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伦梦未醒

2025-03-09 21:33:15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天知神君”倒下了，当的一声，沾血的匕首掉落在石板地上。
　　也是这当的匕首落地声把所有人都惊醒过来，但见“天知神君”腹间血涌，垂死倒地，其状令人悲悯心疼。
　　汪浩右手猝然点出，封住了“天知神君”的穴脉，先制住了他的流血，然后将他抱放在座椅上，叫着：“韩前辈……韩前辈……”
　　“天知神君”垂死，睁眼看了一下，又闭目无语。
　　章玲玲为他泪垂，道：“爹，难道你还不相信他跟我娘是清白的？”
　　章永奇怔立，无语。
　　“爹，他死在你面前，你还不满意？恨还不能消？”
　　汪浩说道：“关主，他为了清白，不惜以命相殉，你还怀疑他？”
　　章永奇全身一颤，愧疚涌上心头，他还能怀疑与他妻子有苟合行为？不能，因为他是清白的，也问心无愧才会以死明志。
　　现在发现他错了，但由他造成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冤枉杀了他妻子，也让一个清白的人在他面前了断生命，这是何等残忍？
　　——他如何面对女儿、妻子、挚友？
　　章永奇陷入了极端的愧疚与悲怆，眼眶泛红了，泪下了……
　　汪浩问道：“关主，我知道你相信他是清白的……”
　　章永奇瘫软在椅子上，陡然，他哽咽了——撕心裂肺的哽泣。
　　痛泣的是他造成人伦悲剧，是无可饶恕的罪行，汪浩乍生同情，章玲玲也显得不忍，上前说道：“爹，你铸错了，懊悔悲恸于事无补，应该设法补救……”
　　“补救不了了，我犯下的不仅仅是错误，是罪恶——杀了妳娘，毁了挚友生命，我无法救赎啊……”
　　痛心疾首之言，闻之令人动容，章玲玲也潸然泪下，道：“爹，悲剧虽无法挽回，但还能补救，比如去看我娘……比如设法救你这位姓韩的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呀。”
　　汪浩也说道：“若是你不能救他，我只得设法带他去找我爷爷“武林皇帝”或吴姑娘的娘“水晶美人”救他……”
　　章永奇激声接道：“我要救他……我有刀创灵药，救他应该不是问题，带他到我房里。”
　　在房内，章永奇为“天知神君”韩风医伤，韩风也由危转安。
　　汪浩、吴晶与章玲玲也耽搁下来，等韩风伤愈后再去见王秋萍。
　　另外，田师爷与徐幽兰也如胶似漆，显然他们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黄昏之爱，恩爱令人羡煞。


　　十日后——
　　韩风的伤势痊愈了，章永奇也再三向他道歉请求宽恕，韩风能得到章永奇相信清白也心无所憾，两人重拾友情，也令人欣慰。
　　汪浩等人急欲去见王秋萍，向韩风辞别，韩风感慨说道：“章兄，秋萍倘若活着，请代我致意，我也该走了。”
　　章永奇问道：“走？你要上那儿？”
　　“飘泊江湖，或许回到关外大漠。”
　　“韩弟，我倒有事相求。”
　　“章兄有事尽管吩咐。”
　　“跟我们去看秋萍。”
　　“啊?!”韩风意外、讶异，道：“我去看秋萍？”
　　“对，要是她能还活着，我当着她的面求你们两个人原谅宽恕，若是亡故，也见她最后一面。”
　　“这……”有点犹豫。
　　汪浩说道：“韩前辈，章关主所言甚是，章夫人活着的话，三个人见面泯怨仇，死了见遗容慰她在天之灵，不是很好吗？”
　　“对……我该去看她。”
　　“天知神君”韩风决定跟汪浩与章永奇去见王秋萍，章永奇立即将“通天关”事务交给了田师爷与徐幽兰掌理，一行五人，急行赶路。
　　在路上，汪浩也将王秋华跟她父亲“鬼面神翁”的事，大略告诉了章永奇与章玲玲父女。
　　是日——
　　汪浩领着他们，来到当初“武林皇帝”领他来的湖边，也以一棵大干木当舟，过湖、穿过水峡，来到了湖畔秘境。
　　穿过秘境，来到山峡前，忽从乱石后闪出两个黄衣人，喝道：“站住——”
　　汪浩闻声止步，两个黄衣人一看是汪浩，忙施了一礼，道：“原来是汪少侠，恕小的失礼。”
