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品花阁中凤翘金屋藏须眉　机关丛里岳枫挥剑战张伐

 

2019-12-30 13:33:33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小翠在床下惊疑不已，仔细想想，这黄杏春的样子果然有点像男人，至少她大手大脚，腰也较粗，也没有人能穿他的绣花鞋。
　　由于她和凤翘合用一个茅厕，也就更不容易发现他是男人了。但因他长得很白晰，面孔也很秀气，自是无人去注意他。
　　小翠在床下趴着，知道要在下面耽一夜，却又不敢让自己睡着，万一睡着了打鼾被床上的人听到那就完了。
　　这工夫，床上又传来了那声音。只闻凤翘道：“怎么，你还有兴趣？”
　　杏春道：“我才二十四岁，精力取之不尽。我相信你虽已三十多了，并不输年轻人。”
　　凤翘笑骂道：“小崽子，你简直叫人受不了。”
　　又是半个时辰光景，小翠不久就听到床上二人同时打鼾显然都已累极睡着了。小翠心想：“要走此刻就可以走，但门在内闩上，就算能走了，在外面却不能把门在内闩上，明天一早二人发现就会起疑的。”二人犯了疑，找那东西就麻烦了。除非现在能把图找到，这大概不可能。
　　为了安全，她只有忍耐着阵阵来袭的睡意，硬是不敢睡，好歹熬到天亮。
　　只闻杏春道：“凤姐醒醒……不早了……丫头们送洗脸水给你……你该回房了。”
　　凤翘睡意还浓，道：“杏春……我好累……”
　　“哟……看你昨夜生龙活虎的样子，就是再来两次……”大概是凤翘扭了他一下，杏春低叫一声。接着凤翘穿上了衣服，道：“尽管无人知道你是男人，但可别在张老爷子面前晃来晃去。”
　　“为什么？”
　　“你要知道，女人不大注意这个，男人看男人却不容易打马虎眼……”凤翘离去，杏春下床闭门。
　　在床下的小翠望去，正好可以看到杏春的下半截身子，不由心头猛跳，因为他是赤裸的，无怪母凤翘对杏春百依百顺的，原来这小子的条件优越，天生异禀……
　　杏春又躺了一会，也穿衣洗脸，直到他去吃早饭，小翠才自床下钻出来，四下找寻。她记住了杏春的话，那就是在目所能及、但不为人所注意之处。但她找了好久，仍然没有找到。又找了一会，目光忽然停在天花板上，又叫做顶棚，上面糊了一些花纸，但有块地方破了，贴了一张上尺见方的花纸，但花纹及颜色不太一样。小翠看了一会，觉得可疑，把凳子加在椅上，垫着脚把那张花纹纸撕了下来，立刻出了“品花阁”来到客栈中。
　　岳、李二人等了一夜，极不放心。见了小翠来了，李彦急急地道：“小翠，没有出什么事吧“没有，李大哥。”
　　“找到了没有？”
　　“你看这张是不是？”
　　岳、李二人看了一下，岳枫道：“大概错不了的，看！这花纹上还有字，只是不注意看不出来。喏！这儿是客厅，这儿是凤翘的卧室。也就是说，这两个房间内都有机关，但这种机关图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
　　李彦道：“岳大侠一定懂了。”
　　“是的。不过要多看几遍，记得很熟才行。”
　　李彦道：“小翠，你要快走，回家马上搬走，没有时间搬太多的东西。因为杏春一旦发现图丢了，最初固然不知是你干的，但发现你失踪了，自然就会找你的。我估计，一天之内不会找上门，过了一天不见你回去，就能确定是你干的了。”
　　岳枫道：“不错，只不过他们想不出原因，你为什么要偷这张图。小翠，你家离此多远？”
　　“三十多里。”
　　“快走吧。”岳枫道：“李兄，为了小翠的安全，我们亲自送她回家，直到他们安全离开原藉为止。”
　　在路上，小翠把杏春是男人的事说了。二人不由大为惊奇。
　　岳枫和李彦送走了小翠一家人，立刻返回镇上，此刻也不过是申时光景。岳枫把机关的破解法详细说给李彦听了。直到李彦熟记下来，岳枫才化装了一下，来到“品花阁”中。
　　龟奴见他衣着华丽，人品又出众，立刻笑脸迎上。龟奴眼皮子最杂，可以说见多识广，是穷是富？穷人乍富，或富人乍穷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这位公子快请里边坐！小三子，看茶啦……”岳枫的屁股还没沾到小客厅的椅面上，茶已端上。
