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女贞寻仇
2025-03-03 21:29:36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陈抟一边比划,一边解说口诀。
  章亘和刘礼都十分聪明,记忆也特佳,心情又兴奋,陈抟说了一遍,两人都已牢记在心中。
  武学之道,万变不离其宗,他们又是名门之后,博学多才,无非‘调势’‘调息’‘调心’三调之类的东西,一说就通。陈抟又让他们各自演练一遍,看后非常满意。
  陈抟传完他们心诀,就飘然而去。连刘礼和章亘都有如在梦中的感觉,总共不到半个时辰,但他俩确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他四人只好替他们祝福
  他们正说话,陈抟又回过来,众人都愕然,陈抟说:“刚才我走得急点儿,忘了一事,现在回来,就是送你们一物,好对付铁血宫的“恶妇”。
  他从口袋里又摸出两块玉样的东西说:““恶妇”身上奇毒无比,寻常人站在旁边,也会被毒死,这东西及‘檀香九龙沐’天下奇珍,配带此物,便不惧她身上的奇毒,自然,她的武功也极为高超,我料,只要你们应付有方,以自己的身手,是可以击败她的,但不可逞匹夫之勇,切记。为师去也。”
  陈抟离去后,刘礼和章亘拿着‘檀香九龙沐’看个够。
  这两玉青浑浑,纯正奇香,让人闻之心爽。
  几个人看了一阵子,又还给他们。
  晚上,他们只好自己动手,做起夜餐。
  女贞心里被陈抟投下阴影,不时为自己的不幸暗叹,她坐在一旁,闷闷不乐,想一会儿,觉得东方也是不错的,虽然,他和这些人比起来,无论相貌和气质都相差很远,但他善良,也不算惹人厌,他对自己还不错的。这种时候想这些有什么用呢?都是自己的命不好,怨谁呢!
  李云,冯巧在一旁帮助做饭,几个人欢欢乐乐。
  他们吃了一顿晚饭,女贞和李芙便留下,和李云,冯巧住在一起,以便相互有个照应。
  刘礼和章亘不敢偷懒,按陈抟的吩咐,练起功来,以便使药物和自己的功力能溶为一体。
  夜静悄悄的,突然,从墙外飘落进来两道人影,他们身形极快,几个闪展,来到女贞和李云的住处。
  一个落地时,一不小心,“叮当”一声,踩在什么上面,两人都吓得连闪。
  两个人影向门欺进,一个小声说:“上几次都是贪色而坏大事,这次要手下不留情,快刀斩乱麻。”
  另一个点头称是,他们刚拿出迷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你们两个想捣鬼吗?”
  这声音虽不很大,但听在他两人的耳中,却格外惊心,两人面面相视,不知怎么被发现的。
  发话人正是刘礼,旁边站着章亘,正好一对一个。他们两人没睡觉,正练功时,听到声响。
  两个夜行人心中胆怯,在思忖脱身之计。
  刘礼和章亘个个雄心万丈,正好拿他们试功,所以,不再追问,上前便要动手。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不要害怕,本君在此。”
  两个夜行人听了这话,顿时吃了定心丸,心神安定了。
  刘礼和章亘也觉得声音内力浑厚,定是大有来头之人。
  两人思之刚定,在他们身边已多了一个老者,一身青袍,神色悠然。
  刘礼和章亘功力大进,这才看清他的表情,他们吓了一跳,这人的身形为何如此高明,自己有了这等身手,何以没发觉他从何而来呢?
  两个夜行人忙上前行礼说:“侍者参见帝者。”
  青袍“嗯。”了一声说:“你们两个也太不长进了,行动弄出声响,才被人发觉,以后做事要格外小心。”
  “是”
  他把脸转向刘章二人,哈哈一笑说:“老夫太阳帝君,巧遇此处,不得不照应两个侍者,你们少年英才,若能投效铁血宫,定可前途无量。
  刘礼哈哈大笑,豪气吞云地说:“你年纪不小了,怎么竟说小孩话,我们是什么人,会投靠你们的破公破母的?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侯?”
