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2023-03-14 11:09:13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司马不败愉快地笑了。
　　他这么一愉快，这一夜便陪着张水柔练跑步，一跑就到五更天，你想想，一个人跑一夜，这人上床是什么样，早就伸腿张嘴打鼾了，那有精神再“云雨”？
　　别管怎么样，张水柔天天按她的规矩干，张水柔的这一套还真不赖，好几天没有上了司马不败的当。
　　这一天已是第七天了，只见司马不败吃过午饭走出来，他在门口沉声，道：“怎么不见他们回报？”
　　有个汉子，道：“二公子，未见人回来。”
　　司马不败道：“派人去打探，是不是回去落雁堡了，怎么忘了我的交待。”
　　“是，二公子，属下这就前去打探。”
　　“快去，怎么忘了回报了。”
　　于是，这三合院中奔出一个汉子，这人走得真快，刹时间不见了。
　　司马不败这是说的什么人？嗨，另一个地方的热闹戏才刚结束呀！
　　大槐树下的那个野店中，武小郎同卢小玉二人正在喝暖酒，前面店门外走来四个大高个，这四个人进了野店中，刹时坐在正中的方桌上，正好一边一个人。
　　有四把砍刀竖在桌边上，其中一人巴掌拍在桌子上“叭叭”响：“酒，快拿酒来。”
　　小丁在灶上走出来，他笑迎过去，道：“四位爷，喝点什么酒呀？”
　　“先来两斤高梁，卤肉切一盘，大冷的天羊肉汤来大碗的，有没有火盆呀，升盆火送过来。”
　　小马也过来了，他笑笑道：“肉包子你们要几个？”
　　有个怒汉哈哈笑，道：“几个？娘的，蒸笼里有多少送上多少来。”
　　小马笑道：“真能吃。”
　　那怒汉叱骂：“娘的，你怕爷们不给银子呀！”
　　小马笑道：“这话是你说的。”他匆匆去拿肉包子，心中想：“这些人听口音是沧洲来的嘛！”
　　小丁小马手脚快，一应吃喝带火盆全部送过来，四个大汉不多言，一个个狼吞又虎咽的吃起来。
　　一桌的酒菜就快吃完了，忽的有个怒汉双手捧着半碗羊肉汤骂起来。
　　“操他娘的．这是什么呀，毒蜘蛛也熬成羊肉汤呀！”
　　他这么一吼叫，另外三人不吃了，纷纷站起来，还装腔作势的要呕吐。
　　另一大汉高声喊：“快叫你们的老板，奶奶的，要毒死人了。”
　　小丁走过去瞧，他伸手把那毒死蜘蛛挑在筷子上，道：“羊肉汤如果熬蜘蛛，这蜘蛛不是这个样，朋友，这叫做意栽赃，目的只是想吃霸王食，对……”
　　“叭！”
　　有个怒汉突然出掌，打得小丁几乎撞翻一张桌子。
　　这人吼叫道：“他奶奶的，你把爷们当白食客呀，老子揍你。”
　　小丁猛挺，冷笑道：“不长眼的东西，十字坡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呀！”
　　小马突的叫道：“小丁小心。”
　　好一把钢刀砍过来，“砰”声起处，桌子被砍个刀痕尺半那么长。
　　小丁大叫：“还要杀人呀！”
　　于是，四个怒汉的刀拔在手中了，其中一人，道：“去，叫你们的老板出来。”
　　小马道：“干什么？”
　　那人叱道：“再多口先宰了你。”
　　小马这就往二门走，忽然一声哈哈笑，武小郎走出来了，武小郎早就听到前面在争吵，他等到此时才出来。
　　“嗨，四位客爷，有什么不周之处，各位多包涵，那里不是交朋友的？今天这点吃喝我请客，这刀子快快收起来，何必血光现人完蛋呢？”
　　有个大汉冷冷道：“娘的，是个会玩嘴皮子的家伙！”
　　另一人道：“这光景干脆啦，咱们还同他哕嗦什么呢？”
　　武小郎立刻听出不对劲，他摇着双手，道：“喂喂，四位大哥，看样子四位是专程来杀人的了。”
　　四个人一听全笑了。
　　又是那个怒汉开了口：“真机灵，算你猜对了，咱们是有任务来的。”
　　武小郎道：“什么任务呀？”
