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尔虞我诈坑死人
 
2023-03-14 10:59:51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一天午时吃到日偏西,那刘风举杯站起来,道:“这桌酒吃过就上路,武兄呀,横山我向李大哥报个到,咱们等着你入伙,来,我敬贤伉俪。”
  武小郎与张水柔吃吃笑,他二人只不过睡在一张床,可还未有夫妻名份在。
  武小郎干了一杯呵呵笑,道:“做响马的事我暂时撇一边,你放心,武小郎的心搁在横山兄弟们的身上了,往后只要有我武小郎效劳之处,传个信儿就成了。”
  燕大山道:“武兄呀,咱们休忘了沧洲的司马亮。”
  武小郎道:“过两天我去沧州踩盘儿,揣一揣司马亮的势力有多大。”
  柴大官道:“我在沧州等你了。”
  张水柔举杯,道:“来,各位再干这一杯。”
  就在这时候,小丁自外面走过来,道:“驴车套好了,三位爷可以上路了。”
  原来今天刘风与燕大山要回横山,只是二人受了伤,又怕半途遇上仇家,这才由柴大官陪同一齐上横山。
  柴人官当赶车的,蓝布蓬也重新支起来,正是当初武小郎与张水柔回十字坡一模样。
  燕大山与刘风二人躺在大车里,蓝布帘子拉起来,那柴大官抖起缰绳便下了十字坡,武小郎与张水柔二人送了坡下五里远才分手,真是好兄弟。
  天下事还真有那么巧合的,就在武小郎与张水柔二人刚刚走回客店外,远处奔来一批捕快,只见为首的不是别人,乃泰山县衙的捕头程百里。
  程百里一见武小郎与张水柔在一起,他看得一瞪眼,道:“噫,你二人是同路人呀!”
  武小郎道:“嗨,什么同路人呀,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是她的男朋友,我们是一对好朋友呀,怎么啦,不可以?”
  程百里怒视张水柔,道:“你的嫌疑仍在呀,县衙刘押司就怀疑你,所以叫我再来瞧瞧你。”
  张水柔道:“我像是个大盗吗?你们冤枉好人呐!”
  程百里再看看武小郎,道:“我这是顺道过来瞧瞧的,十字坡你开店最好老实些。”
  武小郎听出话中有问题,他一声笑,道:“程大人,你们一路也辛苦,进去屋内吃几杯,如何?”
  程百里抬头看天色,道:“找了上百里也未见那两个人,可能早已逃掉了。”
  武小郎道:“原来下乡抓人呐!”
  程百里忿然地道:“就是那天劫囚的人,连同囚犯逃便逃吧,可是说来也奇怪,沧州府有公文来,沧州有人在这附近失踪了,害得爷们跑断腿也未见一个人毛在。”
  武小郎一听之下心中愉快地笑出来。
  程百里道:“你幸灾乐祸呀!”
  武小郎道:“程大人,我怎么敢幸大人的灾乐大人的祸呀,不想活了?”
  他对张水柔又道:“老板大姐,你还不快把酒席摆,当差的下乡多辛苦,可也是你孝敬爷们的大好机会呀!”
  程百里先是一瞪眼,然后微微笑。
  张水柔已叫小丁小马二人把吃的喝的全部送上桌。
  武小郎道:“程大人,今天吃的我请客。”
  张水柔道:“你不用请,算我孝敬几位爷。”
  程百里与几个捕役坐下来,他问武小郎,道:“你怎么会住在十字坡,干什么?”
  笑笑,武小郎是不会承认与张水柔同居在此地,他淡淡地道:“等朋友,娘的,这位朋友好像爽约了。”
  程百里道:“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武小郎顺口溜,道:“程大人,县衙贴出告示来,不是要捉拿海棠大盗吗?我就是为了这可恶的海棠大盗,才约帮手来的,准备领取赏银呐,哈……”
  程百里一听海棠大盗四字,目光扫向张水柔,看得张水柔吃吃笑,她提起酒壶,道:“来,我敬大人。”
  程百里更陷入迷惘了。
  武小郎当然知道程百里心中犯嘀咕,但武小郎比他干爹武大郎的脑筋灵光太多了,似这样小事一件他根本就不会放心上,他只不过三言两语的就把人玩弄在股掌上。
  武小郎道:“程大人,今见几位如此劳心劳力地到山里来抓犯人,我随便一句你大人别生气呀!”
  程百里道:“我不生气,你问吧!”
  武小郎道:“沧州有人在这一带失踪,想必沧州有人出了重金在找这几个人了。”
  程百里~瞪眼.叱道:“胡说,你以为咱们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才下乡的呀!”
