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吃不吃破鞋破布片片儿？

 

2024-08-05 22:41:48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痴迷人君君天寿盯着冷心老人，他非要冷心老人与南三两人都吃下这破鞋布片片儿不可。
　　痴迷人君执迷如此，冷心老人也捺不住性子，想与痴迷人君动手。
　　但此时南三突地咯咯笑了起来。
　　南三嘻嘻笑道：“老爷子，你不必生气，天君也不一定是非要你吃。我看，要吃，就由我南三来吃，行不行？”
　　君天寿大喜道：“好，好，还是南三明理，就由南三先吃，也行啊。”
　　南三接过了这一块破鞋片片儿。
　　这是一块很脏很脏的破鞋片片儿。
　　南三把这块破鞋片片儿接在手里，便不由得心中作呕，心里想道：就凭我南三，说话做事，哪一点儿在疯人楼不是至尊地位，偏偏有这么个老疯子，竟然敢让南三来吃什么破烂儿，他如此一做，岂不是活得腻了么？待得过了此时，你再看南三的手段！
　　心里是如此寻思，不由得就形于神色。
　　痴迷人君却不胡涂，他一笑而叹道：“南三，你看着这破鞋片片儿，竟然心生杀机，这可不是你做人的本份了。你得看在我老人家总是吃这些破玩艺儿的份上，你也吃下去一点儿，让我老人家的心里受一点安慰，你看好不好？”
　　南三看着冷心老人，冷心老人当然不能让南三吃下去这一些东西，但他对于时如花青天客与痴迷人君在一起又甚是忌惮，不愿意出声与痴迷人君当场顶撞。所以他只是看着南三，示意南三不要理这个痴子。
　　南三无奈，笑道：“天君，你看，如果我吃下这些东西，岂不是要死了？”
　　痴迷人君乐道：“死不了，死不了，我告诉你，你如果先吃下去酒瓶子什么的，你一定会死，但你如果头一回只是吃这破鞋片片儿，你不会死，只是有一点儿不舒服罢了。没有什么大事儿。”
　　南三只好笑一笑。
　　她拿起了那片破鞋底子。
　　她笑道：“我吃，我吃。”
　　此时，南三突地又乐了，笑着对痴迷人君道：“天君，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好主意来，你看行不行？”
　　痴迷人君圆睁双眼道：“南三，你又有什么鬼花招？”
　　南三用尖尖玉笋一般的手指指着时如花、青天客，大声道：“你看，你的主意不错，但他们是不是也得吃下你的破鞋底子才行啊？恐怕你说不动他们来吃。他们两位，对于你可是不畏不怕，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是谁？”
　　痴迷人君瞪圆了眼，瞅着两人，说道：“我怎么不认得他们，就是把他们都烧成了灰，我也认得他们。他们两个可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啊，一个是天下有名的时花流的主人时如花，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客青天剑客去风。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南三拍手大笑道：“对，对，有什么不对？但我告诉你，你虽然是疯人楼的高手，但他们可不怕你。你能让南三怕你，不敢不吃下你这破鞋底子，可你能让人家时如花时大侠吃下去么？你能让人家天下第一剑客吃你的破鞋底子么？”
　　南三极是聪明，她知道痴迷人君君天寿的脑袋有一点儿不好使，就想出了这一个主意，让他去冲着时如花与青天客使劲儿。如果他让时如花吃这破鞋底子，时如花爱洁成癖，自然不会答应，那时痴迷人君一定会恼怒在心，一定会对时如花出手。而青天客是天下最为倨傲之人，让他吃下这又破又烂的破鞋底子，他怎么会甘心？青天客一定会拒绝吃它。那时，她再巧舌如簧，说动痴迷人君与青天客动手，与时如花一决生死，她与冷心老人就会坐收渔利。
