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最后较量
2025-03-03 21:35:04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东方在他们合击时,身子一飘,出了他们的包围,从一个铁血宫的人手里取了一把刀,又在另一个手里收了一柄剑,左手握刀,左手持剑,走进八人当中,冷笑道:“老爷我也给你们玩玩刀剑,让你们死而无撼。”
  铁血们并不理会东方说些什么,依旧如法施为,他们各自把功力发挥弃足,想要一举成功。
  东方身形一晃,幻出八个人影,红剑对红剑,白刀对白刀,一闪而寂。“噗噗通通”几声响,满天血雨洒落地上,两组铁血,土崩瓦解,身首异处。
  东方此时,却如一朵白云,停在空中。
  他落下时,四个“病人杀手”又围上来。
  东方哈哈一笑,“今天我就试一下你们的掌劲,看看是些什么货色。”
  四个“病人杀手”不理会东方说些什么,各举双掌,向东方劈去。
  东方转动身躯对掌,几乎同时和他们四人的掌相接,“啪啪”几声响过,四个“病人杀手”被击出几十丈外,巨大的身躯,撞墙墙倒,撞树树断,连叫都没叫出声来,一命归西了。
  铁血宫和九幽仙界都感到不妙,东方的身手之高,不可争锋,只能智取。
  这时,天师张文慢步走到东方面前,阴恶地说:“东方,你敢和老夫对一掌吗?”
  东方一见张文,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老匹夫,我还要找你呢。把你的能耐都使出来吧。”
  张文没再吭声,屈膝下坐,档圆身柔,尾闾中正,一招‘海底捞月’捧在胸前,左手成阴,右手为阳,向前一推,正是他的得意绝学“掌心雷。”这时,在他的左手劳宫穴,“轰”地一声巨响,一团电火光击向东方。
  东方冷冷一笑,弹出一道水晶般透明的劲束,射向它,张文的一雷霆之威,顿时消于无形。
  张文忙扭身斜闪,东方的左手弹出一道黑气,正中张文的章门穴。
  与此同时,张文一式‘天女散花’抛出十几个黑丸,射向东方周身大穴。
  东方一式冲天而起,这些黑丸全都抛进铁血宫的人群里迸散了,如朵朵飘动的黑云向外扩散。
  这些人毫无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躲闪不及,便遭了厄运。
  一时间,惨嚎频起,悲声不绝,叫骂连天,没有殃及的也都四处逃散。所有沾上的,瞬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化成水渗进土里,这一幕,连铁血宫的也心魂不定,陡然升出一股寒意。
  张文可再没有那份自信,脸色狰狞似獠,怨毒如鬼,他想极力提聚真气,抵制身体的收缩,那怎么成呢?就象往地下陷似的,一点点缩短,他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想极力撑着这句话,只能张张口,却说不出。
  秦剑再也坐不住了,张文的惨相让他看得直打颤,他和九幽大帝对视一眼,两人一齐动手,从手里发出十几个小火球,成了一圈形,套向东方。
  小火球明亮异常,火星四溅,并伴有紫色的烟雾,真喷东方。
  这工夫,铁血这和九幽仙界的人一闪而没,不知都到了哪里去了。
  东方连闪两下,一掌把火球击向四方,仔细看时,地上只剩下杜午一人,整个向大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响声。
  杜午说:“这些人可能进了地洞,洞门肯定不是一个,不然不会消失的那么快。
  东方一笑,看了铁血宫一眼,顺手一掌‘力推南山’击向它。“轰隆”一声大响,整个九殿倾塌下来,粗大的柱子,被击成石礅,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往日的阴森严,荡然无存。
