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2023-02-23 20:21:54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只见“江夏铁人”一瞪眼,问:“你们手中握着王牌,占尽了便宜,你还叹个什么大气?”
  一收笑脸,郭亮说:“想不到张不凡那个狗日的,还有这么一位好岳母,肯花银子为他买命,就以当今之世来说,只有老岳母在女婿身上打主意,那还有替女婿出钱的?”
  他微微一顿,又道:“就冲着老夫人这番苦心,我一定回去后转告我们大将军,能放张不凡一条生路,也就算了,到哪儿不是积德行善?只要求他开个价,我就算跑断马腿,也要再来一趟崔家堡。”
  “那真是要谢谢你了!”崔夫人一脸地感激。
  郭亮也一脸地笑意。
  胡克勇却是满脸寒霜。
  于是,胡克勇在冷哼中,问:“这件事既然是三方面共谋,而我们崔家堡又是去会合万寿山庄的船,怎么只是我们崔家堡的船被你们击毁?那万寿山庄的船呢?”
  “大总管,你这是多此一问,你都没有想想,崔家堡的实力,可要比万寿山庄的实力,大得太多了,连你们崔家堡都片甲不回,那万寿山庄又如何经得起我们天兵的一击,告诉你吧!王老十的那身嫩肉,早就喂了大江里的王八了。”
  听了郭亮的话,“江夏铁人”胡克勇也沉默了,他心中已想到,当年闹红毛子,就像闹蝗虫一般,谁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去对付这批暴民?连大清朝的国本,都几乎被撼摇而倒塌,皇帝老爷,那个咸丰皇帝,在他那大琉璃瓦的宫殿中,急得直跳脚,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这要不是从湖南跳出一匹“骡子”曾国藩,还真保不准大清朝又回到女真人的关外时代。
  也就在大厅上的人,一阵沉默中,突听一阵脚步传进来,几人望去,只见车载领头,后面一连抬进六只麻袋,哼呀咳的,抬进大厅中放下。
  “夫人,全数都在此地,请夫人明示交割。”一面把手中的算盘,平举在胸前。
  崔夫人一正脸色,说:“这位壮士,老身有句话,要说在前头。”
  郭亮笑道:“夫人请讲。”
  崔夫人甚为庄严地说:“世俗人的眼中,金银可以主宰他们,但在一个信义为重的人眼里,金银不过是受人利用的一种东西,所以有一诺而千金者,‘老身希望在这批金银运出崔家堡之后,能换回我丈夫的性命,只要他真能如壮士之言,活着归来,我就觉得这些金银损失值得。”
  郭亮也正色地道:“夫人!容在下说一句,如果崔堡主不能在这一两天内回来,在下就一头碰死在你们崔家堡的大门外。”
  “算啦!真到那时候,我们还得要替你收尸呢!”胡克勇有些咒骂的味道。
  但听在郭亮的耳里,却又引起他哈哈一笑,说:“你不用替我收尸,因为崔堡主一定会回来的,而且是平平安安地回来。”
  一面,对胡克勇说:“就请大总管派一人,前往石堆镇过来不远的一处林中,那儿有我的人在等着。”
  “你就这么有把握,会得到这批金银?”胡克勇有气,口气也不客气。
  郭亮笑道:“本来没有什么把握,因为这个世界上要钱不要命的人太多太多了,他娘的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义?朋友之信?全都是狗屁,一旦沾上了金银这玩意儿,全都会露出原形,我见得可多啦!所以我说我是原本没有把握,但如今看了崔夫人这种视金银如粪土的样子,我就有些深受感动,因为我实在难得一见这种夫妻情深的事。”
  一段话,至少也叫崔夫人甚是受用。
  于是,她一摆手,说:“胡总管,派个人去吧!”
