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蒙面灰衣人

2025-03-12 21:02:46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钟振文闻言黑毛老鬼说“地狱魔姬”是他的亲姊姊，脑中如遭锤击，“嗡”的一声，身子摇晃欲倒。
　　天啊，张谷晨要他杀的女人，是他亲姊姊，这真是晴天霹雳。
　　他愣愣看着黑毛老鬼，喃喃说道：“老前辈，您……您说的话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二十年前，我还抱过你呢。”
　　“抱过我？怎么说？”
　　黑毛老鬼仰首一阵沉思，久久不语，钟振文一看黑毛老鬼的神情，知他在回忆往事……
　　钟振文对于黑毛老鬼的所说之语，希望不是事实，否则，弟弟杀亲姊姊，这是何等残酷的人间悲剧？，
　　突然——
　　钟振文突有所悟，“地狱魔姬”既是当年魔鬼使者与雪美人后人，那他的父母不也是魔鬼使者与雪美人吗？
　　心忖至此，他突然了解一件事——原来五大门派及江湖各派人物不收他为徒，必然跟他父母之死有关。
　　他正要问话，黑毛老鬼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十年了……是二十年的事了，当时你刚出生几个月，我去你家，抱过你，所以记得很清楚你的右脚趾小指断了半截。”
　　钟振文闻言，看了看自己右脚趾，果然右脚小指断了半截，也印证了事实他是魔鬼使者与雪美人的儿子，心念至此，一股莫名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黯然问道：“老前辈，您既然认识我父母，谅必也知悉他们的往事？”
　　“当然知道，这里面有着错综复杂的故事，你父亲、我、‘地狱神君’师出同门，三个人被江湖人称三‘鬼’，但师兄弟这层关系，江湖上无人知晓，困为我们三个人从不透露给他人知道。
　　我们三个人以你父亲年纪最轻，也长得最俊美，他是先师‘天仙道人’关门弟子，天赋奇才，他在数年之内不但武功超越我们，也练就了本门极为难炼的诡异武功，先师因见你父亲孽缘情债过重，嘱其行走江湖务必带一张丑面具，以免为情惹下杀身之祸。
　　几年后，先师仙逝，我们就下山行走江湖，当时一件事轰动武林天下，一个绝色美人，疯靡了武林人物，凡是见过她的人，都难逃她的美色所迷，这个美人就是你的母亲雪美人。
　　你母亲之美，确实武林无双，一笑倾城，明眸勾人魂魄，不知有多少武林年轻高手，发誓非得到她不可。
　　但她并没有把这些武林人放在心上，唯独对你父亲钟情……”
　　钟振文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问道：“她当时知道我父亲长得俊美？”
　　“如果她知道你父亲长得俊美，她也不会爱上你父亲了。”
　　“这又为什么？”
　　“你母亲‘雪美人’恨天下英俊男人，真正原因没人知道。”
　　钟振文看了黑毛老鬼一眼，欲言又止。
　　黑毛老鬼继续说道：“有一天，你姊姊钟震雯突然失踪、震惊了你父母，不惜代价找了很久，仍然没有下落，当时推断你姊姊已经不幸亡故了，为了纪念她，你父母也把你的名字取叫‘钟振文’。”
　　钟振文讶然问道：“我姊姊后来怎么又活了？”
　　“你姊姊并没有死，是被你大师伯‘地狱神君’暗中掳走了。”
　　“地狱神君掳走我姊姊干什么？”
　　黑毛老鬼一叹，说道：“情债牵绊，地狱神君也深爱你母亲雪美人，为了这个原故，他想在你姊姊的脸上，寻找你母亲的记忆。”
　　“难道我父母不知道？”
　　“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有一个人进入这奇门阵中，才告诉我这件秘密，你父母当然不会知道。”
　　“告诉你秘密的人是谁？”
　　“这个人被称为天下两大奇人之一的‘天山游子’，此人当初也是误入此阵，无意中谈及这件秘密，致于此人是否还活在人间，就不得而知了。”
　　“老前辈……哦！我该叫您二师伯了，您是否知道我父母已经亡故了？”
　　黑毛老鬼点点头，说道：“知道，这也是天山游子告诉我的。”
　　“我父母是如何亡故的？”
　　“他只听说你父母之死牵涉江湖各派人物在内，除了五大门派掌门人之外，还有不少武林黑白两道人物，至于真正原因，我如果出得了这奇门阵，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钟振文闻言心想江湖各派人物不收他为徒，果然是跟他父母之死有关。
　　——而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他要杀的“地狱魔姬”跟他是一对亲姊弟，这件即将发生的人间惨剧，他如何处置？