  杜午向左一纵身,说:“我也效仿一下吧。”
  两掌齐举,劈向另一处房子,“哗啦啦”地一阵响,那座房子也成了废墟。
  东方他们没发现洞口,杜午说:“洞可能在西边,我们到那个小山看。”
  东方依了他的话,几个纵越,到了小山旁边,见东南方有一巨大石劈,光滑无比,走近一看,在石壁下,有一道缝隙,明显是人为的。
  杜午说:“果然是个洞口,他们肯定在里面。”
  他用手抠住石劈缝,运起神功,一用劲,“隆隆”一阵响,石劈上露出一个洞口。洞不高,东方一伸手,能摸到洞顶。
  这时,一条人影在洞中一闪,杜午纵身窜入,东方只好跟着进了洞。
  洞越走越深,越走越黑,并且拐弯抹角,越来越窄,洞上有细小的水珠,十分潮湿。
  这时,东方伸手一拉杜午说:“别往前去了,若被闷在里面,可不是玩的。”
  话音刚落,火光一闪,一声大塌一般的声响,使整个大洞似乎都摇晃了一下,地洞全部倾塌,小山整个地下陷了几丈。
  杜午纵身功高盖世,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无法生存了,洞里面处处有火药,一爆炸,杜午就血肉迸飞了,一代大仙,就这样葬送于地下。
  东方在看见火花一闪时,就知大事不妙,但要让他救护杜午,已不可能了。
  东方在百忙中,急忙身形一蜷,提聚三百六十周天浩然之气,护住全身,屏住呼吸,关闭其他一切器官,和外界隔绝。
  爆炸的气浪和碎石土一下子把他吞没了,掩埋了,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他被深埋于十几丈深的碎石土当中,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秦剑和万欣这时正在放声大笑呢。“东方纵有通天之能,也只有做个屈死鬼了。”
  秦剑的得意之声不绝,东方的求生之念也未灭,九幽仙界的人也大为畅快,这个魔星总算除去了,高枕无忧可也。
  宋元合说:“东方已死,我们快去收拾一下残局吧。”
  秦剑点点头,征询了一下万欣的意见,无异议,这才回到倒塌的房屋前面,商讨争霸大业。
  东方在地下却正进行着卓绝的斗争。他感到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大,用身还虚之法颇为不易。自己之方面的准备,不好进入‘真如’的境界,所以不能轻而易举地走出困境。
  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紫气穿破土层,钻出去,人不再迟疑,浩然之气陡然变成一个圆锥形的劲束,他仍被罩在下面,不受碎土石的侵害。
  紫气的光华愈加灿烂,流彩飞盈,直往上升,大有一往无前,无坚不摧之势,瞬时之间,紫气已冲出地层,升向高天,土层被冲开,出现了一个洞口。
  东方见大功告成,轻轻一弹身,从土中飞掠而出。
  这时候,万欣和秦剑刚平静下来,突见东方又至,真如白日撞鬼,惊恐不安。
  东方冷笑道:“我说九幽仙界和铁血宫劫数难逃,你们不信,现在还有什么招,快使出来吧。不然,我一动手,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这些人也许到末日的来临,因绝望而又强悍起来,再敢不顾什么风度,一齐拥了上来。
  东方伸手在地上拾起一把刀,神凝气聚,一道晶亮的光华劈面而下。顿时,血肉迸溅,鬼哭狼嚎,红腾腾片片血雾,“噗噗”死尸横卧,少头的,断腿的,两半的,绝望的,狰狞的,愤怒的,凄苦的,后悔的,难过的,各式各样的临死前片刻的表情,组成一副神愁鬼怒的群魔覆灭图。
  东方左劈右剁一阵子,铁血宫成了屠宰场,血染黄土,尸骨无人收。东方的身上丝毫没沾血滴,仿佛走进一块肥沃的土地春游了一番。
  这一切,看得铁血宫、九幽仙界的头目,丧魂落魄,无以为计。
  东方说:“该我们了,是自了呢还是尝尝缩骨的滋味?”