  这句话差点没把太阳帝君宋元合给气死;话说的太难听了。
  他一阵冷笑,轻蔑地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地东西,以为跟陈抟学了一招两式就了不起了,真是无知透顶,陈抟尚被我追得乱跑,你们算什么东西?无非凭着陈抟的两粒破药丸子,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这下子两人傻眼了,这老家伙怎么知道了,真的连老祖也怕他吗?这家伙肯定是唬人的,别信他的。
  这当几,女贞、李芙、李云、冯巧都起来围了过来。
  宋元合扬起头,根本没把这伙人放在眼里,他看不起这伙人,傲慢地问:“就你们几个,想跟本君交手?”
  冯巧说:“还有东方呢!”
  宋元合猛然后退一步,“在哪?”
  冯巧说:“他一会儿自会来。”
  宋元合冷冷地说:“他已被“恶妇”杀死了,别指望让他救你们。”
  宋元合的前后表现,明显地说明他非常不安,这么多人他不放在眼里。为何一提东方他就不安呢?这震动众人,也激恼他们。好你个老家伙,竟然小看我们,反而把东方看的那么重,我们要让你知道,我们更可怕。
  刘礼恼愤地说:宋元合,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东方西方,但我们一样让你有来无回。”
  宋元合一块石头落地,哈哈大笑。
  刘礼因不服别人把东方看的过高,而犯了兵家大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对方一旦摸清你的底细,就知已知彼了。
  他笑刘礼的匹夫之勇气,也笑冯巧的心计打围,一个是真巧,一个是傻瓜,宋元合没有和东方见过面,他本也没把他放在心上,怎奈江湖把他传得很神乎。而且,他的手下,说他更厉害,这才使铁血宫认真起来。
  他虽一直不相信东方比他高明,但他认为,很可能是个劲敌。所以惧他三分。这么多人,若再加上东方,那确是不好对付。近来,都说东方被“恶妇”杀死,但因没见尸体,他也不敢太相信,刘礼露出了底,他自然要笑他无知了。
  刘礼怒道:“有什么好笑的?快出手吧,小爷让你先出手。”
  宋元合冷蔑地说:“无知小儿,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人,什么是花拳秀腿。
  人随声起,形如幽灵,一闪而至。
  刘礼大吃一惊,若在以前,也许在这种情况下,他毫无办法,只有束手就擒,现在他服下陈抟的丹药,增长几十年功力,又身具指玄功,就大不一样了。
  他虽然不乱,急忙闪身后退,右手同时起指玄功,点向宋元合印堂穴。一束盈之光,射了出去。
  宋元合用掌一折,刘礼的指气便全被击散,随着一掌拍在刘礼胸前,他再也躲闪不及,被击在肩间,身子击飞数丈,摔在地上,痛苦钻心。好在宋元合这次没下杀手,不然刘礼小命没了。
  女贞一旁看了,也心惊不已,太阳帝君的身法也不慢于她的‘青光流星’身法,她现在更觉东方骗了她,什么天下第一逃跑功夫,全是胡说八道,她怪东方说的不实,她却不想想宋元合苦修了多少年,功力高出她有多少倍?
  刘礼刚才还雄心万丈呢,这下子,热情会被宋元合的一掌打跑了,这不能怪刘礼无能,实则是太阳帝君身手太高,不然,何以创立铁血宫,别说是刘礼,就是陈抟来和宋元合交手,谁胜谁负,一时敢不易分。
  章亘见刘礼一招就败,觉得太丢人,也不搭言,从背后用指玄功偷袭宋元合的玉枕穴。
  宋元合侧身让过,伸手抓来,手臂暴长,这下太出人意料。
  女贞不敢怠慢,一招‘青光流星’,‘女娲补天’又告出手,宋元合见女贞劲气充盈,急忙收手,连加划圈化了女贞的掌影和三道劲气。
  女贞信心大丧,又多了一个可破她‘女娲补天’的人,这算什么绝学呢?用它都觉得丢人,她却不信这一招救下了章亘。
  宋元合愣了一下,慢慢说:“女娃子,你比他们强多了,你修习了‘宇合玄灵’上的武功,最后这招‘女娲补天’和经书的大不一样,比那上面的要厉害得多了。我几乎接不下那三道劲气,可惜你功力太差,若你有我的功力,放眼天下,不作弄二人想。你的身法也妙绝人寰,不知是何人传你的?老夫见了他,倒要向他讨教。小丫头,你的刚才的那招‘女娲补天’,老夫现在也能变得周全,你却接不下。你信不信?”