  武小郎哈哈笑道:“大人怎不早说呀,哈哈哈……”
  程百里精神一振,道:“怎么,你知道什么消息了?”
  武小郎道:“不知道。”
  程百里有些不高兴,只见那小马托了好大一盘热呼呼直冒气的包子送上桌。
  桌面上原已摆了五道菜.如今包子再上桌,程百里笑笑,道:‘两天来就这一顿吃的饱,武小郎,来,咱们一齐吃热包。”
  武小郎道:“老实说,你们来时我已吃饱了,陪各位喝几杯还可以。”
  一盘包子三十多,几个人三把两口抢吃光,张水柔道:“小丁,再把肉包全部搬出来,叫爷们吃了好上路。”
  武小郎一瞪眼,他对程百里,道:“我告个退,各位尽兴呀!”
  他往后面走,不多久张水柔也来了。
  武小郎见张水柔走来,他一把扣住她,低声道:“你叫他们上路?”
  “他们不上路还叫咱们上路呀!”
  武小郎道:“不可以。”
  张水柔吃的一笑,道:“放心,干净利落不带尘,天不知来地不知,过往神仙管不了的。”
  武小郎道,“不可以,我告诉你,他们几个出了事,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官家人多的是,你干得完?”
  张水柔道:“小郎哥,你还有更伟大的计划?”
  武小郎道:“有,我打算暗中支援横山好哥们。”
  张水柔道:“我恨死县衙门的刘押司了。”
  一笑,武小郎道:“太简单了,改天咱们去整姓刘的,准叫他死不死来活不活。”
  张水柔笑了。
  张水柔与武小郎二人笑嘻嘻地到了客堂上,那张水柔的手上捧着碎银子,其中还有个二两重的一古脑送到了程百里面前。
  程百里叱道:“你这是干什么?”
  武小郎笑道:“是我教她的,大人们下乡办案子,辛辛苦苦为百姓,她在此地开旅店,既不完粮也未纳税的,有机会送儿位一些碎银子,这是应该的……收下了。”
  张水柔也缅腆地道:“收下了,大人。”
  “哈……”程百里笑了。
  程百里是冲着武小郎笑的。
  “武小郎呀,自从泰山县认识你以后,觉着你还是个人物,怎么样,想不想吃公粮呀?”
  他顺手把银子搂入袋中了。
  武小郎急摇手,道:“我呀,我他娘的是一只拴不住的蚂蚱,东奔西蹦地不得闲。”
  他顿了一下,又道:“倒是想知道,县衙中抓人的告示真得赏银五百两?”
  程百里道:“不错。”
  武小郎道:“失踪的四人呢?”
  程百里道:“合起来一共五百两,这还是沧州大豪司马亮的赏银。”
  武小郎一听心中可乐了:“好,就冲着沧州司马亮的招牌.我也加入去找人。”
  “到哪儿去找?”
  “不知道。”武小郎笑着回应。
  程百里当先起来了,他指挥几个部下,道:“走吧,咱们绕东山乡往回程找吧!”
  真神气,挂上腰刀便大步出门而去,几个捕役也跟上,有三个比赛打嗝,吃得太多了。
  武小郎与张水柔二人送到十字坡前的大树下,武小郎道:“有消息咱去县城找大人了。”
  程百里回答得真妙:“你一个人找个鸟。”
  武小郎却吃吃笑了。
  张水柔在树下冷冷道:“小郎哥,你怎么拦住我呀,杀了多于脆。”
  武小郎道:“咱们不杀官,哪有麻烦。”
  张水柔道:“谁会知道是咱们干的?”
  武小郎道:“差役下乡必会遇上人,这一带只有十字坡呀,你以为别人是瞎子?”
  张水柔道:“小郎哥,你答应要整整刘押司的,你有什么妙法呀!”
  武小郎笑笑,道:“过两天等我安排妥当了,咱们不但去领五百两赏银,也顺道整整刘押司。”
  这二人刚走进门,那小丁已对张水柔,道:“老板小姐你看看,几个人吃了五十多个肉包子活像饿死鬼投胎。”
  小马接道:“满坛人肉卤得好,既辣又香的上胃口了。”
  难怪武小郎不吃,他早知这是人肉馅,只有酒他喝了三五杯。
  张水柔道:“人肉包子没关系,几两银子我心痛,只不过这是下本钱,咱们抛小钱去赚大钱,哈……”
  两天的时间太快了,转眼就过了。
  一大早,张水柔已备妥了,她把武小郎自床上拖起来,道:“走,泰山县去整刘押司。”
  武小郎道:“别急,别急呀!”
