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乌鸦谷歼灭战　侠义心逗差官

 

2023-03-15 10:15:36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候，方大雄一掌拍在桌子上。
　　“左元化与王振坤是怎么搞的，当年也同在战场上打过无效仗阵，怎么对付不了山贼。”
　　方清风道：“牧马河飞龙山庄上也出了事，人被山贼们劫走了。”
　　“他们也太大胆了。”
　　尹捕头道：“三位爷们，我回衙中向大人报告，派出官兵去围剿·务必一网打尽。”
　　方大雄忿然道：“且等我调动方家子弟兵，双方配合去进攻。”
　　尹捕头忙应是，而且顺从地好像方大雄是他的上司一般恭敬。
　　方大雄几乎双目赤红，又道：“若有必要，我那久未动过的飞龙宝刀应该出鞘喝人的血了。”
　　方大雄说这话的时候，那是神色严峻的。
　　飞龙宝刀又是什么宝刀利器。
　　武小郎与那捕役双双走进小客栈，武小郎进门就叫：“伙计，快弄两个热炒，一斤二锅头，十张葱油饼，一碗羊肉汤。”
　　有个伙计迎出来，忽见有个公差跟来，笑了。
　　“哟，你回来啦，叫了这么多，要请客？”
　　武小郎拉把凳子坐下来，对身后公差，道：“老兄，坐呀。”
　　那公差嘿嘿笑了：“小子，你这是行贿呀，行贿就是犯法。”
　　“我这不是行贿。”他顿了一下又道：“你以为我在对官差老爷行贿？哈……错了。”
　　只见伙计先送上了一斤二锅头，又把大碗羊肉汤先端上了桌，匆匆奔回后灶处叫灶上伙计炒大菜去了。
　　那差役看看桌上大碗羊肉汤，再看看二锅头。
　　“你这不是行贿是什么？为什么要请我吃酒，你为什么不请那些不相干的人吃酒？”
　　“我呀，哈……”
　　“你还笑，再笑铁链锁了你，拉去衙门治你的罪。”
　　“老兄，干甚呀，天下人谁不知道有一句话，说的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理拿钱来，又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了官差喝油水。”
　　“我不一样，吃酒呀，免了。”
　　“老兄，你弄错了吧？”
　　“我不会弄错，你叫了这么多酒和葱油饼，当然是对我行贿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呀。”
　　“老兄，我说过请你吃酒这句话了？”
　　那差役一呆，武小郎又道：“压根进来，我也没有请你吃滔呀，我为什么请你吃酒？娘的，我又没犯法，捕爷派你跟踪我，我又不会逃走，我为什么要行贿？”
　　“你还说什么衙门口朝南开的诱人话呀。”
　　“那是一般人说的，我没对你行贿，差爷，你千万少误会，少误会。”
　　很快的，伙计把炒的两个热菜送上来，十张葱油饼送上一半在冒烟，那是刚出油锅。
　　武小郎又道：“再来一盘井水冲凉粉用黑麻油浇大蒜，天热吃些不上火呀。”
　　只见那捕役却坐在另一边去了。
　　武小郎不多说了，他慢慢地喝，一口一口地吃，目不转睛看桌上，偶尔还撕葱油饼，绿豆凉粉他噗噗噜噜地吃，口中直叫真过瘾。
　　武小郎早看出来了，那位差爷猛伸脖子咽口水，双目斜着看过来。
　　武小郎喝了三杯酒之后，他开了口：“差爷，你就没听过酒肉不分家这句话吗？”
　　“好小子，你打算开始行贿了。”
　　“又是行贿，我为什么呀，我再说一句，你如果再说行贿这个字，娘的，我这二十两银子就省下了。”
　　呼噜一声，那差役过来了。
　　他自己拉张椅子坐在武小郎身边。
　　“你刚才说什么呀，你再说一遍。”
　　“我想送你二十两银子，可是你不受贿，我怕你用铁链锁人呀。”
　　“老兄，你的话是真的？”
　　“先说说，你老兄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的话是真也是假，是假也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真假难分，端看对象是何人？”
　　“我请你先吃酒，还未请，你就要办人，这是什么玩意儿？”
　　“老兄呀，我们陪同尹大人，刚才吃了一肚子的酒肉，你再请我吃，我几个肚子呀。”
　　“呀，原来你们已吃过别人的了。”
　　“你这才明白呀。”
　　“没关系，你坐一边，吃不吃随便，我可饿惨了，我大吃一顿去体息。”
　　“那……二十两银子。”
　　“放心，我一定给你。”
　　这位差爷有意思，自己斟上酒，举杯，笑笑：“好，我小刘交你这位朋友了，来，借花献佛，兄弟俩干。”
　　武小郎不笑，他心中在骂：“真是个标准王八蛋”只不过也还是举杯干。
　　武小郎为什么对这差爷攀交情？
　　武小郎的心中有疙瘩，他要把握住任何一次机会，打听这飞龙山庄是干什么的。
　　现在，武小郎再为差役斟上酒，他笑了：“老兄……刘兄，干。”
　　姓刘的拾杯又干，还吃了两口菜。
　　放下酒杯，武小郎自怀中摸出两锭银子：“刘兄，收下，那儿也是交朋友的。”
　　姓刘的手按在两锭银子上，笑笑。
　　“这……兄弟，老哥惭愧了。”
　　“你请笑纳。”
　　‘姓刘的吃吃笑，手掌像玩魔术一般换了个掌影银子就不见了。