  西王母柳西香切齿道:“东方,你早晚要遭天击。今天,老身我要领教你的毒术。”
  老太婆突然精神焕发,红光灿然。
  东方冷然相对,但同时心里亦想,对敌人是不能怜悯的。即使她此刻无力还手,或者她弱不经风,一旦她恢复了天性,她会更加疯狂地吞噬你。这些教训,哪一个不是用血换来的?刚才我一时大意,杜午这样的一位大师便命丧黄泉,枉做了屈死鬼,他们可是用笑声来对待这事的,没有必要再怜惜了。
  东方主意已定,冷笑道:“我以为你年龄如此之大,早该懂得爱惜自己,爱惜生灵,谁知恰恰相反,人老心毒,今天,容不得你了,不管你功力多高明、不凡,我都要毁了你这杀人的魔头。”
  东方的一席话,不但激起了柳西香的满腔愤怒,也燃烧了自己的血火之情。
  柳西香把毕生的功力提聚右掌,一招‘仙姥拜天’,就地一滚,击向东方的小腹。
  这种十分奇怪的打法,与她的年龄和身份、颜面和心理十分不相称,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她的这一招,凝聚了她毕生的能量,大智妙藏,大拙潜行,非一般人所为,就象一团滚动的青云,向东方击去,速度之快,声势之强,让人咋舌胆寒。
  可惜的是,她的对手是东方,她想一招石破惊天,纵然不胜,也不会败,哪知,天下事不按她的思维变动发展。
  东方右掌一挥,从劳宫穴发出一团刺眼的电火花,击向柳西香。
  这正是他借用的张文绝学‘掌心雷’,只是用在东方手里,放射的电能要比张文不知强了多少倍。
  柳西香身法再快,也快不过电,“噗”地一声,她连嚎都来不及,真的成了一团青云,一股焦糊的臭味,转眼之间,随风飘去,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东方看了眼剩下的几个人问:“谁先去幽冥界里报到?我宽大着呢。”
  万欣的脸痛苦的扭动了几下,他何曾被人如此逼问,这和囚徒何异?
  万欣心想,看来此次涉入江湖是大不明智的行为,自己苦乞求生还,看来也不难,只要保证永不出仙界。但我身为大帝,岂能如此卑恭,辱没了名头,纵然一死,也要和他斗个鱼死网破。
  秦剑此时也感到末日的来临,自己的铁血宫成了葬身之所了。看来自己苦练的‘铁血神功’也不一定能胜得了东方的‘掌心雷。’
  忽然,他觉得自己成了末路人,这种心境也是不错的,破天荒地自嘲起来。
  但他毕竟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万情如、秦兰逸、万玉凤、周知、秦白五人组成的五行天亡阵,若是以五人之力都不能对付了东方,那一切都别再想了。
  万情如、秦兰逸自从受了东方移来的‘晶云灵兰’的指点传授,功夫几乎和东方比肩了。
  她们把这些方法,又传给了万玉凤、周知、秦白、章纯然等人。
  万欣为了让他们短日大成,一方面修习东方的心法,一方面把九幽仙界的所有培元增功之宝都弄到铁血宫,让万玉凤、周千、秦白三人服用。
  这些宝物,功效实在非凡,短短的几日,就把他们三人造成不可一世的高手。
  这时候,混元修真手许代和刘芬来到铁血宫。
  许代见万玉凤来到没几天,功力高的不可企及,问起原因,才知是培元药物所致,许代惊叹之余,讲了一段颇感人心的经历。
  他打杀了东方生,和刘芬走了一段之后,总觉身体不舒服,慢慢地,感到手臂忽冷忽热,他十分奇怪,用自身的功力冲了一阵,仍不见效,这让人心中疑惑起来,难道东方生阴魂不散,附了他的身,不然何以如此呢?
  他心慌了好一阵子,不知怎样才能除去这处怪证。
  刘芬这时却有些后悔了,人一死,一切仇恨也就随之而去,她愈走愈觉得东方生的死,她委实要负一些责任。
  许代越来越感到这种忽冷忽热的怪症在侵害着他,要把他粉碎,把他融化,冻僵枯干,他趋真的有些怕了。
  他们走到一座山前,见一老猿在山顶跳来跳去,他愤然大怒。你这畜牲,如此欢快,不是诚心在嘲笑我吗?
