏。
　　但见那人飘飞到了车后，那人的身子在车后的飞尘中一跳一落，方方大叫道：“他输了，他输了！”
　　忽地，刺刺叫道：“别叫了，你输了！”
　　方方回头，他头一回看到刺刺的脸上有惊惧神色，他急问道：“刺刺，怎么了，怎么了？”
　　刺刺只说了一句：“天地飘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