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雕崖

 

2024-08-26 17:03:44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林歌回到城堡，闲来无事，就与罗娜厮混，然后又上床睡觉。
　　到了这天下午，罗娜把他叫醒，吿诉他卡森在房门候见，他即叫卡森入房问道：“怎么样？”
　　卡森道：“林大侠料对了，今早你和沙加惠统领离开万人迷的哈萨克包不久，响尾蛇即悄悄离开了部落，乘马走了。”
　　林歌道：“你跟上他没有？”
　　卡森道：“跟上了，为了怕被他发现，我不敢跟得太近，我一直尾随他走了二十几里路，看见他爬上一座峭壁，才转回来的。”
　　林歌道：“那峭壁在何处？”
　　卡森道：“此去西行二十多里，有一座孤立在沙漠上的山崖，高有数十丈，我们称之谓‘神鵰崖’，其东面是峭壁，很难攀登。”
　　林歌道：“那响尾蛇上了峭壁后，你见他在干什么？”
　　卡森道：“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我因料定那是他落脚的地点，所以就回来了。”
　　林歌道：“很好，不要将此事吿诉任何人，你先去歇歇，今晚我要你带路。”
　　卡森退出之后，林歌即来见哈隆，只说自己发现一些线索，打算今夜离开城堡要去査证一下，嘱他今夜紧闭门户不要出房，以免为银人所趁。
　　哈隆问道：“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林歌道：“现在还不便说，等确定之时，再奉吿便了。”


　　这天深夜，林歌与卡森各乘一骑悄悄离开部落，朝西方沙漠上驰进。
　　午夜时分，抵达“神鵰崖”下。
　　两人在峭壁下下马，林歌低声问道：“那响尾蛇就是从此处攀登上去的？”
　　卡森道：“不错。”
　　林歌道：“此山为何名叫神鵰崖？”
　　卡森道：“以前这里常有巨雕出现，据说有次一只巨鵰还救了一条人命，因此大家就称呼此山崖为‘神鵰崖’可惜后来就没再见到了。”
　　林歌道：“你在附近找个地方躲一躲，我上去看看，万一我出了事，你自己想办法逃回去。”
　　卡森道：“那响尾蛇并不可怕，我都对付得了他，你林大侠还怕他不成？”
　　林歌微笑道：“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个银人！”
　　卡森面色一变道：“他在这里？”
　　林歌道：“可能。”
　　卡森不敢再说什么，寻找藏身之处去了。
　　林歌仰头对着峭壁打量了一番，当的深吸一口气，纵身飞登上去。
　　峭壁虽高，却不难攀登，他施展轻功一段一段向上飞纵，转眼工夫就已到了神鸭崖上。
　　一眼望去，崖上乱石遍布，巨石如林，因是夜间，视界不清，无法一目了然。
　　林歌蹲入一颗巨石后，凝神运耳谛听了一会，未闻一点声响，乃弯腰蹑足向前行去。
　　每前进一段路，就又蹲下静听，这样时走时停，估计已走到崖上中央，仍然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他继续在崖上寻找，崖上的巨石东倒西斜，有的大如房屋，虽然易于翻越，却不易寻找恍如进入迷阵。
　　搜索了半个时辰之后，几乎已走遍了整个崖巅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奇怪，难道响尾蛇不是躲在这里？
　　如果他不躲在这里，那么他白天攀登这座神鵰崖干什么呢？
　　来见那个杀人凶手？
　　但现在他们去了何处？
　　林歌百思不后其解，只好循原来路线下了神鵰崖，把藏在附近的卡森叫过来，问道道：“卡森，你确实看见他登上这座神鵰崖？”
　　卡森道：“不错呀！”
　　林歌道：“可是崖上什么都没有。”
　　卡森道：“会不会已离开这里了？”
　　林歌道：“如果他登上神鵰崖不为躲藏，那么他上去干什么呢？”
　　卡森道：“上去和那凶手相见，然后就离开了？”
　　林歌道：“可能，但那凶手不在崖上。”
　　卡森道：“对了，那响尾蛇必已离开此地不错，他本是骑马来的，我看见他把坐骑拴在这峭壁下，而现在坐骑不见了，分明已离开了此地！”
　　林歌点点头道：“那么他登上神鵰崖必有目的，可能确是与凶手会晤……”
　　卡森道：“然后他们一道走了。”
　　林歌问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去处？”
