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藏宝之地有灵气
 
2023-03-14 11:05:22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武小郎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呼呼了,如果不是地上盈尺积雪反的光,路上不小心还真会掉到水坑中。
  因为什么会掉水坑?因为水坑也冻了,上面一层雪。
  这年头就有那么巧的事,武小郎刚经过那家酒馆,就听得酒馆中传来一声骂:“娘的老皮,这些天阴风惨惨,阴气上身,办什么案子都不顺手。”
  武小郎只一听便知道是程捕头的吼骂,他仍然还是要进去,因为他也需要弄些吃的喝的。
  武小郎也打定主意,他要再去王家凶宅,他知道卢小玉正在那儿等着他回去。
  卢小玉是不敢大着胆子走出王家大宅的,人们都知道王觉一家人被人害死了。
  武小郎轻悄悄地掀起那个像棉被的门帘子,好一股冷风吹进去,便也把酒馆中的客人们引过来了。
  程捕头当然也瞧见武小郎了。
  “喂,小子,过来,今天我请你喝一杯。”
  武小郎吃吃笑了,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只要卢小玉无恙,他当然高兴。
  武小郎才不会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酒馆里,只不过程捕头要请他喝一杯,他是不会拒绝的。
  武小郎走到程捕头桌前,他笑笑道:“大人今天请我吃酒,太好了,武小郎敬你几杯。”
  “坐,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武小郎坐下了,他自己斟上酒,道:“大人,你有话呀,公事私事?”
  程百里道:“我听说你花了二百两银子送给抬棺挖坑的那些人呀!”
  “是呀!大人,这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只不过我就想不通,你身上那条筋松了,找那些苦力们开心呀,你叫他们赛跑。”
  武小郎猛喝一口酒,道:“大人,你听了别生气。”
  “我不会生气。”
  武小郎道:“王员外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因为他存了一件宝物呀,合着被人把一家大小八口人砍了,人死了就该早早入土为安吧,娘的一具具棺材摆后院挺尸,便是死了也不安,这是什么世界呀!”
  程百里沉声道:“事情好像被你这小子知道了。”
  武小郎道:“你们在后院打打杀杀的,我是猪呀,我是被你们吵醒了听的,我不能塞住耳朵吧!”
  程百里道:“我就是事情弄砸了,才来买醉的,来,武小郎,碰一杯。”
  武小郎举杯,道:“干!”
  “叮”的一声,二人猛干~杯,程百里又道:“武小郎,你为什么要花二百两银子,我知道你这些天发了小财,可是你也未免太大牌了,出手就是二百两,你图什么?你比王员外在世还大方。”
  武小郎道:“大人,银子毛吊花了再找,我武小郎同死人共处十多天,大家相安无事端,我会对死的人许心愿,有一天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大人,对死者而言,有什么比把他们早早入土为安重要?”
  “所以你叫他们赛跑?”
  “也是我仅仅能做的一件大事情,”
  程百里吃吃笑了。
  武小郎道:“人人,吃了你三杯酒,有句话我不说不痛快。”
  “你说吧!”
  武小郎道:“你大人实不该在那个时候动手抓人的。”
  “我打算人赃俱获。”
  “屁,我早说过,那四个人都是高来高去的人物,你弄些捕役管什么用?”
  程百里道:“所以我在后悔呀!”
