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柳残阳 银牛角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孤军深入
 
2023-01-26 11:21:50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葛维顿时心情一松,但却不放心地望向他的瓢把子,等待他们大当家的表示,洗如秀一边也跟了上来,边悍然道:“别看我,下次你再打你老婆,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奶奶的,还不好意思向女人动手哩!”
  葛维讪讪一笑,如释重负,他知道他的瓢把子业已同意让他免掉这桩苦差事了……
  来到钱秀姑面前,秋离朝她端详了一番,淡淡地道:“汪大嫂,相信你已看清眼前的情势了,你是要自己解决呢,抑是麻烦我们代劳?”
  机灵灵地一颤,钱秀姑睁大了一双眼睛瞪着秋离,好像她这时才认出了秋离是谁,也好像刚刚才从一处虚幻缥缈的境界里返了魂一样,表情是如此的生涩,如此的悲切,如此的怨恨,又如此的绝望,但是——却没有惊惧!
  深深吸了口气,钱秀姑语声竟然出奇地平静:“秋离,今夜的事,全是你一个人给我坏了!”
  秋离点点头,道:“对一些暴虐的行为,我经常是加以破坏的!”
  钱秀姑冷清地道:“不用说冠冕堂皇的话,秋离你的残酷、狡诈、卑劣,更不在天下任何一个歹人之下!”
  笑笑,秋离道:“那是要看对谁而使,汪大嫂,对你们,自然就必须如此,因为若不比你们更坏一点,你们就不会明白还有人行事行得更绝!”
  咬咬牙,钱秀姑一指遍地狼藉的尸体,痛恨地道:“你看看,秋离,你看看,这满地的死人,全是你独自的杰作,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有没有一点人味?”
  秋离冷冷地道:“多少年来,对这种江湖败类,道上小贼,我便一直是用的此等方式加以惩治,汪大嫂,在我来说,认为理所当然!”
  钱秀姑握拳透掌,目眦欲裂地叫:“仍是头杀人不眨眼的疯狗!”
  秋离毫不愠怒地一笑,道:“任你血口相喷,横加污蔑,公道自在人心。”
  站在旁边的洗如秀大吼道:“妖婆子,你死在临头,竟还乱吠乱咬?奶奶的,你是想多受点罪?”
  狂笑一声,钱秀姑尖叫:“不用吓唬我,姓洗的,你家姑奶奶早已将这条性命豁出去了,今夜收拾不了你们,算是姑奶奶时运不济,但你们若想叫我乞怜求恕,如那姓李的窝囊废,我劝你们打消这个主意,姑奶奶宁叫你们活剐了,也不会装一点孬!”
  洗如秀一斜眼,不屑地道:“你把你自己看成什么三头六臂啦?还以为不得了哪?老子要整治你,和整治一条母狗一样,你想装英雄好汉只怕也装不成!”
  钱秀姑大叫:“那么,你就过来整治呀,光靠你的这个把弟撑腰卖狠,不是太也没有出息了么?”
  勃然大怒,洗如秀吼道:“他奶奶好刁泼的贼妇,老子这就来超度你!”
  一伸手拦住了怒气冲冲的洗如秀,秋离淡淡地道:“老洗,她就是要气你,你这一气,可不正中她的下怀?算了,和这婆娘斗口胜之不屑。”
  洗如秀愤然地道:“宰了去球,还和她啰嗦什么?”
  钱秀姑突然古怪又疯狂地尖笑道:“我便早早告诉你一件事,姓洗的,不错,今夜我们在这里是栽了跟头,弄了个全军尽没,但是,你可知道我们一共分兵几路?我们这一路栽了,另一路是下会栽的,而且,如今定然早已得手——我无力斩杀陈衡川这狗官,出不了心头一口冤气,但宰掉他几个亲人,也堪可告慰先夫在天之灵!”
  呆了呆,洗如秀有些惊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双手一叉腰,钱秀姑摆了一副女光棍的卖相,泼野地道:“什么意思?姓洗的,你未免也太低估了我们的能力,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将陈衡川狗官全家分为三路逃走的计划?我们非但探查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并连你们这三路人马所经的路线,护送的哪一路人手,我们也了若指掌,我不妨再进一步告诉你,我们因为力量不足,只分开两拨行事,我们这一拨直接兜截你们,另外一拨便截杀褚升的那一路,哼哼哼,我早已做了最后的打算,如果我们这一拨得不了手,截杀褚升那一拨却必然不会落空!”