　　卡森道：“北方十里外有沙漠绿洲，但那地方经常有人，他们不可能去该处。”
　　林歌道：“上马，咱们绕着这神鵰崖走一圈看看！”
　　两人跨上坐骑，沿着峭壁向右方策骑行去，不久走过了峭壁下的一段路，顺着山势转向西行，
　　卡森仔细看着地面，说道：“那响尾蛇可能没有走到这边来。”
　　林歌道：“没有蹄迹？”
　　卡森道：“是的，下午刮了一阵南风，峭壁下的蹄迹已被风沙掩没，而这神鵰崖的北面是风吹不到的地方，可是这里却不见一个蹄迹，足见他没有走到这边来。”
　　林歌道：“不管怎样，绕行一圈，如无发现就回部落去。”
　　于是，两人继续绕崖而行，由神鵰崖的北面再转入西面，一路上只见到寸草不生的鳞峋岩石，而没有发现一些可资追査的线索。
　　不久，到了神鵰屋的南面，行不多久，卡森忽然勒马跳下，走前几步，从地上拿起一团东西来嗅。
　　林歌道：“马粪？”
　　卡森道：“是的！”
　　林歌道：“多久了？”
　　卡森道：“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林歌道：“那么，很可能是响尾蛇的马解下来的了。”
　　卡森扔掉马粪，举目四顾道：“可惜这一面受到强风的吹袭，蹄迹都不见了。”
　　林歌道：“他今天下午由神鵰崖的东面攀登上去，现在却在南面留下一堆马粪，这表示什么！”
　　卡森道：“表示他下了神鵰崖后，骑马走到这边来，但这只是一种推测，也许这堆马粪并非他的马解下来的呢。”
　　林歌道：“现在咱们就假定是他的马解下来的好了。”
　　卡森道：“那么，他由东面转到南面，其去向多半是西方！”
　　林歌点点头道：“有道理由此西行，有何去处？”
　　卡森道：“罗布沙漠，一百多里外有个地方名叫图格门。”
　　林歌道：“他今天离开部落时，是否装备齐全？”
　　卡森道：“水和干粮一定会带，带多少却看不出来，不过他去图格门的成份不大，因为他原是图格门的人，后因犯法而逃到我们的部落来的。”
　　林歌道：“犯了什么法？”
　　卡森道：“强奸妇女。”
　　林歌道：“哈隆大头目怎有收留他？”
　　卡森道：“哈隆大头目不知情，我们后来听人传说才知道的。”
　　林歌道：“这样看来，他大概不敢逃去图格门！卡森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他是凶手所收买的人了！”
　　卡森道：“理由是？”
　　林歌道：“开赌坊的是万人迷，如他怕受牵连，怕被哈隆大头目砍头，为何不与万人迷一起逃走？可见他怕的不是哈隆，而是我，因为我暂故意在他面前说那三个失踪的武士必是受人怂恿而去投靠别人，并表示我一定能够逮住那怂恿者，他听了知道我在怀疑他，是以匆匆逃走了。”
　　卡森道：“你既知他可疑，为何不逮住他？”
　　林歌道：“我原想利用他找到那凶手，放长线钓大鱼啊！”
　　卡森道：“我见他攀登上神鵰崖以为他将躲在那崖上，因此未继续监视，早知如此……”
　　林歌道：“算了，咱们回部落去吧！”
　　于是两人离开了神雕崖，朝东疾驰，连夜赶回部落而来。
　　将近破晓时分，赶回距部落约只五六里的大草原上时，两人忽然同时发现从空中飞过一只巨鸟。
　　巨鸟从三四十丈高的空中飞过，方向是由东向西，由于天尚未亮，只能看见牠翅膀张开时，长约两丈五六尺，是一只其大无比的飞禽。
　　牠一眨眼便从两人的头上空中飞过，很快便消失在西方的夜空中不见了！
　　卡森呆了半响打失声道：“那是神雕！那一定是神雕！”
　　林歌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飞禽，心中惊异不置，道：“以前见过没有？”
　　卡森道：“只听说过，今天是第一次看见，真是好大啊！”
　　林歌道：“这样巨大的鵰真是世所罕见，简直可以载人飞行了。”
　　卡森道：“这只巨鵰说不定就是以前救过人的那只神鵰呢！”
　　林歌问道：“那只神鵰以前怎么救了人？”
　　卡森道：“有个人在沙漠上迷了路，后来因饥渴而昏倒，那只神鵰就将那人抓起飞到有人的地方。”
　　林歌道：“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今天要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大的飞鸟！你看他要飞往何处？是不是神鵰崖？”
　　卡森道：“不知道，要不要转回神鸭崖看看？”
　　林歌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先返回部落看看再说吧！”