  他忽地一跃而起,冲向山头,一掌向灵猿劈出。
  那老猿大是灵异,见许代一掌击来,身子向下一坠,直下山崖。
  这下更激起了许代的怒火,一咬牙,飞落而下,等到了崖下,哪还有老猿的影子。
  他四下观瞧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正在气恼,忽听一声叹息,幽远而哀伤,他感到奇怪,便向前又进了几丈。见西南方有一个石洞,他又走了几步,在洞外,看清了洞里的一切。
  这石洞在正北面有一座佛像,在佛象前坐定一个长眉大耳的灰衣老僧,脸色土黄,仿佛蒙上一层尘土,两眼微闭,一副超然于物外之态。
  许代虽是傲神当代的人物,但他仍然不敢轻视这个入定的老僧,他躬身向前,施了一礼,说:“大师在此修行,晚辈打扰了,请恕无知之罪。”
  他一副虔诚的样子,没有一丝傲慢的神气。
  老僧似乎察出这一切,心中注意,微微点点说:“你是许代吗?”
  许代一惊,这老僧何以认识我,我对他为何没有一丝印象?我的记忆素来的错呀,难道他有先知之明?
  许代的心中疑感,被老僧看了出来,他淡淡地问:’你纳闷我何以认得你是吗?”
  许代点点头:“是的。”
  老僧说:“十年前,我曾到九幽仙界,那时,你正在修练‘修真秘图’上的武功,没有在意,我却看到了你。”
  许代心中大感惊奇,难道这就是成仙在佛的‘虚无和尚’,此人若是的话,寿已五百载也。
  他的这个念头,犹如一抹烟尘,飘进老僧虚无的清明之境。
  只听老僧悠然道:“古洞一坐,换了人间,一梦醒来,三百载也。你猜得不错,老纳正是‘虚无和尚。”
  许代又一次躬身施礼,心情和上次大不相同,刚才那一礼,多少有点做作的味道,这回却是真心实意的。
  他那十分恭敬的样子,让老和尚心中暗喜,孺子可教也。
  其实,许代也有七十岁了,不过他功力深厚,才显壮容而已,但和‘虚无’四五百岁的年龄相比,没有比称他‘孺子’更合适的称谓了。
  许代的心机没有白费,他瞟了‘虚无’一眼,说:“前辈可有法教我?”
  虚远道:“此时我们相见,总算有缘,我岂会不教之理?我传你的是大乘之道,你要潜心修行,不可妄动无名,毁了‘虚无’之真义。”
  许代欣喜无比,没想到日落西山,又升起了颗鲜红红的太阳,这真是天意啊!”
  他虽不知道‘虚无’要传他什么大乘之道,但可以肯定,绝对比自己修习更为高深和厉害。
  许代一心想的就是征伐,武功自然是能打得好啦,他此刻甚至想到一出江湖惊动天下,除了东方,说不定九幽仙界也要归我管呢,做几天武林霸主又有何不可?
  忽然,他想起‘虚无’能测人的心理,这些若被他知道,岂不要坏了大事,空欢喜一场吗?
  他立即泯灭了这些对他来说十分诱惑人的念头,如止水,一片明镜。
  这家伙真是奸雄:
  恶念来时如风雨,
  扑天盖地雾蒙蒙。
  恶念去时似电闪,
  雨过天晴蓝蓝空。
  ‘虚无’这时恰恰没有推测他的念头,被他射了过去。
  许代就象刚入山门的小少弥,跪到‘虚无’老僧面前,磕头礼拜,口称师父。
  “师父之言,徒儿铭刻在心,如剑悬头,如日挂天,不敢有片刻忘记。”
  ‘虚无’点点头说:“我传你的功夫,既是大乘,又是最简单的,只要你依法修行,谨记真言,定可水到渠成,势如破竹,却不可揠苗助长,坏了根基。”
  许代口中连连称是,心里却有些不耐烦了。你有什么心法就快传呀。你计的这些‘三字经’般的道理连刚开始练武的人都知道,何况我这精研了大半生的人?
  其实,他不理解‘虚无’的意思,这几句固然平常之极,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但翰知其可贵的人不多。
  越是功高之人,对这几句体会感受就越深,但对一个没达到此境之人,你纵然说了,他认为不过说说而已。
  所以,佛家不讲理解、懂得、明白之类的词,而只讲“悟。”‘觉悟’愈深,道行愈高,在他们看来,‘悟’本身就是一种道,一种澄明的境界。
  虚无和尚似乎觉得是时候了,但兴奋地说:“我一生最大的快事,就是收了东方这一个徒弟,他体会到了佛家的真谛,成了大道,我的心血没白费呀。”
  这下子,许代再也不觉‘虚无和尚’的话多了,他此刻只希望老各尚能把东方的一切秘密说出来,到那里再对付东方,不就可以轻而易举了吗?
