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阴错阳差

 

2024-08-26 17:06:25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马蹄飞扬之下，路旁的草木急速向后倒退，而眼前的景色更见荒后，约莫驰骋十几里路，前面忽现一条河流，原来已到敦煌河了。
　　金糊涂忽然勒停坐骑，举手一指南方，也就是敦煌河的下游，说道：“你看！”
　　林歌跟着勒住坐骑，循其手指望去，但见敦煌河下游的天空上有一大群老鹰在盘飞，为数竟多达百余只，不禁心头一动道：“那好像是食肉鹰啊！”
　　金糊涂道：“正是食肉鹰，我小时候在塞上住了几年，对食肉鹰的习性颇了解，我猜那地方必有许多肉可吃，因此引来了大群食肉鹰！”
　　林歌道：“去看看！”
　　于是，两人一拨马头，转向敦煌河下游驰去，不消盏茶工夫，已赶到食肉鹰盘旋的下面，敢情地上的食肉鹰更多，他们驰马赶到近处，顿时惊起一百多只的食肉鹰，纷纷振翼飞上空中。
　　如此一来，一幕令人目怵心惊的景象就呈现在他们的眼前了。
　　一眼望去，在河畔的一片荒芜砂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百具尸体！
　　有许多尸体已露出白骨，尸臭的气味扑鼻而入，中人欲呕。
　　林歌和金糊涂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是像今天看见的这一片惨景，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两人都不禁呆住了。
　　良久，林歌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摇头叹息道：“真惨，那银人实在太残酷了！”
　　金糊涂下马走了过去。
　　林歌也下马跟上，走到陈尸之处，只见所有尸体不是已腐烂便是已被食肉鹰啄食得一片不忍睹，再仔细一看，所有的死者均着缠头回的服装，各人的武器还丢在一旁，的的确确是楼兰公主的三百多个部下不错！
　　金糊涂掩鼻道：“好臭，好像已死了三四天了！”
　　林歌道：“大概就是他们经过小酒店的那一天，那时天已大亮，他们便到此歇下……”
　　金糊涂道：“怎么会突然同时死了？你看这些尸体好像没有外伤，银人不可能一口气杀死三百多个人吧？”
　　林歌道：“必是中毒死的！”
　　金糊涂吃惊道：“是银人下的毒么？”
　　林歌道：“咱们仔细找一找看，要是没有银人的尸体，便是他下的毒不错。”
　　两人开始一具一具的打量，看遍三百多具尸体之后，发现死的都是楼兰公主的部下，不但银人不在其内，连楼兰公主亦不见踪迹。
　　林歌冷笑道：“现在可以证明是他们两人勾结而下毒的了！”
　　金糊涂道：“那批财宝呢？”
　　现场看不见一个箱子，三十三箱财宝神秘失踪了。
　　林歌道：“还有三百多匹马也不见了，那银人总不致于要马而不要人吧？”
　　金糊涂道：“那三百多匹马可以卖很多银子呢！”
　　林歌道：“银人下毒杀害这些人，目的必在化明为暗，既然如此，他不会要那群马了，很可能把那群马赶跑了。”
　　金糊涂道：“那么，他们两人如何运走那三十三箱财宝？”
　　林歌道：“是的，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他绝对不会另外雇人运送……”
　　金糊涂忽然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银人必是先将那批财宝埋藏起来，然后再下毒杀害这些缠头同的！”
　　林歌点头道：“有此可能，那么埋藏财宝的地点必不在此，否则会很容易被人发现。”
　　金糊涂举目四望，道：“若不在此，也必距此不远，咱们找一找如何？”
　　林歌当然不反对，两人乃上马顺河畔向下游寻去，寻下数里地均无任何发现，连一个马蹄痕也没有1金糊涂皱眉道：“怪了，难道说他把所有财宝丢入河里了？”
