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2023-02-23 20:46:02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也就在“快刀”张不凡，“神算子”郭亮，以及崔小倩三人，走出崔家堡后不久，而崔家堡的堡门口，又走出两个老和尚，他们正是广济大师派在崔家堡，准备相截“快刀”张不凡的。
　　如今亲眼看到这幕人间的悲喜剧，他们已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即算是广济师叔在此，恐怕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因为，如今的“快刀”张不凡，所表现的，是勇于认错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正是佛家所说的，道德的勇气。
　　所谓道是行的，德是做的，不行无道，不做无德，上天按天理，人要有本分，就是合天道。
　　如今“快刀”张不凡是一个“回头是岸”的君子，他已跳出了罪恶的深渊，当然，他已不再需要师叔的大力感化，在师叔广济来说，算是完成了一件功德。
　　当然，他们已不必再在崔家堡逗留了。
　　于是，宏道与宏发二位禅师，一路又奔向万寿山庄，他们要把这个好消息，向他们的师叔广济老禅师报告，并且也把这件原本轰动武林的消息，也向万寿山庄的庄主，王老十去说明。
　　且说“快刀”张不凡，犹如苦行僧一般，扛着他爹张翠山的尸骨，与“神算子”郭亮以及崔小倩，一路步行赶回鸡公山的飞虎寨。
　　当三人才刚走过云梦，快要过河的时候，突然间，从云梦又奔过来四五十人，就在河边，“快刀”张不凡三人等候渡船的时候，他们一路喊着追上来。
　　面对着围上来的四五十人，“快刀”张不凡有着太多的感触，也有着不胜唏嘘之感。
　　原来这四五十人，正就是八月十五日夜，自鸡公山逃出来的，而且听这些人说，还有二十多人，去到武胜关的广来客栈，他们继续经营那个店面，就等寨主归来，因为他们相信，如果八月十五夜，寨主要是在山寨的话，飞虎寨就不一定会败，当然他们也就不会逃到云梦，找人周济。
　　所以当“快刀”张不凡走过云梦的时候，山寨上逃出的人一经看到，立即一传十地把在云梦的飞虎寨人，全都集在一起，这才追上来。
　　“神算子”郭亮一听，大受感动，立刻吩咐人，来接替着，把老寨主的尸骨运回山寨。
　　却听“快刀”张不凡道：“郭兄，你一路够辛苦的了，就让弟兄们轮着扛上山寨，至于我父的尸骨，我要亲自扛上山寨。”
　　“不凡，我是他的儿媳妇，难道你就不让我扛吗？”崔小倩在落泪，一边伸手在摸着“快刀”张不凡右肩上往下流的血水，而那个右肩头，在离开崔家堡后的第三天，就已经皮开肉绽地在流血了。
　　“你是无辜的，一切的罪过，全都应该我一人来承担，如果爹天上有知，他也不会叫他的儿媳妇受这罪的。”
　　也就在船刚过了河，有两个头目，拉住了“快刀”张不凡的衣裳，双双全跪在地上，悲痛地说：“寨主，你是个孝子，我们全知道，所以我们这些人，全都在云梦等你归来，如今我们知道，寨主以赎罪之心，不分昼夜地，把老寨主的尸骨，远从千里外的幕阜山，一步步扛回鸡公山，弟兄们谁不感动得热泪盈眶！老寨主是你的父亲，可是老寨主在世的时候，我们也是他的兵，为了对老寨主的一片怀念，还望寨主你成全我们，由现在开始，让弟兄们也对老寨主表示一点心意！”
　　眼看着跪在地上不起来，“快刀”张不凡心中着实感动，只听他沉声而无奈地说：“平日里，我把你们这群王八蛋全当成了驴，想不到却是一群骡子！”
　　于是，所有的人，全都笑了，只是笑声里，掺杂着眼泪，因为这些人全知道，寨主能开口骂，就是最疼他们的时候，所谓，骂是爱，大概就是这个写照吧！
　　终于，“快刀”张不凡把肩上的木箱子，交给了两个头目，而“神算子”郭亮，也把木箱交给另两个人。