　　两刻时后两人回到部落，这时天已渐亮，林歌顺路进入万人迷的哈萨克包察看，只见万人迷一人独卧床上，好梦正酣。
　　林歌将她叫醒，问道：“向尾蛇那里去了？”
　　万人迷懒洋洋道：“走了，他怕死，昨天上午就走了。”
　　林歌道：“去了何处？”
　　万人迷神情有些黯然道：“不知道，他不肯说。”
　　林歌道：“万人迷，你最好说实话，他可能与凶手有勾结！”
　　万人迷吃了，一惊道：“凶手？那个凶手？”
　　林歌道：“杀害葛天靖的那个凶手！”
　　万人迷脸色大变道：“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和那凶手勾结？我从来没听他说过呀！”
　　林歌冷笑道：“你当真不肯说实话？”
　　万人迷一脸寃枉表情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呢？”
　　林歌道：“你们两个正打后火热，你开赌坊的人都不逃，他倒反逃了，如无重大理由，他怎舍得离开你？你又怎舍得让他走？”
　　万人迷道：“他胆子小嘛。”
　　林歌道：“你的解释就只这句话？”
　　万人迷道：“他怕哈隆大头目拿他治罪，说要暂时离开这个部落，去别处避避风头。”
　　林歌道：“你为何不逃？”
　　万人迷道：“我是个女人，无处可去。”
　　林歌道：“要是你断定哈隆会处你死刑，你走也不走？”
　　万人迷道：“这个……”
　　林歌喝道：“快回答！”
　　万人迷道：“我若知道哈隆大头目会处死我，我当然要走了。”
　　林歌道：“你没有逃走，就是认定哈隆不会处死你，对不对？”
　　万人迷点点头。
　　林歌道：“那么你既认为哈隆大头目不会处死你，为何肯让响尾蛇离开你？可见他之逃离此地，并非怕被哈隆大头目处死，而是另有原由！”
　　万人迷满脸苦涩道：“林大侠，请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其实并不深，我和他毕竟不是夫妇呀！”
　　林歌道：“你至少应知他去了何处！”
　　万人迷道：“他……他说要去图格门。”
　　林歌冷冷一笑道：“去图格门自投罗网？”
　　万人迷呆了呆道：“你知道他的过去？”
　　林歌道：“知道。”
　　万人迷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实话，他说要去神鵰崖躲几天，嘱咐我如不见哈隆大头目追究开赌坊之事，过几天便不人去叫他回来。”
　　林歌道：“我刚从神鵰崖回来！”
　　万人迷一怔道：“没见到他？”
　　林歌道：“没有。”
　　万人迷脸呈困惑道：“奇怪，难道他骗了我……”
　　林歌很会察言辨色，觉得她不似装佯，便问道：“那三个失踪的武士是受他引诱而离开哈隆的，是不是？”
　　万人迷慌忙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吿诉我，我也没发现他引诱那三个武士。”
　　林歌道：“他走时带了多少干粮？”
　　万人迷道：“十天的干粮。”
　　林歌道：“你打算去找他回来么？”
　　万人迷道：“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歌道：“你如打算在这部落长住，最好派人去找他回来，这样可将功赎罪！”
　　语毕，向卡森一招手，举步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城堡林歌嘱卡森去休息，他而已也回房想睡一觉，罗娜一见到他便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林歌心头微震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娜道：“你还没见过哈隆大头目？”
　　林歌道：“没有他大概还在睡觉，我先歇一歇再去见他。”
　　罗娜道：“他正在厅上。”
　　林歌见她神情有异，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娜道：“昨夜负责看守那尊银人的武士死了！”
　　林歌转身奔出，赶到大厅上一看，只见哈隆和沙加惠一坐一立默然相对，而银人的跟前倒卧着一个血人，正是负责看守银人的武士。
　　他的胸口有明显的剑伤，已气绝多时了。
　　银人的剑上又有血！
