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债

2025-03-12 21:18:1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钟振文一听夏玉嫚叫他去找母亲，心情一阵激动，说道：“对，我要去找我母亲。”
　　话落，朝着发声之处飞奔而去。
　　背剑的中年剑客又突然叫道：“掌门人，我忘了将一件东西交给你。”
　　话说完，从怀内取出一个锦囊，交给钟振文道：“这是一个和尚师父要我交给你的东西，他说当你“二次受伤，有苦难言”时，就拆开看它。”
　　钟振文愣了一愣，把锦囊放入怀中，正要转身离去，陡然，他骇目，愣住。
　　——因为他看到中年剑客背上的长剑剑柄上，赫然雕刻有两个金字：“诛仙”
　　钟振文的心中狂震，他突然想起被锁困在洞中长发怪人许岳青，告诉他要找一把“诛仙”剑才能断其锁身铁链。
　　中年剑客不解钟振文突然注视他的剑、问道：“掌门人你？……”
　　钟振文回神，问道：“老前辈，您背上的长剑，可是“诛仙剑”？”
　　中年剑客一愕，道：“对，它是叫“诛仙剑”。”
　　“啊?!……能不能借我瞧瞧？”
　　中年剑客沉吟了一下，颔首，拔出长剑，一道蓝光，耀眼生辉，钟振文接过长剑仔细看了又看，忍不住脱口说道：“确实一把好剑。”
　　钟振文也相信许岳青要找的就是这把剑，中年剑客疑惑问道：“掌门人，你难道想弃拐改用剑吗？”
　　言下之意，钟振文当然听时出来，忙将剑还给对方，说道：“老前辈，您不要误会，在下并无取得之意，只是……”
　　中年剑客接过“诛仙剑”问道：“只是什么？”
　　“我想只是借你“诛仙剑”一用。”
　　“借用？”中年剑客看了钟振文一眼，继续说道：“此剑为先师遗留之物，半刻不能离身，不过……”他顿了一顿，又道：“如果你是用于正途，当不在此限。”
　　“有一个人算是我半个师父、也是恩人，他被人锁在一个岩洞内，他说除了这把宝剑，就无法斩断锁链救他出来。”
　　“怎么会称“半个师父”？”
　　“他为我传武功，我未入门为徒。”
　　“这个人如何称呼，说不一定我认识。”
　　“他叫许岳青。”
　　“啊?!”背剑中年剑客脱口惊叫，脸色骤变，栗声问道：“许？……许岳青？”
　　对方突兀的举措令钟振文诧异，问道：“老前辈认识他？”
　　中年剑客缓和了一下情绪，道：“是的，我认识他……他真的还活着？”
　　“活着，被困，我才需要向您借剑。”
　　中年剑客似是下意识的点点头，抬头望着天际浮云，轻叹，喃喃自语道：“情海梦醒，欲海潮退，误会冰释时，大好年华已付水东流。”他凄惋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借给你。”
　　钟振文欣喜，道：“我代许岳青老前辈向你深深感谢。”
　　“感谢不必了，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请说。”
　　“去见一个人。”
　　“见谁？”
　　“你见到他就会明白。”
　　“区区之事，我答应您。”
　　“嗯……当你见到那个人后，只代我传几句话……”
　　“请说，什么话？”
　　“告诉他过去的让它过去，虽爱长情深，此情就让它常在我心，因为我们不能留下千古骂名。”
　　“就这些话。”
　　“对，就这些话。”
　　钟振文点了点头，他虽感到事不寻常，也猜不透对方要他去会的是什么人，但从他的凄伤神情、黯然语言，不难推测他要自己去会的那个人，必定是跟他有极深的关系。
　　中年剑客解下诛仙剑，交给钟振文，道：““诛仙剑”就交给你了，我想你会上少林寺，后会有期。”
　　钟振文接过剑，问道：“请问您要我去见的那个人住在何处？”
　　“对，我几乎忘了告诉你地点，河南的北面有一座凤凰山，在一处峡谷内有一座庄院古屋，你只要说你是代我去找他就行了。”
　　“老前辈尊称？……”
　　“我的名字？”
　　“对呀，没有姓名，我怎么告诉他是……”
　　“这个……他一看到“诛仙剑”，就知道我是谁了。”
　　钟振文正要答话，中年剑客接着说道：“好了，找你母亲去吧，她可能还没有退出百花谷。”
　　话落，腾身一跃，瞬间已经消失踪影。
　　钟振文望着这个中年剑客的背影，忽然涌起了依依不舍之情，对方对他似有一份说不出的情缘与关爱。
　　钟振文感谓轻叹，目光突然发现站在数步之遥一直插不上话的夏玉嫚，只见她仰着头似在沉思什么……
　　钟振文上前说道：“夏姑娘，我们只顾说话，把妳晾在一旁，对不起。”
　　“不要紧，没事。”
　　“嗯，妳刚才在想什么？”
　　夏玉嫚被问及，黯然神伤说道：“没什么……”
　　钟振文看着她苍白脸色，心生不舍地叹了一口气。
　　“叹气？想到什么？”
　　“看妳瘦了，憔悴了。”
　　夏玉嫚闻言，鼻酸，眼眶泛红，道：“我不能不瘦，不憔悴……”
　　“我知道，妳是被困加上多天没有吃东西……”
　　“这是其次。”
　　“其次？那？……”
　　“我在想一个人。”
　　“为他、为情消瘦？”
　　“是的，我对他真情挚爱，只是……唉！想我自己是春蚕作茧自缚……你知道他是谁吗？”
　　话落，含情的眼神，欲滴的眼泪令钟振文为之怦然心动，他那会不知夏玉嫚所指的人是谁，他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知道妳为我付出，当初我也说过除了感激妳的救命之恩，还有一份像家人的爱，记得吗？”