　　那怒汉冷冷道：“咱们二公子送来的四大件聘礼呢？还不快快拿出来。”
　　武小郎心中猛一沉，他心中在骂：“奶奶的，司马不败这小子真够狠的，把姑娘弄去以后，然后派人前来宰活人，他可以高枕无忧又不失他的金银珠宝呀！”
　　武小郎道：“四位大哥，这光景，便是我把四大件聘礼送还给你们的二公子，只怕咱们今天也活不成了。”
　　“哈……”四个人齐声大笑。
　　武小郎道：“能不能打个商量？”
　　那怒汉冷冷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武小郎道：“好像你们常干这种缺八辈子德的勾当了。”
　　“嘿……少说也在十次以上了。”
　　“真坦白，也被你们坑害十多个姑娘与她们的家人，对不对？”
　　那怒汉吼道：“还不快把聘礼取来，老子们宰了人放火烧起来。”
　　武小郎道：“好像我再跪求也不为所动了。”
　　那人叱道：“你总算明白了。”
　　武小郎道：“好吧，我叫我的女人把你们的四大件聘礼取来，但求四位给咱们个痛快。”
　　怒汉刀指武小郎，道：“哕嗦！”
　　武小郎立刻呼叫：“我亲爱的浑家呀，你把人家所要的东西快快取来呀！”
　　“来了，来了！”这是卢小玉的声音，黄莺叫似的真好听，丽影闪异间，卢小玉已到了武小郎身边，她没拿来四大件聘礼，倒是手上三把刀——武小郎一把，她两把。
　　武小郎掂刀笑了。
　　“哥子们，你们要索回四大件吗？可以，那得先问一问我手上的家伙，看看它是不是答应？”
　　卢小玉接道：“武哥，还同他们有什么好哕嗦的，咱们并肩上。”
　　那面，锅灶门口的小马与小丁不知何时也各自抓了一把刀，两个人忿怒的直哼哼。
　　小丁道：“武爷，咱们一人一个，娘的，人肉包子被他们四个吃了七十多，脚底肉切半盘，人脑象鸡蛋，这损失可不小了。”
　　四个怒汉一听，不由大怒，那高大的怒汉吼骂：“他妈的，你们这儿卖的是人肉包子呀！”
　　小丁道：“你们已吃了个够！”
　　另一怒汉叱道：“那羊肉汤……”
　　小马道：“辣椒人肉伴驴尿，搅和一起就是羊肉了。”
　　四个大汉不自在，四个人好像要呕了。
　　猛不丁，四个大汉发动了，他们不用打招呼，齐声厉吼：“杀！”
　　当中的大子斜砍直欺而杀向武小郎。
　　武小郎侧身疾闪不还手，口中冷冷的：“厉害！”
　　武小郎只是游走在这怒汉的刀芒下，他闪得很妙，大个子九刀落空，几乎要气炸肚子了。
　　另一壮汉直欺卢小玉而来，卢小玉左闪右闪地闪在一张大桌边，她的双尖刀忽然平举而上，用的是双龙抢珠绝招，只见尖刀指的敌人招子快若流星。
　　那壮汉猴叫一声疾闪，面皮还是被戳破，立刻鲜血流出来。
　　这壮汉吼骂：“他奶奶的，贱人好狠毒！”
　　卢小玉回叱：“比你们差远了。”
　　两个人立刻又杀在一起了。
　　这时候小丁小马与另外两个人杀到院子里了，四个人在院中杀得凶，呼喝咒骂才几句，就听小丁一声叫：“哎唷！”小丁好像挨刀了。
　　小马随之大叫：“小丁哥，稳住杀！”
　　小丁道：“想叫我小丁倒下，娘的，你就大方地再补我几刀来呀！”
　　屋子里，武小郎听得吃一惊，他忽的一声冷笑，道：“叫你们见见什么才是真本事。”
　　他话声甫落，立刻又是一声厉叫：“天泣刃！”
　　呵，又是他们武家的旋风刀法使出来，“天泣刃”乃是旋风刀法的极圣。
　　但见凉光疾闪中，大个子一声：“唔唷！”
　　大个子的身子随风旋，旋到二门他倒下了，这人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仰面翻白眼珠子。
　　武小郎的旋风刀法才半招，另半招已卷向与卢小玉交手的烂人。
　　那人的面皮开了花，听得同伴嗥叫，刚回头．但见一道冷焰在他的眼前闪过。
　　“啊！”
　　这人的胸口开了花，武小郎也不多看，跃身已扑到院中间。
　　卢小玉也跟过来了。
