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2023-02-23 20:28:05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天空无云，蓝蓝地泛着青色，太阳像唯我独尊一般，高高地挂在青蓝的天空，孤傲的洒下令人不敢正视的刺眼锐芒。
　　“快刀”张不凡手搭凉棚，瞄了一眼热辣辣的日头，不自觉地又露出个笑脸，他是前往崔家堡传递万寿山庄王老十口信，同意派十艘大船，于五月十日一大早，自洞庭湖十二道弯的东口冲杀进去，双方预定在第五或第六道弯的最窄处，先把红毛子给消灭，然后立刻打捞金砖。
　　“快刀”张不凡也真够轻松的，因为，在他的计谋中，一定要配合他的身份，而他的身份，却是鸡公山飞虎寨的山大王，有了这种“自知之明”，他是不会就那么轻易地放过崔家堡与万寿山庄的。
　　如果有人以为，这两个暴发户，就损失那么一点金银，就想买个“平安保险”，那可就谬之于千里之外了。
　　因为他是张不凡，他就必须要自己觉着满意，而唯一能让他满意的，就是来一次大洗劫，把这两个地方窖藏的金银，全数搬上他那鸡公山飞虎寨。
　　一想到这里，“快刀”张不凡真的有些乐不可支，当然，“快刀”张不凡只要一高兴，立刻又是一段梆子腔，随着唱了出来，那是一段秦琼落魄时候的梆子戏，只听：
　　“叫一声，店主东，你是听啊！
　　我姓秦名琼，叫秦琼！
　　我这个‘琼’，可不是你想的那个‘穷’！
　　现有这么一对大钢锏！
　　你这就先去当他几个大铜钱！
　　当几个钱来呀！哎！
　　你二爷我要吃……吃……吃他几碗老米饭呀！
　　哎……”
　　“快刀”张不凡可不像秦叔宝那么个不成材，他才不会落魄到那种地步，相反的，他觉得秦老二有些可怜，直不棱登的山东人个性，穷成三餐不继，也自己认了，他张不凡才不会傻蛋到那种样子，更不会把他吃饭的家伙，“子母青锋”短刃，叫他娘的店小二拿去当了，相反的，他要把这对短刃发～挥得淋漓尽至，要让天下人知道，他张不凡就是不凡，更且与众不同。
　　当天二更不到，“快刀”张不凡又来到柳如眉的饭店前，他没有下马，只是在马上对柳如眉说：“大黑的天，把你叫出来，我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时间也太紧凑，我还得赶往崔家堡，再折回头，恐怕就是初三了。”
　　柳如眉仰着头，两眼一眨一眨地，望着“快刀”张不凡，她没有说话，只是在聆听。
　　弯腰低头，“快刀”张不凡抚摸一下柳如眉的细嫩脸庞，又道：“这一两天里，你可得好生准备一下自己穿的用的，因为，我那个鸡公山飞虎寨里，全都是没有落发的野和尚，女人用的东西，大概只有那么三几件，却全都是崔家大小姐的。”
　　“你真的要带我上山？”半晌，柳如眉冒出这么一句。
　　“快刀”张不凡在马上愣了一下，立刻笑道：“我说过，我会带你上山，你原来到现在还不相信！”
　　“我相信，因为我太高兴了，所以又有些怀疑，我要你再亲口对我说一遍。”
　　“你现在不是听到了吗？”
　　柳如眉嘻嘻一笑，微点着头，说：“我真的好高兴，你对我太好了。”
　　“快刀”张不凡笑道：“自从咱们俩黏糊在一块起，我就对你好了，还用得你这时候说出来！”
　　于是，“快刀”张不凡再一次弯腰拉起柳如眉的细白嫩手，笑道：“别再胡思乱想心不定了，快回去准备吧！”
　　“快刀”张不凡放开了柳如眉的手，一抖丝缰，“乌云盖天”已翻开四蹄，往南疾驰而去，黄梅镇，留下了喜极而泣的柳如眉。
