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箭双雕

 

2024-08-26 17:01:38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城堡的外表很粗糙，可是里面却极其富丽堂皇，许多家具都是从中原来的，而且可说都是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享受的东西，红木紫檀、扎彩舗锦，古朴的磁器，灿烂的银饰，显示这位哈萨大头目富可敌国，过的是穷奢极侈的日子。
　　现在，林歌正与哈隆对坐一张椭圆型的大桌前，桌上点燃着几支蜡烛，烛台是银制的，非常精美，柔美的烛光照映着桌上的各种美食，令人垂涎欲滴。
　　尤其令林歌感到飘瓢欲仙的是桌旁还环立着六个美丽的侍女，她们衣服穿得很少，充份暴露出其婀娜多姿的胴体，林歌觉得她们的娇妪比中原女子健美得多，心中暗暗叫妙。
　　哈萨捧起酒碗，笑道：“来，喝酒！”
　　林歌与他同时干下一碗酒，不禁心频神怡地道：“哈隆大头目，很感谢受到你这样盛情款待！”
　　哈隆哈哈笑道：“不必客气，这只是我日常的生活……”
　　说到这里，举手下达一个命令。
　　于是，围幔后面细乐声起，接着从里面跑出十二个白衣美女，似一条出岫白云飘然而出，在厅上随着细乐舞蹈起来。
　　她们身穿白纱，赤着双足，玉体若隐若现，舞姿非常美妙，看的林歌把桌上的佳馔珍羞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不禁连连赞叹，喃喃自语道：“金糊涂，我本来意找你算账，现在一笔勾销算了！”
　　哈隆问道：“林歌，你说什么？”
　　林歌道：“我说不再找金糊涂算账了。”
　　哈隆道：“金糊涂是谁？”
　　林歌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本来我很生他的气，现在不啦！”
　　哈隆道：“怎么呢？”
　　林歌道：“我这次到西方来，完全是他促成的，前几天我吃足了苦头，心里一直痛骂他找我麻烦：现在……嘻嘻，现在倒觉得他很够朋友1”
　　哈隆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在侍女的殷勲服侍之下，他和哈隆一边饮食一边欣赏美女的美妙舞蹈，兴趣盎然，心花怒放。“林歌，你喜欢这些么？”
　　“要是不喜欢，那才怪呢！”
　　“那么，我有一项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请说。”
　　“你愿不愿意受我聘请，做我的侍卫？”
　　林歌一怔道：“做你的侍卫？”
　　哈隆点头道：“是的，填补三更剑客古熊之缺！”
　　林歌道：“你有这个必要？”
　　哈隆又点头道：“是的，非常需要！”
　　林歌想起昨夜楼兰公主曾对自己说：“你杀了古熊后，要是哈隆肯聘请你做他的侍卫，那就更妙了”一语，心中不禁暗笑，当下问道：“你有很多部下，还要侍卫干么？”
　　哈隆道：“我的部下只宜在沙场上作战，不适宜做我的侍卫，我要的。是武功高强，能够随时保护我的人，而你的武功比阿达特和古熊还要厉害，足可保护我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林歌道：“有人要伤害你么？”
　　哈隆道：“是的，有个女人时时刻刻想杀死我，并呑我的部落。”
　　林歌道：“她是谁？”
　　哈隆道：“楼兰公主！”
　　林歌佯惊道：“楼兰国的一位公主？”
　　哈隆摇头道：“不，楼兰公主是她自封的绰号，其实她是横行沙漠四处劫掠的女强盗！”
　　林歌道：“她很厉害？”
　　哈隆道：“若论实力，我比她强得多，但她鬼计多端，行动神出鬼没，有几次差点死在她手里，所以她是我的眼中钉心腹患！”
　　林歌道：“哦……”
　　哈隆道：“你如愿意接受我的聘请，我会给你很多银子。”
　　林歌故作沉吟道：“这个……”
　　哈隆道。“除了很多银子之外，另外再送你三个美女！”
　　林歌笑道：“你误会了，我所考虑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我不可能在此久留……”