  接着,老和尚才叹了一声,说:“不知何方心魔缠住了他,使他走入了邪道,愈陷愈深,到了不可自拔的境地了。我十分伤心,可我又不愿再入江湖,让他迷途知返,这重任只好落在你的肩上了。”
  许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咽下一唾液,瞪大眼睛听着,唯恐漏掉什么细节。
  这有点大玄了,东方怎么成了他的徒弟?江湖传言,不是说东方是自悟的吗?东方自己也从不讲他的师承,难道是故弄玄虚”
  这时,‘虚无’的声音,又打断了他的思索。
  “他比你早入门多半年,你可称他为师兄,见他时,要以师兄称之,不可因你年高,乱了师门规矩。”
  许代点头称是,没有一点违逆,对他来说,现在的一切之中,最要紧的学到克制东方的绝学,受点教训没有什么关系,一旦成功,什么师兄师弟,见鬼去吧!
  虚无又说:“东方紫气罩顶,杀孽太重了,不可以不理不调。否则,江湖厌之,天道厌之,我和你家九幽仙界的祖师爷相交甚厚,百年前,他已仙逝,他让我在有生之年照顾他的后人?我怎能负了老友的一片心,让他九泉难眠呢?可东方又是我的弟子,这真是冤孽,你出去后,先要劝阻东方,不要再行杀戮,只要让九幽仙界的娃儿回去,让东方罢手就行,若是不听你劝告,可废除其武功,但不可杀害。告诉他,为师甚念他,让他到此处见我,以全师徒之情。”
  这时的许代的心情,你若能传我克制东方的武学,那真是积了大德了,一旦制住了他,杀与不杀,全凭我了。
  但许代满腹疑问,不知如何询问,他故意做个乞求探寻的表情。
  虚无淡淡地道:“你想知道东方是怎样人门的,是吗?”
  许代心中大喜,忙连点点头。
  虚无叹了一声,幽幽地说:“也许是天意吧。”
  虚无陷入了回忆中。
  “五年前,我离洞出游,临行时,我在佛像前放了三粒佛丹,两册丹经,并留言,服丹习经时为我首徒,这期间,东方无意进了洞,食了佛丹,修习了佛通,功成后离去,这才一出江湖,便天下震惊,无不为之惊叹,称为天下第一人,其实,佛丹有它的弱点,东方修习的佛通也没有全成,你只要习成了‘无缘指’连点他气海穴和灵台两穴,他的一身功力便可化为乌有,只是你要心存善意,出手不要太重,否则,便绝了天物。”
  许代见虚无感叹庄重,没有半点儿戏言,极力抑住自己的凡心狂欢,连连称是,颂扬师父宏德。
  ‘虚无’微微颔首,说:“我们时间极短,你要马上离去,现在,我就传你修佛通的法门。”
  随即告诉许代六句真言:
  鸿蒙有灵根,
  天地一线连,
  剪断鼎炉药,
  锡台不相环。
  压溶化一气,
  从此不相见。
  ‘虚无’传许代的法门、动作,甚是明了简单,只是不经人指点,万难想出此法,自负聪明的许代,有些鲜见地感到了自己的浅陋无知。
  看来,天道渺渺,人不可言穷,谁若妄言自己穷尽了天道,明了大机,谁就是头号笨道,看,许代悟得多快,一个招式,让他想到许多做人的道理。
  许代不愧是个奇才。
  ‘虚无’略一指点,他便一通百通,片刻工夫,他就判若两人。
  许代一阵得意,拜别虚无和尚,飞身升到崖端,这个时候,刘芬还在上面,正对着下面发呆呢!