  女贞被他又赞又贬,有些犹豫不定。
  李芙说:“我来接你一招。”
  宋元合说:“你的紫阳神功在这里没有用场,还是收起来吧,免得让我发火。”
  女贞说:“我虽胜不了你,我们却并不怕你。”
  宋元合说:“也许你们可和老夫一搏。”
  女贞挥手,纵身而上,其他五人也几乎同时扑上来。
  宋元合顿时雄心大盛,一双手化成无数透明闪亮、如玉一样的掌影,抵左击右,上下照顾。
  李芙、李云、冯巧三人并在一起,掌力宏大,势如浪潮。这对宋元合来说,确是不小的压力,女贞的功力也不浅,她掌法奇妙,让人难以抵挡,章亘和刘礼的功力还不太实在,也不可小瞧,每掌每拳如巨石压身。
  六个人拼命强攻,这使宋元合大伤脑筋,无疑他低估了他们。平时,他总是谈笑中杀人,让你不觉痛苦,现在,他陷入重围,只好一反常态,另施毒计。
  他感到这六个人,越打配合的越巧,自己的压力越大,他衣衫都湿透了,这是多少年来没有的事。他提聚功力,小心应付。
  他突然灵机一动,使了个诈。
  刘礼击他时,他故意卖了个破绽,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刘礼一喜,纵身一掌,击其腰部。他这一来,就破坏了他们的和谐平衡。
  宋元合大喜,伸手一掌,劲力外吐,把刘礼击出了一丈开外,他趁机钻出了几个人的包围。
  他经此一战,知道了六人合在一起的力量。脸一沉,凶光毕露,他要各个击破。他右臂陡伸,一个飞纵,扑向章亘,如苍鹰扑兔,凶狠无比。
  章亘来不及细想,也不敢接,极力躲闪,身子稍微避了一点儿,被宋元合一掌拍在后脖颈上,章亘大叫一声,甩了出去。
  李云见爱郎受伤,心中大恨,一掌侧击宋元合的太阳穴。
  宋元合左手一扣,叼她的手腕,李云急忙收式,拧身。
  女贞又是故技重演。
  宋元合一声冷笑,使出和女贞相同的招数,‘女娲补天’,不过,他的威力更大,他看了一眼就学会了,反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发出的三道劲光,要比女贞的明亮的多,这三道劲气,不但击散了女贞的劲气,而且直击女贞的身体,女贞吓得魂儿差点飞了,极力闪躲,慢了一点儿,被一束劲气击中左臂,虽没穿孔,也如挨重锤一般,身子站立不稳,甩出一丈多远。
  李云也被宋元合的掌劲击飞而出。转眼之间,宋元合连伤四人,心中顿时没有压力,他又恢复了刚才的和气,逼上前去。
  李芙和冯巧四掌齐举,劈向宋元合,宋元合如无事一般,暗运真力,猛地拍出四掌,“嘭”地一声接受了。李芙和冯巧如弹丸一样,飞出数丈,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这些人中,受伤最轻地要数刘礼,但此时他已不能做领袖天下武林的梦了。真是万念俱灰了,自己太幼稚了,比起宋元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再练十年,也未能及,陈抟老祖说的,真让他怀疑,“恶妇”听说更厉害,自己的这点道行,不是白给吗?
  宋元合看着地下的杰作,十分开心。这六个自命不凡的人,被我一击而败,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慢慢走向女贞,和气地问:“你那身法是何人传授?”
  女贞没好气地说:“他死了,你问这干什么?”
  宋元合并不生气,仍然不放松地问:“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恶妇”杀死的。”
  宋元合冷笑道:“被“恶妇”杀死的人多了,总有个名姓呀。”
  女贞道:“告诉你又怎么样?是东方传给我的。”
  宋元合道:“我不信,东方有这么好的本领?”