　　龟奴诡笑道：“公子可有熟姑娘？”
　　“没有。”
　　“小的给公子引介一位，包公子称心满意。”
　　岳枫道：“这倒不必，听说贵阁有一位姑娘名叫杏春的？”
　　“有……有！”龟奴道：“只不过杏春不接客。
　　“既是这儿的粉头，为什么不接客？”
　　“这……这是因为她是掌柜的亲戚。”
　　岳枫道：“掌柜的亲戚就不该住在勾栏院内，而且花名牌上有她的花名，这就表示她也接客，是不是以为在下玩不起？”
　　“不……不，公子，不是这意思。只是掌柜的交代过，杏春不接客。”
　　“你再去问问杏春，她接不接？这是她个人的事，也许不必你们主人作主，至于费用嘛！高点也无所谓。”
　　龟奴自然也不便峻拒，因为花名牌上是有杏春的花名，而且排在第三名上，可见身份不低。他道：“公子请稍待，小的这就去问问看是不是有了客人。”
　　龟奴找到杏春，道：“杏春姑娘，有位贵客指名要你，你接不接？”杏春在此身份超然，眼一瞪，道：“你为什么不接？”
　　“我？”龟奴笑笑道：“可惜我多了那么一点！”这本是一句无心的话，杏春却大起疑心，道：“你说什么？”
　　龟奴自然不知道这话犯忌，道：“但愿下辈子能托生个好看的女人，吃香喝辣的，到处受欢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接过客吗？”
　　“那你就告诉我不接就是了。”龟奴往外走，却又自言自语地道：“我要是你，一定接这个客人，他年轻、英俊，而且一看就是来自显赫的家世……”
　　杏春没说什么，却暗暗掩到小客厅后窗外，这工夫龟奴正在和岳枫说话。龟奴道：“公子，杏春已经有了客人。”
　　岳枫道：“那就算了！”
　　“小的为公子再选一个。”
　　“不必了！杏春有了客人，我下次再来。”岳枫站起来要走。
　　杏春在窗外道：“吴良，请这位公子到我房中去，我接。”
　　龟奴大喜，道：“公子，杏春八成改变了主意，她愿意接公子了！请公子跟小的来吧！”
　　岳枫立刻跟吴良来到杏春房中。由于小翠透露说他是个男人，岳枫自然已开始注意，果然咽喉有哽骨，大手大脚，仔细看仍可看出。
　　“公子要‘开盘”还是关门？”
　　岳枫道：“还是先‘开盘’吧！下次来再说……”北方称“开盘”南方称“找茶围”。也就是姑娘陪客人聊天，打情骂俏，进而毛手毛脚，但也仅至于此。
　　龟奴走后，杏春道：“公子来过？”
　　“没有。”
　　“公子怎知小女之名？”
　　岳枫道：“在下有位朋友来过，他说一些嫖客都是有眼无珠，真正美的却无人发现，他说你最好。”
　　杏春很高兴，道：“公子也以为我好？”
　　岳枫道：“正是。”
　　“公子过誉了，小女子蒲柳之姿……”
　　岳枫道：“但在小可眼目中，姑娘玉质仙姿，不同凡俗。”
　　杏春道：“小女子和公子一见如故，既然公子如此看重小女子，小女子决定破例，留公子入幕……”杏春立刻就闭上了门。
　　岳枫有点恶心，事实上杏春是真的想以另一方式钓上岳枫，这种人装女人能像女人，在心态上自然大有问题。
　　岳枫道：“张爷今天来不来？”
　　“张……张爷？哪个张爷？”
　　“张伐。”
　　“公子怎么认识张爷？”
　　“我是他的表弟。”
　　“噢！原来如此，他今天可能来。差不多三四天来一次。公子是张爷的表弟，小女子一直没听说过。”
　　“连凤翘都没有听说过，你当然不知道。”
　　“公子贵姓？”
　　“我叫岳枫……”
　　杏春一愣，突然面色一变，道：“你你是来找碴的？”杏春自枕下抽出一柄短剑，道：“姓岳的，要是上了床施袭，我得认命，可惜你失去了大好的机会。”
　　岳枫冷哂一声道：“我要是上了这张床，我就一文也不值了。杏春，你自卫吧！而且要全力以赴才行。”
　　杏春一口气挥出十七八剑，显然是崆峒派的越女法。但岳枫赤手接了十七剑，反击三击，扣住了她的脉门，剑已落地。
　　杏春大骇，道：“你和张爷有仇？”
　　“不错！”
　　“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
　　“如你能放我一马，我告诉你机关的进出方法，可以生擒张伐，相信你此来必是为了此事。”
　　岳枫以为，印证一下也不错，看看他说不说实话。岳枫道：“你先说说看，是否合作……”