　　这番话一旦说出，冷心老入也心里得意，只有南三，只有这个鬼女人南三，才会想得出这一个主意来。
　　痴迷人君却极是得意，他此时在心里想了一想，说道：“也罢，我不能让你一个小丫头先吃，他们大男人却在一边看着，要吃也得他们先吃才对，是不是？”
　　南三大笑道：“对，对，对极了。”
　　“痴迷火君拿过了那破鞋底子，走到了时如花的面前。
　　时如花，你这人有一点儿不好，你只知道穿，不知道如何吃，吃穿吃穿，有吃有穿才是学问。你说对不对？”
　　时如花此时心里却是暗暗着急，他心想：明明是形势对于我们极是有利，却偏偏有这么一个巧舌如簧的女人在一边鼓噪，让这个痴子又冲我与青天客作劲儿。这个痴子是一个混人，不可理喻的混人，你怎么能劝得动他？
　　时如花只好心一横，冷冷道：“我是人，不是狗，我怎么能吃这玩艺儿？”
　　痴迷人君瞪着双眼，瞅时如花：“你说只有狗才能吃这些东西？不对，不对，我是人不是？我也能吃。我能吃下去的，时如花也能吃下去才对。”
　　时如花道：“你能吃，是因为你是狗，我不能吃，是因为我是人。”
　　痴迷人君瞪圆了双眼，使劲看着时如花：“你说我是狗！你骂我？！”
　　时如花知道这人心混，你无法与他讲清什么道理，所以心下一横，骂道：“你当然是一只狗，你如果不是一只狗，你怎么会去吃些只有狗才吃的东西？”
　　南三一边见状，大声道：“君老爷子，时大侠在抬举你呢，他骂你是一只狗，你是堂堂正正的君老爷子，怎么会是狗？”
　　君天寿唠唠叨叨，说道：“我怎么会是一只狗？你骂我，对不对？你想骂我，你以为我君老爷子是好惹的么？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他直奔时如花而去。
　　但青天客叫住了他。
　　君天寿，你等一等！”
　　君天寿站住了，他看着青天客，问：“是你叫我等一等的么？”
　　青天客道：“不错。”
　　君天寿道：“看来，你与时如花都受了内伤，你们都是天下高手，平日我打不过你们两人，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你们两人都杀死，你说对不对？”
　　青天客看着时如花，用眼色止住他，青天客道：“君天寿，你是一条狗，你真的是一条狗。”
　　君天寿突然有些奇怪，他瞪瞪地看着青天客：“你也骂我？”
　　他怒气来了，向着青天客牙瞪眼。
　　青天客却笑了，看着君天寿，道：“你吃的是什么东西？”
　　君天寿道：“我愿意吃破鞋破布片片儿。”
　　青天客道：“这不就对了么？只有什么才愿意吃这些？”
　　君天寿想了一想，才道：“你说只有狗才愿意吃下这些破东西，是不是？”
　　青天客道：“不错。”
　　君天寿想了一想，说道：“不错，只有狗才愿意吃下这些破东西。这么说，他不是故意骂我的？”
　　青天客一笑道：“当然，他不是故意骂你。”
　　君天寿乐道：“南三，你看你看，他不是故意骂我的，他告诉过我，只有狗才愿意吃这些东西，我愿意吃这些东西，当然就是狗了。你看对不对？”
　　南三看着君天寿，说道：“你看他说你是狗，你得看他愿意不愿意做狗，如果你愿意做狗，他就愿意同你一样，吃下这些破鞋底子，这样，就不是看不起你了，你才能不杀死他们。如果他不愿意吃，他还是骂你是狗。他们骂你是狗，他们又不愿意做狗，你是不是得杀死他？”
　　君天寿听得南三一讲，见她讲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大喜道：“不错，不错，还是你南三有办法，还是你南三有主意！我听你的。”
　　君天寿道：“青天客，时如花，你们两个谁愿意吃下这些破鞋底子？如果你们不愿意吃，就是你们在骂我，如果你们愿意吃，我与你们就都是狗了，咱们就都是朋友了。你们愿意不愿意吃下这些破鞋底子？”
