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兄怒杀鞑子　义士义救七美

 

2023-03-15 10:18:53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武小郎如果要整一个人，这个人必被他整得晕动转向，武小郎的鬼点子有多少？套句那名俏皮话一一一肚子鬼。
　　武小郎先是冲着姓谢的一笑，看得出他是在苦笑。
　　“老兄，我这人有个毛病。”
　　“你有什么毛病？”
　　“我如果睡着了，你就是在我身边敲锣打鼓也吵我不醒，你唱戏我当成催眠曲。”
　　姓谢的捕役，笑笑。
　　“你还是醒过来了。”
　　“那是我在睡梦中忽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非对你说出来，我才能放心睡。”
　　“听你的口气，必是十分重要的大事情。”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睡着睡着又醒过来。”
　　“什么大事呀？”
　　“我有个更怪的怪毛病。”
　　“你的毛病真不少。”
　　“我的这个怪毛病就是我会梦游。”
　　“什么样的梦游？”
　　“忽然跳起来，忽然会打人，忽然会拿刀子。”
　　“太好了，我有办法医治。”
　　“你有什么办法？”
　　哗啦一声，姓谢的捕役抖出带在身边的铁链。
　　“来吧，我把你先锁上，你再是梦游也跑不了啦。”
　　武小郎道：“我又没犯法，你为什么锁我。”
　　“如果你梦游，我就锁你。”
　　“你锁我我就向方大爷面前告你，方大爷如果不管，娘的，我不干了，我走人。”
　　姓谢的捕役一呆，无奈何地道：“你梦游我便跟着你。”
　　“我上房？”
　　“我追你到房子上。”
　　“我翻墙。”
　　“我当然也翻墙。”
　　“我上山我下水，我他娘的往女人怀里钻，你都跟我一起干呀。”
　　“照干不误。”
　　“噫哈，有意思，老兄，我累了，我睡了。”
　　武小郎“咚”的一声睡了。
　　只不过姓谢的不唱了，他坐在那儿直不楞地观望着这个武小郎。
　　武小郎真地睡着了，而且一睡快两个时辰之久，他是人有精神力气壮，忽的一下子跳起来了。
　　他这么一跳跳下了炕，目光直视出了房。
　　姓谢的一见追出去了，他口中还低呼着。
　　“我看你小子往哪儿跑。”
　　只见武小郎又是蹦又是跳，一路奔出了忻州城。
　　武小郎出了城奔到了牧马河，他的模样就如同吃了迷魂药一样，噗通一声投入水中了。
　　姓谢的一见武小郎跳入水中，也急了，衣不脱鞋不解带的一下子也跟着投入水中。
　　武小郎跃入水中漂呀漂，漂过了牧马河，爬上了河岸往林中奔。
　　那捕役也尾追入林子里。
　　武小郎在林中跑得快，一忽儿不见了，一忽儿又出现，姓谢的捕役也豁出去了，二人林中跑了半个时辰，天快黑了．武小郎又奔到了河边，一下子投入水中。
　　这一回他消失了，不见了。
　　捕役在河中找，找到天黑也没找到。
　　姓谢的爬上岸，大叫一声：“上当了。”
　　捕役见失去了武小郎，想哭，他无奈何的走回忻州衙门向尹道生大人报告：
　　尹捕头一听大怒。
　　“真是个猪啊，你怎么不跟小刘学习呀，小刘弄了那小子二十两银子，你却被他溜了。”
　　尹道生起来往衙外走。
　　“快去，咱们向方大爷报个告，人逃了也是没法子的事，挨骂也认了。”
　　尹道生又带了这两个捕役到了方家大宅子，只见有两个汉子拉了两匹马上了鞍，准备长途行，而此刻天色已快黑了。
　　尹道生三人走进大厅前，方大爷见是尹捕头，面无表情地道：“大人又来，何事？”
　　“方大爷，那个武小郎终于还是逃了。”
　　“什么？武小郎逃了？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人也盯他不住呀。”
　　“那小子说他有梦游．我的人死死地跟着他，可是他投入牧马河以后，人就不见了。”
　　方三爷道：“会不会淹死了？”
　　姓谢的捕役道：“那小子是第二次再入水才不见的，他会水性，而且很高的水下功夫。”
　　方大爷顿足，道：“娘的，肯定是逃了吔。”
　　方三爷道：“你们说他是梦游？”
　　“肯定是骗人的。”
　　方三爷道：“何妨派人再去小客栈看一看，如果是梦游，必会又回去睡的。”
　　方大爷一听，摇头道：“那小子是骗人鬼话呀，老三。”
　　“是不是鬼话也得派人看了才知道。”
　　“那就快一点，去个人小客栈看一看。”
　　立刻间，方大户的宅门内奔出一个汉子，这人知道武小郎住在那一家小客栈。
　　尹道生坐在方家大厅上，他改口说别的事。
　　“方大爷，可要下官向太爷报告，派官兵去围剿山上土匪们？”
　　方大雄冷冷道：“还不到动用官家插手的时候，我们派人连夜兼程南方，武夷山长青谷去请高人了。”
　　“武夷山呀，几千里呀，又是南宋天下，难道不怕中途有变？”