  胡克勇走了。
  大厅上,只见崔夫人对一旁呆坐着的崔柱子说:“去吧!对这位叔叔见个礼,让他们刀下留人,放你爹回来。”
  崔柱子还真乖,立即走到郭亮面前,扑通跪下,虽没有说话,但却直往下叩头。
  这样一来,还真叫“神算子”郭亮有些失算的味道,他再也想不到,崔大胡子的老婆,会对他来上这么一套。
  于是,在张皇失措中,急忙扶住面前这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说:“小兄弟,快不要这样。”一面拍着胸脯,说:“你爹绝不会出事,他如今活得可欢适着呢?你站起来,就这么一半天的,你就会见到你爹了。”
  崔柱子突然仰起头来,泪水滂沱地挂满脸颊,也许是满眶眼泪被大厅外面穿进来的斜阳所照,显得双目冷芒慑人的味道,只看得“神算子”郭亮打了个寒颤。
  因为,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在他的眼神中,已充满了乞求与愤怒所综合的光焰,而使得“神算子”郭亮不敢拿正眼相对。
  突又听“江夏铁人”胡克勇说:“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玉律,虽然你们自承是一批红毛子的余孽,但身还是在江湖中,希望你们也能遵守这条玉律。”
  哈哈一笑,“神算子”郭亮问:“大总管,你请明示,在下洗耳醒脑,在这儿听着。”
  “江夏铁人”胡克勇率然地一正脸色,说:“从天边走到天边,谁都清楚,那就是:要钱就不要命,要人命就不能再拿人银子。”
  哈哈一笑,“神算子”郭亮说:“有道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相连,江湖再怎么浩瀚,总会有碰头的一天,如果我在此对各位玩诈施奸,只要你大总管碰上,我这颗项上人头,就是你的了。”
  嘿嘿一阵冷笑,“江夏铁人”胡克勇道:“如果你玩诈,既要银子还要人命,我胡某人就会邀集所有大江南北,中原武林,就算找到天边,也要把你们给揪出来。”
  就在大厅上胡克勇与郭亮唇枪舌剑,几乎面红耳赤的时候,就听自堡外,一阵急骤地马蹄声传来。
  转眼之间,二十名红巾包头,面貌凶恶的彪形大汉,骑马冲到崔家堡这大厅台阶前面。
  细看之下,一个个酷似刚刚喝过人血,啃过入骨头一般的龇牙咧嘴,环目四望,好像要找人拼命一般,只是每个人背上的大砍刀未拔在手中而已。
  “神算子”郭亮立刻走到大厅口,高声说:“大伙顺序进入大厅,取了银子就退出来,厅中有崔堡主的内眷,谁要是惊吓了人家,小心我把他的脑袋浆挖出来。”
  于是,“神算子”郭亮一摆手,二十个既黑又粗的大汉,全都翻身下马,立即把马鞍后的褡裢帆布袋子,取在手中,还真是一个跟一个,像领灾粮一般,鱼贯地走入大厅。
  依旧是把一万两银子,分由十八人装入袋中,九十一斤九两九钱六,与另外的二十两,则由另两人分装。
  金银到手,目的已达,当然是调头就走。
  望着大厅外一列二十骑,“神算子”郭亮又站到厅外台阶上,高声说:“回禀大将军,人家崔家堡的赎银,交割得很干脆,请大将军在收到银子后,十二个时辰内,把崔堡主活实实的送回崔家堡来。”
  就听领头的那个头目高声回道:“属下遵命!”
  于是,二十骑人马,分驮着一万两银子与九十一斤九两九钱六的金元宝,在一声呼啸中,一齐冲出崔家堡。
  突然,“神算子”郭亮听到身后嘿嘿冷笑。
  猛一回头,发觉“江夏铁人”胡克勇已欺身而上,十指如钩,分抓自己的面门与小腹。
  错身一弹,“神算子”郭亮一个跟斗,倒翻出一丈开外。
  这才是电光火石的一闪之间,“神算子”郭亮算是躲过了胡克勇这狠命的一击。
  脚落实地,郭亮发觉胡克勇并未追击,于是淡然又是一笑,说:“你以为银子已交,事情我也交待,就想把我留下来做个‘反人质’?”
  “如果你阁下没有要事,何妨在我们崔家堡暂作一天上宾,等我们堡主回来之后再走,我保证我们一定以最佳的待客之道,来招待你!怎么样?”
  “大总管!你真把我看成是个从盐缸里冒出来的大‘咸,人!说句你大总管难以相信的话,像你们崔家堡这码子事,对我来说,就如芝麻绿豆般那么小,我身上负有比这更重要不知多少倍的大事,就等着我去张罗呢?”
  “这么说来,你阁下还真是个大忙人了?”
  “神算子”郭亮这才收起笑脸,叹了一口气,说:“命苦啊!”
  一面对大厅中愣坐着的崔夫人一抱拳,高声说:“老夫人,你可要放宽心,崔堡主就这么一半天的会平安无事地归来,在下告辞了。”
  “江夏铁人”胡克勇心有未甘,没等崔夫人说话,已抢先说:“阁下既然要走,也总得露两手,好让我胡某人瞻仰一下你的绝学。”
  “成!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一厢情愿地规矩,可得事先说明在先,就像是买卖一样,讲好了价码,两厢情愿,才能进行交易。”
  “你阁下就开价吧!”
  “好!你仔细听着,我的价码十分单纯,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缺,只缺银子,如果我在你大总管身上挖下那么一块皮肉,大总管就得给我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如果阁下败了呢?”
  仰天打个哈哈,“神算子”郭亮笑道:“你大总管总该知道,世上有几个开赌场的会输银子的?”