  “信不信由你。”女贞不耐烦道。
  宋元合口里不信,心里却相信了大半,这东方果不可小瞧了。回宫后,还要加紧搜捕他,非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这样,让人犹疑猜测,他冲身旁的两个夜行人说:“送他们上路吧!”
  夜行人摸出一粒黑丸,就要放。
  这下可吓坏了女贞和李芙,她们目力极好,黑夜视物,如白昼差不多少。夜行人手里的东西,正是何所扬放的那玩艺儿。这宋元合太歹毒了,说笑之间杀人于无形,如开个玩笑似的,他们四人死到临头,还不觉呢!
  女贞若要展身逃跑是可以的。但那几个人怎么办,有的能跑,有的不能跑。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听见三道人影落下的声音,随着有人说:“宋元合,这样做太过分了。”
  女贞看见来人,心中高兴,其中一人她认得,正是蓬莱大仙杜午。不用说,身旁的两个颇有神仙气概的人是二仙尤术,三仙朱刚了。
  宋元合见三仙来到,也是一惊,他摆摆手,夜行人收起黑丸。
  他笑着说:“三位仙人如何到这里?”
  杜午说:“适遇其会。”
  宋元合笑道:“不瞒三位仙人说,我也是路过这里,正好碰上的,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杜午说:“你组织了个铁血宫,为武林做了什么好事,除了杀人放火,抢男霸女,恐怕没什么业绩了吧!”
  宋元合说:“晚辈意图是在于造福武林,这样,一些邪门外道的人,就不免要围攻我们。手下人忍耐不住,出手重些,也是有的,这是我管束不严。”
  二仙尤术说:“你说得好听,那你刚才的行为如何解释?”
  宋元合说:“这六人目含杀机,现在若不除去,将来定会给武林带来杀劫。”
  三仙朱刚哈哈大笑,说:“宋元合,你真行,说瞎话跟喝凉水一样,也不知什么是羞耻!”
  宋元合正色道:“三们前辈误会了,我说的都是实情,将来自有分晓。
  杜竿“哼”也一声,没有说话,转头察他们。
  宋元合了一百几十岁了,但和比他大一半的三仙相比,只能称晚辈,三仙称雄天下的时候,宋元合还没有出生呢!
  宋元合也是个不世奇才,以加机缘巧遇,获得奇书经卷,修或绝代神功,他终练功,又极珍贵的补药相辅,以便增功力。这他修一年,要赶别人数年。
  他手下又有一班奇能异士,特别是天师张文,妙窥天机,心如比干,为盖世奇才;药胆医圣常风,更通天下药性,机敏如神,这才频出杰作。‘病人杀手’,‘七组铁血’,“恶妇”‘丑男’都是短期的产物,张文的武功更是神妙,常风也可称绝响,这两人都是他的命根子,铁血宫的擎天柱。
  宋元合比赛三仙的任何一个都不差,别看三仙比他年长百岁多,但若三人合在一起,宋元合就远远不是对手了。所以,见了他们三人,他只好小心陪笑,三仙也不会轻易出手。这样,他就平安无事。
  尤术说:“宋元合,我希望我们的弟子不要成为铁血宫的杀手,若不然会不管,我们不会管的。你可以走了。”
  宋元合也不再客气什么,暗暗发恨,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仙杜午,给他们每人一粒小药丸,让他们吞下,说:“这药丸虽小,却可增你们三十年功力,我们花费了六十年的心血才练成一十二粒。这药丸前几天刚成,连我们的小习儿都没有口福呢!你们可不要糟踏了,快运功化解吧,它自有疗伤的效用。”
  众人听了大仙的话,真是喜从天降,这可算是因祸得福了,他们对三仙感激不尽,一齐向他们下拜行礼,三仙也没推辞而承受了,他们六人加在一直,还不如大仙的年龄高呢!