  发觉洗如秀的面色大变,钱秀姑不觉起了一阵无比的满足与快感,她口沫飞溅,邪恶又阴鹫地尖笑着继续说道:“我说得不错吧?褚升护送的狗官内眷,虽说不及狗官本人重要,但也有狗官一妾二妹在内,另外,他的幼子和两个侄儿也在其中,现在,我恐怕狗官是再也见不着他这些亲人喽……”
  大吼一声,洗如秀愤怒加上惊震地叱道:“你你——你这毒妇,你简直龌龊透了,狼心狗肺的奸刁贱人,你竟卑鄙到这等地步,好可恨,好可恨……”
  一仰头,钱秀姑完全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味道,她夷然不惧地道:“洗如秀,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姑奶奶岂是这般好吃的!你打了我一耙,说不得我也要还你一叉,你当就如此简单?光是硬对硬的面上来?哼哼,暗里头我早已为你想着一手啦?”
  洗如秀暴跳如雷,大叫道:“贱婆子,你马上就好受了,老子若不一点一点活拆了你,老子就算是你生养的……我叫你狠,我叫你毒,我会立即令你尝到以血还血的滋味!”
  这时,秋离微笑道:“别紧张,老洗,这婆娘大话说惯了,你怎知道她的话就一定是真?况且,那批兜截褚升的人物能否得手亦末敢言,就以眼前他们这些酒囊饭袋来说,那另一拨人也不见得会是什么三头六臂!”
  冷凄凄地一笑,钱秀姑道:“用不着在那里瞎安慰他了,姓秋的,我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吧,你们以为拦截褚升那一路的人物是谁?”
  秋离笑吟吟地道:“你说是谁?天兵神将?大罗金仙?”
  钱秀姑阴沉地道:“且慢得意,秋离,我说出来你就不会感到有这么好笑了!他们是‘无边湖’的两位魁首施甫、谢佳率同手下十七名硬把子!”
  双颊的肥肉猛一抽搐,洗如秀大叫:“狗操的‘无边湖’!老子要掀了你们的窝!还有你这贱婆娘,我一定得剜出你的心肝来,看是什么颜色!”
  秋离一笑道:“早是黑透的了,不用剜出来看便晓得!”
  冷森的,钱秀姑道:“你们叫吧,骂吧,我反正宰一个够本,宰一双捞一个,吃不了亏!”
  又气又惊又恨,洗如秀禁不住冷汗涔涔,呼吸急促,他一回头,叱吼道:“葛维,你马上和林清带二十名弟兄快马加鞭,赶到褚升那边去一查究竟,真他奶奶急煞人了!”
  钱秀姑眼珠子一翻,幸灾乐祸地道:“何必麻烦?现在派人去业已来不及了!”
  洗如秀恶狠狠地道:“如果真的出了差错,钱秀姑那你就准备着慢慢挨剜吧!”
  秋离不紧不慢地道:“葛兄,不用去了。”
  正待转身的葛维不由一怔,愕然道:“不用去了?”
  点点头,秋离道:“是的。”
  洗如秀大声道:“什么名堂?为什么不用去了?”
  哧哧一笑,秋离指指钱秀姑道:“她不是已经说过了么?现在才派人去,来不及啦!”
  猛一跺脚,洗如秀吼道:“怎么听这贱婆娘扯淡?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总得尽尽人意呀,岂可就此不闻不问?你又叫我如何向昭官兄交代?”
  摆摆手,秋离道:“别急,老洗,我另有道理。”
  洗如秀忙问:“快说,什么道理?”
  秋离下笑道:“‘无边湖’的一窝子畜生,早就在我来这里之前收拾净了,连一个也没给他们留下。”
  大大一呆,洗如秀随即又惊又喜地道:“当真!”
  秋离正色地道:“这是开得玩笑之事么?我与‘中原双绝剑’之首‘金绝剑’衣帆老前辈二人联手合力,不折不扣整整解决了‘无边湖’十九个人;刚才钱秀姑已经说过了,这十九个人是‘无边湖’的大头子施甫、二头子谢佳,加上他二人手下的硬把子十七名,数目正对。”
  洗如秀喜笑颜开,如释重负地道:“那么,你也遇着褚升他们了?”
  点点头,秋离道:“自然,要不我怎么找来的?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如何会知道你们在这里,全是褚升指点我的。”
  呵呵大笑,洗如秀抚着心口道:“他们那一路没有人受损吧!”