  张水柔道:“你不急我急,姓刘的不是好东西,我告诉你吧,姓刘的贪呐!”
  武小郎笑笑,道:“好吧,去了泰山县城再研究研究。”
  张水柔吃的一笑,道:“什么研究呀!”
  武小郎道:“就是合计合计呀!”
  于是,张水柔便着急地叨拾一番要跟武小郎共起泰山县城了,岂料武小郎对她笑笑,道:“水柔呀,这一回你别去,我去。”
  张水柔道:“你不叫我去呀!”
  “不错,不就是对付一个刘押司吗?小事一桩,我却是要看看县衙门张贴的布告是什么,说不定有什么好买卖,到时候我再回来同你商量,更何况……”
  他看看外面,又道:“更何况咱们别叫姓程的狗杂碎怀疑咱们在弄诡,对不对?”
  张水柔听得直点头,她对门外的小马,道:“小马呀,弄些吃的包起来,武爷路上好食用。”
  小马应了一声,就听小丁,道:“要不要骑驴呀!”
  武小郎道:“冷天走路暖身子,骑了驴背直晃荡,叫天驴留在店中啦!”
  武小郎走出野店的时候,张水柔依依不舍的几乎双目要落泪,武小郎却呵呵笑道:“别难过,回去睡你的热被窝,要落雪了。”
  张水柔道:“我睡在被窝不快活,唉,你要早去早回来,说不定还有横山的人来。”
  武小郎点点头,大步往东南而去,东南方当然是去泰山县了。
  武小郎真轻松,一路进了泰山城,便在这时候,只见三个人自一条大巷口走出来,武小郎一眼便瞧见那为首的一人正是泰山县衙的刘押司,刘押司后面紧跟两个人,好像一人是忤作打扮,武小郎正欲一边让,却已被刘押司认出来了。
  “喂,那小子,我认得你。”
  武小郎笑笑走过去,道:“你是刘押司。”
  “你是赶驴车的那小子,我问你,那天你把个女嫌疑犯送什么地方了?”
  原来泰山县城闹海棠大盗十分轰动,由于武小郎的计谋,县衙中以为抓错人,才把张水柔放出大牢来,但这刘押司最是怀疑张水柔,他看着张水柔上了骡车出城而去,心中实在不甘心,因而也对武小郎印象深刻。
  此刻,武小郎淡淡一笑,道:“刘押司,我是干活过日子的人,那天的女子呀,出城不久便回山区了。”
  刘押司道:“程捕头说她在十字坡开店呀!”
  武小郎道:“不知道。”
  刘押司一怔,道“天快黑了,你进城干什么?”
  武小郎道:“找工作呀!”
  刘押司双肩一扬,道:“你找工作?”
  “不错。”
  刘押司对身后一人,道:“他找工作真的巧呀!”
  那汉子笑笑,道:“那工作不知他干得了干不了。”
  刘押司立刻问武小郎,道:“小子呀,眼前就有个工作,不知你干不干?”
  武小郎道:“刘押司.我乃守法之人,只要是正事,我呀,我都能干。”
  刘押司点点头,道:“走,咱们再回头。”
  于是,四人又转回大巷中去了。
  武小郎心中想:“怎么这般巧,进城就碰见这姓刘的,他想把什么工作交我做呀!”
  四个人匆匆走暗巷,近城墙边真荒凉,好大一幢独门两大院,梧桐果子落一地,八角屋檐风铃响,那两扇大门紧关上,黑漆漆的四周没声响,两大院也显得阴森森的好像鬼影幢幢在移动。
  刘押司站在大门下,他对武小郎,道:“你叫……”
  “武小郎。”
  “武小郎呀,我聘你当守门员,每天一纹银,你好好干,闲人是不会到此地来的,而且,逢年过节另有赏。”
  武小郎道:“为什么叫我当守门员?”
  刘押司道:“你不是在找工作吗?这个工作多快活,轻松自在地守在门楼小房中,大门闩上睡大觉,怎么样,你干不干?”
  武小郎道:“别人为什么不干,还有,这大宅院中的人呢?”
  刘押司一瞪眼,道:“哕嗦,别问那么多,只说你干不干?”