　　哈隆道：“你打算停留多久，就干多久好不好？”
　　林歌道：“假定我在此停留两个月，做你两个月的侍卫，这有什么用？两个月过后，我离开此地返回中原，你所受的威胁不是仍然存在么？”
　　哈隆道：“是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两个月之内找到楼兰公主，把她抓来给我发落。”
　　林歌又故作沉吟道：“这个……”
　　哈隆道：“你的武功一定能够制服楼兰公主的，再来几个楼兰公主，你也可轻易应付。”
　　林歌微笑道：“假如我替你抓到了楼兰公主，你要怎么酬谢我？”
　　哈隆道：“我送给你十斤黄金，再加三个美女！”
　　林歌道。？“要是我不要三个美女，她们可折算多少黄金？”
　　哈隆笑道：“你为什么不要美女？”
　　林歌道：“吃不消。”
　　哈隆道：“那么，再加五斤黄金。”
　　林歌一拍手道：“成，一句话！”
　　哈隆道：“楼兰公主有几百个部下，他们经常在方围三百里之内的沙漠上活动，要找到她很不容易，明天我精选几个武士！”
　　林歌摇手打断他的话，道：“不，我喜欢单独行动，你只要给我充足的装备就行了。”
　　哈隆道：“这没问题。”
　　林歌道：“明天我就去找她，你可有她最近的行踪消息？”
　　哈隆道：“前几天有人在南方百里之外遇劫，又有人发现他们在沙漠绿洲出没，你不妨先去那里找一找，要是没发现，你立刻回来，我会再提供你消息。”
　　林歌问道：“你不知她在何处，怎能提供我消息？”
　　哈隆道：“明天我将另派数名部下分途去打听，这样我就会知道她在何处。”
　　林歌笑道：“原来如此。”
　　哈隆道：“我希望你能在今后两个月之内抓到她，过了六月底，我又要动身前往麦加朝圣，整整半年不会在这里。”
　　林歌道：“你每年都去麦加朝圣？”，
　　哈隆道：“不，以前我们父子每两年去一，次，今年初我父亲逝世，为了让我部落的人知道没有我父亲带领我也能去到麦加，所以我今年非去不可。”
　　林歌道：“麦加距此很远？”
　　哈隆道：“是的，要走三个月，一去一回刚好要半年的时间。”
　　林歌道：“你不怕楼兰公主乘你不在的时候，向你的部落发动攻击？”
　　哈隆笑道：“不会，我动身之前，会有妥善的布置安排，再说楼兰公主一心想杀死我，她认为杀死我比攻占我的部落重要。”
　　林歌道：“这又为什么？”
　　哈隆道：“因为我部落的人只忠于我一人，我不死，她什么也得不到。”
　　林歌点点头，又问道：“今年，你打算单独前往麦加朝圣？”
　　哈隆道：“我会带阿达特一起去。”
　　林歌道：“要是我能在你动身之前抓到楼兰公主，你就可高枕无忧了，是不是？”
　　哈隆道：“是的。”
　　林歌道：“好，我愿尽力而为，但如抓不到她，希望你不要见怪。”
　　哈隆道：“以你的身手，只要能找到她，就一定能抓到她！”
　　正事谈到这里为止，两人继续开怀畅饮，欣赏美女舞姿，直到深夜始尽欢而罢。然后，林歌被领入一间寝宫歇息，服侍他的是个美丽的侍女，她为他准备好了一大桶水，要服侍他洗澡。
　　林歌无此经验，大窘道：“什么？你要替我洗澡？这如何使得，要是让我妻子知道了，她不杀了我才怪，使不得！使不得！”
　　那侍女操着生硬的中原语言笑，道：“不要紧，你妻子不知道嘛！”说着，上前为他解衣。
　　林歌紧张得抓住她的手，道：“不成，你让我自己来，这样我很不习惯！”
　　那侍女赧然道：“你要是不让我侍候，我们大头目会处罚我的。”
　　林歌一怔道：“为什么处罚你？”
　　那侍女道：“他认为我服侍不周，所以你才不让我服侍，这样他会把我吊起来毒打！”
　　林歌道：“这……”
　　那侍女面露央求道：“林爷，请你不要拒绝，让我服侍你好么？”
　　林歌为之满脸苦笑，暗暗忖道：“蜜桃，请你原谅我，男人在外行走，往往会碰上一些无法抗拒的事情……”


　　次晨，林歌和哈隆共享早膳的时候，哈隆问道：“林歌，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林歌道：“吃过饭就走。”
　　哈隆道：“在沙漠上行走很客易迷路，我还是挑选几个武士跟你同行吧？”
　　林歌道：“不，我要是带着你的武士走，一定无法接近楼兰公主，还是单枪匹马为佳。”