　　也不过半个时辰多那么一点，个把时辰不到的光景，“快刀”张不凡已飞马驰到了广善寺的那座山坡前。
　　别看“快刀”张不凡有天大的胆，可是他也有担惊受怕的时候。
　　当然，任何入都怕死，别看那些动刀玩枪的杀手，口口声声天不怕，地不惧地一身是胆模样，其实，那是他手中握着杀人家伙的时候，才搬出那股子凶狠相，如果他一旦被人制，说不准比谁都孬种，因为，一到了那个时候，他小子才知道，原来他爹娘也才给生了一条命，而那唯一的一条命，也是与别人一般的脆弱。
　　而“快刀”张不凡在遇到广济老和尚以后，内心还真的升起一股寒意，在他想来，如果崔大胡子或王老十，任何一个人，要像这老秃驴一般地难缠，他娘的，“快刀”张不凡恐怕连稀饭也没得喝的了。
　　所以，“快刀”张不凡在遇到广济以后，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唯恐被老和尚碰上，可就麻烦大了。
　　他一念及此，所以当他驰近这广善寺的山坡下时候，还真的狠狠在他那匹“乌云盖天”的马屁股上，猛抽了几皮鞭，而那匹“乌云盖天”，必然有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它已经在狂奔，就只没有蹄踏几朵祥云，飞着跑了。
　　“快刀”张不凡也曾揣摸过，如果真的放手一搏，他不见得一定会败在老和尚手下，只是自己如果想胜过这老和尚，恐怕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再说自己有要事缠身，如果真的被这件事耽误，岂不令人捶胸顿足，大叹三日？
　　且不说“快刀”张不凡赶往崔家堡，向崔大胡子赶着报信，要他崔家堡的船，决定在五月十日，破晓时分，从洞庭湖十二道弯西口，攻向十二道弯的五六两水道。
　　回头，再说说“神算子”郭亮，这位鸡公山飞虎寨的军师爷，他自分批把连骗带抢弄来的金银，连夜神不知鬼不觉地运上了鸡公山飞虎寨后，把所有金银，点交给后寨的粮银头目，范盛与米仓二人之后，就急急地交待寨中的头目，准备山寨上过个热闹的五月节，然后，又匆忙地下山而去。
　　“神算子”郭亮这次下山，唯一的任务，就数奉寨主“快刀”张不凡的指示，找个三几位名厨，到山寨上，叨拾个二三十桌像样的酒席。
　　江陵，可算是个大地方，如果找几个大厨师，自无问题，但是一方面，路途遥远，厨师不一定愿意来，与其是个未知数，再加上距离五月节不过几天的时间，倒不如就近往百多里的云梦，上几个大厨师，似也应该可以。
　　于是，“神算子”就在这一念之间，做了决定。
　　当“神算子”郭亮策马进入云梦的时候，云梦的街市上，还真够热闹的，这时候也不过黄昏刚临，华灯初上，正是店铺打烊，饭店生意热闹的时候，所以看起来，街市上的人，还真不少。
　　“神算子”郭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尽往有大饭店的地方走去，而云梦这地方的所有大饭店，全都集中在街市以南的近河岸附近。
　　“神算子”郭亮也才进入这条大部分是开饭店的街上，迎面就被人挡住去路。
　　“客官，歇歇腿吧！就算人不累，马也累了，你请看，云梦第一家大饭店，里面摆设，富丽堂皇，兼又清洁干净，就说是吃的吧！你就算叫个满汉全席，也会叫你吃惊我们大师傅们的手艺，我们的大师傅，那可是做过御膳房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