  秋离笑道:“半个也没有,等他们到达那家客栈,我和衣前辈早已代他们将伏兵肃清埋妥了,他们可是拣的现成便宜,连根指头也没有弹上一下,妈的,我还得向你索消灾费哩!”
  洗如秀大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哥哥我一定照数给,呵呵,兄弟,这次事情,你是第一功!”
  秋离吁了一口气,道:“等回山后再论功行赏吧!”
  他们这里又谈又笑,钱秀姑的神色可是逐渐转为晦涩了,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牙齿咬得紧紧的,鼻孔急速翕合,嘴角抽动不停,宛如在痛苦与疑惑中努力思考着什么问题……
  下巴一抬,洗如秀得意洋洋地道:“贼婆娘,我兄弟的话约摸你也全听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法宝可使?奶奶的,这可叫人算不如天算,为非作歹的人是永远也抢不到前头的!”
  钱秀姑冷冰冰地开口道:“我根本不信!”
  秋离一笑道:“没有人强迫你信,钱秀姑,或者你以为‘无边湖’的那群野种不得了,但在我眼里,他们却实在平常得很,平常得几乎令我失望。”
  双眸中的光芒其毒如蛇,钱秀姑死死地盯视着秋离,半晌,她缓缓地道:“你真的杀了他们?”
  秋离平静地道:“不错,姓秋的自来对本身的所作所为不打诳语!”
  不由自主地一机灵,钱秀姑冷峻地问:“你能指得出在你所杀‘无边湖’那些人里面,有他们哪一线的头儿?”
  毫不思索,秋离道:“我只知道第一个被我干掉的,就是他们的‘蓝’线头儿!”
  于是——
  蓦然全身冰冷,心往下沉,钱秀姑唯一的报复希望也顿时幻成光影,她原以为就算不能摘掉仇家陈府尹的颈上人头,至少也可以使陈家遭到亲亡戚散的打击,但是,如今她晓得,她耗费了恁多心血、恁多钱财方始布置妥当的报复计划,竟然一点功效也未曾发挥,非但没有伤着陈府尹半根毫毛,没有陷害着陈家的任何一人,反令她的一群帮手血洒五步,命断当场,就连她自己,眼前也是进退维谷,到了性命交关的时辰了……
  她知道,秋离说的话不会是骗她,正如秋离所说的,这无须欺骗,况且,秋离的答复也是正确的,“无边湖”这次来人中,果然有着五线中的“蓝线”头儿在内,实际上“无边湖”两个魁首此遭所率的好手里面,也就只有五线中的“蓝线”头儿偕行,这已毋庸置疑地证实了秋离所言不虚,否则,他安能猜得这般准确?但秋离的话果是真的,钱秀姑便再也没有任何指望……
  凄凄惨惨地一笑,钱秀姑缓缓地道:“你可真干得干净利落,秋离,一点退路也不替人留呀……”
  秋离平静地道:“是你先不替人留退路的,钱秀姑,你一开头就摆的是赶尽杀绝的架势,你既如此,又叫我们怎么个客气法?”
  深深吸了口气,钱秀姑悠然道:“本来,这次举事成功的希望是很大的,至少也会有部分效果,却全叫你一个人给搞砸了,而且,你给我搅弄得一败涂地,满盘皆输,秋离,我们原是无冤无仇的呀……”
  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秋离低沉地道:“不错,我们原是无冤无仇的,坏就坏在你和陈府尹有仇,这就牵连上我的拜兄,也就扯上我了。”
  钱秀姑僵硬地伸出手拢了拢鬓发,整了整衣裙,沙哑地道:“如今,我算全完了,任什么也没有了,亲人死光,伙伴散尽,家财荡然,只剩下满腔的怨气,无尽的悲愤……秋离,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一个女人混到我这步田地,真还不如死了好……”
  舔舔唇,秋离木然道:“我很替你难过,钱秀姑。”
  一仰头,钱秀姑十分镇定地道:“犯不着来这一套,秋离,好,我就自己了结,横竖我不死你们也不会安心的,是么?”
  秋离微带尴尬地道:“话说得太清楚未免就欠缺情调了,钱秀姑,这全是你自找,当初也没有人逼你这样做,如果你早想开一点,明白点事理,又何至于搞到现在的下场?”
  钱秀姑冷淡地道:“不要向我说教,姓秋的,换了你是我,只怕你比我更要来得横些!”