　　只见他们拿出两根扁担，两人一个木箱子，轮流着抬着，跟在“快刀”张不凡的身后，直奔飞虎寨。
　　而“快刀”张不凡，伸出右手，搀扶着崔小倩，一开始，崔小倩还觉着有些生疏感，因为她的这位丈夫，在过去对她的关爱，掺杂了太多的虚假，才造成她的这一心理现象。
　　但是，当“快刀”张不凡面色凝重地扶着她走去的时候，才使得崔小倩觉得，这才是夫妻互谅互爱，互相关怀的纯真表现，因为，这时候他们之间，并没有轻薄地嘻笑，更没有把互爱表现在人前，而是表现在患难与共上，因此，那才是真诚的。
　　于是，崔小倩又习惯地倚靠在“快刀”张不凡的怀里，连夜奔向鸡公山的飞虎寨。
　　当一行人来到鸡公山前的那排草茅屋的时候，只见那茅屋已经被烧成灰烬，看上去不只是满目凄凉感，而且也令人叹息。
　　“神算子”郭亮立刻分派十人，留在山前，要他们就地取材，尽快重建那排茅屋，可能的话，要建造得比过去还要好。
　　“神算子”郭亮在临上山的时候，对这留的十人，也特别做了一番交待；如果有鸡公山的人转回来，妥善地加以照顾，这是很重要的事。
　　由鸡公山的山口上山，一路上真可说是满目疮痍，有许多原先设下的与陷阱之类，大部分全都没有用得上，有些被人攻破，有些被火烧损，有许多尸体，应该可以看到，但一行人快要走到飞虎寨了，还是没有看到一具。
　　也就在一众人等正要进入飞虎寨的那个山凹时候，从飞虎寨里的悬崖边，冒出了一股黑烟，一众人等，大感惊奇，谁会在这儿升火？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从悬崖下面，叫着跑了出来，而且有三十人的样子。
　　只见为首的一人，正是飞虎寨的江面怪船上的那个大头目，这三十多人，有一半是由船上下来的。
　　如今大伙看到他们的寨主，虽说少了一条小手臂，但仍然平安归来，有许多喽兵落下了泪，而这些人，全都是住在那存放钱粮的两个山洞里，他们有信心，有一天寨主一定会重把鸡公山飞虎寨建立起来的。
　　当天，“快刀”张不凡与崔小情夫妇二人，把他们父母的尸骨安放在洞里，二人一直守着，没有再出洞来，而外面全由“神算子”郭亮与那个船上的大头目分派着工作，动员起所有近八十名喽兵，赶工清理飞虎寨的各处房舍，有道是，人多好办事，鸡公山上的大树有的是，旧有的房址，只要加以清理，房舍很快地就复了旧观，至于房上的瓦片，则由云梦整批地运回山寨。
　　也不过三五日的工夫，一座飞虎寨，又重新地矗立在鸡公山的高峰下，渐渐地，陆续又返回了二三十名喽兵，前后算一算，人数已有一百二十之众，这是很出“快刀”张不凡与“神算子”郭亮二人意料之外的。
　　于是，“快刀”张不凡把父母的尸骨摆设在飞虎寨的大厅上，准备择日举行大祭后，安葬在飞虎寨后面的最高峰。
　　而“快刀”张不凡，特别交待“神算子”郭亮，另立一牌位，做为这次飞虎寨殒难众喽兵的神位，也安放在他父母神位旁，一起致祭。
　　大祭的日子算定了，“神算子”郭亮对“快刀”张不凡报告：“九月九日是安灵的日子。”
　　“九月九日！九月九日！”张不凡有哭笑不得之感，因为他如果不是在柳如眉的陪同下，驾船在万寿山庄附近江边，演着父女二人打渔的那出“打渔杀家”，中了别人的“反情报”诡计，鸡公山飞虎寨也许不至于被人攻破。
　　这真是一场令人鼻酸的场面，当九月九日的旭日东升的时候，鸡公山飞虎寨上面的那个原本锃光发亮的大铜锣，又开始有了响声，一百多名喽兵，聚集在飞虎寨新盖的大厅前面。
　　于是，锣声第二次响了，就见“快刀”张不凡，赤着上身，也赤着双足，右手抗着他爹的尸骨，而崔小倩也抗着她婆婆的尸骨箱子，二人泪眼婆裟地缓缓走向大厅，后面，“神算子”郭亮也双手捧着山寨上这次殒难的喽兵灵位。
　　三个人鱼贯地步上大厅，三个灵位的后面却安放着“阴阳掌”张翠山夫妇的尸骨，祭奠眼看着就要开始了。