　　“神算子”郭亮抬头看，这家饭店的招牌上写着“云梦大饭店”，显然，是这云梦的第一家大饭店，心中想是去定了，只是听这伙计说是做过御膳房大师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却并未多问。
　　马缰绳交给这个精灵的伙计，一面提起蓝长衫衣摆，抬步跨上台阶，“神算子”郭亮眼睛一亮，因为这时候才不过刚刚掌灯，大厅上自楼上到楼下，已坐了八九成人，琉璃灯四盏，高高地挂在大厅上，每张桌椅，全都是漆得锃光发亮，跑堂的伙计，一个个穿着净白短衫，肩上搭着干净的毛巾，脸上都收拾得像刚刮过毛的猪皮一样，亮光光的，最惹人眼的，还是他们的动作，像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手中的菜馔盘碗，在他们的手中，像有了生命的东西，任他们摆布。
　　“神算子”郭亮在一张方桌的靠墙一边坐下来，举目四周桌上的菜馔，看样子与一般饭店的菜，都差不多。
　　“神算子”郭亮一声冷笑，在一旁的伙计说：“把你们那个干过御膳房的大师傅叫来。”
　　伙计还真的一愣，似懂非懂地问；“客官！你是来找人的？”
　　“也可以说是吧！”
　　“那你就来得不是时候了。”
　　“怎么说？”
　　“做过御膳房的蔡师傅，逢单不来店，逢双做半天，今天初一，他不会来的。”
　　“神算子”郭亮一听，笑道：“你们这位蔡师傅，手底下是不是真有那么两把刷子？”
　　“那当然了，要没有两下子，我们掌柜还能用大把银子，把他请来我们云梦大饭店当大师傅？再说，任何人要点蔡师傅的手艺菜，那是另外计价的。”
　　“神算子”郭亮听罢，不由哈哈一笑，随手塞了一块碎银在店伙计的手里，一面说：“我可是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既然你们店中有当过御膳房的大师傅，相信真有那么两下子，伙计，在下有个不是之情，还望伙计你帮忙。”
　　银子到手，店伙计还真是一喜，反正自己干的就是侍候人的事，到那儿都是一样。
　　于是，笑眯眯地低头哈腰，毕恭毕敬地说：“客官，你吩咐，帮忙是应该的。”
　　“我想见见这位蔡师傅，你能不能带我去？”
　　伙计一听，还真有些犹豫，抓耳挠腮地咕哝着说：“就在这个时候？”
　　“不方便？”
　　“客官，我不说你是不会知道的，我们这位蔡师父，说起来毛病还真不少。”咽了一口吐沫，又道：“他老人家的毛病是一个爱好，两个嗜好，三个不好。”
　　“神算子”郭亮一听，大感兴趣，立即问：“说说看，都是些什么爱好，嗜好，不好的一堆穷毛病？”
　　“他的爱好，就是古玩，这大概是他当年在御膳房做大师父的时候，养成的那种爱好，提起他的两个嗜好，一是酒，二是鸦片，没有这两样东西，他会把一锅价值几十两银子的名菜，弄成一锅盐巴，可是，叫他老酒灌饱，鸦片抽够，就算是一盘嫩丝开阳白菜，也会菜未到香气已先至。”只见他耸动一下鼻子，又道：“至于说到他那三不好，提起来，实在叫人不敢领教，先说这第一件，那是他老人家炒给客人的菜，客人必须要吃光，如果有剩，他必然会指着客人鼻子骂，弄得不好，他还会击出老拳。”
　　“神算子”郭亮哈哈一笑，说：“难道他就不怕客人揍他个鼻青眼肿？”
　　“打他？很少有人同他计较的！”
　　“那么另外两个不好呢？”
　　“他喜欢别人奉承，吃过他炒的菜的客人，都要在吃完以后，亲口向他称赞几句，要不然，他会很不高兴，这大概就是他在大内御膳房那种官场，学来的恶习。”