　　尹道生几乎是碰了软钉子，有些讪讪的笑意，没多久，忽见去查看武小郎的人匆匆奔回来。
　　尹道生问那人。
　　“没有在，逃走了，对不对？”
　　那人猛摇头，喘着大气。
　　“不对，那小子睡的打鼾，可舒服呐，一身的水渍也未醒过来。”
　　方爷几人怒视着尹道生三人。
　　“你们会办什么事，只会剥削小钱。”
　　尹道生回过身，一掌打在姓谢的面颊上。
　　“真给我丢人。”
　　方大爷淡淡地道：“你们回去吧，大人面前代问一声安好，过几天我去拜见大人。”
　　尹道生忙施礼，带着他的捕役走了。
　　三人走到小客栈门口，姓谢的不服气。
　　“大人，我进去瞧瞧，这小子是不是真的会不知道他梦游发生过的事。”
　　尹道生也想问问，梦游还能投河呀。
　　三人一拥进了小客栈，果见武小郎在后屋大炕上抱头大睡，睡得真香。
　　尹道生走过去，一拳打在武小郎的肩头上，他下手重，好像要把满肚子怨气出在武小郎身上似的大吼一声。
　　“起来。”
　　武小郎哎呀一声坐直了身子，见是尹捕头，大叫。
　　“你为什么打我。”
　　尹道生叫道：“你可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呀。”
　　“我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你娘的，怎不看看你一身水。”
　　武小郎低头看，笑了。
　　“我肯定又梦游了，是不是，我没有闯什么祸吧，要不然大人也不会带人找上我。”
　　“你梦游投河了。”
　　“小事情，我还梦游上房子，我在房顶翻斤斗，我还梦游打西瓜，把田里西瓜全打烂，没办法，我还持刀去杀人，把人追到大山里，我……还。”
　　“好啦，别说啦，你小子去梦游吧，最好梦到阎罗王你别再醒过来，死吧。”
　　尹道生带着他的人，也是得力的两个人走了。
　　他是再也不会派人看牢武小郎了。
　　于是，武小郎自由了。
　　自由太好了，人言，不自由勿宁死呀，弄个公差前后盯人，武小郎当然不愉快。
　　武小郎现在愉快，而且愉快极了。
　　弄干了一身湿衣，武小郎对伙计，道：“有人来找我，叫他们等，我一定回来，我决心为方大爷办事，请他们放心。”
　　“你去哪儿。”
　　“随便逛逛。”
　　武小郎走上大街，慢吞吞来到北大街，他发现那花花妓馆近百人在工作，光景就如同蜂巢的解蜂一般，个个忙地不得了，一座宾馆大部快份完成了。
　　这才几天呀，真快。
　　武小郎心中冷笑，早晚我再放把火。
　　于是武小郎走了，出城往东行，他要去个地方，那个地方他非去不可。
　　武小郎不骑马，他直奔太行山区，那里有个地方叫西风镇。
　　武小郎许久未见那位扈五娘了。
　　听说扈五娘在西风镇上开酒馆，那是横山在西方的一个暗桩。
　　西风镇不一定就是刮的西风，西风镇常刮落山风，落山风有旋力，刮起来带着呼啸声，好像有人在风中吹着刺耳口哨一般。
　　就在天刚黑的时候，西风镇西头第一家，那个三十出头的俏女人开的酒馆中来了一位汉子。
　　这人粗粗的，壮壮的，中等身材，面貌威猛，他可不是武小郎。
　　这人手上提了刀，大步走人酒馆中。
　　“酒。”
　　他只这么一个字，有个伙计上前招呼。”
　　“你吃酒。”
　　“二锅头。”
　　“多少？”
　　“先来两斤。”
　　“下酒菜。”
　　“我喝酒不用菜，一碟水花生吧。”
　　酒馆中只有四张小方桌，另外还有一张桌上坐着两个蒙古武士，两把弯刀插腰上，正在对着吃酒。
　　酒馆的唯一女子手执酒壶在侍候，她还笑嘻嘻的回眸看了一眼进门的壮汉。
　　壮汉也看到这女人了，看得他双眉一挑。
　　于是，酒上桌了，一小碟水花生也送到了。
　　那壮汉却举杯不饮，沉声吼叫：“喂，蒙古人，可敢同大爷较量？”
　　这人真胆大，也很干脆，直接挑战。
　　两个蒙古武士猛侧头，二人同时冷哼。
　　壮汉举杯半空中。
　　“老子在挑战了，怎么不回答。”
　　“呛”声起处，两把弯刀出鞘了。
　　壮汉又道：“这里不是荒野，也不是屠宰场，这里是酒馆，这里只能比酒量。”
　　两个蒙古武士对望，其中一人冷呼道。
　　“想在酒量上比输赢？”
　　“不错。”
　　“赌什么？”
　　“赌这酒馆中唯一的女子不再侍候二位，她应该侍候更会喝酒的人，因为会喝酒的人，能喝许多酒，也多买买她的酒，道理在此。”
　　“你这浑蛋，不怕我们杀了你。”
　　“如果想动刀，也等比过酒量以后再交手。”他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叭”的一声响。
　　“娘的皮，什么东西，大草原上流浪汉，你们凭恃武力来到了中原逞人物，臭鞑子呀，可要比吗？”
　　这人如果不是疯子，他必是个二百五人物，那时代，那地面，何人敢如此言。
　　这个人不打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