　　时如花答得很快：“我不愿意。”
　　君天寿大怒：“好，好，果然是你在骂我，你如果不吃下这破鞋底子，你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君天寿走向时如花。
　　时如花却也不惧，心道：我连那一个冷心老人都不怕，我会畏惧你君天寿不成？我虽然是受了内伤，你想杀我，却也不易。我要与你动手，百十回合，却也看不出高下。难道我就怕了你？
　　他镇定如恒，看着君天寿。
　　南三心里暗喜，她心道：看来，疯人楼的人也真没什么可怕，只要有我南三的一双巧舌，便可以说动你们天下大乱，让你们一个个互相残杀，让你们一个个杀得你死我活，我南三却可以在此坐收渔人之利。你一个君天寿，一个时如花，再加一个青天剑客，三个人都是天下武林中闻名丧胆的人物，看我南三的手段，我要你们乖乖地死在我的手下。
　　南三与冷心老人都面露喜色。
　　正在这时，青天客突地一声大叫：“等一等！”
　　君天寿的眼珠子通红，他看着青天客，狠狠道：“你要我等一等？”
　　青天客道：“不错，”
　　君天寿道：“我等什么？”
　　青天客道：“如果我真的吃下了那些破鞋底子，你君天寿是不是认我是你的朋友？”
　　君天寿大声道：“这是什么话？如果你真的吃下了那些鞋底子，我水里去也同你去，火里去也同你走！”
　　青天客道：“好！”
　　青天客知道，此时他与时如花都是极为危险，如果这个君天寿也对他们动手，他们两人只有一死。但他们如果得了这君天寿的帮助，他们或许会反败为胜，也说不定。如果三人一齐向冷心老人动手，冷心老人再有本事，他也不能将三人一齐击毙。
　　他为什么不利用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一声招呼，把南三与冷心老人都叫得一怔。
　　青天客声音极是轻微，却是响在了三个人的心里。
　　“拿来我吃！”
　　青天客把这一片片鞋底子拿在了手里。
　　冷心老人看着青天客，心里暗暗吃惊。他太小看了青天客，如果他再有机会，一定得杀死青天客才行。能忍辱负重者如青天客，才是他的大敌。
　　青天客也心里犹豫，知道此一次是他的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不吃下这破鞋底子，他与时如花都是一死。
　　他不愿意死在这里，他也不愿意让前来解救他的时如花陪他一死。
　　他必须吃下这鞋底子。
　　时如花看着青天客，知道青天客的心意，但他也知道除了这个痴迷人君君天寿外，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象他一样吃下这么多的鞋底子、破布片片儿、酒瓶子。他一声长叹，说道：“青天客，你何苦自残……”
　　他是说青天客自找苦吃，还是青天客自寻烦恼？别的人不知道他的话意。
　　痴迷人君君天寿与冷心老人和南三都看着青天客，他们。都不知道青天客说他愿意吃下这破鞋底子是真是假，都看着青天客，等着他吃下这破鞋底子。
　　青天客拿着这破鞋底子，生生地要吞吃它。
　　时如花大吼道：“青天客，你是何等英雄，你怎么能象这人一样，吞吃这种东西？”
　　青天客看着痴迷人君，一叹道：“既然天君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
　　青天客把这破鞋底子放入口中。
　　他一口口咬着，生生撕扯下这破鞋底子，一口口吞下。
　　好半天，青天客才吃下了一小片儿破鞋底子。
　　一边的痴迷人君君天寿大喜道：“好，好，真是好！有青天客与我享受同样的滋味儿，我有什么遗憾的？！”