  众人觉得这药丸随液而下,清爽透凉,随即,丹田象烧了一把火,他们各自坐在地上,修练起来,三仙在一旁替他们护功。
  三位仙人已达到随意练功的境界,不讲姿态,不讲呼吸,不讲意念,一行一动都含有功理在内,都是在练功,一举一动又不是在练功,到了既是非是的高级层次。
  他们坐在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女贞六人早已摒除杂念,斩断妄想,进入了那个十分轻松愉快的天地里。渐渐的,他们仿佛听到海涛拍岸的声响。一股湿暖的潮流涌向他们的腹部。浪潮越来越猛,最后仿佛冲决了千里长堤,一泻而下,在他们的千脉百络运行,顿时,他们感到无限的清爽,脑际里显示出一片明媚的睛空,他们的身子仿佛在飘,飞向太阳,飞向月亮,飞向遥远的河山。
  他们在极其自醉的心境里迎来了光芒万丈的朝阳,一个清新无比的早晨,众人都觉得周身象下了次透体雨,说不出的受用。
  三仙微笑着叮咛几句,飘飘远去,淳淳地声音,还停在他们的耳畔,他们送走三仙,犹觉再聚更难,故而更感亲切,大有恋恋不舍之情。
  李芙对女贞说:“孩子,我有事要回紫府,你要多加小心。”
  女贞道:“前辈放心,晚辈自会谨慎。”
  李芙辞别众人而去。
  女贞和刘礼、章亘四人切磋了一会儿武功各自长进,心中欢欣。
  女贞虽然这次受挫,但得了三仙的丹药,真是如虎添翼,信心倍增,她觉得宋元合一争长短也许没问题了,对付丑男,她相信已绰绰有余。她报仇杀贼心切,和他们又说了几句离别话,就出了云阳城,一直向北飞驰。
  这次她再展身法,比以前可快多了,简直就象离弦的箭,时间不大,她已经飞掠了百里。
  她刚过一个山岗,走进一个小树林,突见,几个人已剑拔弩张,正欲一决生死,女贞毫无声息地飘到近前,见被逼这人又是翁之鸣父女和刘成。
  翁之鸣已少了一只手臂,臂去袖空,飘飘荡荡,让人见了伤心。刘成的手也去了半边,只有翁倩尚无伤残,但他们的神情都大有离世的绝望之色。
  和他们对峙的是没有五官的灰衣人,后面站着一个冷峻的白衣人,象块铁,正是铁血宫的刑堂主冷恨。
  女贞刚才还意气风发,见了铁血宫的‘病人杀手’她又有点吃不准了,这个怪物该如何对付呢?
  翁之鸣的一家合围,都有点死的恐惧,可见‘病人杀手’的厉害了。
  女贞的出现给翁之鸣等人带来一线生机,众人脸上露出笑容。
  冷恨也露出笑容,但他们两边的笑,内容是不一样的,他看到了猎物,心中一阵欢喜,这个丫头,多少次都被她逃掉,这次恐怕是你的劫数了。
  冷恨在武林中有‘一块铁’之称,大半生从无败绩,他所以投靠宋元合是报上辈的恩德,他并不想久居人下,其志不在小也。
  在铁血宫中,可谓平原埋下的麒麒,高山飞出的金凤。他虽为堂主,但比之向毅,却强的太多了,连宋元合都觉得它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但他一直深藏不露,极富心计,他瞒过铁血宫所有的人,但他却没有背弃它的想法,他不想受制于人,他要有个报答,方可离去而心安。若擒住女贞,自己是离去的最好理由,他动心了,笑了,他看到离去后自由自在的形象。
  女贞只注视‘病人杀手’了,对冷恨没放在眼里,向毅武功她见过,冷恨也强不了多少。
  ‘病人杀手’也看到了来人,他没有五官是假的,只是被面具罩上,看不见而已。不知为什么他却可看见别人,他似乎也觉得女贞更有价值,脸转向她。
  女贞冲翁之鸣等人一点头,也无法搭话,便和‘病人杀手’对峙起来。
  ‘病人杀手’脚不动,身子却前移,这使女贞吃了一惊。她新增了三十年功力,此时,可谓功力浑厚之极,两臂一展,‘女娲补天’便告出手,但‘病人杀手’并不闪躲,一味前移,连还手的动作都没有。
  女贞的漫天掌影掀起巨大的内劲狂飚,三道极明亮的劲气击向‘病人杀手’,然而,掌影击在他身上,只听到‘嘭’的声音,身形略为一阻,仍然继续前移,而且速度快极,那三道劲气击在他身上,劲气飞溅,‘病人杀手’毫发无揖。
  这下,女贞魂飞天外,急忙一招‘青光流星’向旁飞掠,若是以前的速度,女贞定会被擒,现新增了三十年功力,再用这式轻功,犹如闪电一般。
  ‘病人杀手’虽然快极,但仍比女贞慢了一点儿,被她逃脱。
  ‘病人杀手’没有追,呆在那里似乎他非常清醒,知道女贞的这种身法,已妙到了毫巅,追之徒劳。
  冷恨也怆然若失,这丫头的速度恐怕天下独秀,要擒此人,恐怕还要动脑子,自己一向计谋无穷,何不略施小计呢?兵家云:人不知我,我独知人,何不示弱于她?