  “你后悔吧,我走了。”
  程百里道:“喂,武小郎,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四人之中除了假的刘押司之外,另外三人……”
  武小郎摇摇头,道:“我天天夜里睡大觉,不知道。”
  他是不会把看到的事对程百里说的。
  于是,武小郎愉快地走出酒馆,他可不能再稍停,因为他必须回到王家大院去找卢小玉。
  武小郎急匆匆地奔过大街到北头,这时候街上行人少,大雪天人们早就关紧了门烤火取暖去了。
  武小郎转入后街荒凉的北墙角,他抬头看,大门上已经由官府上了封条,他只是微微一笑,便绕到了后院墙。
  王觉的院墙一丈八尺高,这可不入武小郎的眼里,他只两臂稍张,人已到了院子里面了。
  武小郎到了院中左右瞧,灰苍苍的大院中有些阴森森的怪吓人,但武小郎的胆子大,他立刻奔到右边大厢房,人未到先呼叫:“卢姑娘,我来了。”
  大厢房中不见人,倒令武小郎吃一惊·于是,武小郎立刻每个地方他都找,他甚至也找到院角处的大灶房。
  武小郎进了灶房四下瞧,天黑黑但锅灶似乎有火苗。
  武小郎心一动,急忙用木棍去拨弄,只见果然是火苗子未熄掉.这显然是有人在此烧过东西。
  “奇怪了,卢姑娘去什么地方了?”
  武小郎嘴巴咕哝着走到前院,再抬头看向大门房,那地方他曾住了十多天,是不是也上了封条呀!
  于是,武小郎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他站在门房下再细看,门上未曾贴封条。
  武小郎伸手去推门,“呀”的一声门开了,开门的不是谁,而是屋中的人。
  武小郎吃惊的往后闪:“谁?”
  “是我呀,武哥!”
  武小郎双目张得大,果然房中是卢小玉,他笑了。
  卢小玉也笑,她伸手:“进来呀,武哥!”
  武小郎当然进去,他刚进门便闻到一股子香味道。
  卢小玉已把桌上小油灯点亮了,只见桌上已摆了两道菜,杯子筷子有两双,暖酒一壶放一旁,卢小玉提壶为武小郎斟上满满一杯酒,再为自己也斟上。
  武小郎已木然地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发觉卢小玉又经过打扮更漂亮迷人了。
  卢小玉举杯,道:“武哥,我敬你。”
  武小郎忙应道:“不敢当!”口中说着,还是举杯喝了一杯‘酒。
  只这一杯酒人肚,武小郎开口了:“卢姑娘,真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你在棺材中被人抬出去埋掉呐!”
  卢小玉道:“武哥,当时我见你急的样子真想立刻告诉你我不在棺材内,可是……”
  “当时?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卢小玉道:“梁柱上,我躲在梁上暗处,我听到人声,我也听到他们是来抬棺掩埋,我急了,便躲在梁上,我发觉你来,可是他们那么多人,我没有机会向你说呀!”
  武小郎微微笑了。
  卢小玉抬起筷子,道:“武哥,我知道你会跟去的,你也会挖开棺救我,在你发觉棺内是空的时候.你就会回来这里找我了。”
  武小郎道:“我也花了二百两银子。”
  卢小玉感动地道:“我只能做两样菜等武哥回来吃,呶,你尝尝这是我做的板鸭焖粟子与炸香肠,这儿只有这两样东西。”
  武小郎举筷吃着,不住地赞道:“好吃,好吃。”
  卢小玉道:“我以后常常为你做好吃的。”
  “常常?”
  “我是武哥的人了。”
  武小郎道:“这怎么行?”
  卢小玉道:“我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人们早把我当成已死的人,武哥如果不收留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武小郎道:“慢慢的来,卢姑娘,你忘了你还等着报这血海大仇呀!”
  卢小玉道:“我已明白,我这血海大仇家不是沧州的司马亮,也不是官家下毒手,这件事还得仔细去访查。所以啦,我只有找武哥帮我了。”
  武小郎道:“我是当然要帮忙的,只不过你又何必以身相许.而我……”
  卢小玉道:“如果我是武哥的人,这血海深仇我更加放心有你为我去找凶手了,是不是?”
  她还真的坦白,武小郎却犹豫了。
  这壶洒真管喝,二人喝到三更天,卢小玉宛如小妇人般温柔,她起身在床边去收拾,她的动作真细腻,放放枕头铺铺被,拍拍床垫弄平坦.然后走近武小郎。
  这光景武小郎发了楞,好像今夜不太平了。
  卢小玉面对武小郎微微笑,她的手去扶武小郎。
  “起来吧,起来上床睡觉了。”
  “我睡觉你怎么办?”