  低喏一声,秋离道:“随你说吧,幸亏我不是你。”
  弯身自靴筒子里抽出一柄光闪闪的匕首来,目注匕首尖端,钱秀姑悲凉地一笑,讷讷地道:“我就如了你们的心意!”
  转过身,秋离不愿再看下去,他心中实在有些窝囊的感觉,这样逼迫一个女人自尽,纵然那女人是十恶不赦、狠毒如蛇的,却总也有点不是味道,那好歹也是个女人哪,但是,如说放了她,日后她若不再找机会宰掉陈府尹全家老少才怪,这个险更是秋离所不敢冒的……
  突然间——
  一缕锐风奇快无比地猛刺秋离背心,来势是那样的快法,秋离不用猜测便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双眉轻皱,却不回头,当他感觉到刃尖沾衣的一刹,身子巧妙之极地微微滑斜——只是两三寸幅度的滑斜,看去就像他无意间转侧了一下身体似的,同时,他的左肘也难以察觉地往下一沉轻抬,这些动作全在眨眼的工夫完成,于是,只见面目狰狞如鬼的钱秀姑往前一踉跄,猛戳的匕首稍差一线落了空,秋离轻抬的肘节又恰好撞上她执着匕首的臂弯,寒光闪处,那柄匕首猝然向后反插,刚好不偏不斜地刺进了钱秀姑的心窝——宛如是她自己在一击不中之后突然回刃自杀一样!
  这时,洗如秀与葛维的惊呼声才与钱秀姑的惨叫同时响了起来,但一切变化始自瞬息,也结自瞬息了……
  一双眼恐怖地大睁着,钱秀姑的面孔整个扭曲得失去原样了,她大张着嘴巴,嘴唇扁得泛了紫,好像不敢置信似的瞪着插在的胸口上的那柄巴首,握住匕首的那只手是她自己的,因为过分用力,五指关节都发了青白……
  秋离回身注视着她,平静地道:“你还不够勇气了结你自己,所以,我不得不帮助你,你该清楚,这是无可环转的事。”
  钱秀姑像是要说什么,她的嘴巴翕合了几次,满口牙齿呈现出一种森森的白,但是,她却永远不能再说什么了,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两眼变得迷茫与空洞,似是一只死鱼的眼球那样毫无光泽地凸突着,缓缓的,她沉重仆倒!
  一个箭步上前,洗如秀大声道:“那婆娘伤着你了不曾?”
  秋离沉沉地道:“没有。”
  洗如秀察看秋离背后,咬牙骂:“他娘的,我还以为她划伤你了,距离那么近,又不提防,我只觉眼一花,这婆娘往前一歪,匕首自己进了她自己胸膛,我还以为她在伤了你之后才自尽的,好危险……”
  秋离叹了口气,道:“可能她原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我助了她一臂之力,叫她早点实现她的心意而已。”
  洗如秀歉然道:“兄弟,我知道你对逼迫一个女人自尽的事颇不喜欢的,但实非得已,要晓得我们若放了她,将来昭官兄全家老幼就后患无穷了,这婆娘迟早仍会兴风作浪,把昭官兄全家干光的,为了一劳永逸,叫昭官兄一家人安稳过日子,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点点头,秋离道:“我明白,所以我勉强不予干涉,老洗,这女人的确很歹毒,而且她与陈府尹的仇恨也结得太深,无以化解了,除此一途,委实亦别无他法,我很清楚不能放她,否则,我们即是拿着陈家的十八口人命在开玩笑了!”
  洗如秀欣慰地道:“你能谅解这件事,兄弟,我就放心了,老实说,任什么纠葛,能多留一步,谁又愿意赶尽杀绝呢?”
  秋离淡淡一笑道:“不谈这些了,老洗,这里总算功德圆满啦,你们是否就要启程到‘虎松林’与其他两路人马会合?”
  洗如秀睁大了眼道:“我们?你不同行么?”
  秋离道:“我还有点事没办完,等我搞妥了,马上就回‘缺肥山’去与你们见面。”
  有些不悦地哼了哼,洗如秀道:“又是什么鸟事?”
  秋离笑道:“帮着何大器何前辈惩逆正名,重光门派的事,这件事业已办成十之六七了,还有一点尾巴需要弄舒齐,很快就可以搞完……”
  洗如秀问:“就是‘太苍派’那个何大器?”
  秋离道:“是的,你知道他在早年对我有过恩赐,老洗。”
  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洗如秀道:“好吧,只好放你去,但可得早点赶回来,别他奶奶又是一走好几年,活像只野鹤一样东飞西掠,就算你不把我看作亲人,不将‘缺肥山’当作你自己的家,你的义嫂义子你却不能不要吧?他母子俩可是对你日思夜想,挂念不已,盼望你回去将眼都盼穿了!”