  他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你若是个胆小鬼,那么你还是别干地好。”
  武小郎一听冷冷道:“奶奶的,我是属虎的,可不是属鼠人,刘押司,我干了。”
  真快,只见一把制钱哗哗响,另有碎银一小块,刘押司对另一人,道:“你提的酒壶带小菜送了这小子,打从今夜起,由这武小郎当看门员了。”
  那个汉子果然提了吃的与喝的,他立刻送在武小郎的双手,道:“拿着,多喝酒,多睡觉.有什么动静别多事,你就平安了。”
  武小郎心中一紧,他也接了一把制钱与那块不起眼的碎银子。
  “进去吧,咱们回衙门了。”
  刘押司交待以后便与另外二人匆匆地走了。
  武小郎心中不是味道,今天前来为的是找这刘押司的麻烦,想不到还为他做事,这算什么呀!
  武小郎心中不是滋味,抬头看那黑呼呼的大门,忍不住地提了酒推门走进去了。
  武小郎只见院中阴气重,两边厢房黑洞洞,正面大厅门关着,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他左右看一眼,选在门右面的门楼拉开门,灰暗之中有张小方桌,桌上一碗灯放的是灯草,打火镰燃了火,他把油灯先燃上。
  于是,一边的旧床上那张老棉被令武小郎笑了。
  武小郎心中想:“也好,今夜不用住客栈,如今吃住有人管,等个机会整死这刘押司。”
  武小郎放下手中物,抖开老棉被,初冬之夜冷嗖嗖,他一屁股坐在棉被上,没酒杯,他凑着酒壶喝了几口酒,再把一快酱豆干塞嘴里。
  武小郎心中又在琢磨,刘押司为什么到这儿,他带的两人为什么不留在这儿住下看大门?
  心念之间,武小郎拉开门走到大院中,他只往两边厢房看一眼,忍不住地伸手摸摸腰间刀。
  武小郎不回门楼房中睡觉了,他提刀走到大厅廊,猛抬头,八扇落地雕花大门上贴的是衙门封条,这光景是无法进去了。
  武小郎只得绕过回廊转到了二道大院中,这二道院中也一样的两边是厢房,后堂屋两边也有耳房两小间,武小郎明白,那地方的人小房间总是丫头仆妇们住的。
  武小郎走过去,堂屋的门窗也封上了条,武小郎就奇怪,这儿人都去哪里了?
  猛回身,武小郎发觉二院的厢房门窗未被官府封条贴上,他便立刻走到厢门外。
  先是,武小郎左右前后看一遍,他才慢慢地伸手去推那扇门。
  “呀!”门开了,门内黑呼呼。
  武小郎摸摸身边没火种,他探头先进去。
  “呀!”那扇门随着武小郎推开而响不停。
  武小郎探出一腿踩进去,随后一腿尚未跟进去,他忽的一声低呼:“我的妈呀!”
  武小郎急急的又退出门外来,只不过他并未立刻拨腿走掉,他怔怔地站在门口发疑怔,就听他喘着大气,道:“几口棺材呀,是死人呀!”
  武小郎并非怕死人,他手上提着刀,有刀之人自然胆子壮,何况他也知道张水柔开黑店常杀人。
  武小郎只是奇怪,为什么这儿摆着这么多棺材。
  于是,武小郎先是干咳一声,道:“我,武小郎,行侠仗义在鲁西,咱们一无仇二无怨,我今夜只是来看看,如果我能出上力,各位,我是不会缩头乌龟的。”
  武小郎这也算是一种祷告,实际上他先求个心安。
  只见这武小郎把胸一挺又走进厢房中了,他先是站在门内仔细看,伸出指头再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武小郎吃一惊,道:“八口棺材呀,难道死了八个人?死的是什么?”
  武小郎在好奇心驱使下,他的胆子更大了,伸手先去掀棺盖,“卡卡”之声响起来。
  那棺盖错开一尺宽,武小郎才低头看,不由又是一瞪眼:“怎么血糊淋漓的。”
  他心中明白,这是被人害死的,唔,此地发生凶杀案子了,难怪刘押司会来此地。
  武小郎不看了,他合上棺又关上门,再走到对面的厢房外,却发现这厢房中也停了三口棺,一边近墙处乱七八糟的堆的是杂乱柴木之类东西。
  武小郎怔了一阵子,他暗中打定主意了。
  他决心留下来,瞧一瞧儿发生什么样的大血案,至少他已知道,这是一件灭门血案。
  武小郎提刀走回门楼房中,他把身子一歪,裹上老棉被,他可也陷入胡思乱想中了。
  这一胡想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于是,大街上远远地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吧!
  武小郎还打算到县衙门前面看告示呐,他没忘记程捕头对他提过的赏银五百两。
  武小郎也想看要怎么样整治这刘押司,那是他的水柔交待他必须做的事。
  武小郎也想到了柴大官与燕大山刘风三人,想不到梁山好汉们的第二代已在江湖上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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