　　武小郎看得直瞪眼，只见小丁身上鲜血染衣衫，披头散发地在拚命。
　　武小郎厉叫一声：“杀！”
　　真快，等那人回过身，正巧就是个大开膛，这人连一声叫也没有便倒在血泊里了。
　　那个同小马拼杀的怒汉见自己四人死了三个，他惊怒交加地叱道：“敢同落雁堡做对，你们不想活……”
　　“去你娘的！”
　　“噢！”
　　武小郎不等这人把唬人的话说完，一刀砍在那人的头顶上，这人头未被砍开，但他也只叫了一声倒下了。
　　武小郎忽然大叫：“快，快看看还有活的没有？”
　　小马去扶小丁，卢小玉道：“有活的我补他一刀。”
　　武小郎忙摇手，道：“不，不能都死掉。”
　　卢小玉道：“为什么？”
　　武小郎道：“咱们问一问看，他们知不知道何人在你公公宅中干下灭门大血案呀！”
　　卢小玉道：“对呀，我怎么忘了？”
　　她边说边去看地上躺的四个人，真不幸一个活的也没有。
　　卢小玉叹口气，道：“武哥，都死了。”
　　武小郎道：“倒忘了先用话问一问他们了，真可惜。”
　　小马已为小丁把大腿与肩头的刀伤扎妥了，两个人走过来，那小丁火大了，他用刀在那死汉子的身上戳了十几刀，口中骂道：“操你娘的，死了我也捅你几刀消消恨。”
　　武小郎道：“四个死人怎么办？”
　　小马道：“武爷，这就不用你操心，这是我哥儿俩的事情了。”
　　卢小玉道：“分尸腌肉吗？张姐说得吓死人。”
　　小马道：“卢姑娘，杀这种人别在意，想一想，你不杀他他杀你。”
　　他对小丁又道：“小丁哥，你受了伤，你若心头还有恨意，你先下地室，等我把四个死人扛进去，咱们兄弟齐动手剥他们的皮。”
　　小丁已往地室中走去，他恨得直咬牙。
　　那小马，一具具的尸体拖地室，又把地上的血迹洗个千干净净的，才对坐在桌边的武小郎与卢小玉二人，道：“我去工作了，二位上面守着点。”
　　武小郎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地去办事，万一来了客人我自会招呼。”
　　卢小玉对武小郎道：“武哥，我想下去瞧一瞧，他们是怎么下刀的？”
　　武小郎道：“你不怕血腥？”
　　卢小玉道：“我听张姐说过她怎么腌人肉，张姐喜欢的事情，我便是不喜欢也要去学一学，你说是不是？”
　　武小郎笑了。
　　人肉案板共两个，小马把两个人放上去，另外两人他搁地上，地室中充满了血腥，卢小玉一边捏鼻子。
　　墙边上放了十几个空坛子，五香大料花椒油，葱姜大蒜带酱油堆在一张旧床上，另外还有个大石臼，那是捣碎骨头用的。
　　小马与小丁齐动手，呵，切人肉如同切小牛，只见一块块人肉片下来，然后往那坛中塞，塞一层洒一把五香大料与酱油。
　　小丁的动作慢，只因为他受伤真不轻，眦牙咧嘴的还下刀切的勤。
　　一边看的卢小玉，见一架人骨抛一边，她问小马，道：“这骨头怎么办？”
　　小马道：“太好办了，干完了我把骨头捣成粉，和了捏成球，然后抛到后山崖子下，自有野狼来吞食。”
　　卢小玉道：“真的是一点踪影也没有了。”
　　小马笑笑，道：“十字坡开这野店已有几年，咱们没错杀一个人，卢姑娘，咱们杀人杀得心安理得呀！”
　　卢小玉淡淡地道：“我张姐也像你们这模样？”
　　小马笑道：“她比咱们强多了，她腌的人肉叫人吃了以为是羊肉呐，这就是祖传秘方，想学还真不容易。”
　　卢小玉不看了，她乃大家闺秀女子，又是王觉的儿媳妇，叫她干这事实在够窝心的了。
　　她转身往外走，心中想着，不知何时才找到凶手，自己报了仇以后，也许找个地方出家吧，这世上有许多事实在叫人不愉快。
　　就在第三天过午不久，有个沧洲来的人走进十字坡的野店来了。
　　这人进得门来左右看，真客气，他把肩上的褡裢放在桌子上，笑问伙计小马，道：“二两高梁酒，一盘包子。”
　　小马一笑，道：“客从哪里来．什么营生呀？”
　　那人微笑，道：“沧州来，跑单帮的做点小买卖，”
