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铁骑天下动

 

2022-10-10 10:20:1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唐门铁骑一向是唐门应急所用的劲旅。
　　从前有人说：“唐门弟子，论起单人匹马，当数唐日最狠。要论群起群落，自是唐门铁骑最凶。”
　　唐门铁猗是每三年一选，在唐门中精选最好的弟子，训他武功，让他成为一个高手，便补至唐门铁骑中。
　　铁骑三十六，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他们的称呼也好叫得很，从唐一到唐三十六，不会有一点儿错。
　　这是唐门的拼死弟子。
　　如果你做了唐门铁骑的人，就意味着你在唐门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任意做事。因为唐门对于铁骑子弟从来都是很宽松的，他们随时会为唐门去送死，对于他们一向不会太过苛刻。


　　铁骑都是年约二十岁的唐门子弟。
　　唐二吼叫道：“围起来！”
　　唐门铁骑踏踏而动，便把他们七个人围起来。
　　柳双仍是笑着，他笑道：“唐门铁骑听来吓人，但也没什么了不得。”
　　唐一不声响。唐门铁骑从不对人示威，他们只管杀人。
　　依唐一心意，他们要把柳双几人分开，然后一一杀死。他接到了掌门人的令：“杀死其他人，把那个柳双带回来！”
　　他得无条件听掌门的命令。
　　铁骑踏动，把一所破庙围得风雨不透。
　　柳双示意，让五鹰依庙而立，但那铁骑根本不把破庙看在眼里，他们冲了几次，“哗——”，破庙残朽，被他们一冲便坍塌。墙破处，冲来了铁骑。
　　“唰——”，一挥起剑，剑光在夜色里一闪，便划破了夜空。
　　只听得一声闷吼，五鹰老三大叫：“杀了你！”
　　三个唐门铁骑攻向他。
　　老三叫道：“大哥，保护柳公子！”
　　在五鹰心中，只有柳双最重要，如果柳双无恙，他们与唐门尚可一斗。
　　柳双大声吼道：“唐门铁骑的人听着，我不愿意杀人，如果你们不退却，我便杀人了！”
　　虽是他声色俱厉，但唐门铁骑岂是他一言便能吓退的，唐一吼叫道：“杀！”
　　一挥手中剑，他便杀向柳双！
　　十三个人围住了柳双。
　　另外二十三个围住了五鹰。
　　一个唐门铁骑叫道：“看暗器！”
　　他急于贪功，向柳双出手暗器。
　　漫天飞起了暗器。
　　柳双的手一划，那暗器无影无踪。
　　他叹道：“一人起杀心，天理也难容！”
　　那个唐门铁骑人叫一声：“啊！”便软软倒下。
　　唐一悲声叫道：“他杀死了十六弟！”
　　唐门铁骑人更起杀心，他们吼叫着，拼命扑向五鹰。
　　“唰——”，一道暗器划向三鹰。
　　他挥刀一格，那两枚暗器划飞，但有一枚直插在他的肩头。
　　三鹰心内一凉，知道唐门的暗器奇毒无比，他叫道：“我杀死你个兔崽子！”
　　他一刀划出，那个唐门弟子一声惨叫，刀划肩劈开，把他一劈两半。
　　老大叫道：“三弟，三弟！”
　　老三低声道：“别吵，娘的，难道我是纸糊的么？”
　　他倒在地上。
　　老二叫道：“大哥，你来护我，我带三弟！”
　　他扯起老三，带着他向一边墙缺处躲去。
　　唐一吼道：“杀了他！”
　　柳双回头，看到月光下的五鹰，他们浑身浴血，竟是力不能支了。
　　他心里悲凉，忖道：娘啊，他们不会像你告诉我的那样，你对他如何仁慈，他全不管，你不杀他，就不能止杀。”
　　他忽地纵起，人在空中，像是划了一道光！
　　唰唰几刀。
　　他夺来刀，挑了唐三的头，一跳落地，再刀剁唐十一的腿，唐十一闷喝一声，一把毒针都是打向柳双！
　　柳双怒道：“死前还是要杀人？”
　　柳双再走至唐十与十五面前，他的手缓缓抬起，叭地一声，那刀直射出去，刀直插在那唐十的胸前。刀势不衰，竟再透出，插在唐七的肩头。
　　柳双虎虎生威，让唐门铁骑都是害怕，那唐一叹道：“柳公子神威，本该退走，但我是唐门铁骑，是能死不能退的。”
　　死了唐门四五人，唐门铁骑更是小心翼翼。
　　唐一吼叫：“用暗器！”
　　暗器如飞蝗！
　　柳双不惧，但他知道五鹰不敌那暗器，他一声吼叫，扑向对方！
　　三十人从来不曾看到过像他这般的神人，只见他飞身扑来，身子在空中直射而来。所有的暗器都是折射回来，直打在唐门铁骑的弟子身上！
　　卟卟卟，都是暗器着身声。
　　唐十九叫道：“大哥！”
　　他倒下了，再想吼一声，可他的嗓子像要冒烟，他急着去抓药。
　　柳双的手一划，他的手没了，一条臂跳在空中。
　　他不等抓到药，人便没命。
　　唐门铁骑的毒暗器制不住柳双。
　　柳双朗声道：“唐一，你还不带着他们走？如果你不走，转眼间唐门三十六铁骑，就得全死在这里。”
　　唐一回头，一看他的弟兄们确是损失惨重，他低下了头。
　　柳双说道：“我与唐门，总有一决，但对手不是你们，你们走吧。”
　　唐一认败，他令他手下的兄弟把那死去的、受伤的人抬走。