　　“别客气，你们主人在吗？”
　　“在，今日有江湖朋友来了。”
　　“哦？是谁？”
　　“汪少侠你进去看就知道了。”
　　汪浩颔首，领着章永奇等四个人，直奔山间秘密岩洞，到了岩洞前不远，章永奇情怯，把脚步停下来，汪浩讶然问道：“关主，你？……怎么了？”
　　“我……”情怯不安。
　　“你怕见玲玲的娘跟她外公？”
　　“是的，万一……我老丈人记仇……”
　　“既然来了，就要带着赎罪的心情去见他们。”
　　章永奇颔首，壮胆，随着汪浩来到洞口，“鬼面仙翁”闻声从岩洞内走出，一见汪浩，略为错愕，道：“原来是孙女婿汪浩……”
　　“参见外公……”
　　这时，“鬼面仙翁”目光已落在章永奇脸上，讶然色变，道：“啊？是你？”
　　章永奇慌忙上前，拜倒，道：“孽婿章永奇拜见岳父大人。”
　　“你……你来干什么？”怒斥。
　　“我……”
　　“你给我滚——”
　　“鬼面仙翁”咆哮着，章永奇颤抖，无言以对。
　　章玲玲忙说道：“外公，我爹是来见我娘的……”
　　“外公？”“鬼面仙翁”大讶，道：“妳？……妳是玲玲？”
　　“是的，外公，玲玲有礼了。”施礼。
　　“妳不必多礼，叫你爹走，我不要见他。”
　　“外公，我爹已经知错了，他是来求我娘跟你原谅跟宽恕……”
　　话未落，已传来“武林皇帝”惊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嚷嚷？”
　　话落人到，但见“武林皇帝”、及章菁菁两个人走了出来，见面，引起了意外与错愕……
　　汪浩忙叫了一声：“爷爷。”
　　“武林皇帝”哈哈一笑，道：“果然是你……噫？这位不是‘通天关’章关主吗？”
　　“是的，是我章永奇，请问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不是被劫失踪？怎么能活着？还到这儿来？”
　　“是汪浩救了我……我是来向我妻子及岳父大人请求赎罪。”
　　“你来得正好，该来的人都来了……”话略为一顿，向“鬼面仙翁”问道：“老家伙，你不让你女婿进来？”
　　“我不承认我有这个女婿。”
　　“人家不是跪在那儿向你认错了吗？”
　　“杀我女儿，如今命危在旦夕，一句道歉认错就了事？”
　　“你说的也是，但人孰能无过？有道是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再说个中缘由你未必清楚，总该让他说说看，没道理再撵他走不就得了？”
　　“鬼面仙翁”为之语塞，这话言之有理，章永奇杀他女儿真相如何？他并末全盘了解。
　　“老家伙，放放手，让他进去好好说，再说你忘了里头还有一个女人想见他呢。”
　　除了王秋萍还有一个女人想见章永奇？谁？“武林皇帝”没说。
　　“鬼面仙翁”终于说：“好吧，今天你就把真相给我说清楚。”
　　“谢岳父。”章永青站起。
　　“武林皇帝”正待说话，一直注视着章菁菁的章玲玲终于忍不住激动，问道：“妳？……妳就是我姊姊菁菁？”
　　“是的，我是菁菁，妳是我妹妹玲玲。”
　　玲玲点点头，眼眶泛红，菁菁也泪湿了……
　　劫难分离十数年的孪生姊妹，见面了，骨肉亲情，那能不激动？一声“妹妹”，章菁菁先拥着章玲玲哭了。
　　章玲玲也泣在菁菁怀里，这一幕令人动容。
　　站在她们身旁的汪浩不舍，劝说道：“姊妹重聚是喜事，别再哭了，菁菁，见妳这位姊姊吴姑娘。”
　　“她是我姊姊？”菁菁讶然。
　　“她娘是‘水晶美人’，是她娘跟妳父亲……”
　　“啊！我知道了，你爷爷跟她娘跟我说了。”
　　“武林皇帝”也说道：“对，我跟她娘大致上跟菁菁说了，妳们姊妹也终于见面了。”
　　菁菁忙向吴晶致礼，道：“姊姊，菁菁有礼了。”
　　“妳不要客气，我又多了一个妹妹，真好。”
　　她们相视，破涕为笑，汪浩转脸向“武林皇帝”问道：“爷爷，菁菁跟玲玲的娘伤势？……”
　　“毫无起色，我把‘水晶美人’请来也束手无策……”
　　“水晶美人”四个字一出口，章永奇、吴晶、汪浩心头同时一震，吴晶急问道：“爷爷，我娘来了？”
　　“是啊，我刚才不是说有一个女人想见章关主吗？就是她。”
　　“我要赶快进去见我娘。”说完，急入内。