  许代哈哈一声长笑,对刘芬略略地说明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奇遇,然后就加速向铁血宫出发。
  这一次,他们一路顺利,很快就进入了铁血宫。
  这个时候,万欣和秦剑正端商量图霸大业。许代暗自一笑,跟他们说几句话,就打个僻静处练功去了。
  刘芬便和章纯然聚在一起,秦白、万玉凤、周千练功的时候,她们在一旁观看,并不打扰。
  东方的突然进宫,许代是不知道的。第一声爆炸惊动了他。
  他行气归田,慢慢收摄心神,待他收功后,悠闲地来到东方近前,此时,柳西香已化成了烟飘去。
  万欣和秦剑一伙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
  许代显出高他们一筹的傲慢,淡淡地说:“东方,师兄在此,为何不拜?”
  许代一转身,成了东方的师兄,让人觉得奇怪。他把‘虚无’告诉他的长幼顺序,颠了过来。
  东方瞧了他一肯,轻蔑地问:“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许代不在乎地说:“我是你师兄,你是我师弟,难道,连这一点,你也要赖掉不成吗?”
  东方“哼”了一声,说:“我哪里有人这么个师兄,竟然有人敢骗到我的头上来了,好笑!”
  许代胸有成竹,并不怕东方,他自信,以目前的身手,一招之间就可招破了东方的武功。
  要让这些人瞧瞧我的本领。
  许代说:“你现在的本事,不就是你服下过三粒佛丹吗!东方,你修成佛通就可以欺师灭祖吗?”
  东方眉头一皱,脑中灵光闪烁,已明白其中原因,此刻,他知道了许代就是杀害弟弟的凶手。
  东方陡然怒火万丈,骂道:“许代,你个王八蛋,以为听了‘虚无’和尚的胡说八道,传了你什么混帐‘无缘指’,就想和我抗衡,做梦,今天,我要让你认识一下你自己的能耐。”
  许代见东方一语道破天机,一招‘万魔收血’击向许代的周身百会、气海、曲池、眉心、印堂穴。
  许代一惊,两臂一展,一招‘大鹏展翅’,似苍鹰后闪,用两脚去跼东方的太阳穴。
  他这一招顺而且连,按说,即使不能出击成功,也不会落败。
  谁知,东方恨透了他,一招出手,岂有不中这理,东方噗出的五指功并没收,而是变成了有形的真气随体而袭。
  许代也慌忙使出‘无缘指’,弹出两道指劲,分袭东方的气海和灵台穴。
  东方击中了他,顿时有如万蚁在周身蠕动撕咬,他射中东方,却被浩然之义化于无形了。
  ‘虚无’和尚道行高深,佛法无边,但他并不知东方到了何等的程度,他以为东方修成佛通,产生一定的大慧,但仍然有一定的缺憾。
  他自信以自己的法力,还是可以指出他的弱点,并克制东方的。他哪里知道,东方早已慧于觉,不可限量了,比起‘虚无’不知要高出多少了。许代的‘无缘指’,自然不能伤东方分毫。
  许代受了东方的‘天魔收血’指,顿时在地上翻腾起来。
  他本来是极有定力的,这回忍受不住了,“嘶叫嗷嚎”百声于音,出不尽的丑态,把自己的恶念头,一件一件向在场的人诉说,他何时干过什么坏事,也不留一件的全都倒了出来。
  太让人惊心,他做的恶事骇行,简直让人难以听下去,连九幽仙界的对许代也痛恨起来,因为他做的一多半事都有损九幽仙界,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别人不知道就是了。
  许代的之份罪,可受苦了,人都变了形,眼都立了起来,斜愣着。
  东方又弹出一道黑气,许代象只小虫,开始收缩。
  东方不理睬许代,把脸转向一边,仇视地看着万欣和秦剑等人,说:“该是你们下地狱的时候了。”
  万欣、秦剑,宋元合,宋菲梦都悚然大惊,四个人互相一使眼色,便纵身上前,合击东方。
  秦剑把铁血神功提到极限,一片彩霞,似血如波,削向东方。
  万欣‘九龙神功’双爪齐出,如九条金龙撕向东方。
  宋元合掌劲如风,而宋菲梦则是刀可摧城。
  五人一旋,大有神泣鬼哭之势。
  东方双掌一闪,拍出四掌,分击四人,“啪啪”两声轻响,拼杀瞬间而息,宋菲梦被震出几十丈开外,鲜血从嘴里外流,滚到雪白的衣上,象鬼又象神。
  宋元合更糟,他被击成一团肉泥,血糊糊地肌到几十丈远的墙角里。
  万欣前胸肺腑被震毁,血染衣衫,看来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秦剑的黄衫都被震碎成片,上身成了半裸,半个脑袋被拍扁,也已魂归西土了,那霸主梦也散了。
  东方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看,轻轻地说:“真怪,是条小虫,你就安顺地过你的日子,没能耐还图什么霸业,逞什么英雄?没有了你们,江湖才会平安,你们就别不自量力了,我对你们客气着呢!”