　　武小郎一笑，他可看得清楚，两锭银子已塞入姓刘的腰带里了。
　　有银子不往口袋装，拴人腰带没有人知道。
　　吃着，喝着，姓刘的差役这么一高兴，他吃喝的比武小郎喝的还要多，果然有精神便消化力强，葱油饼也吃了四五张。
　　武小郎看看左右，他低声地道：“刘兄，我有一事不明，要在刘兄面前请教。”
　　“自家兄弟，说什么请教，你只管问，为兄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好了，我们已推心置腹了，哈……”
　　“哈……”姓刘的笑得更得意。
　　武小郎再把声音放低。
　　“刘兄，我发觉忻州城中人都怕那姓方的，我问你，姓方的他们是什么来头呀。”
　　那刘捕役一听，面色微变。
　　“兄弟，咱们不提姓方的，如何？”
　　“刘兄还说知无不言，言犹在耳呀。”
　　“我只知道一点点。”
　　“我洗耳恭听。”
　　姓刘的捕役也把声音放低：“兄弟，姓方的与蒙古四太子有交情呀。”
　　武小郎一听也吃一惊，如今大宋江山一半已是蒙古人的天下了，这是一般人不敢说的。
　　那蒙古四太子铁木飞龙乃是攻陷汴梁的蒙古兵主力，且又掳去徽钦二帝，其功业盖世。
　　武小郎以为，姓方的攀上这个巨柱，他要干什么，没人敢动他毫发。
　　那姓刘的又低声，道：“如果横山强盗惹上这姓方的，以后看吧，横山强盗必惨。”
　　武小郎道：“也难怪牧马河边的方家大山庄起个名字叫飞龙山庄，原来是应蒙古四太子之大名呀。”
　　姓刘的捕役摇头，道：“那才不是呐。”
　　一呆，武小郎吃吃地道：“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刘兄，你请说。”
　　哪刘捕役想想又道：“人们传言，姓方的这伙人来自睦州，当年他们在南方势力十分强大，以后被朝廷联合梁山好汉给消灭了，可是他们还是迁来这西北方生了根。”
　　武小郎一听之下，心中一紧。
　　他以为这中问必有很大的阴谋，否则，这批睦州来的南方人怎么会在此成了霸主枭雄人物。
　　武小郎不再多问了，他笑笑。
　　“我只是个打猎的，我管他什么地方来的。”
　　刘捕役笑笑：“对，少臀闲事少烦恼，来，喝酒。”
　　武小郎举杯，道：“刘兄，喝了这杯酒，我回房中去睡觉，你……”
　　“我守在大门内呀。”
　　“监视小弟呀，那可不必，我是不会走的。”
　　姓刘的捕快笑了。
　　“兄弟，别多心，我只应付公事，尹大人那儿只要过得去，我是不出馊主意的。”
　　武小郎笑笑：“那太好了，刘兄，我去睡r。”
　　就在这时候，门口走来三个人，其中一人是方大户的汉子。
　　那汉子手指小客店对身后的尹道生与另一差役道：“就是这一家。”
　　姓刘的捕役见来了尹大人，忙迎上去。
　　武小郎也站着不走了。
　　尹道生走进小客店，他看看桌子上。
　　“噫哈，大吃大喝呀。”
　　武小郎笑笑，道：“这不算什么，小子我两天未吃东西，所以一次吃下三天粮，我寅吃卯粮。”
　　尹道生看看姓刘的差役，道：“换班，你可以跟我回去了，换老谢盯着他。”
　　姓谢的差役还同姓刘的二人互拍巴掌。
　　武小郎看的心中一凉，这是什么玩意呀。
　　“大人，小子我回房中去睡了，再见。”
　　姓刘的还笑笑。
　　“睡吧，睡了天下太平。”
　　果然，尹捕头与姓刘的捕役双双走出小客栈。
　　那位方大户派来的汉子也回头走了。
　　显然，他是带路来的人。
　　尹大人与姓刘的差役走到了大街上，二人边走边在低声说着话。
　　尹大人目不转睛看前方，他抬头，挺胸，迈着大步走得快，话却是慢。
　　“弄了吗？”
　　“弄了．大人。”
　　“多少？”
　　“二十两，这小子真大方。”
　　“真出入意料之外，他娘的，一个打猎的。”
　　“打猎的也怕吃官司。”
　　“我还真想找个理由把这小子弄进牢房。”
　　“方大爷那面不答应。”
　　“娘的，有时候姓方的是个绊脚石，咱们拿他们没办法，操，他抱的大腿太粗了。”
　　这二人说的话，听了便知道那个年头多么的黑呀。
　　姓谢的跟了武小郎到了后院小房间，武小郎指着屋内大通炕。
　　“我就睡在土炕上。”
　　“你睡吧，我一边坐着。”
　　“你……，一边坐着呀。”
　　“我是看守你监视你的人呀。”
　　“我睡了就不必在身边监视了。”
　　“那可不行，这是公事。”
　　武小郎一听公事二字，心中已明白一大半。
　　江湖上，如果有人对你说出“公事”二字，八九不离十是想弄几个。
　　公事就公事，何必说出来？
　　武小郎走上大炕倒头睡，那姓谢的差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武小郎故意发出鼾声来。
　　姓谢的一边吃吃笑，他还拍着巴掌唱二簧。
　　如果他负责盯牢武小郎，这光景也太过份了。
　　武小郎怎么会睡得着呀，别说唱曲子了，便是只在他身边千千的坐着一个人，他就很难入睡。
　　武小郎心中当然明白，他只要送银子，肯定这人退出房，而且走的像猫步。
　　猫走路是不带半点响声的，没有人听到过猫走路会咚咚响的……那变成铁猫了。
　　武小郎急起来了，动动心眼呀，他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