  秋离正色道:“老洗,在这人世间,我又有几个亲人?我不把你当作亲人当做什么?我并不愿意像这样成年到头浪迹江湖,但我却不能不替这纷扰混乱的两道尽点本分上的责任,人总得为了点什么活下去,我不敢扛着‘替天行道’、‘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扶弱济困’等等的大招牌做幌子,可是我却不能不凭着良心道义,来为天下人多少尽微力,谈不上什么抱不平、施仁义,只是用这点点小本事帮助某些该受帮助的好人罢了,至多,也就算有心叫这个人世间过得更安宁点而已……”
  洗如秀笑道:“我他奶奶说不过你,转来转去全叫你碰得我鼻塌嘴歪,总而言之,不用多说,你便越快回来越好,其余的我一概不论!”
  秋离颔首道:“当然,你们回去之后,别忘了替我问候宗家嫂子和我的乖儿!”
  呵呵一笑,洗如秀道:“说真的,小子,你那乖儿干脆过给我做义子如何?我这个干老子包管比起你来要强上几倍!”
  秋离摇头道:“不行,认的谁就是谁,哪有让来让去的道理?”
  顿了顿,他笑道:“不过,老洗,将来我的亲生儿子却可认你当干爹!”
  “嗤”了一声,洗如秀不感兴趣地道:“你的亲生儿子?扯淡,你他奶奶直到如今连老婆还在她娘家,注定一辈子光棍,哪来的亲生儿子?我要巴望你生儿子,还不如自家赶快回去和我几个婆娘多下点功夫,比较起来希望还大些……”
  秋离笑笑,道:“你不信就算了,过些日子你就会明白的。”
  这时,“地堂滚刀”林清大步走来,双手捧上业已擦拭干净的“银牛角”给秋离,边笑道:“秋大哥,对你的一身本事,弟兄们全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客气了几句,秋离又对洗如秀道:“我走啦——”
  洗如秀忙问:“你先别急,兄弟,可是呢,你有了相好?”
  秋离又请林清代劳牵过他的坐骑,边笑道:“以后再告诉你。”
  怔了怔,洗如秀随即眉开眼笑、呵呵乐乐起来:“好小子,你一定是有了心上人啦。奶奶的,还在老哥哥面前装蒜?快快招来,那妮子标不标致?肥瘦如何?多大年纪?是什么出身?你们是怎么认得的?呵哈,我这主婚大老的位子是跑不掉啦,奶奶的,为了巴望你成家,我业已盼了好多年啦!”
  一边,葛维也凑趣道:“瓢把子,姓名,你忘了问那位姑娘芳名了。”
  连连点头,洗如秀道:“对了,她姓什么,叫什么来着?快说呀,你不说明不要想溜!”
  秋离接林清递过来的马缰,翻身而上,笑道:“我会回山办喜事,老洗,那时你就一切明白了。”
  洗如秀急道:“你慌什么?还有昭官兄——陈府尹你总得见见面呀,帮了他这大的忙,没得连一句谢也不给人家说。”
  秋离大笑道:“我不是为他出力,老洗,我是为了你,他要谢,便谢你吧,我心领了!”
  不待洗如秀再说什么,秋离已双手抱拳,向后面的“飞狼帮”儿郎凌空一拱:“伙计们,‘缺肥山’再见啦!”
  三十余名飞狼弟兄齐齐躬身致敬,轰然回应:“秋大哥一路顺风!”
  于是,秋离抖缰策骑,狂奔而去,洗如秀还在后面大叫:“别忘了早点回来呀,我们全等着喝你喜酒……”
  葛维也朝着蹄声远扬处高声喊:“我们还等着瞻仰新娘子的花容玉貌呢……”
  直到骑影不见、蹄声冥寂了,洗如秀才吁了口气,喃喃地道:“这小子真是一阵风,来也无影,去也无踪……”
  葛维笑道:“可不是,往后秋兄的新娘子不知系不系得住他。”
  呵呵一笑,洗如秀挥手道:“快点去将善后处置一下,搞完了我们也好上道啦。”
  可不是么,如今,天也有些朦胧的白晕出现在东边了。

相关热词搜索:银牛角

上一篇:第三十八章 小店夜惊
下一篇:第四十章 门楣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