　　“记得，因为记得才会魂牵梦萦。”
　　“为爱消瘦为情所苦，我会心疼不舍。”
　　话，催人泪下，夏玉嫚忍不住又投在钟振文怀里哭了，道：“我想不到也不敢想你会真心待我……”
　　“因为真心爱妳，我才会冒险来救妳呀。”
　　“我感受到了……我想的、盼望的，得到了……得到了……”她泣着，是欣慰、满足的。
　　钟振文看着她的带雨梨花之容，心生爱怜、不舍，也忍不住又吻了她……
　　久久……夏玉嫚轻轻推开钟振文，说道：“钟相公，谢谢你给我的爱，我会牢记在心，现在我该走了。”
　　“走？去那儿？”
　　“还有很重要的事没了，你也要去找你母亲不是吗？”
　　“是，我要去找我母亲，但也担心妳……”
　　“不必担心，我会回到你身边来的，希望那时就不再分离。”
　　夏玉嫚既然有事，钟振文虽不舍她的离开，但也不能强迫留她，望着夏玉嫚远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
　　消失的夏玉嫚背影，又倏然想起卢玉莲——也想起了那个中年剑客说的话，她已使君有夫，但非她所愿，是什么原因呀？
　　钟振文惑然不解，但他对卢王莲的爱是真挚的，卢玉莲不该失身给另外男人，心念及此，除了伤心也有了一丝恨意……
　　蓦然——
　　一声动手搏杀的叱喝之声遥遥传来，让钟振文从复杂的伤痛情绪中惊醒过来。
　　想到了要找母亲，钟振文心情又陷入激动，他母亲“雪美人”真的还活着？思忖后，将剑挂在腰际，弹身朝发声处飞奔而去。
　　百花谷的花丛中，只见人影翻飞，数十个武林高手，把一个白衣蒙面人围在当中，撕杀甚为惨烈……
　　钟振文的几个飞跃，已飘身立在埸边不远处，看着与武林高手搏杀的白衣蒙面人，木然不知所措。
　　钟振文心想这个蒙面白衣人真会是他的母亲“雪美人”？
　　——不幸的童年，坎坷的人生际遇，苛望的母爱，片片记忆迅速掠进了他的脑海，他激动，痛苦、迷惑……
　　惨叫声，震撼黑夜，地上已躺了数十具尸体。
　　白衣蒙面人叱喝声中，掌影如幻，掌力如涛，又有三个人死在了他的掌下，白衣人的武功、手段之毒辣，真令人胆颤心寒。
　　这数十个道、僧、俗的武林高手，慑于白衣蒙面人的武功与狠毒手段，怵然收身后退，其中一个和尚喝问道：“我们自信与施主并无深仇大恨，你何于出手赶尽杀绝？”
　　白衣蒙面人厉声一笑道：“你们认为没有深仇大恨？”
　　“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不妨明言，在这百花谷内，你残杀了江湖上各派的三、四十个武功高手，这个狠毒手段……”
　　“你们想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手段狠毒？你们上阴司地府去问问——”
　　问字未出口，白影幻起，掌力过处，又有两个人应声惨死。
　　谷内，尸体遍地，江湖各派被地狱神君引诱前来为诛杀钟振文的武功高手，大部份已死在这个神秘的白衣蒙面人手中。
　　他是谁？真是雪美人？
　　谷内，杀机正浓，死亡气氛笼罩。
　　钟振文依旧呆立出神，他出手不能，不出手也难，只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白衣蒙面人会不会真是他母亲。
　　瞬眼间，又有五个人死于这白衣蒙面人之手，现场只剩下只有八个人时，白衣蒙面人突然跃身退开——
　　这一着反而大大出乎在场武林人物意料之外，何以他停止杀戮？是他仁慈之心乍现？不忍再妄杀人命？还是？……
　　场面在白衣蒙面人收手后退之后，空气呈现杀戮后的死亡氛围与死寂……
　　突然，那个白衣蒙面人说话了，道：“各位别认为我心存善念留你们活口，我不杀你们这八个人，是要你们活着回去带个信。”
　　在场的八个各派的武功高手面面相觑，骇惧不知所语。
　　白衣蒙面人又道：“各位是否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雪美人”？”
　　白衣蒙面人此语一出，在场的八个人几乎脱口惊叫，骇然后退一步，吓得呐呐说道：“妳？……妳是雪美人？”
　　“对，我就是雪美人，回去告诉你们掌门人，雪美人会去找他们讨当年那笔血债。”
　　剩下在场各派人物，吓得面无血色，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十几年后，雪美人会重现江湖，而且对江湖各派展开了一场血腥屠杀。
　　更吃惊的还有一个人——是钟振文。
　　这个白衣蒙面人既然承认是雪美人，他多年想念的母亲，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激动、情怯，复杂的情绪乍涌心头……
　　白衣蒙面人目光一扫在场八个各派人物，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在场的八个各派人物，被雪美人这一斥喝才惊醒过来，也如获大赦，同时弹身而起朝向谷外奔去，瞬间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