  这时,几声叫喊从外面传来,正是万情如,秦兰逸五人。
  她们见父母亲人皆亡,放声痛哭,随之,又变成烧红天际的仇恨,他们五人同仇敌忾,把东方围在当中。
  东方看了他们几眼看,冷静地说:“你们都是不世奇才,生命还长着呢,我不希望你们步他们的后尘,片刻之后,成了一堆烂肉,从此一笔勾销,要知道,他们罪有应得,我不杀他们,不知有多少生灵遭受涂炭,此乃天意不允,望你们懂得。”
  万玉凤早已忍不住了,叫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岂会向你这样的人屈膝投降。”
  东方长叹一声,幽幽地道:“天作孽,有道治,人作孽,人不活,我只有超渡你们了。”
  万玉凤,秦白一声大喝,五人各站自己的方位,成金、木、水、火、土,五人一动,瞬间,旋组成无数的光环,如一个光桶,把东方围在里面,五人十掌,齐击东方。
  东方提‘弥罗无形’之气,守住全身,不被地方击中,然后展身手,同他们打了起来。
  这五人之力果然非同小可,东方稍一心存善意,周围溶流般的劲浪就向扑来,不顾一切,涉海越山,劲流万丈,东方只有小心防守。
  这六人之斗,自古末有,只杀得:
  万物魂出窃,
  百鬼下阴曹,
  神仙忘了行,
  云儿逃夭夭,
  脚下黄土红,
  四周木成焦,
  房屋成尘去,
  小山后移摇,
  旋成乾坤气,
  此处没今朝,
  掌劲走河汉,
  光华如日烧,
  “啪啪嘭嘭”响,
  一切全颠倒。
  五人都出了汗,仍不见东方出现败象,不由恶向胆边生,齐声惊啸,使出‘天之地绝’一招,五人同时齐围,竟是一招同时于尽的打法。
  东方不敢怠慢,摒却神功,虚化归空,无影无踪消失了。
  五个人以为,这回纵然不胜,也可把东方击成粉碎,他们的这招,东方是能破的,只是,这样一来,五人必将粉向碎骨,他心不忍,只好从他们的包围中逃脱。
  这五个人为了毁灭东方,不惜自灭,可见恨东方到了极点。他们的这招功夫,实在是太坏、太毒了。
  五人各把自己的功力,从体内驱出,凝聚成团,这样,实际上就不是他们和东方交手,而是被他们逼出的丹元和东方相拼。
  这凝聚的五团丹元相撞,就如五处火山爆汇化成了一起,而他们因逼出自己的功力而成了普通人,自然就经不起一击了,而东方也一定化成气,即使是同归于尽,也算得报仇了。
  东方失去踪影,这下可苦了他们,复仇的梦永远也破灭了。
  一声轰隆巨响,一团灿烂的火焰燃起来,五人像五个可怜的小生命,被迸向四方,不知化成了哪团云,哪阵风去了。
  东方站在远处,暗自伤神。
  这时,刘芬和章纯然奔过来,章纯然手中一柄长剑,一抖刺向东方,恨不得把他挑透。
  东方轻轻一退,她的剑没有够到,她一怔,脸色凄然,反手一剑,刺入自己的心窝,血流如注,倒地而死。
  东方淡淡道:“刘芬,你不要死,你父母还在家望眼欲穿呢!”
  刘芬木然地了东方一眼看,慢慢而去。
  东方纵身云中,连连挥手,把铁血宫变成了平地,身一转,飘云而去,后面紧随来一阵清新的风。

  1990年10月完稿于丹东
  1991年1月定稿于北京大学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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