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来做奸细

 

2022-10-10 10:20:58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幽幽怨怨的笛声叫住了一行人。
　　柳双的眼睛亮了，他说：“那是月姑娘。”
　　他站住了，远远地看到了一袭白衣，像柳双一样的一袭长衣。
　　她缓缓而来，站在柳双的眼前。
　　她的脸上有一种悲凄，一种很是难受的悲凄。
　　柳双说道：“没想到这一次的对手会是你。”
　　她笑笑。
　　柳双说道：“月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就是你唐门的唐日来了，他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来做什么？”他言下之意，甚是惋惜。
　　唐月说道：“我不是来与你作对的。”
　　柳双笑了，他笑得很诚挚，他说：“既不是来与我动手的，何不坐下来一叙？”
　　几个人坐下来。
　　唐月看着他们，看出来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多目神瞽。
　　多目神瞽到哪里去了？
　　唐月说道：“我跟了你们三天，才找到了你们。”
　　柳双笑笑。
　　唐月问道：“不知道柳公子去哪里？”
　　柳双说道：“我们……”
　　老三说道：“公子，不能对她说。”
　　柳双大笑说道：“在唐门，如果说我们还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唐月姑娘，为什么不能对她说？”
　　柳双说道：“我们去武当。”
　　唐月说道：“公子去武当，恐怕有些晚了。”
　　柳双一听，顿时虎目圆睁，他问道：“唐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月说道：“三十六铁骑去了武当。”
　　柳双神色一变。
　　五鹰老大说道：“武当也不是面捏的，他们会对付三十六铁骑的。”
　　柳双以手加额，说道：“但愿，但愿！”
　　他们几人想着，如果三十六铁骑到了武当，武当不防，恐怕会吃亏。
　　柳双笑道：“唐姑娘来，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事的么？”
　　五鹰互看一眼，他们都是想着：这位唐姑娘怕会对我们不利，只要她对公子不利，我们就决不客气。
　　唐月笑笑，说道：“不是，我是来投奔公子的。”
　　柳双大笑，说道：“好，好，唐姑娘愿意跟我们生死与共，那是最好不过了。”
　　唐月笑笑，她看着柳双，说道：“公子会不会以为我是来做奸细的？”
　　五鹰看她，心道：我们心里所想，被她一语道破，就是她不承认，我们也得防她。
　　不料得柳双大声道：“唐姑娘说话差了。”
　　她一愕，她说的话差在哪里？
　　柳双说道：“人生在世，时常是快意人生，恩恩怨怨最该分明。像唐姑娘，跟着我们走，也会对唐门有好处，如果唐门能行事正直，哪里会有这一些纷争？再说我们做朋友，只要肝胆相照，就无甚可挂虑的了。”
　　唐月说道：“柳公子，我是真的来做奸细的，我奉了唐门掌门的命令，来做奸细，如果我不听掌门的意思，我就是唐门的叛逆。”
　　做唐门的叛逆，只有一死！
　　柳双看她，看她蛾眉紧蹙，那样子十分痛心。
　　柳双心道：“原来她是一个正直的好姑娘，我岂能让她一死？
　　老大忽地抽出剑来，说道：“你走，我们不容你！”
　　老三说道：“唐门做事向来歹毒，你们害了我们不要紧，如果害了公子，武林苍生都会受苦了。”
　　老五叫道：“你还有脸来说？你来做奸细还亲口对我们说，天下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像你这么无耻！”
　　众人骂唐月，她泪流满面。
　　她心里知道，她一说出她的来意，柳双定会不齿她的为人，但她不能不说，她只要对柳双说出她的来意，管他对她是凶是善。
　　她抽出剑来，对着她自己，说道：“柳公子，我说完了来意，我愿意自尽，不来害你！”
　　她说罢此话，便横剑自刎。
　　忽地她的手臂上穴道一麻，手里的剑也掉在地上。
　　眼前是一个笑微微的柳双。
　　他说道：“月姑娘，我能不能说几句话？说完了，你愿意自尽，再自尽？”
　　五鹰看着他，心道：他一定不会让唐月自尽，让唐月跟着我们。这事儿做得堂堂正正。可你做事堂正，唐门做事可不像你了，这唐月如果跟着我们，时时处处想法儿害你，岂不是大麻烦？
　　老大说道：“公子，我看就请唐姑娘回去吧。”
　　唐月低头叹道：“我回不去了，我如果不杀了柳公子，我只有一死。”
　　老四吼道：“难道你叫公子自尽，让你拿回去请赏么？”
　　柳双挥挥手。
　　几人不语。
　　柳双看着唐月，看得她粉颈低垂，气也喘得粗了。
　　柳双说道：“从前在岛上，只有父母与我，三个人占一个大大的岛子，真是好清冷。我看到了鱼，也和它说话，看到鸟儿，也与它玩一会儿。海岛上的鸟儿也不怕我……”
　　他看着唐月，说道：“唐姑娘天人一般，我们与她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只是唐姑娘，你想替你主人杀我，那也不怕。你跟着我，能杀得了我，便算是你有本事。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不动我五位兄长的心思？”
　　老大一声冷哼道：“公子能信她的话么？”
　　柳双笑，说道：“怎么不能信？唐姑娘做事，也是坦坦荡荡，她要是不自说她是来做奸细的，我们怎么知道？”
　　五鹰不信，但他们不能再说。
　　就是为柳双而死，他们也心甘情愿。他们今后只要好好照应柳公子就是了。
　　唐月说道：“公子愿意让我在你身旁？”
　　柳双笑笑：“不错。”
　　唐月说道：“我不会对他们五兄弟不利，但我……如果我有时机，我一定会杀死你。”
　　柳双乐了，他一笑时竟是更为英俊：“好啊，只要你能杀得死我，你便杀我好了。”
　　唐月忽地流泪了，说道：“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
　　她仍想自尽。
　　柳双说道：“月姑娘，你要能杀死找，你尽管做好了，你是唐门的人，你做事自是忠于唐门。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杀不死我。”
　　唐月轻轻吁了一气，她说道：“好，我一定杀死你，杀死你之后，我一定马上自尽！”
　　柳双大笑，说道：“你是蜀中唐门的人，你要是杀死了我，不必自尽，就成了唐门的大功臣，你回唐门一定荣耀无比。”
　　唐月决心已经下定，她说道：“我如果杀死了你，我一定自尽！”