　　林歌摇头道：“不，丢在河里，箱中财宝容易损坏，而且将来取回也不甚方便，我认为埋在地下的成份居多。”
　　金糊涂道：“若然，你认为他会埋在何处？”
　　林歌沉思了一会，说道：“自阳关至此，一路上以此地最为荒凉，银人既未将财宝埋在此处，那么极可能在他们入关之前，便已将财宝埋在沙漠里。”
　　金糊涂道：“不错，银人既在阳关卖掉了所有的骆驼，那批财宝必定是埋在沙漠上，但如是埋在沙漠上，银人还带他们，入关何为？”
　　林歌道：“银人这样做，目的可能有二，一是掩人耳目，让知道他劫走财宝的人错以为他已将财宝运入关内；二是找一处像这样荒凉的地点，下毒杀害楼兰公主的部下。”
　　金糊涂道：“有一点道理，但他这样做，不怕楼兰公主寒心么？”
　　林歌道：“楼兰公主是个贪婪的女子，这场大屠杀也许还是她出的主意呢！”
　　金糊涂道：“我不赞成你这种说法，无论如何，三百多个部下不死，对她较为安全有利啊。”
　　林歌道：“她若能这样想，那天我救她脱险之后，她也不会刺我一刀了。”
　　金糊涂道：“言归正传，你看咱们要不要折返关外，到沙漠上找一找？”
　　林歌笑道：“那是大海捞针，难！”
　　金糊涂道：“依你之意是放弃？”
　　林歌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金糊涂叫道：“不成，咱们半生穷苦，如今既有这发财的机会，好歹也要分他一杯羹呀！”
　　林歌笑道：“不错，但财宝埋藏在沙漠之上，一场风沙过后，便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那么广大的沙漠你能挖遍它么？”
　　金糊涂道：“话是不错，但就这样放弃，实在叫人不甘心！”
　　林歌道：“算了，老朋友，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亦无用，我在沙漠上吃的苦头已够多了，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让我那泼辣货瘘抱撼抱！”话声微顿，继道：“再说，我此行的目的乃在收回葛大侠的遗骨，如今目的已达，不虚此行了，别的管他娘的！”
　　金糊涂瞪眼睛道：“林歌，想一想看，三十三箱财宝，价值只怕有几千万两银子呀！”
　　林歌道：“我穷惯了，要是得了那么多的财物，只怕夜里睡不着，划不来。”
　　金糊涂道：“咱们折回关外，在他们可能之行经之处找一找，要是找不到，再回家也花不了多少工夫啊！”
　　林歌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打定主意要回中原享福了。”
　　金糊涂生气道：“林歌，你的豪气那里去了，只不过受了一些小挫折，就急急忙忙想回家去向你那泼辣货诉苦！我吿诉你，能多在外面玩几天将是你最后的机会，因为你那泼辣货已发誓从今以后不再让你出门一步了！”
　　林歌耸耸肩，斜目望着他，微笑道：“老朋友，咱们还有机会夺取那批财宝，你急个什么劲儿？”
　　金糊涂目光一亮道：“怎说还有机会？”
　　林歌道：“银人将财宝埋藏在沙漠里，便表示他还会回沙漠去拿，现在为了避人耳目，他可能只带着一箱财宝返回中原，要暂时觅个住处与楼兰公主乐一乐，所以咱们仍然有机会夺回来，等我将葛大侠的遗骨交给他女儿安葬之后，回家去与我妻儿见见面，然后咱们再回沙漠寻宝。”
　　金糊涂道：“可是你妻子指天发誓，说不再让你出门了。”
　　林歌笑道：“她跟你一样见钱眼开，若听说有那么多财宝，半夜里也会把我轰出来，所以这一点你大可不用替我担心。”
　　他拨转马头回头走，接着又道：“何况，咱们一路折返，只要走快一些，说不定会追上银人和楼兰公主呢！”
　　金糊涂也只好拨马回头走，叹了口气道：“银人的面貌你见过没有？”
　　林歌道：“没有，但只要见到楼兰公主，那么她身边的男人就一定是银人。”
　　金糊涂道：“他武功如何？”