  吃吃一笑,卢小玉道:“你睡了我才能睡呀!”
  “你……去那儿睡?棺材抬走了。”
  “傻子,我当然同我的男人睡呀!”
  武小郎道:“你身上七处刀伤……未愈……”
  卢小玉道:“这些天由你帮我忙,已经差不多好了。”
  “真好了?”
  “要不然我怎能腾身躲在三丈高的横梁上呀!”
  武小郎道:“听你说,你只是学了卢大伯的一点点功夫,你原来……”
  卢小玉道:“人嘛,不能太吹嘘,你知道,我公公王觉也是功夫不错的,可是来的人太厉害了。”
  她见武小郎站起来,便主动的为武小郎解衣带,武小郎想闪躲也难了,这地方实在太小了。
  “卢姑娘,你的这个决定令我很为难呀!”
  卢小玉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武小郎道:“你知道?”
  卢小玉道:“我知道,武哥担心的是十字坡,十字坡的张姐姐,对不对?”
  提到张水柔,武小郎还真的心一紧,张水柔粗手粗脚粗线条。她一行一动宛如个大男生,胆子大心又狠,便是大牛也动手宰,那当然她也杀人,而且杀人如宰鸡。
  武小郎以为张水柔虽然对他还不错,但如果涉及男女关系,说不准张水柔会杀人,这明里动刀可以防,暗中黑心必遭殃。
  武小郎想到这地方,他头皮打了结似的有些麻。
  卢小玉却又笑笑,道:“武哥呀!你放心,咱们过一天回去十字坡,你放心,我必叫张姐姐更高兴地收留我,安心啦!”
  武小郎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卢小玉道:“有哇,只是此刻不能说,说了以后就不灵光了。”
  武小郎无言以对了,他拉开旧棉被,一个鲤鱼跃龙门便钻进被子里了。
  “噗”的一口吹熄了灯,卢小玉真的快,波斯猫般地扭动一下腰肢便也躺进武小郎的怀中了。·武小郎不敢动,口中默念弥陀佛,他活脱像僵尸。
  想也明白,武小郎此刻只求个色而不淫就安了。
  然而事情不是他想的,卢小玉在被中抱紧武小郎,她口中念着两个字:“武哥!”
  一个口中弥陀佛,一个口中叫武哥,这时间一久便没有声音了。
  没声音并不表示二人睡觉了,四只眼睛睁得大极了。
  挺冷的天怎么会全身发了烫呀!那当然是这二人过于的紧张了。
  武小郎就觉得不一样,当他同张水柔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既轻松又愉快,叫她怎样就怎样,随心所欲的多自在,那张水柔又是很坦白,什么姿势也做得出来,这二人边做爱边逗乐子,好像天下只有他二人最可爱。
  然而此刻不一样了,武小‘郎僵了,便双手也不知搁在什么地方才适合。
  被窝中只有卢小玉在扭动着,卢小玉身子真光滑,武小郎被她抱得实在喘不过气来,他半天才吐一句话:“卢姑娘,你会后悔的。”
  卢小玉的面颊热呼呼的贴在武小郎的胸口上:“武哥,你就叫我后悔吧!”
  武小郎并非鲁男子,更不是坐怀不乱人,便是圣人吧,也经不起美女三声嗲!
  武小郎一狠心一咬牙,决定这以后把王家凶宅的担子扛身上了,于是——
  于是他在下了决定以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双手会动了,再也找不到没有放手的地方了,他的身子也会扭了,一扭扭在卢小玉的身子上。
  卢小玉很会逢迎,她接受了武小郎,她也忍不住地落泪了。
  男人嘛,一旦到了这个节骨眼便什么也不顾了,便是卢小玉落泪,武小郎也未发觉,他是闭上了眼睛在“蛮干”,别看这个单人小床,还真的经得起床上二人的折腾,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静下来。
  这一夜对武小郎而言真的是五味杂陈呀!