　　所有的人都是赶路，他们得尽快到武当去。
　　不知道武当会怎么样了？


　　武当的解剑岩下，来了一十六个客人。他们都佩带着宝剑。
　　从岩后出来一位道长，他是武当的少风道长，他身后跟着五个弟子。
　　少风叫道：“是什么人？”
　　当先的一个对着他行礼，说道：“洛阳豪客闫玉求见武当掌门！”
　　少风说道：“好，放下剑来，我当为你们禀报！”
　　那年轻人很是谦恭，他笑笑，说道：“到了解剑岩，自是得放下剑。”
　　他与十五人到了岩前。
　　那少风道长与五个弟子看他们解下剑来，心里一松，知道他们愿意按武当的门规办事。
　　忽地岩下的十六人一齐发出暗器，直射向少风道长！
　　暗器如蝗！
　　对面只有十几丈，暗器准准地射在他们身上，少风当场中了暗器。
　　他大喝一声：“你们……”
　　那当先的唐一叫道：“你看错了人，必得一死！”
　　他一剑搠去，把那少风挑死。
　　那几个唐门的人上来，把五个武当弟子一齐挑死。
　　唐一说道：“冲上岩去，一路杀人！”


　　三十六骑刚刚补足，他们一行分成三路，直奔武当清华宫。
　　路上有巨石拦路，有人冲出来道：“何方来人，报上名来！”
　　唐一一声道：“你看看就知！”
　　一枚铁相思刺飞去。
　　那人疾忙躲开，叫道：“原来是唐门的人到了！”
　　他一声长啸，那啸声闻达数里。
　　想是武当清华宫的人也听得到了，那人叫道：“唐门的人听着，有武当少空道长在此，你们冲不上山去！”
　　唐一一纵，叫道：“看暗器！”
　　他身子纵飞，一飞到了巨石上，他剑一挑，挑起了少空道长的剑。他两人交手只是三合，“当当当”三剑，不分胜负。
　　那唐一笑道：“武当剑派自负得紧，就这等手段，也能在江湖上称雄么？”
　　他两人战在一处，身后的那几个道人与唐门弟子也上了交手。
　　后山忽地听到了一声清啸，那唐门的十三弟子本来想偷袭上山，知道前山遇敌，也偷袭不成了，忙冲出来，一气向山上冲。
　　当路站着的是一个老道长，他是武当派的乌生道长。
　　乌生笑道：“我看你那样子，像是忙来武当送死的！”
　　唐门一个弟子一出暗器，叫道：“你死去吧你！”
　　乌生道长一看，大骂道：“王八蛋，原来是唐门的一些兔崽子！”
　　他横剑一挥，把冲上来的一个唐门弟子挥成了两段。
　　要知道乌生道长是武当的前辈，只因他生性鲁莽，才做不得武当的掌门。他的剑术却是武当派中最好的。
　　他喝道：“你休想从我这里上山去！”


　　武当的清华宫里，少剑道长正与武当四老说道，忽地闻到了啸声。
　　少剑道长问道：“依长老意，来者是谁？”
　　天长老说道：“是黑衣帮。”
　　黑衣帮从前曾与武当有过节，如今是他们来犯，那也是必然。
　　地长老说道：“不会，我看是关东一霸。”
　　关东一霸是天下霸主，他能兴风作浪，也不把武当放在眼里。
　　人长老说道：“说不定会是唐门，唐门在江湖中也有十几年不曾动了。”
　　少剑一叹，说道：“如果是黑衣帮，那是最好。如果是关东一霸，也没什么，最好不是那个唐门。”
　　四长老都知道掌门的话对，如果是唐门，那就将是天下大乱了。
　　掌门少剑缓缓起立，说道：“四长老能不能陪我去看？”
　　冲上来了一群人，看看已经要冲到了清华宫前。
　　那是一些年轻人，没有一个老者。
　　少剑笑笑，说道：“前几日接书，说少林受了唐门一劫，如今看来，唐门的人又要犯我武当了。”
　　寿长老大笑，掀髯说道：“难道他们能撼动我们武当么？”
　　少剑下令道：“告诉山下各路，放他们上山！”
　　一声令下，武当的钟声也响了，山下的各路人听得钟响，都让开了路，放他们上山。
　　后山的乌生道长一听得钟响，气得大骂：“笨蛋，让他们上山去做什么？观山景么？不如就在这里杀了他们，让他们滚下去好了。”
　　那些唐门的人虎视眈眈。
　　他大骂道：“滚上去吧，上去也是一死，在这也是一死，不如全都死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