　　也就在众人一片肃穆中，突然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众人全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扭回头，望向尚未搭建完工的那道寨栅。
　　只见四骑，直冲而来。
　　“神算子”郭亮当先迎了上去，而来人，却正是万寿山庄的庄主王老十，另两骑上面坐了两个老和尚，最后一骑上面，坐的正是“快刀”张不凡几乎上吊死去的王玲儿。
　　看了这情形，“神算子”郭亮心中已经明白，“穿云燕”王老十似已不计前嫌，亲把女儿送回山寨来。
　　原本跪在灵前的崔小倩，一看到来了王玲儿，立刻走过去，把个王玲儿抱了个结实，二人也全都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快刀”张不凡，一见来了王老十，他连多考虑一下也没有，扑嗵一声，跪在王老十的脚前，把个刚刚结了痂的脑门，抵触在王老十的那只缎鞋上，双目垂泪地说：“爹！你要原谅不凡的过错！”
　　“如果我要是不原谅你这个畜牲，我也就不会把玲儿带来了！”
　　一面拉过王玲儿，又对跪着一直没有抬头的张不凡沉声的说：“如果你这一回，还是在对我王老十施奸用诈，他娘的，我王老十也认了！”
　　此言一出，张不凡自觉无地自容，只有连连叩头。
　　于是，“穿云燕”王老十伸手拉起了张不凡，然后又伸出双手，在他那发红的睑上，好一阵子揉搓，一面对“快刀”张不凡说：“我远来是客，我王老十要先祭一祭我的亲家翁。”
　　宏发与宏道二位大师，竟自动地走到神位的一侧，双手合十，低头念起经文来。
　　只见王老十手捻一把香，双膝跪在灵前，口中说道：“亲家！我王老十今天是来恭贺你的，因为你的儿子，他真正成了一个勇于改过的真君子，我想这必然是你地下有知所乐闻的，老一辈的人，谁都免不了一死，只要他能知道，他所留在这世上的那个根，能正正当当地茁壮成人，就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你们二老，也该瞑目了。”
　　他语音含悲，语意满含辛酸，听在张不凡的耳中，早已使得他痛哭流涕。
　　也就在王老十满眶含泪地把香插上的时候，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
　　这又会是谁呢？
　　“神算子”郭亮又迎了上去。
　　但是，郭亮真的吃了一惊，因为，他看到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和尚，竟然领着柳如眉，二人分别骑着“快刀”张不凡的那匹“乌云盖天”与另一匹马，那是郭亮的马，也赶到了鸡公山的飞虎寨。
　　只见柳如眉并不忌讳自己已有了身孕，仍然在公婆的尸骨前面，拈香膜拜，状至虔诚。
　　面对着三个女人，“快刀”张不凡似有着太多的感触与无奈，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人对不起我，而是自己亏欠他人的太多了，换句话说，自己付出的少，而得到的，却是太多。
　　也因此，“快刀”张不凡跪在父母的灵前，掩面大哭。
　　广济老禅师就在宏发与宏道二位禅师的前面，盘膝坐了下来，只见他低垂着双肩，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不绝地念起经文来。
　　灵堂上，连个桌椅都没有，空荡荡的，但却更显得一派庄严；每个人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在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新的希望。
　　于是，在祭奠完毕后，“阴阳掌”张翠山夫妇二人的尸骨，当即被埋于飞虎寨的后面高峰上。
　　就在飞虎寨的储存粮食银钱的山洞里，广济老和尚笑对王老十说：“这次事情，收获最大的，应该是你王庄主的了。”
　　王老十一怔，不解地道：“老禅师的话在下实在难懂。”