　　林歌道：“不在你我之下，但比较棘手的是他有一只巨雕，他乘巨雕在空中飞来飞去，实在拿他没办法。”
　　金糊涂道：“抓不到他，抓到楼兰公主也成，她必知藏宝的地点。”
　　林歌不再开口，纵马疾驰。
　　不久，转回路上，双骑幷肩飞驰，这天薄暮时分，已赶抵至敦煌，两人在街边一家酒楼下马，进入打尖，林歌顺便向店中人打听银人和楼兰公主的行踪。
　　店小二歪头寻思了一会，道：“大约三四天前，也是这个时候，有个老人带着一个姑娘进入敝酒楼打尖，那姑娘看模样正是西域之人，不知客官要找的是不是？他们？”
　　林歌一听大喜道：“那姑娘年约二十五六岁，有一对弯弯的眉毛和一对大而明亮的眼睛，头发梳成两条长长的辫子，打扮得很漂亮，对不对？”
　　店小二连连点头道：“对！对！”
　　林歌急问道：“那个老人长得什么模样？”
　　店小二道：“他大约有六十多岁，身材雄壮，有一对卧蚕眉，神态很威武，腰上悬着一口长剑，看样子是一位老剑客呢！”
　　林歌道：“有没有看见一只巨雕？”
　　店小二道：“没有，不过她们临走时还买了一大包的生牛肉。”
　　林歌道：“他们骑马或步行？”
　　店小二道：“他们驾着一辆马车，两人都坐在车座上有说有笑的，很开心呢！”
　　林歌道：“好，谢谢你了，你快拿些吃的来，我们吃饱后就要赶路！”
　　店小二喏喏的去准备酒菜了。
　　金糊涂手一拍桌子，兴奋地道：“那包生牛肉必是给巨雕吃的！”
　　林歌接口笑，道：“车内的财宝必不只一箱，他埋下大部份的财宝，带一小部份回中原。”
　　金糊涂笑道：“他们乘马车，速度一定不会太快，咱们必可赶上！”
　　林歌道；“那楼兰公主很淫荡，她一定不喜欢日夜连赶，天一黑就会要求银人投宿容栈！”
　　金糊涂道：“那么，今后逢城过镇，咱们要多向客栈打听才行！”
　　不久，酒菜送上来了。
　　他们已无心轻酌慢尝，一阵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随即付账离店，上马便走。天的夜路，次日晌午时分，抵达安西县城，进入城中，林歌立刻说道：“他们必曾在这城中过夜，咱们找客栈打听一下。”
　　金糊涂道：“怎知他们必曾在此过夜？”
　　林歌道：“那天他们在敦煌打尖的时候，据店小二说天已入暮，后来他们吃过饭走了，当然那一天晚上他们也是赶了一个夜路，而马车行驶较慢，到达此城之时，可能又是一个黄昏来临，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必然已甚疲困，故一定会在此住宿一夜。”
　　金糊涂点头笑道：“现在还在这里么？”
　　林歌道：“不，他们不会在此多停留，第二天便又上路了，也就是，说前天早上离开此城的。”
　　金糊涂道：“打听出他们的行踪，咱们是要立刻追上去呢？或是在此歇一歇？”
　　林歌道：“我腰伤尚未痊愈，这两天赶路太急，又隐隐作痛了，歇个半天，天黑再走如何？”
　　金糊涂自然不反对，两人在街上找到一家客栈，下马进入客栈一问，果然又问到了银人和楼兰公主的行踪。
　　一切果然所料，他们在大前天晚上到达此城，在这家客栈宿了一夜，次晨即开车走了。
　　林歌和金糊涂便在这家客栈歇下，吃过了午饭，立刻入房倒头便睡。
　　到了天色变黑时，两人起来盥洗一番，金糊涂又为林歌换了药，叫两碗面吃了，随又结账离店，纵马往东疾进…………
　　“下一站是玉门吧？”
　　“不错。”
　　“记得好像有三百里路
　　“对，要走一天一夜。”
　　“他们早上动身，要是再日夜赶路，大概在第二个夜晚来临时才会赶到玉门。”
　　“若是如此，他们必定又会在玉门过夜！”
　　“正是，不过咱们也不能一口气赶到玉门，今夜过了，也要好好睡一觉才行，否则欲速不逹，会累出病来的。”
　　“能不能在到达酒泉之前赶他们？”
　　“此地距酒泉有多少里路？”
　　“约五百余里。”
　　“那么，大概可以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