　　林歌趋前察视一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哈隆神情黯然道：“两刻以前，天尚未亮的时候。”
　　林歌道：“有人见到么？”
　　哈隆道：“没有，在外面守卫的武士听到惨叫声进来一看就是这个情形。”
　　林歌皱着眉头道：“全城武士亦无一人发现敌踪？”
　　哈隆道：“是的！”
　　林歌沉默了下来。
　　哈隆问道：“昨夜你去了何处？”
　　林歌道：“神鸥崖。”
　　哈隆神色突呈紧张急问道：“干什么？”
　　林歌把一切说给他听，只巧妙的略去万人迷开赌坊的事，最后双肩一耸道：“结果是白跑了一趟，那神鵰崖上什么都没有！”
　　哈隆没有追问详情，长叹一声道：“林大侠，你再不快设法逮住凶手，我的部下只怕要被瓦解了！”
　　林歌道：“他们也相信是这尊银人在作怪？”
　　哈隆点点头道：“是的，由于他们没有发现敌人进出城堡，而阿达特和这个武士却先后遇害，使得他们渐渐相信是这尊银人在作怪，说这尊银人是古代的恶魔，原被符咒所制，深埋地下棺中不得出来，现在你把他挖了出来，使他脱出了符咒的控制，因此他又开始作祟害人性命了！”
　　林歌道：“你相信么？”
　　哈隆道：“我不相信，但你能提出证明他不是恶魔的证据来么？”
　　林歌无言以对。
　　哈隆道：“我的部下日夜严密监视全城，如有敌人闯入，他们一定会发现，但他们并未发现，这该做何解释呢？”
　　林歌仍然无言以对。
　　哈隆满面凝重地道：“这件事若继续发生，我的部下只怕要跑光了，所以你一定要赶快想办法，至少要先弄明白凶手是怎么来怎么去的！”
　　林歌在厅上踱步沉思，良久之后，开口道：“这个大厅是全城最高的地方，对不对？”
　　哈隆点头道：“对，敌人不论从何方向潜入城堡，都要飞越过许多屋脊才能到达此厅。”
　　林歌道：“厅外四周都有人把守？”
　　哈隆道：“不错。”
　　林歌看看大厅两边的窗口，问道：“如果敌人从天而降，落到此厅上面，再施展壁虎功由窗口进来，你的部下会发现么？”
　　哈隆转望沙加惠道：“沙加惠，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沙加惠答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人怎么能从天而降呢？”
　　林歌道：“要是能呢？”
　　沙加惠道：“要是能的话，那么确有可能不被发现而进入此厅，但是我不相信能从天而降！”
　　林歌道：“刚才我和卡森从神雕崖回来的时候，在大草原上看见一只巨鵰从空中飞过，那只巨雕双翅张开足有两丈五六尺长，我相信那样大的飞禽必能载着一个人在空中飞行。”
　　哈隆站了起来，惊讶道：“有这样大的雕么？”
　　林歌道：“卡森也看见了。”
　　哈隆大为惊奇道：“关于神鵰的事，我也曾听人说过，但从未亲眼见到，你所看见的那只巨鹏当真有那么大么？”
　　林歌道：“也许还要大些，当时我们看到牠时，牠是在四十丈高的空中飞行。”
　　哈隆道：“你怀疑凶手是乘巨鵰来去的？”
　　'林歌道：“有此可能，不过当时我们没发现巨鵰身上坐着人。”
　　哈隆道：“那样大的雕牠身上如坐着人从地面上往上看，只怕也看不见呢。”
　　林歌道：“不错。”
　　哈隆道：“几年前，有人经过神鵰崖，发现崖上有巨鵰出现，你们看见的莫非就是那一只？”
　　林歌点点头道：“可能，当时因距离部落已近，故未再转回神鵰崖察看，我打算今天下午再去看个究竟。”
　　哈隆道：“现在就去如何？”
　　林歌原想睡一觉，闻言只好点点头道：“好，我休息一下就去。”
　　哈隆道：“我跟你一起去！”
　　林歌道：“不，那凶手身手奇高，你还是留在部落较为安全。”
　　哈隆道：“那么，我派几个武士跟你一道去。”
　　林歌怕在途中遇上楼兰公主，使自己双重身份被揭穿，摇头道：“不必，我一人去才不会打草惊蛇，不过……”
　　他转望沙加惠，用有力的眼光看着他，道：“沙加惠统领，这件事，你能守口如瓶么？”
　　沙加惠面上一红道：“这当然，林大侠要我不说，我就不说。”
　　林歌道：“我还有个要求，你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哈隆大头目一步，如何？”
　　沙加惠道：“好的，我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大头目便是了。”
　　林歌道：“那么，我回房去洗个澡，吃些东西，然后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