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窑姐儿白玉

 

2021-05-14 13:02:3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劈头老五坐在炕上看着窑姐儿白玉。
　　白玉很白，据说是南方的妞儿，十一岁就被人贩子拐到了这里，卖给这家窑子做雏妓。那时的她还只会哭，不会笑。会哭的婊子不算是真婊子。只有学会了笑，才成真正的窑姐儿。
　　白玉现在笑得很迷人。
　　劈头老五不满意她这笑。他要她做出一种忧郁的情态来，像美人有了闲愁，像少女在想心事……
　　“总之，你不能太乐。因为你的命很不幸，对不对？那样你怎么可能总笑出声儿来？那样你怎么可能很快活？”
　　劈头老五还花上十几两银子，要白玉学弹琴，虽然这张琴一弹像木头框子嗡嗡响。
　　弹什么词儿？老五不用考虑，一挥手道：“你弹那个‘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白玉就搔首弄姿，弹那个“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劈头老五用一只手摁住了琴弦，让琴弦发出一阵子乱乱的嗡鸣。
　　“不对，不对，不是这味儿呀。”他瞪圆了眼看着白玉。
　　白玉惊诧，是什么味儿？他这是想做什么？
　　劈头老五还有怪癖。他宿在白玉处，晚上总是让屋子里的灯都熄掉，再静悄悄地从外面走进来，也不动她，只是抱着她的头睡。


　　这一天白玉仍是在熄了灯的床上等他。
　　这是弄惯了的把戏。白玉知道男人有这样那样的怪癖，但像劈头老五这样的怪毛病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劈头老五每一次都是那样神经兮兮的，而且百回不厌。
　　他又站在白玉的床前了。他仍然那么兴奋，两眼放光，瞪瞪地看着白玉。
　　很长很长时间，劈头老五只是那样站着。
　　白玉没讲话，也只是静静地等着。
　　劈头老五迅速脱下了衣服，钻进白玉的被窝里去了。
　　突然，屋里的灯都亮了，地上站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长着短粗手指的，他分别用两只手的十根手指肚去拨他自己的鼻孔。第二个是一个瘦子，手很白，但很稳。第三个人从一点上灯起就开始打哈欠。
　　瘦子说道：“你总把咱们的白玉姑娘当成她，可惜白玉不是她。”
　　无精打采的人道：“如果我是你，就进去撩她一下，她是女人，她也是女人，而且会比白玉更有味儿。”
　　劈头老五的头上冒冷汗。他才觉出，这一次白玉浑身穿着衣服。
　　他刚想动作，但腰后已被白玉点了穴道。
　　白玉坐起来：“五哥，我也恨你，你从来不动我，只把我当成了她。可她是她，我是我，我只是个婊子。婊子也不喜欢被人当成别人，天天作戏。”
　　瘦子笑吟吟道：“咱们可是一来就给了这女人好处，男人的好处，是不是？”
　　白玉斜了他一眼。
　　粗短手指道：“这是一枚钱，你认不认得？”
　　劈头老五当然认得，这是一枚唐时的“开元通宝”。
　　“认得就好。你们五劈头的人命，一人也就值这么一枚铜钱。”
　　劈头老五不知怎么办才好，他想如果自己不是赤身裸体，还可以一拼。
　　瘦子像看明白了他的心意，从椅子上抓起了他的衣服，放在灯上点着了。
　　不一会儿，他的衣服就烧成了灰烬。
　　劈头老五不讲话。他在惦念着那四个兄弟。老六去了“血肠杜”那里，老二和老四去听曲儿了，老三在赌场里。他们怎么样？
　　瘦子微微一笑道：“你们的老六已经没了，在‘血肠杜’的门口，可惜抓坏了血肠杜的一根风旗竿，累了人家的好买卖。”
　　劈头老五眼里似乎有泪。
　　瘦子走上去：“我们可不想宰了你，我们只想告诉江湖上的人，这个劈头老五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把戏。你看这好不好？”
　　劈头老五哆嗦了一下，显然这话正中他要害。
　　他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你们想干什么？”
　　瘦子一笑道：“什么也不干。只想让你好好地和白玉亲热亲热。你说好不好？”
　　一眨眼，三个人没了。
　　白玉仍是白玉，在笑。
　　他的穴道也被解开了。
　　他突然推倒白玉，正正反反，叭叭打了她十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