　　杏春低声道：“凤翘房中和客厅中都有机关。”
　　“客厅的机关是在椅上，主椅会下沉。客椅不会，但客人若弹起，任何墙壁上都会有暗器射出。”
　　“嗯。”
　　“一定要由客厅的机关是在椅上直接射出门外或窗外。”
　　“就是这些？”
　　“不错。”
　　“至于凤翘屋中，床会翻转，机关开关就在枕下。衣服架上也有机关，一挂衣服就射出毒箭。”
　　“只有这些？”
　　“不错……”
　　岳枫出手如电，立刻点了他的穴道，道：“杏春，你得委屈一下，除去了凤翘和张伐，看看你的罪恶大不大再决定留不留你活口。”
　　杏春道：“岳大侠，我告诉你秘密，你反而恩将仇报。”
　　“我要是全信了你的话，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说的只有一半对，另一半是死亡陷井。”杏春无言以对。
　　停了一会，忽闻门外有人道：“杏春……杏春……”岳枫知道是凤翘，立刻开了门，一手抓了进来。
　　凤翘不会武功，道：“你……你这是干啥？”岳枫道：“你说我在干啥？我的相好的跟你同床共枕，我当然要找你算帐了！”
　　“你……”凤翘大为惊奇，道：“你和他是相好的？”
　　“不错。”
　　“那不是鸡……”
　　岳枫道：“凤翘，张伐今天来不来？”
　　“你是来找他的？”
　　“当然。”
　　“他今天恐怕不会来……”
　　“啪”地一声就是一个大耳光，凤翘摔在床上，她道：“你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哼！”
　　岳枫道：“张伐对你不错，而你却和一个假女人夜夜春宵，你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你说！”
　　“你当然并不知道张伐当我是什么？”
　　“当然是一个玩物。”
　　“这就够了！他玩弄我，我为什么要交出心来“你是说你在敷衍他？”
　　“当初他倒楣时我倒贴过他，但他成了气候之后似乎忘了那件事。”
　　“怎能证明他不念旧情？果然如此，会在此装设机关？可见他把你这儿当作了他的家。”
　　“那只是为了他个人的安全，绝非为了我。”
　　“他今天来不来？”
　　“按常情他会来，但也不是十成十的。”
　　岳枫点了她的穴道，等待张伐到来。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张伐果然来了。
　　岳枫在凤翘屋中等他，两人见了面。
　　“你是……”
　　“你应该认识的。”岳枫一字字地道：“血债血还，你的末日到了！”
　　“你就是岳枫？”
　　“不错。”
　　“很好！果然名不虚传。”
　　“张伐，张美蒂的父母在何处？”
　　张伐道：“自身尚且难保，岂不是多管闲事？”
　　“未来的事不可逆料，他们在何处“如果你能击败我，我自会告诉你。”
　　“好！”
　　岳枫出了手，他的身手在武林中已属顶尖，但张伐的功夫自成一家，果然不愧为王府的心腹。岳枫不由暗暗佩。
　　两人徒手在屋中折腾了二十来招，张伐知道，论耐力及体力，他不如对方，久战不利，立刻撤出了十三节鞭。只是这种软兵刃在屋中很吃亏，和剑比起来自是不如，岳枫一剑紧似一剑，张伐退出外间。岳枫紧逼。
　　大约五十多招，张伐守多攻少，似想把他引到会客室中去。岳枫正中下怀。两人进了客厅，岳枫小心翼翼，因为他毕竟不如张伐熟悉。但张伐看到他已知道这儿机关的秘密，对机关也就失去了信心。他似乎时时想逃，因为诱他上当都失败了。岳枫攻出凌厉的三剑，张伐的十三节鞭一格，却因屋中狭窄，抽在门上，这么一来等于不攻也不守。岳枫一剑刺到，“嗤”地一声。似已刺中张伐，突然向墙边倒下。但正在此刻，他忽然扬手掷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红丸。此丸正中椅背，“波”地一声炸开。散布出一蓬红雾。岳枫的反应不谓不快，但只要吸入少许，人就必须躺下。
　　岳枫打个踉跄，道：“张伐，你好卑鄙……”人已原地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