  怒喝一声,“江夏铁人”胡克勇戟指郭亮道:“你好大的口气。”
  “我说的全是大实话。”
  突然,崔夫人手扶大厅高大的雕花大木门,仰声说:“胡总管,不要为难人家,我看得出来,他不会那么残忍地欺骗老身的!”
  一面又对“神算子”郭亮说:“壮士!你请上路吧!”
  “多谢崔夫人,在下这就告辞了。”
  “神算子”郭亮双手抱拳,就在台阶上一礼,缓步往台阶下面走去。
  也就在他踏到最下一层台阶的时候,只见他双目含笑,但却凌厉地散发出寒芒,让入觉得有种笑里藏刀的味道,但在他的脚下,那条长有五尺,宽约一尺的青石条,发出一声脆而闷的响声,然后又淡然一收那股令人捉摸不定的目芒,纵身跨上马背,长笑声中,策马往崔家堡外驰去。
  “江夏铁人”胡克勇飞身自台阶上,纵落在被“神算子”郭亮踩踏的那块青石板上,低头看,心中也不由一惊,但口中还是骂道:“这王八蛋还会‘天锤功’,竟然在这块石阶上露了这么一手!”
  但他的心中,却在想,还真应了那句老套话,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且说一辆骡车,篷布密密地扣着,不急不缓地自洞庭湖的芦花荡附近,驰向江陵,而江陵,就是万寿山庄庄主王老十的地盘。
  也就在万寿坡上的桃花园中,一片薄雾,还没有消尽,而娇艳的桃花有似披上一层薄纱,欲放还羞的时候,天色已快近午了。
  也许是前一天下的雨太大了,所以这天的雾水也特别地浓,几近午时,才有点日光穿进雾中。
  前往江陵城的官道上,那辆从洞庭湖驰来的骡车,一绕向前往万寿坡的那条马路,已不见车辕上赶车的人,就只有一匹带着一对护眼罩的骡子,拖着那个篷车,踢踢踏踏地往万寿坡上拖去。
  这时候的万寿山庄,因为庄主出事,使得全万寿山庄,蒙上了一层阴影,平时地欢笑,全换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连庄上养的几条老狗,也全是尾巴变成了扫把,尽往地上垂着,露出一副家有“丧”事的样子。
  只有万寿山庄的奇花异木,仍然绽露出迷人的美丽。
  一辆无人驾驶的骡车,一直走上万寿坡,来到那个大拱门外的时候,才惊动庄上的庄丁。
  太奇怪了,怎么一辆无人驾驶的骡车,会来到这儿?
  于是,一窝蜂地从大拱门内奔出四五个壮汉,立刻就把那辆骡车围了起来。
  自从万寿山庄出了那么大的漏子之后,副总管成子九,已接掌了总管之职,更从各船上抽调了二三十名壮汉到万寿山庄。
  而王老十的老婆,女儿,儿子,也都在这两天里,尽盼望着庄主的平安归来,也就在这两三天里,王夫人全家,还有庄上的下人们,大伙谁也没有心思吃喝,不过供在庄内王夫人屋里的那尊高可三尺,白玉细雕的菩萨,却意外地多收了许多香火,当然,那是王夫人领着他的儿女,早晚一炉香,外加三餐祭拜的关系。
  骡车就停在大拱门外面,与拱门两边的花匠修剪的狮形花树,成了鼎足而三的局面。
  就听其中一个年轻的说:“快打开篷布帘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里面绝对不是装的金银!”一个四十开外的大汉说。
  “你怎么知道?”
  “有金有银,还不早就被人牵走了,还会送到咱们万寿山庄,等着你去发财?”
  “对!这里面说不定装着死人什么的!”
  又听那年长的说:“伙计们!最近咱们万寿山庄正走霉运,什么事都带着那么一点邪门,依我看,咱们还是把成副总管请出来,看他怎么个做法,是好是坏,与咱们就没有什么关系。”
  “对!老秦说得一点不错,那就快去通报吧!”
  四五个人,七嘴八舌的,把个老秦哄抬进万寿山庄的大厅上。
  大厅上,副总管正陪着王夫人,还有“快刀”张不凡的第二任老婆王玲儿,正在念叨着王老十呢!
  “启禀成副总管,庄门口来了一辆无人驾驶的骡车,兄弟们正把车子围着,就不知篷内装的是什么,请副总管前去瞧瞧。”是那个四十多岁的老秦,他没有敢进去,就在大厅门口向成子九禀报。
  这突如其来的禀报,骤然使得厅上三人大吃一惊。
  最敏感的,莫过于王玲儿与副总管成子九二人,两人惊悸地互望一眼,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时候,突然间,只听王夫人哇地一声,竟然掩面痛哭起来。
  “娘!你这是……”王玲儿急忙扶住她的这位义母。
  “娘老了,可是我还没有糊涂,他们一定是把你爹送回来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要金要银,咱们都全数照付,难道他们这些红毛子,连一点人性都没有,非要你爹的命不可?”