　　小马把吃的送上桌，笑笑道：“包子就酒，没饱没醉，你请用。”
　　那人边吃边喝，他还用眼看店后，不经意地道：“你这家店的老板……”
　　小马道：“老板在后面。”
　　那人一昕，双眉一挑，道：“怪啦！”
　　小马一边笑笑，道：“怪，什么怪呀？”
　　那人道：“我问你伙计，这儿可叫十字坡？”
　　“不错！”
　　那人道：“那他们……会去了什么地方呢？”
　　小马似乎听出这人的话中原意了，他吃吃一笑，道：“爷，你在说些什么呀？”
　　那人道：“伙计，我问你，前两天可曾见过四个人在这儿过？”
　　小马道：“什么样的四个人？”
　　那人想了一下，道：“四个人就如同……高的六尺四，壮的也有五尺九，四个人也是沧州人。”
　　小马一听，心中想：“这是一伙的人来了，真他娘的要屙屎上茅房，找死（屎）来了。”
　　笑笑，小马道：“你们是一伙的？”
　　那人已把酒喝干，他掏银子，忽然暴出一手抓扣住小马的腕门，冷叱道：“想活命就老实的告诉我，那四个人去了什么地方了？”
　　小马痛得弯下腰，他明白眼前这家伙本事大，他比那四个人的功夫大多了，其实这人不是别人，乃成管事是也！
　　成管事是个黑大个，两腿粗巴掌大，说出话来就好像猪圈里老母猪在哼哼，他不似刚走进来的跑单帮了，他活脱变成了五阎罗。
　　小马痛得弯下腰，他尖声大叫道：“你说的四个人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成管事手猛一紧，小马单膝跪在地上了，他又是一声“哎呀”叫：“痛死人了也！”
　　成管事道：“不说把你的骨头捏碎掉。”
　　小马的尖声叫，一方面是真痛，另一方面是要叫后院的人知道，前面来了恶客人。
　　果然，二门后闪出一个汉子来，这人可不正是武小郎大剌刺的站在那儿吃吃笑。
　　成管事猛回头瞧，瞧得他一瞪眼：“是你！”
　　武小郎不笑了，他走到成管事面前，道：“干嘛呀，你欺侮一个没有本事的人算那门子英雄？”
　　成管事猛的丢下小马，那小马跳起来直把手来甩。口中大叫：“呵，呀呀，痛呀，奶奶的！”
　　小马一边站得远，武小郎嘿嘿一笑，道：“姓成的，你们上一回伙同那个易容改扮的刘押司……唔，不能再叫刘押司，那小子他叫甘不悔，再加上凉山于氏兄弟四个人，奔到了泰山城去王觉的凶宅中找宝，宝也找到了，怎么说你们找的是假货呀？”
　　提到宝，成管事的兴致又来了。
　　“武小郎，你说对了，那宝不是真的。”
　　武小郎道：“你们四位费了那么大功夫弄了个假货呀！甘不悔也不识那宝物呀？”
　　成管事道：“废话，他若知道是假的，当场他就不要了，还用你说。”
　　武小郎一笑，道：“难得上当。”
　　成管事怒叱，道：“你说什么？”
　　武小郎道：“我说什么你是不会明白的，江湖上难得糊涂，你老兄就糊涂一回也无妨。”
　　成管事怒道：“武小郎，我知道你会耍嘴皮子，你在甘不悔面前就耍嘴皮子，似真似假的尽是闲放屁。”
　　他咬咬牙，又道：“是你这小子提供的线索，什么珠光宝气在那座大亭中出现了，害我们费尽心机的弄了个假货来，妈的，你可恶！”
　　武小郎道：“嗨，这是什么屁话，我只说大亭内有珠光宝气，可并未指定必是你们费尽心血千方百计而又无所不用其极的找那什么宝塔呀．也许你们找的假宝塔本身也是宝，所以才会有宝光出现呀！”
　　成管事冷冷道：“你他娘的黑的也叫你说成白的了，我问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武小郎一听又笑了。
　　“嗨，我呀，这儿的女人是我的姘头呀！”
　　成管事一听，怒道：“就是那个被我们二公子聘礼请去的那位姑娘？”
　　武小郎一听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