　　“我们也进去吧，”武林皇帝说着，目光再度落在韩风的脸上，道：“这位老弟，我越看越眼熟，好像在那儿见过？”
　　“没有吧？我……我记忆中没见过你……”
　　“有……尊姓大名？”
　　“小弟韩风……”
　　“武林皇帝”听后欣喜哈哈一笑，道：“果然是‘天知神君’，怪不得这么眼熟，哈哈……”
　　韩风大愕？道：“请问您是？”
　　“周笃……”
　　“啊?!你？……你是‘武林皇帝’？”
　　“怎么？不像？”
　　“是呀，数十年前在‘无敌观’一见，身材容猊与现在……”
　　“差别很大是不是？不得已只好易容缩身……进去吧，我边走边告诉你吧。”
　　一行人相继走入，武林皇帝也将他与江湖小卒“王半仙”赌招输了，不得以原来面目出现江湖的事说了一遍，韩风才恍然大悟。
　　还没有进入岩洞内厅，迎面走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人是“笑笑书生”，另一个女人年约四旬，身形枯瘦，花容憔悴，还有一个男的年约五旬，一副渔夫打扮。
　　汪浩先向“笑笑书生”施礼道：“汪浩参见前辈。”
　　“不必多礼，来来来……先见过你父亲好友，”指着渔夫老者，道：“他也解过你一危。”
　　渔夫老者说道：“我当初解他危难时不是这种打扮。”
　　“请问老前辈是？……”
　　“笑笑书生”含笑道：“我刚才说l他是你父亲好友‘铁刀礁主’。”
　　“啊?!原来是老前辈，上次若非老前辈留字示警，我就上了‘武林教’教主梅香的当，晚辈在此谢过。”
　　“不谢不谢，我与你父亲相交莫逆，应该的。”
　　“老前辈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武林皇帝”接道：“是被我找来看章夫人伤势是否有救，唔！对了，”话略顿，指着枯瘦的憔悴夫人，道：“孙子，这位就是‘水晶美人’派出来找‘水晶球’的美美……”
　　“啊?!是妳？……妳被救出来？”
　　“是的，夫人以‘水晶剑’断了链锁解救，也在此医好我的伤。”
　　“真是可喜可贺，现在也总算替妳报了仇，“九毒神君”已经被我所诛……”随即将诛毙“九毒神君”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美美感叹道：“苍天有眼，恶魔终有恶贯满盈之日。”
　　“武林皇帝”讶然问道：“‘金菊夫人’的武功当真如此之高？”
　　“确实高得出奇，我们恐怕都非对手。”
　　“武林皇帝”哦了一声，有点忧心仲仲。
　　一行人到了石室大厅坐下，江浩不见“水晶美人”与吴晶，惑然问侍立一侧的一个黄衣妇人，道：“请问吴姑娘跟她娘“水晶美人”呢？”
　　“她在我们主人女儿卧房里，吴姑娘刚进去看她。”
　　汪浩哦了一声，“武林皇帝”看了看章永奇，说道：“章关主，你说是来向你岳父大人及妻子请求原谅跟宽恕，你不妨说说前因后果。”
　　章永奇黯然一叹，韩风先接着说道：“这件事都是因为我而起。”
　　“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
　　韩风将前因后果详细述说一遍，“武林皇帝”叹道：“这么说来，完全是误会引起的悲剧。”
　　“鬼面仙翁”依旧愤恨说道：“纵然是误会造成的悲剧，但对一个妻子下此毒手，心狠手辣值得原谅？宽恕？”
　　章永奇愧疚，道：“当时确实不该冲动失去理性而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望岳父恕罪……倘若秋萍救治无望，我愿以死谢罪。”
　　“武林皇帝”见章永奇语出至诚，说道：“老家伙，这件事错不能全怪他，你女儿也不该在房内与韩老弟相会，又情不自禁相拥，才引起章关主嫉火，失去理性而动手，他既然负荆请罪，你就暂息怒火，设法救你女儿要紧。”
　　章永奇问道：“周前辈，我妻子真的没法救治了？”
　　“我看很难，你不妨问问你的老情人……”
　　“我的老情人？”
　　“对呀，‘水晶美人’呀，情况她最清楚，你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