　　哈哈一笑，“神算子”郭亮又问：“还有一项不好是什么样的不好？”
　　店伙计未说先笑，一面捂住嘴巴，呵呵笑道：“蔡师傅总是在下厨房之前，先洗一个盆澡，从头到脚，刷个千干净净，一尘不染，然后就穿那么一条短裤，脖子上挂条白净净的围裙，蹬一双拖鞋，就上灶了。”
　　“神算子”郭亮笑道：“这敢情好，我那儿都是些大男人，他就是光着屁股炒菜，也不会有人脸红。”
　　一面，对伙计说：“能不能烦你把他请来？”
　　“请来？客官，你是在开我玩笑吧！”
　　“怎么啦！他不见客？”
　　“不但不见，就算你这时候登门去拜访，他也不见得会开门接见。”
　　“告诉他，就说大内来的人，要见他，他一听就会来，而且还会马上来。”
　　客官你是……”
　　“神算子”郭亮挤挤眼，又道：“我是‘虎’牌的！”
　　“你是虎营的？”
　　“神算子”郭亮一笑，说：．“快去叫吧！我在等着呢！”
　　“是的，官爷！”伙计抽下肩头的白布巾，扭头而去。
　　伙计把“客”字去掉，换成“官”字，郭亮还真的有些飘飘然地味道，娘的！管他呢！官就官吧！再说年头不对了，有好多好多事情，还真得要“唬”字当头，唬得过，老子就是爷，唬不过，拍屁股走人，连个脸红全都免了，甚至转个身，也都会忘得一千二净。
　　乘着伙计去叫蔡师傅，“神算子”郭亮叫了两个小菜，一盘酱牛肉，一壶烧刀子，就在那儿浅饮低酌，静等这位灶王爷的大舅子出现。
　　“神算子”郭亮才不过三杯下肚，店门外走进来蔡大师傅，只见他一个脑袋两头尖，一脸肥肉全挤在脸中间，那脸型，还真像个擀饺子皮的擀面棍，中间粗，两头细，细看他的五官，也算是人中一奇，眼睛细如丝，睁开来还没有眉毛宽。据说生这种眼的人，都会做菜，因为不怕油烟熏的关系，鼻子细长，只是两个鼻管特别大，就算插个大拇指，也会插入一大半，这种大鼻管的人，嗅觉特另！！好，所以炒的菜必有独到的地方。更奇妙的，是他那张大而厚的大嘴巴，红中透紫，而这种能吃四方的大嘴，加上厚唇，就算再热的菜，他在品尝的时候，也不怕烫了嘴巴，显然，从蔡大厨的五官上，就不难看出他得天独厚的一面，只可惜蔡大厨的身子骨单薄了一点，这可能同他的喝酒加上大烟，有绝对的关系，论身高，比郭亮要矮半个头，走起路来，八字步加上向后面甩袖头，还真是京中官场上的大老官们走路的架式。
　　不过，这一切对“神算子”郭亮来说，并不重要，他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曾经在御膳房待过的正牌大厨子，弄上鸡公山飞虎寨就成了。
　　既然来了，“神算子”郭亮还得搬出他的看家本领，“唬”字诀，当先用上。
　　迎着走近的蔡大厨，“神算子”郭亮立刻起身笑道：“蔡师傅，别来无恙，好一在京中，岂不冒了嘴了？
　　蔡大厨看了又看，惑疑地问：“你从大内来？怎么面生得很呀！”
　　“神算子”郭亮哈哈一笑，一面让坐，边说：“在大内，若提起‘菜香’，那也只有你蔡大师傅了。”
　　打个哈哈，蔡大厨高兴地把个翠玉鼻烟壶往鼻头一闻，笑道：“你竟还知道我的名讳，不错，我是叫蔡香，只是我想不起你在大内做什么？”
　　“想想看，你已经离开大内多久了？”
　　“神算子”郭亮看着蔡香搬指头，心中直想笑，还真唬到这老小子心口窝上了，冒打误撞地把他的名字给拨弄出来。
　　这时候看蔡香指头停在七上，还在想呢？“神算子”郭亮立即笑说道：“怎么啦！可是上了年纪，记忆力不行了，那我告诉你，差不多也有七年多了吧！”