　　“二师伯，‘地狱魔姬’跟我是亲姊弟，我却不能不杀她。”
　　“骨肉相残，何其残忍呀？”
　　“是，这是人间悲剧，但这是我答应恩人张谷晨的条件，不能不替他完成，纵然对不起黄泉父母，也非杀我姊姊不可。”
　　黑毛老鬼一叹，说道：“钟贤侄，既然是你答应恩人张谷晨条件，理应替他完成遗愿，何况行道江湖最注重诚信，再说你姊姊既是如你所说的心毒手狠，残害张谷晨，你就有理由杀她，但亲情牵绊，只怕你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可能吗？钟振文默默自问，但无解，毕竟这样残酷的事还没有面临，只有到时再面对了。
　　黑毛老鬼一看钟振文忧伤神情，轻叹说道：“钟贤侄，暂时不谈你跟姊姊的事，将你出现江湖之后的事，告诉我一遍。”
　　钟振文应是，将他出现江湖的经过，详细告诉黑毛老鬼。
　　黑毛老鬼听完后说道：“这些人跟你父母之死有关，当然不会收你为徒，不过有一件事倒令我不解，江湖各派人物为什么当初不杀你？”
　　“我也觉得奇怪，以后不难查出原因。”
　　“嗯，至于你说的那个锦衣少年杨启方，我推测大概是‘北扇’杨坚的后人，如果他真的是杨坚儿子，他跟你就有一点关系。”
　　“什么关系？”
　　“内情复杂，以后你会知道，现在多说无益，我先替你疗伤。”
　　“谢二师伯，哦！对了，‘天山游子’既能出得了此阵，你为什么还困在这里？”
　　黑毛老鬼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天山游子’武林奇人，胸罗玄机卦理，不要说这奇门阵，就是比这再厉害十倍的奇门异阵，恐怕也困不住他，不过，现在是我不想离开，因为我在这奇门阵内悟出一套诡异武功绝技。”
　　钟振文颔首后，又问道：“这奇门阵是何人所排置，用途何在？”
　　“传闻此阵为上古一位奇人所排置，也传说此阵之中藏有几件武林至宝，但我还找不出藏在何处，”他目光触及钟振文的银萧，又说道：“你母亲所用这支青龙银萧，也传藏有一件武林奇珍，但你父母探索了四五年，仍然找不出它‘奇’在何处。”
　　钟振文看了看系在腰际的银箫，欲语又止。
　　黑毛老鬼说道：“好了，我替你疗伤吧。”
　　钟振文点点头，坐下闭目调息，黑毛老鬼功运双掌，迅速朝钟振文“命门”“将台”两穴扣下……
　　钟振文因祸得福，如非半途杀出来一个灰衣蒙面人救了他，钟振文也不会碰到黑毛老鬼。
　　他也从黑毛老鬼口中，得到一切他所需要的知道的事，他的父母之死，原来牵涉江湖五大门派及数百个高手在内，难怪他们均不收他为徒。
　　钟振文的身世之谜揭开了，但是武林浩劫，也将展开了……


　　——奇门阵外，风云又起，五大门派及各派武林高手正在寻找钟振文……
　　这时正是杨启方要赶往“泣血崖”途中，发现五大门派及各路武林高手一共六七十个人，浩浩荡荡分头寻视而来。
　　杨启方一看，脸色猝变，这些武林高手去而复返，当然是为钟振文而来，他想钟振文此时伤重，蒙面灰衣人若保护不了他，后果就严重了。
　　蓦然——
　　一声冷笑之声响起，人影闪处，五大门派掌门人面前赫然站立那个蒙面灰衣人。
　　杨启方心头一震，有了他大概就能确保钟振文安全无虞。
　　五位掌门人见蒙面灰衣人挡住去路，脸色一变，正待喝问，蒙面灰衣人已开口说道：“掌门人，你们自称名门正派，竟然心存赶尽杀绝，难道姓钟的跟各位真有不共载天之仇？”
　　少林掌门人谷解和尚慈眉一皱，宣了一声佛号，说道：“罪过罪过！施主何方高人？能否请赐面目？至于钟施主之事，事关武林浩劫。”
　　“佛家所谓因果循环，当初不种‘因’，那有今日的‘果’？”
　　五大门派门徒及在场武林高手为之语塞。
　　“各位既然知道他是魔鬼使者与雪美人的后人，十几年前饶他不死，今日又何非置他于死地？”
　　“今昔情况有别。”
　　“哦？怕钟振文学得惊人武功找你们报仇？其实当初武林各派对付“魔鬼使者”与“雪美人”的手段，不嫌太过残忍毒辣？”
　　“当初因为“魔鬼使者”与“雪美人”到处杀人……”
　　“我知道，但他们杀的是江湖大恶不赦之徒，并无滥杀好人或正义之士，江湖各派欲置他们于死地，其因非他们到处杀人吧？”
　　眼前这个行踪诡秘的蒙面人对“魔鬼使者”与“雪美人”之死知之甚详，使五大门派及各派武林高手暗地心惊，心泛寒意。
　　蒙面人又说道：“钟振文与各位之间怨仇，他自会找你们算，我就不再过问，但现在要杀钟振文，我就不得不管管闲事了。”
　　天胖帮帮主闻言大怒，认为对方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于是愤然说道：“你未免太过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先接一招——”
　　喝声甫落，䥫锏猛然递出，一招“风扫落叶”拦腰横扫过去。