  “夫人你先别急,让我去看看是不是他们把庄主送回来了,也许是另外其他走失的骡车,也说不定。”
  一面,成子九向王玲儿施了个眼色,就急匆匆地跟着那个叫老秦的,往庄门口走去。
  副总管成子九走得很急,因为他心中也是与王夫人同样的想法,说不定庄主真的已被人杀害,而送来一具尸体而已。
  再说,哪有那么凑巧的,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这一两天内,对方答应送庄主回庄的时候,却来了这么一辆怪而无人驾驶的骡车?
  看到老秦陪着副总管来到,几个围住骡车的壮汉,立刻退向一旁。
  “打开!”副总管成子九沉声对身旁的老秦说。
  于是,就着篷车的帆布洞眼,老秦把连着洞眼的绳子慢慢地拉开来。
  终于,帆布篷拉开了,里面却真的躺着一个人,一个躺在车板草席上熟睡的人。
  “是庄主!”
  “庄主回来了!”
  “庄主回来了!”
  几个人齐声大叫,却是副总管成子九,急忙叫道:“别尽在这儿嚷嚷,还不快把庄主抬进庄去!”
  几个高兴过度的壮汉,这才抬腿的抬腿,抓臂的抓臂,把个弄不醒的“穿云燕”王老十,平举起来,缓步往庄内抬去。
  别看“穿云燕”王老十体重有八十一斤八两八钱八,但是在三四个壮汉的“抬举”下,转眼之间,就来到万寿山庄这座宫殿式的大厅廊前。
  几个抬的人也才刚刚走上台阶,突听王夫人又掩面大哭起来,连扶着王夫人的王玲儿,也大哭起来。
  原来王夫人与王玲儿二人,以为王老十已死,才被人抬进来的,所以一面哭,一面迎着众人跑上去,但却被副总管成子九拦住,说:“庄主还在熟睡着,夫人小姐不必惊慌。”
  成子九的这句话,有如一剂醒脑剂一般,把个泪眼婆裟,哀号痛苦的王夫人,又唤回到现实里来,而现实中,王老十正就在双目紧闭,睡得口水自口角往外流。
  人就是一口气,只要有一口气在,他就是阳间的一员,当然,王夫人不哭了,‘连王玲儿也有了破涕为笑的意味,虽然她没有笑出声,但从她的脸上,已找不出一点伤感来,就连那么一堆金银损失掉,她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义父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把王老十放在后庭他的睡房里,王夫人立刻福至心灵地对成子九说:“副总管!快马去江陵城,把‘赛华陀’刘子舟请来,要快!”
  “我亲自去!”一面,成子九高声叫备马。
  听着丈夫王老十均匀的鼻音,王夫人心里还真想笑,平常丈夫一倒头睡下,必然鼾声大作,有如奔雷,想不到现在他这么沉睡不醒,反而鼾声消失。
  其实她哪里知道,一个人沉睡两夜一天多,就算是打鼾,也早已麻木不仁了,那还能连轰两夜多的,岂不把人累死!
  这是一段令人难耐的等待,由万寿山庄到江陵,十来里地,一去一回,就是二十里,顺当的话,“赛华陀”刘子舟空闲在宝望堂药店,自然会马上请到,万一刘子舟不在,可就有得等的。
  也许,万寿山庄的霉运已过,所以当副总管成子九快马加鞭地赶到江陵城的宝望堂药店的时候,“赛华陀”刘子舟刚刚睡过午觉,一见是万寿山庄的副总管成子九来到,当即迎上前去,笑问道:“成副总管可是要找我?”
  “刘大夫,你还真猜对了,我们庄主微恙,请你尽速移驾敝庄,老夫人很急,你还是愈快动身愈好。”
  “赛华陀”刘子舟还真吃了一惊,一面收拾诊箱,边问:“王庄主一向身子骨硬朗,从未听说他有个头痛脑热的,怎么突然病起来了?”
  副总管成子九道:“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保不准生个什么病的,只望你尽快上路,也好以你的妙手,尽早让我们庄主回春,夫人自当重酬。”
  “赛华陀”刘子舟一听重酬二字,心中还真是一喜,平时,他也是最愿为有钱人服务,当然,有钱人视命第一,所以出手也就大方,什么叫悬壶济世?那是刚刚习医时候的抱负,一旦行医日久,绝大多数,为金银所诱,仁心变成忍心,救命第二,赚钱第一,有钱的优先,没钱的后面站,于是医道沦丧,医德已变成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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