　　哈隆取出一个指南针给他，道：“那么，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有了这东西才不致迷路。”林歌道谢收下。
　　用过早膳，哈隆陪他走出城堡，只见一匹骆驼已被牵到城堡门口等着，各种应用东西和食物都准备得很充足，林歌便向哈隆拜别，上了骆驼，朝南驰去。
　　不久，再度置身于沙漠上。
　　今天，那本是令人诅咒的沙漠在他眼被已变得赏心悦目，他？得此番西来非常有意思，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将可满载而归中原。
　　想想楼兰公主为了要求协助她对付哈隆所给予自己的好处，再想想哈隆为了收拾楼兰公主而允给自己的十五斤黄金及礼遇，他觉得自己正脚踏两只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他并未决定倒向那一边，因为他知道哈隆不是好东西，楼兰公主也不是值得迷恋的女人，他只打算査出葛天靖死亡的真相，如果可能的话，带一批财宝回家去。
　　这，绝不是如意算盘，他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办到。
　　走着走着，日头又升到头顶上，他取出指南针一看方向未错，估计已快到楼兰公主驻扎的草原上，仍催动坐骑快速向前驰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西方和东方的沙漠上出现了两批人。
　　两批人都骑着骆驼，正朝自己急驰过来。
　　这是一种“夹击”的阵势，他立感不妙，暗忖道：“奇怪，他们是谁？我现在是楼兰公主的合伙人，又是哈隆的侍卫，他们是绝不会派出部下来攻击我的啊！”
　　思忖间，东西两方出现的人已驰至百丈之近，只见每批十五人，合起来共是三十个，一律着黑衣，而且蒙着脸。
　　更叫林歌看了心头发毛的是：他们三十人各有一副弓箭。
　　情势已甚明显，这三十个蒙面人确是冲着他来的，他连忙跳下骆驼，拔出长剑准备应变。
　　俄顷，两批蒙面人已驰至四十丈近，然后同时散开，布成一个大圆圈，将林歌困在核心，纷纷取箭箭在弓上，准备发射。
　　林歌感到事态严重，大叫道：“喂！你们是谁？这是干什么呀？。”
　　“飕！”
　　一片箭响，三十支长箭一齐脱弓射出，在空中形成一个美丽的大圆圈，然后圆圈迅速变小，似一阵骤雨哗然而下。
　　正好射落在林歌周围两丈以内。
　　林歌长剑猛挥，磕掉直射几临自己身前的十支长箭，总算没有被射中，但是他的骆驼却逃不过厄运，顿时中了七八支箭，一声悲鸣，咕咚倒了下去。
　　“飕！”
　　第二阵箭雨紧随而至。
　　林歌急忙往骆驼腹下一滚，利用骆驼的身体挡住一方长箭，同时手上的长剑和剑鞘猛挥猛扫，又将射临身上的长箭打掉。
　　他急急大叫：“喂！我是林歌，你们别杀错人啊！”
　　回答的又是一片弓箭声响，第三阵箭雨又挟着锐啸落了下来。？
　　他继续挥动长剑和剑鞘打掉来箭，这种抵抗方法在他来说并不困难，他的剑、鞘一经摇动，就好像在身前布了一道墙，水都泼不进去；但是他却没有反击的能力，他不敢纵离周为掩护的骆驼，只能蹲在骆驼腹下抵御来箭……
　　箭，一阵又一阵的射至，不久骆驼身上已插满了利箭，变成一只箭猪，血将黄沙染红了一大片。
　　林歌毫无逃走或反击的机会，只能奋力抗拒，他一边抗拒一边怒骂：“射吧！射吧！等你们把筋射完了，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兔崽子！”
　　忽然，有人发出惨叫，围攻他的三十个蒙面人中突有三人从骆驼背上摔了下去。
　　林歌一怔，暗忖道：“咦，怎么回事？”
　　他打掉一阵射到的长箭，抬头一望，只见敌人阵形已乱，分明遭遇到外来的袭击。果然不错，就在他抬头探视之际，正见一阵箭雨从南方射到，又有两个蒙面人中箭从骆驼背上跌落地上。
　　原来，南方沙漠上出现了大队人马9这队人马赶到近处时，立即发动攻击，顿将蒙面人射倒了五个，对林歌来说，这真是天降救兵，绝处逢生。