　　蔡香一听，一连点着头，说：“对！差不多有七年多了，应该是七年三个月了。”
　　“唉，我这个人，还真没有口福，我才调往大内，不过三几个月，你就辞职回乡了。”
　　“我是一场大病，才离开大内，论年纪，今年我还不满六十，过了年就要六十了。”
　　“神算子”郭亮一听，立即道：“蔡老！你明年六十大寿，等我回京之后，同兄弟们商量一下，总得叫大伙为蔡老热闹一下。”
　　蔡香不由哈哈笑道：“小兄弟！你真是可人，告诉我，你是哪方面的？”
　　“神算子”郭亮笑道：“蔡老真是把我忘了，你想想，好好想想，我是个男人，既然没有‘去势’，那还有什么样的男人．能在大内行走的？”
　　“当然是龙虎营的兄弟！”
　　“总算你猜对了！”
　　望望桌上“神算子”郭亮的盘中，蔡香从鼻中冷哼一声，道：“你看他们做的这是什么莱！”一面站起身来，对郭亮说：“小兄弟，你来一趟不容易，我去给你弄两样，你尝尝，好歹也比这些喂猪吃的菜，要好多了。”
　　他的话声很大，再加上他那身“半宫中人”的一身打扮，早已引起许多客人的注意，一听他说，立刻都停下筷子，就等这位御膳房的大厨师的手艺上桌。
　　不过这一回，这位怪僻一身的御膳房名厨，没有再喝酒抽烟，甚至连衣裳也没有脱，就站在灶上动起手来。
　　切的各样菜，也都是现成的，厨房的人，一看到他上灶，还真有些大吃一惊，当然，把他捧成厨房的灶王爷一般，他只要呼喝谁，那就是在提拔谁，就算是被他骂一句，心里也会透着感激，如果被他踹上一脚，那可是恩典，因为他会透那么一点绝活，给这个被他踹的人，所以这蔡香一年里，很少踹人。
　　也真够快的，就那么一眨眼功夫，就见一个伙计跟在蔡香的后面，笑眯眯地手中端了两个热炒，也真是巧，从后面冒进一股风，把那两盘热炒的香味，飘悠悠地送进这大厅上，还真引起一阵啧啧称赞声。
　　一面坐下来，招呼伙计把两盘热炒放在桌面上，边说：“小兄弟，你在宫中当差，可知这两盘热炒的名称？”
　　“神算子”郭亮一瞧，心想，“他娘的你这是在考我呀！”
　　心念间，立即笑道：“蔡师傅，自从你离开御膳房以后，这七年来，大伙嘴巴里的香味，至今还在，不过蔡师傅的那么多菜名，一时还真叫我想不起来呢！”
　　“你们这些龙虎营的毛头小伙子，就知道抢吃抢喝的。”
　　一面指着桌上的两盘热炒，笑道：“吃吧！这可是道地的龙飞凤舞。”
　　拿起筷子，“神算子”郭亮看着面前的两个盘子，一盘是一条一斤不到的江鳗，黄澄澄地盘在一个景德镇镶花瓷盘里，在那条‘江鳗上面，放上葱丝姜丝，加上嫩蛋蟹黄，淡淡地撤在上面，盘子一头，放了一个酱红的蜜枣，另一端又放了一个奶油色莲子，取其日月同光祥龙献瑞的意思。再看另一盘，盘中一只嫩鸽，一副展翅欲飞的样子，只是在嫩鸽的上面，却放了五朵鲜艳夺目的花菇，看上去如同生的一般摆饰在盘中，但若吃到口中，就知道这花菇也还真能脆嘭嘭地香气四滥。
　　“神算子”郭亮招呼伙计，再拿副杯筷，却被蔡香给阻住，只听他说：“我只管做不管吃，再好的菜，我也提不起兴趣，所以我经常宁愿吃一碗清汤挂面。”
　　“神算子”郭亮一笑，说：“蔡大师傅的酒量我是知道的，总不能不喝几杯酒吧！”
　　蔡香笑道：“我是在上灶以前，才喝上两三斤酒，但那些酒也只是老酒，淡而无味，只能说提提精神罢了。”
　　于是，“神算子”郭亮笑眯眯地边吃边喝，喝的酒，郭亮并未有所表示，只是每吃一口菜，郭亮必然会赞不绝口，还一再地说：“同样的东西，也只有蔡大师傅，才能把其中的精华给烹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