　　抚髯哈哈一笑，广济老和尚说：“你收了当今武林中两大高手，也是两个寨主做女婿，这不是最大的收获吗？”
　　于是，王老十真的开怀笑了，一面又伸出双手在脸上一阵揉搓。
　　望着双目红肿，愧色依旧的，“快刀”张不凡，广济老和尚喟叹一声，说：“张施主，现在是我要揭开你心中疑团的时候了。”
　　望着广济老和尚，“快刀”张不凡满脸不解之情，不知他在解开自己心中的哪一项疑团。
　　缓缓地，广济老和尚道：“玄穹玄灵，一尽相连。玄玄妙妙，一体两面。一化无极，一化南天。阴极附阳，阳度乾坤。”一面又道：“这是‘阴阳掌’的四句真言，学习阴阳掌，首应对这四句真言，领会贯通，才能身心合一，你父当年曾求我传授此一心法，而他也同时答应老衲，不为非做歹，因此，他虽据山为主，却还相当本分。”
　　一面缓缓站了起来，踱了几步，才又面对惊异的“快刀”张不凡道：“你的作为，老衲早有耳闻，你不认识老衲，但老衲却识得你，这本不足为奇，如果你不是张翠山的儿子，老衲又何能苦苦迫逼你呢？”
　　缓缓地点着头，又道：“你真的已大彻大悟而幡然回头了，这不但是你个人之幸，也是全寨人之幸，愿你今后，好自为之。”
　　就在广济老和尚站起身来，缓步走向洞口的时候，猛然又回头对“穿云燕”王老十稽首笑道：“王施主，你是个福寿双全的人，愿你广为布施，多积阴德，你会永远快乐的，老衲不能久留，因为刘光元还在石头峰等我下棋呢！”
　　“穿云燕”王老十一听，还真满面笑容地连连点头，说：“老禅师的金玉良言，王老十一定尊奉。”
　　于是，广济老和尚与宏道宏发二位禅师走了，他们走得相当愉快，因为他们完成了一件最有意义的事，天底下有许多愉快的事，是无法以金钱加以衡量的。
　　当“穿云燕”王老十在山寨上的洞中，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的一大早，他在“快刀”张不凡与王玲儿等人的相送下，下了鸡公山，他并未回转江陵的万寿山庄，而是直接的，单人独骑，过了武胜关，赶往他的二女婿的山寨，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天龙”刘大年，当然，他也有着心内的秘密，因为，他决心要再一次地联络崔家堡与刘寨，三方面第二次联合起来，非叫那个刚刚由虫蜕变成蛹的张不凡那个小子，大吃一惊不可。
　　且说“快刀”张不凡，在全体动员，众志成城地不断努力下，每日流汗重新建造了飞虎寨，而且他的三个“老婆”，也参与了工作，鸡公山的飞虎寨，真是一片新气象。
　　山寨上有时候难免缺粮，但柳如眉拿出了所有积蓄，包括“快刀”张不凡送给她的那块金砖。
　　山寨上，原本在张翠山时代，就已开垦了许多田，如今在“神算子”郭亮的分配下，重新又播了种子，山寨上的人们，开始为生活而忙碌，为生存而付出心血。
　　半个月后的九月二十五，人们正在忙着下田工作的时候，突然间，从鸡公山的下面，吹吹打打地来了三批人马，一批来自武胜关方面，另两批却来自云梦方向。
　　如果细细地加以数数，三方面的人马，各为二十匹，而马背上驮的，尽是大件的东西。
　　崔大胡子与王老十二人，并辔一起，缓缓地走在前面，他们好像约定好了似的，就在鸡公山的口上，三方面人马会了面，每个人，笑容满面，只是，从云梦方向来的王老十与崔大胡子所领的人马前面，却有一队吹鼓手在前面，那是他们临时在云梦，头一天请来的。
　　而前一夜，他们就住在云梦的第一客店，当然，那是双日，是蔡香当班上灶的日子，所以他们也吃到了蔡香为他们调制而炒的菜馔。
　　也因此，连蔡香都知道了鸡公山的这码子事。
　　这一众人马，就在吹鼓手的敲敲打打下，全都上了鸡公山，在“快刀”张不凡与他的三个老婆，以及“神算子”郭亮等，亲率喽兵，大开寨门，扫地迎接下，一众人马进了飞虎寨。
　　这时候，飞虎寨的大厅上，已恢复了旧观，新的房舍，仍然相接在大厅的两边。
　　这时候，飞虎寨的大厅上，称得上是冠盖云集，四个一方的霸主，一个个豪情飞扬，笑容满面。