  女贞飘落数丈之距,心神大震,说不出的伤心,这是怎么搞的?这些怪物为何如此厉害?
  她灰心了一阵,又觉不妥,为人要不屈不挠,这些怪人,也许不可争峰,但他们一定有弱点,只要动心计,寻到他们的弱点,他们就形同废物,不要把他看得过于强大。他自我安慰了一番,又有了勇气,恢复正常。
  她觉得每次‘病人杀手’出来,从没有一个人的时候,看来关键在于冷恨身上,何不把他擒住?女贞发觉这主意太妙,擒他还不会费劲。
  冷恨却正等着她这样做呢。女贞却不知道,她打冷恨的主意,无异于飞蛾投火。
  她慢慢移向冷恨。‘病人杀手’仿佛和冷恨和心意相通,只作壁上观,并不出手。
  女贞移到冷恨不有丈远时,身形极展,一闪而至。出手点向冷恨的人中、膻中、中脘三穴,出手一气呵成,奇快绝伦。
  冷恨仿佛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身子往后便倒,女贞心中大快,果然一计成功。她一下子把冷恨提起。
  突然,冷恨眼一翻,目射奇光,她一怔,念头还滑来及转换,自己的期门、章门、合谷三穴,已被点上,顿时,全身不能动弹。
  冷恨飘下飞身,站在一旁,一阵得意狂笑,说:“小女娃你嫩着哪!我不费吹灰之力已将你擒下,你还有什么神气。”
  女贞叫苦不迭,这下完了,明明点上,何以他会无事呢?都是女贞轻敌之故。她把冷恨估计得过低实则是冷恨要比她厉害,比之宋元合也要强上三分,他所以作诈,是因为女贞轻功太高,追之难及。
  女贞点他穴道时,他早已把全身进行了移穴递血,穴位全移了位,女贞实际点到空上,女贞一抽手,他又让穴道归了原位,这期间,只有冷恨知道。
  冷恨一向心细如发,明察秋毫,他自然看出女贞正引气冲穴,冷恨冷冷一笑,他对自己的独门手法是相当自信的,但他还是上前又点了女贞的曲池、命门、玉枕、百会四处大穴。
  他曾听说过,女贞曾自解了卫徒的点穴法,并伤了他。他虽然瞧不起卫徒,但他还是承认卫徒是少见的高手。何所扬回到铁血宫,提起此事,还恨恨地呢!
  他还怕出事,又人口袋里掏出一粒花生大小的白色药刃弹进女贞的口里,这下子,女贞真没咒念了。药丸一入肚里,浑身真气毫无踪迹,再提也没有动静了。
  冷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女贞能有天下无人能及的轻功,谁能保险她没有人们传说中的‘崩穴’‘摘穴’的手法。若是那样,自己也要反受其苦了。
  而实际上呢?女贞恰恰知道的解穴法不多,东方并没有详尽地向她传授这些东西,他们一直东跑西窜,相聚一起的时候又短暂,哪里来的及呢?