  天才刚刚亮武小郎便与卢小玉二人双双要走出王觉的这座凶宅了。
  就在大院中,卢小玉抬头看向正厅屋脊上的那座三尺高的雕塔——这是北方有钱的人家盖大房子在屋脊上的特别装饰物,有的会立上三座神像,乃福禄寿三星是也,但王觉的宅中前后正厅上却是立的两座塔,那意思乃是用以镇宅而求平安之意。
  卢小玉抬头看了一阵,武小郎在她身边,道:“卢姑娘,你在看什么?”
  卢小玉道:“武哥,你瞧屋脊上的中央。”
  “那是一座雕的宝塔。”
  “是的,是宝塔,我公公每天都会抬头看着屋脊中央的那座塔,而且一看便是一个时辰之久。”
  武小郎忍不住地仔细看去,他觉得那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上了彩绘的琉璃塔而已。
  就在这时候,忽听附近传来人声,武小郎忙拉过卢小玉,两个人往后院中奔去。
  两个到了后院中,卢小玉指着一间堆了杂物的小屋子道:“武哥,那屋子有个地窖,平日放了酒坛地瓜大白菜之类,如今可以躲躲人。”
  武小郎便与卢小玉走进去了。
  果然,那地方有一堆杂物堆墙边,一块大木板被一些东西压着。
  武小郎道:“咱们别人地窖里,快到屋梁上躲起来。”
  卢小玉抬头看屋梁,道:“梁上太脏了。”
  武小郎已跃在梁上了,卢小玉一看,也只好一跃而上,她与武小郎又抱在一起了。
  就在二人刚躲好,后院已传来人声,听起来有三四个之多。
  有个人的声音武小郎一听便知道,那是程捕头的声音,姓程的果然又来了。
  就听院中程百里,道:“今天先在这后院中找,你们要仔细地找,什么地方也别漏掉。”
  “是!”三个捕役齐声应,三个人分成三个地方开始在这后院找起来。
  武小郎就弄不懂,程百里又来找什么?那座翡翠玲珑宝塔不是已经被假的刘押司弄走了吗?
  卢小玉却冷冷低声耳语:“武哥,姓程的想发财,他率人前来找我公公的存金了。”
  武小郎只有点点头,忽见院中一人走到这间小屋外,他双手一推,“轰”的一声门开了。
  这捕役走进来先是左右瞧,他也抬头看,吓的梁上二人缩一边,捕役拨弄地上新物哈哈笑了。
  这人双手把地上的东西拨一边,立刻去掀那块大木板,于是,地上露出个地窖来了,他一高兴便叫起来:“找到了,这儿有个地窖呀!”
  很快的,程捕头当先过来了:“在哪儿?”
  “大人,你瞧这地窖。’
  “下去瞧瞧!”
  那捕役跳到地窖里也叫了:“好家伙,这儿堆了很多酒坛子。”
  “搬上来。”程捕头这是下命令,地窖中的捕役应的声音有精神:“是,大人!”
  于是,另外的两个捕役也过来了。
  程捕头对他二人吩咐:“帮着把地窖中的酒搬出来,娘的,有酒用得着,喝了酒再找王觉的金库。”
  原来他们是来找王员外的存金了。
  一坛坛的糯米黄酒搬出地窖,数一数就有二十多坛,每一坛二十斤,程百里已笑哈哈地道:“太好了,一大早喝这样的酒最补身,来,咱们开上一坛喝个够。”
  三个捕役也笑开怀了。
  糯米黄洒喝多了也不伤身,二十斤黄酒喝完,程捕头当先笑起来,道:“娘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他说话舌头发硬,听的一个捕快笑道:“大人呀!问你自己呀!”
  程百里摇摇头,道:“我……我忘了!”
  三个捕役听得捧腹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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