　　王老十我不到王玲儿，听说她到山洞给张不凡洗衣裳去了，还真直叫“心痛”，但当她看到王玲儿快乐地向他奔来的时候，他心中有了安慰。
　　“孩子！爹是来带你回家的呀！”
　　“不！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王老十有意打趣。
　　“因为这儿是我的家，不凡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丈夫，我感到很幸福。”
　　对着崔大胡子哈哈一笑，王老十道：“才几天没掉眼泪，如今全变了，这年头，女孩子的心，也变得太快了。”
　　打个哈哈，崔大胡子笑道：“我不会逼我那宝贝女儿回家的，否则，她又要往洞庭湖里跳了。”
　　磨蹭在崔大胡子身边的崔小倩，竟一头钻到崔大胡子的怀里，撒起娇来了。
　　突听“天龙”刘大年缓缓地对“快刀”张不凡道：“张兄，咱们如今已是一担挑的亲戚，为了祝贺张兄的梦劫归来，刘大年将上次由鸡公山飞虎寨运走的金银珠宝，全数归还，当然，我用去一些，做为死难家属的抚恤，但为数不多，同时我也把范盛米仓二人带回你这儿，一切帐册，都在他二人身上。”
　　“快刀”张不凡一昕，心中那分感激，真是溢于言表，只见他快步走到“天龙”刘大年的面前，颤抖着一只右手，一把抓住刘大年的手，满眶泪水地道：“刘兄，如果现在我张不凡与你一比，你仍然是天上的一条龙，而我，却依旧是一条虫。”
　　仰天哈哈一笑，“天龙”刘大年笑道：“过去你算是一条‘毛’虫，如今你蜕变了，你已变成了一只飞翔在群花之间的雄蝶，一只美丽可爱的大蝴蝶。”
　　一语双关，逗得全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听崔大胡子对崔小倩道：“爹这趟来，是给你送嫁妆来的，省着点用，大概你们这辈子够用的了。”
　　于是，崔小倩满眶热泪地望向张不凡，而张不凡却手足无措了。
　　当然，王老十也带来了大批王玲儿的嫁妆。
　　虽说是嫁妆，但除了大批粮食外，其余的全是金银。
　　揉搓着通红的脸，王老十故意高声说：“老父怕你在这荒山上受穷罪，特地给你送来黄金，八十一斤八两八钱八，你可要省着点花。”
　　于是，全大厅的人又是一阵笑，只有张不凡的笑，带有点苦涩的味道。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喽兵，笑着走入大厅，对“快刀”张不凡施礼道：“云梦的那个蔡大师傅来了！”
　　“神算子”郭亮哈哈一笑，迎了出去。
　　崔大胡子急问：“贤婿！蔡大师傅是什么人？”
　　“快刀”张不凡立即恭谨地道：“回禀岳父，这蔡大师傅，是当年大内御膳房的大厨师，如今就在云梦的第一客店掌厨，他曾在小婿的山寨，为弟兄们做过满汉全席。”
　　王老十一听，叫道：“好哇！当你的喽兵，还能吃到满汉全席，我看赶明儿我也来你这儿当喽兵算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适时地，蔡香已被“神算子”郭亮带进大厅。
　　冲着“快刀”张不凡一礼，蔡香道：“听说张寨主又回来鸡公山，蔡香如今不请自来，愿为寨主效劳三天。”
　　一面手指身后，又道：“厨上一应东西，蔡香全都带来，一切不用寨主烦心。”
　　“快刀”张不凡拍拍蔡香的肩，笑道：“你有这份心意，张不凡自是很感激，如今大厅上，都是张不凡的贵客，所以我不拒绝你的好意，那就辛苦你了。”
　　蔡香一听，把两个袖管往上一拉，笑道：“各位！马上就有佳肴上桌了，等着吧！“一面扭头招呼跟他来的人，一齐去向飞虎寨的大厨房。
　　这真是一个叫人感奋的场面，因为鸡公山飞虎寨中，一连三天，隆重庆祝飞虎寨的重建完成，连附近四乡的人，也有到来祝贺的。
　　张不凡，毕竟还是不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