　　五大门派及各派武林高手没人知道这个蒙面人来历，杨启方亦然，他们虽然先前见过面，蒙面人也告诉他一些江湖秘密，但真正说钟振文是“魔鬼使者”与“雪美人”的儿子，倒还是第一次，也间接证实他与钟振文是有关系了。
　　这时，天胖帮帮主出手连攻三招，其势凌厉，但蒙面人只在举手投足间就轻易闪过，并大喝道：“庄帮主的锏法不过尔尔，现在你也接我一掌。”
　　掌字甫出，右手一扬，一道奇猛绝伦的掌力猝然击出。
　　天胖帮帮主估不对方出手既快且猛，闪身已是不及，身子一滑，左掌猛攻一掌，这是拼命打法，只听蒙面人一声厉喝：“你找死——”
　　挟着厉喝声中，左掌又告击出。
　　但见掌力过处，砰的一声巨响，庄朱胖大身体被震飞一丈，哇的一声，口血飞溅，仰身栽倒于地。
　　五大门派门徒及在埸武林高手震惊了，对方只在数招之内就掌伤名震江湖的天胖帮帮主，其武功之高，真是令人胆寒心颤了。
　　天胖帮九个堂主见帮主被伤，齐声暴喝，同时出手围攻而上。
　　九位堂主一出手，五大门派十五个门下高手也趋身而上，蓄势待发。
　　场中人影翻飞，掌力如狂涛，蒙面人出手连击三掌，惨叫声中，九个堂主又有三个重伤倒地。
　　这时，五大门派的五个武功高手见状，一声怒喝，在蒙面人发掌之际，也合力出手围攻。
　　杨启方一见五大门派门徒出手，愤然色变，身子一跃，欲向场中冲去——
　　蓦然——
　　在他弹身跃起，时，身子竟被人抓住，动弹不得。
　　杨启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定了定神，猛然转身看去，又令他骇叫出口，背后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杨启方打从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江湖上竟有武功如此高深莫测的人？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人影。
　　就在杨启方骇然怔立之际，声音传来：“小娃儿，你别担心，那些家伙是伤不了蒙面人的。”
　　循声往上看，但见面前的大树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黑衣、鹤发童颜的老者。
　　杨启方被这个黑衣老人武功给吓着了，一时呆望着他出神。
　　黑衣老者含笑问道：“小娃儿，你是‘北扇’杨坚儿子？”
　　“是。”
　　“令尊大人是否也到了中原？”
　　杨启方摇摇头，说道：“家父半年前已经过世了。”
　　“啊？令尊过世了？他的死因是？……”黑衣老者意外。
　　“我正在调查家父死因，请问老前辈如何尊称？与家父相识？”
　　黑衣老者一叹，说道：“我与令尊确实有数面之缘，至于我的外号，你知之无用，还是不谈吧，倒是你要找的人，也到了这里。”
　　“我要找的人？谁？”
　　“‘天地一绝’公孙明。”
　　杨启方心头一震，他要找的人真的到了这里？脱口说道：“他人在何处？”
　　黑衣老者一笑，说道：“你不必着急，反正你们总会碰面，何况‘天地一绝’行踪诡秘，你要见他，恐怕他也不会见你。”
　　杨启方一想不错，“天地一绝”为天下一代奇人，人言他生性孤傲，神出鬼没，想见他未必能见得到。
　　黑衣老者又问道：“你父亲死时，是否要你必须到中原来，找寻‘魔鬼使者’与‘雪美人’的后人？”
　　“对。”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令尊大人与‘魔鬼使者’‘雪美人’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老前辈能否赐告详情？”
　　“你不必急着知道，我总会把这件错综复杂的真相告诉你，我再问你，那个蒙面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杨启方摇头道：“我正有此一问。”
　　“暂时我保留天机不可泄漏，一场武林好戏陆续上演，我们有幸恭逢盛会，你等着瞧好了，至于这个蒙面人你不必担心，他死不了，你还是去找那个姓钟的吧。”
　　话声未落，人影一闪，瞬时消失所在。
　　杨启方见黑衣老者一走，愣了一愣，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离奇诡谲，这个黑衣老者与蒙面人同样令人无法揣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尤其蒙面人对钟振文暗中保护、相救，为了什么？
　　杨启方思索，但无解，他出神片刻后，转身朝向钟振文原先所在之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