　　痴迷人君手舞足蹈，他情知天下人都看不起他，以为他是一个狂人，连一个疯子也算不上，在疯人楼里，很多的人都不愿意与他为伍，因为他不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疯子，只是一个傻瓜，一个只能吃鞋底子破布片片儿酒瓶子的疯子。但如今有人情愿与他同受此苦楚，情愿与他一起尝尝这吃鞋底子的滋味儿，这让他心里十分感动。他看着青天客，只是嘿嘿地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青天客吃下了一小片儿破鞋底子，他那神态很是平静，他的咽喉很快地蠕动，但鞋底子毕竟不是食物，在他的咽喉里艰难而行，很难于下咽。看着痴迷人君，笑道：“天君，我比不得你，我吃得很难。”
　　痴迷人君此时却也大发慈心，他看着青天客道：“你不容易了，我头一回吃它时，把一边的武林中人都吓得跑了，我那一回只吃下了一小片破鞋片片儿。你头一回就如此，真真不易。”
　　痴迷人君全没了平时的凶恶，他看着青天客，象青天客是他最亲的亲人，那神情满是快乐。
　　痴迷人君突然道：“青天客，你与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青天客道：“我们正与冷心老人动手……”
　　痴迷人君道：“对呀，我看出来了，你们象是吃了大亏……”
　　南三道：“痴疯子，你还是走开的好，你以为在这里的人都是你用那一些破烂玩艺儿就能吓跑的么？”
　　痴迷人君此时却也不理南三，他只是看着青天客，说道：“青天客，你与冷心老人不是一伙的，对不对？”
　　青天客沉声道：“不错。”
　　痴迷人君又问：“你与时如花怎么样？”
　　青天客道：“时大侠为了救我，受了伤。”
　　痴迷人君道：“好，好，时如花，想不到你这种人居然还能有一点儿正经事儿，真想不到，想不到……”
　　冷心老人此时早已不耐烦了，冷冷地对痴迷人君道：“痴疯子，你走不走？”
　　痴迷人君君天寿道：“青天客，你说，我走不走？”
　　青天客道：“你可以走了。”
　　痴迷人君起身就走。
　　南三本以为他会助时如花与青天客的，但此时见他起身就走，居然一声也不吭，就大大惊奇，但她的心里也暗暗窃喜。如果这个痴痴迷迷的家伙走开了，她与冷心老人要摆布时如花与青天客，却会容易多了。
　　时如花想叫住痴迷人君，但他又忽然想到，此老行事一向人所不测，他愿意走开，别人谁又能叫得住他？如果你硬要他站住，也一气之下，说不定会向你动手呢。
　　但痴迷人君君天寿忽然站住了。
　　“不对，不对，不对。”
　　南三道：“有什么不对？”
　　痴迷人君道：“我忘了一件事儿。”
　　南三巴不得他马上离开，就赶忙问道：“天君是不是丢了东西？”
　　痴迷人君道：“是啊，你真聪明，你真是聪明啊，南三，你说，我是不是该对青天客好一点儿？在你们这一些王八蛋都不愿意陪我老人家吃这玩艺儿的时候，人家青天客就不怕陪我受罪，你说我得不得对得起他？”
　　南三知道痴迷人君的话意，再也不声张了。因为她不愿意让痴迷人君君天寿与冷心老人为敌。
　　但痴迷人君君天寿却慢慢道：“冷心，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我不怕你，你伤了人家青天客，青天客是什么人，他是天下第一剑客，你伤了天下第一剑客，这不行，你知道不知道？”
　　冷心老人道：“你要怎么样？”
　　痴迷人君道：“怎么样？你只有两个法儿，一是你也象我与青天客一样，也吃下这一片破鞋底子，咱们就都是哥们儿兄弟了，过去的事儿一概不再追究。二是你得向咱们兄弟青天客道一个过失，把你的臂膀也丢下一条，算是陪罪。咱们此事就算完了。你看好不好？”
　　冷心老人看着痴迷人君，沉声一笑，说道：“好，我来与你算一算帐！”
　　他一起身，人如飞隼，直飞向痴迷人君。
　　他一出手，便是大侠林渊的“心剑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