　　那些蒙面人一见那大队人马，竟不敢迎战，在其中一人的高声呼喝下，纷纷催动坐下骆驼，朝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逃去之后，那大队人马也赶到了林歌面前，林歌一看为首的是个戴着面纱的少女，不禁大喜道：“楼兰公主，是你么？”
　　那戴着面纱的女子答道：“不错，是我，你没受伤吧？”林歌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沙土，笑道：“没有，只是我的骆驼死了。”楼兰公主揭去面纱，看看那身上插满利箭的死骆驼，再看看林歌周围的几百支长箭，不禁吃惊道：“林歌，你莫非是神？这么多的箭竟然没有一支射中你？”
　　林歌笑道：“大概是命不该绝吧。”
　　楼兰公主转对部下吩咐了几句话，然后回对林歌笑问道：“你是不是跟哈隆闹翻了脸，所以他才派人追杀你？”
　　林歌一呆道：“他们是哈隆的部下？”
　　楼兰公主道：“难道不是？”
　　这时，她的几个部下已将中箭的五个蒙面人拖了过来，她一看他们蒙着脸，也觉得奇怪，接着道：“啖，这些人好像不是哈隆的部下呀！”
　　林歌一一揭去五个人的面巾，发现都是缠头回，无一个认识的，五人中只有一个还没死，乃向楼兰公主道：“楼兰公主，你问问他看，为什么他们要杀死我？”
　　楼兰公主便以当地语言问那伤者，那伤者背上中了一支箭，已痛得快昏死过去，没有回答。
　　她的一个部下踢了那伤者一脚，大声喝叱，要他答话，谁知一踢之下，伤者口中“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就此不动了。
　　林歌摸摸他心口，苦笑道：“死了！”
　　楼兰公主道：“真可惜，不过这些人八成是哈隆的部下不错，因为这地方没有别的部落！”
　　林歌摇头道：“不，哈隆不会派人杀我！”
　　楼兰公主道：“为什么不会？”
　　林歌笑道：“因为他已聘请我做他的侍卫，还要求我把你擒去给他发落，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会派人杀我呢？”
　　楼兰公主闻百脸色一变道：“什么？你真做了他的侍卫？要擒我去给他发落？”
　　林歌道：“别怕，我不会照他的话行事。”
　　楼兰公主道：“昨天你去到他的部落，结果是怎么个情形？”
　　林歌便将经过情形说给她听，最后笑道：“今早他送我离开，刚才到达此处，却遇上这批蒙面人的袭击，他们一上来就发布攻系，好像打主意要杀死我，真是怪事！”
　　楼兰公主迷惑不解道：“这样说来，刚才那些人就不可能是哈隆的部下，可是……除了哈隆之外，还有谁想杀死你呢？”
　　林歌寻思道：“我在想：在哈隆的部落里，可能潜伏着一个不寻常的人物，此人也许知道藏宝地点，他为了不让别人找到那处宝藏，便将葛天靖杀了，这次我来到此地，他可能怀疑我也知道藏宝地点，故打算连我也一起干掉……”
　　樱兰公主点点头道：“你这种推测，倒也有些可能，不过刚才那三十个人又是从那里来的呢？他们怎能这样快就得到你离开哈隆部落的消息，而立刻派出三十人到此截击你？此外，他们应该知道你是出来擒捕我的，死了我楼兰公主一人，对他们不是很好么？”
　　林歌笑道：“对，这件事愈来愈扑朔迷离了。”
　　楼兰公主道：“你打算怎样？”
　　林歌道：“借我两匹骆驼如何？”
　　楼兰公主道：“干什么？”
　　林歌道：“我要将这五个死者送回哈隆部落，让他们指认指认。”
　　楼兰公主道：“你是奉命来抓我的，回去如何向哈隆解释？”
　　林歌道：“我自有话说。”
　　楼兰公主道：“我们的约定还有效么？”
　　林歌道：“当然有。”
　　楼兰公主向他一挤眼道：“先到我那里住宿一夜再回去如何？”
　　林歌笑道：“别急，来日方长。”
　　楼兰公主道：“那么，你回到哈隆那里时，如果陷入危难，别忘了与我的人联络，我会去救你。”
　　林歌道：“好的，不过我说不定无法与你的人联络，因为我住宿在哈隆的城堡里面，而不是住宿在哈萨克包，无法在地上囲个‘十’字。”
　　楼兰公主道：“你总不会整天都在他的城堡里面吧？当你走出城堡时，你就有机会。”
　　林歌道：“你能指定一个地点么？”
　　楼兰公主道：“城堡后面有一株很髙大的仙人掌，就那里好了。”
　　林歌道：“好，我会随时与你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