　　夜仍深沉，破庙血浴，一地血腥气浓。
　　五鹰老三的脸是黑的，他笑笑，对柳双说道：“公子，我们带累你了。”
　　柳双虽是英雄，也要泪流出来，他笑笑，说道：“三哥，你不要紧，我来给你治伤。”
　　他给三鹰治伤。
　　破庙残破，没有人声。
　　他们浴血而战，至今已是一日未歇息了。
　　月亮也被一场杀气冲得惨白。
　　老大说道：“公子，我看唐门会死死缠住我们。”
　　柳双说道：“依大哥意思，我们怎么办？”
　　老大说道：“给少林、武当送信，让他们都动起来，消灭唐门。不然我们总是会被他们追杀。”
　　柳双一叹，说道：“五位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但依我看，唐门如今一心要消灭我们，便会拿唐门的全部人来对付我，我们得小心，不该分开。”
　　五鹰老三说道：“柳公子的话对，我们直去武当，对少剑道长说此事，让武当去联络天下各门派，约期与唐门一决，好不好？”
　　柳双笑道：“好，明日便去。”


　　唐一带领唐门铁骑归去，他们的马也知败了，踢踏声里少了许多神气。
　　他到了城外的绿柳庄，下了马，急急冲进了庄子。
　　一进大厅，看到了掌门唐思正坐在那里。
　　她的身旁有三老、日月星。
　　唐一道：“禀掌门，我们败了。”
　　唐思看看唐一，她说：“你们浴血而战，也输与了他？”
　　唐一说道：“我从来没看到过像他那种人，他的功夫很杂，像是天下各派的功夫都会，又像是什么功夫也不会，只是挥手之间，便能杀人。”
　　唐思看看三老，说道：“我们要争天下，只有这个柳双最难对付，不知道三老有什么高见？”
　　妙手刀笑笑，说道：“杀了他！”
　　唐日一声冷笑，说道：“如果不放他出唐门，他早就是唐门荒丘上的一个野鬼。”
　　唐思看着唐日，她一声叹：“像柳双那样的人，如果能为我唐门所用，说不定唐门的大事可成。”
　　唐日说道：“像他那种人，天下也有的是，我宰了他，省得他来与我唐门作对！”
　　唐思笑笑，说道：“天下武林门派多如牛毛，见一个杀一个，你的剑也钝了。”
　　矮子笑笑，说道：“掌门的话很对，不能只想杀人。”
　　唐思看看唐月。
　　她的目光里有一种阴沉在内。
　　唐月忽地失声：“不，不，我不去。”
　　唐思的声音很柔婉，她轻声说道：“月妹，这事儿非你不可，你去劝劝他，让他归顺我们唐门，好不好？”
　　小丫头唐星忽然说：“他不会来的。”
　　唐思说道：“你怎么知道？”
　　唐星说：“我看他……不怎么喜欢我月姐姐。”
　　唐思笑笑，抚摸着唐星，说道：“你还小，你不懂，再过几年，你就懂得了，情感这东西，有时是很奇怪的。我说得对不对，月妹？”
　　唐月说道：“他不会理我。”
　　唐思说道：“你装作背叛唐门，我看他会留你，那时你再徐图他罢了。”
　　唐月说道：“思姐，这是掌门人的命令么？”
　　唐思忽地正色起来，她缓缓说道：“正是。”
　　唐月一阵子悲抑，她说道：“好，我听令就是。”
　　唐思笑了，她说道：“我要对他五路进兵，你只是其中的一路。”
　　唐思对唐一说道：“铁骑无奈他，我早就料到了，我要你们去武当，劫杀武当的几个道长，然后就退。千万不可恋战。”
　　唐一听令而去。
　　唐思看着那几具尸体，她忽地一叹，说道：“柳双，柳双，你杀死唐门的人越多，你的性命便会越危险。柳双，柳双……”
　　谁知道她是喜欢柳双死，还是替柳双担忧？


　　唐月与唐星在一起，小丫头的眼睛忽闪忽闪，她看着月姐，说道：“你真的去骗他？”
　　唐月苦笑笑，问她：“你说我怎么办？”
　　唐星说道：“我与你去，我们两人杀了他！”
　　一说起杀死柳双，唐月的身子不由一抖。
　　唐星说：“你不愿意杀他，你就杀不了他。”
　　她说此话时，宛然像一个大人。
　　唐月说道：“我在唐门看到的人多了，从来到唐门的人，都是弯腰低头，阿谀奉承，生怕唐门人杀死他。没有一个人像他，笑着，行若无事，不把唐门放在眼里，你看他那笑，真是的，他怎么那么样笑？”
　　唐月的心很甜。一想起柳双，她就心内激动。
　　唐星说道：“你不像思姐姐。”
　　唐月永远没有唐思那么沉静，她也永远没有唐思那样令人看不透。
　　唐月对唐星说道：“我有一件东西，我去了柳公子那里，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把它交给思姐。”
　　唐星失色道：“什么叫不测，你怎么说不测？”
　　唐月笑道：“说着玩的。好了，你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眼前站了一个人。
　　那是唐日。
　　他说：“月妹，我看顾你许多年，我知道你。”
　　是的，在唐门里，最熟知她心思的，怕就是唐日了。
　　他说：“你心高气傲，这一去，你定不肯依掌门的意思做，那你一定会……”
　　唐月笑了，她说：“日哥，你何不坐下来，细听一听我的笛声？”
　　唐日想起以往，他总是躺在地上，听着她的笛声，她的笛声清扬，有时有一点哀怨，他在那笛声里，静静的想他自己的心事。
　　如今笛声又响起。
　　唐日仍是坐在那里，听着，听着。这一回笛声更缠绵了，它告诉唐日的，是一腔幽幽怨怨的情心，是一种不诉不休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