  在‘明水秘芨’里,东方却提到几种超常规的解穴之法,并做了精要说明,可惜女贞并没有看到,就被五方掌仇伍给抢走了,明妃也只得其一种神功,而没有得到其它。
  翁之鸣、翁倩、刘成三人,见女贞被擒,只好情急拼命了。
  翁之鸣长剑一抖,一招‘雪里送炭’直挑冷恨前胸,刘成一招‘洞宾学道’去刺他的左肋,翁倩一招‘礼尚往来’两掌一前一后,直击冷恨太阳穴。
  面对三大高手的围攻,冷恨并不惶急,他歪头后闪,分寸极小,左手用力一摇,一招‘顺水推舟’把刘成的剑引向翁之鸣,右手一招‘碧天摘星’去抓翁倩的手腕。
  冷恨极有心计,他看准翁倩最弱,意欲取之,就欲装出全力对付翁之鸣和刘成的样子来。
  刘成的剑被他大力一引,失了准头,直刺翁之鸣,翁之鸣只得举剑拨开。就这么一交错的空儿,冷恨身形突变,如大鹏行天,向翁倩扑去。
  翁倩忙举掌外劈,掌到中途,手腕被冷恨抓住,往胸前一带,把翁倩搂在怀里。
  翁倩脸色大变,却无反抗之力,只好贴在冷恨的脸前。
  冷恨说:“翁岛主,令缓已在我手,你还要动手吗?告诉你,虽然你们的身手在江湖上已是罕见的高手,但和铁血宫的高手相比,那还不是差一点两点的事,我劝你放明白点儿,我若杀你们四人,易如反掌,可我不愿,你也不要自讨苦吃。”
  翁之鸣这下伤心欲绝,几十年苦心修炼,竟然比人家差那么远,和人家交手,除了受辱就是挨打,这还怎么行走江湖呢?
  他确实再没力气了,这次该完结了,只是倩儿就此白白而死。那太残酷了,她正大好年华呀,若是还能生还,一定绝意江湖,做个日出而作的农人。
  刘成也有点颓废,自己怎么如此不中用呢?自己的情侣都保护不了。他怕冷恨伤害翁倩,想拼命抢救,可又比人家差一截子,若是停止反抗,受制于人,那不更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吗?
  他心情矛盾至极,脸上的肌肉痛苦地痉挛着。
  冷恨看出了他的心理,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乖乖跟我走一趟铁血宫,我绝不会损伤你们分毫,若是不去,我让你们后悔不及。”
  翁之鸣无奈,反抗是无用的,何况身旁还有‘病人杀手’?他收起剑,举起手自点穴道。
  刘成见事已至此,难以再改,也只好学翁之鸣的样子,收剑自点了穴道。
  冷恨点翁倩,又过去补点了翁之鸣、刘成,真是大获全胜,收获不小。
  冷恨说:“只要你们归顺铁血宫,就不会死。人一死,万事皆了。想想看,我比你们强过多少,不也在铁血宫里吧?只要你们少做坏事,不也一样可以自清吗?何必那么认真,古人都说,识时务者乃为俊杰,你们连这句话都不懂吗?翁岛主,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女儿想想,她这么年轻,如花似玉,你若继续与他们为敌,不肯归顺,铁血宫那么多男人,你女儿还能保洁?”
  这句话象一支毒箭射中了翁之鸣的心,他在流血,浑身颤抖,苍天啊,做一个正直的人为何这样难啊!我不愿归顺,就要遭那样的伤害,天下还有何天理存在?他心中高耸的大厦终于彻底倾覆了,一代宗师,流出绝望而痛悔的泪。
  刘成何偿不是心如油煎,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挖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成了一个木人,昔日的少年风流,翩翩裘马,成了今日的伤痕累累,他有点儿倦了,有点儿累了。
  女贞此时已完全麻木了,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她永远也看不到东方了。就象东方那样,无忧无虑地长眠于地下了。
  她仿佛觉得死和生都一样痛苦,一样圣洁,一切都因死而作了最永久的停顿。
  他们一行几人,慢慢腾腾向铁血宫走去,他们感到在向一片冷血走去,向刀,向人们最不愿见的东西走去,这真是残酷而漫长的一天,终生的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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