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但能为人死

 

2021-05-14 12:08:5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鱼漂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江非问道：“你信么？”
　　鱼漂儿一叹，道：“其实我也想到了。”
　　江非道：“你不想嫁我？只是空口应允我？”
　　鱼漂儿摇头：“我想你如此苦心，也许我可以爱你。”
　　江非很激动。他真的很爱鱼漂儿。
　　鱼漂儿知道他不该算计离玉，不该算计唐林，但爱让人生妒，总是可以让人原谅的。
　　她并不恨江非。
　　医不好马聪突然一笑：“其实我早就看出你这小子心智极深。想不到你还能让鱼漂儿倾心于你。”
　　鱼漂儿并没倾心于他，她说道：“离玉临死最后告诉了我一句话……”
　　江非道：“他说什么？”
　　她慢慢说道：“离玉说江上有风……”
　　江非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提离玉，因为离玉把他想得很坏。离玉是离身剑，他很聪明。世上并不是他一个人聪明。
　　离玉为什么不说破江非的心事？离玉既知道江非的心事，也一定认出了那个无水老人就是他江非。莫非他因为江非在大江分舵救了他，他就不再去揭破他的隐秘么？
　　离玉就是离玉，离玉也是一个谜。
　　医不好马聪道：“你别把这小子想得特别好，他在我山下阻了三日，不让人上来求我，我就知道了他这个人的品性。你可不可以让我试一试他对你的情份有多重？”
　　鱼漂儿怎么能让人试这个？她知不知道，她的心思一放在江非身上，她就应该把这梦做圆。如果江非让他失望，她岂不是又会很惨？她无论如何，也不该让这个阴沉奸巧的老狐狸医不好马聪去试江非。
　　江非要做她的男人了，男人绝不可胡乱拿出去一试。
　　一试有失，岂不很惨？
　　但鱼漂儿是个奇女子。
　　她竟能凄然一笑：“你要试，我有什么办法？”
　　她不怕打击？她不怕这一场打击让她失望更大？她这是不是在玩火？
　　医不好马聪笑了。他摘下了面罩，笑道：“江公子，我想让你在死之前好好看看我。你这人聪明至极，却也有一个失误之处。”
　　江非一叹道：“我想不到，你这一副尊容，这么又老又丑的东西，居然也想和鱼漂儿成亲。”
　　马聪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淑女要是漂亮了，君子就想弄到手。这君子年纪大年纪小都一样，长得俊长得丑也一样。要是求不到手，那毛病可就医不好了，天天睡不好觉，压得床板吱吱响。你看这有多不好？”
　　江非不再讲话。他无力气再讲话。


　　马聪拿起一个球状物。
　　“这是一种毒药，我一捏碎他，把烟雾放在你鼻子边上，只要数上十个数儿，你就一身武功皆废了。而且我可以马上挑断你的脚筋和琵琶骨。”
　　马聪掏出匕首。
　　他很细心地为江非挑下袜子，唰唰两匕首，江非的背上也露出了肌肉。
　　看来他干这个确实很熟练。
　　他抓起了江非的一只脚。
　　嗖地一弹，匕首插在脚筋与脚骨之间。
　　江非疼得大叫，马聪随手点了他的哑穴。
　　这点穴极快，让他这一大叫只是咧大了嘴而无一点儿声息。
　　马聪捧着江非的脚，在笑。
　　“江公子，我只问了一句，而且言出必践。如果你情愿让我挑断了脚筋，我就只废了你武功，让你瘸着这一条腿，带鱼漂儿回江南去成亲。你情愿不情愿？只是这一问。”
　　江非的脚在滴血，额头上汗出。
　　他已经没了潇洒。
　　江非还有机智：“我挑了脚筋，已成一个废物，鱼漂儿怎么会喜欢我？”
　　鱼漂儿突发奇语：“你如果还要我，挑了脚筋，废了武功，我也跟你去江南……”
　　这话让江非与马聪一愣。
　　这个鱼漂儿果然是奇女子。


　　江非幽声道：“鱼漂儿，鱼漂儿，你为什么情愿这样做？”
　　鱼漂儿轻轻一叹道：“但能为人死，也算是知音。”
　　她为什么这样说？她是不是又想起了离玉，想起了那个为她而甘心刺自己一剑的离玉？男人肯为女人做一切，但要他们去死，那可比登天还难。金钱、古玩，都可以给予女人，但把只有一次的生命给女人，除了离玉，谁还可以这么做？
　　江非会不会这么做？他不会死，只是伤残，而且他会有鱼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