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刁难
2020-03-13 10:12:34 执笔人:玉翎燕 来源:名家接龙 评论:0 点击:
老太太口口声声要岳玠不要忘记森罗令主的大恩大德,岳玠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又含意深长地说道:“是的!孩儿永远不会忘记的!”
岳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们娘儿俩待在石洞里,忽然一阵奇怪的香味,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为娘当时只听得你沈姊姊大叫一声‘不好!’,以后就全然不知道了。”
岳玠恨恨地跺脚骂道:“好卑劣的行为!”
岳老太太讶然望着儿子这种异常的举动,奇怪地问道:“孩子!你怎么啦?”
岳玠摇摇头,掩饰了自己激愤的行动,接着说道:“娘,后来怎么了?”
岳老太太又充满感恩的心情说道:“后来就是这几位姑娘,将为娘救了醒来!她们说,这石洞里面有一种毒兽,经常喷出一种毒气,可以毒人致死,幸亏圣母派她们前来迎接,给为娘服了仙丹,要不然,为娘的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岳玠听在心里,嘴里喃喃地说道:“是的!那是一种毒兽喷出来的毒烟,这只毒兽不仅有毒,而且无耻卑劣。”
岳老太太没有注意儿子在说些什么,只是接着说道:“你沈你姊据说是因为当时大叫一声的关系,吸下去的毒气较多,所以一时还醒不转来。”
岳玠闻言浑身一震,刚说得一声:“什么?……”
立即就听到自己耳畔,有人以“传音入密”的功夫,细若蚊声地说道:“孩子!你放心,老身保你沈姊姊无伤!”
岳玠当时一个闪电回身,一双眼睛闪出凌厉无比的光棱,利如利刃地盯着殿上的森罗令主。
只见森罗令主无比安详,含着笑容,望着岳玠,还微微地点头。
岳老太太老眼昏花,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已经看得眼花缭乱,她也看不清坐在大殿里高高在上的森罗令主。
可是老太太彷佛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拉着岳玠的手,说道:“孩子!你看为娘是年迈昏庸,只顾和你说着话,倒把拜见圣母的事给忘了!真是罪过。”
说着话,老太太当时就要朝着大殿,跪拜下去。
岳玠立即双手拦住母亲,只好说道:“娘!你老人家先到上面去再说。”
恰于此时,大殿上也传出莺声燕语,娇喝连声:“森罗圣母请岳太夫人上殿相见。”
岳老太太慌不迭地扶着岳玠的手,朝殿上走去,口里还不停地催着儿子快走。
此时此地岳玠,真是步履千斤,举止沉重,心中思潮如涌,愁绪万千。他不是怕森罗令主功力如何精深,他不惧怕白金之宫有任何机关埋伏,但是,他此刻却为着森罗令主的诡计阴谋,感到束手无策。
岳玠他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是处于劣势,是处于极端无比的劣势。
因为,森罗令主此刻不仅控制了岳玠母亲老太太的生命,而且更控制了岳老太太的思想与观念。
后者比前者更为可怕,更为慑人!
如果,仅仅控制岳母的生命,还有两天,腹内药力一发,老太太便要肝肠寸断,万箭穿胸,折磨至死。但是,岳老太太如果了解森罗令主的为人,了解森罗令主这一个阴谋诡计,老太太一定宁死不屈,不会让自己儿子,因为自己而失身魔窟,为害生灵!
老太太虽然不明白武林规矩,但是,他是知书达理之人,善与恶的分别,在她的心中,是壁垒分明,她断不会以自己风烛残年,而伤害爱子一生清誉,断送一生前途。
但是,如今不是这样。
森罗令主在老太太的心中,是一位救人济世的森罗圣母,是一位悲天悯人的活菩萨,先后两次救了老太太的性命,这种救命之恩,在老太太心中深植不可动摇,因此,虽然亲如自己的儿子,已无法在短时间说服老太太对森罗令主的观念有所改变。无法改变老太太的观念,岳玠的行动,便永远受到约束,永远操纵在森罗令主的手里。
岳玠此时几乎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如此贸然来到熊耳山白金之宫,当时就没有想到,来的白金之宫,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以将森罗令主劈于剑下,但是,要不到解药,还是枉然!可是,要解药,能够不受森罗令主的要挟么?
要是当时以十三日的时间,遍求天下武林名医,也说不定还有救药,不至今日受制如是。
一着错,满盘输。如今岳玠手扶着自己生身之母,而生身之母腹内中有奇毒,解药却掌握在森罗令主手里,优劣的情势,不言而喻。
这种情势之下,岳玠如何不为之心头烦乱,心情沉重?
岳玠扶着老太太慢慢地走到大殿当中,抬头一看,喝,情形又有了转变。
森罗令主高踞宝座,一盏孤灯,从脚下直照到面上,显得宝相庄严,俨然“圣母”模样,宝座两旁,排列着十六个少女,都是眉目如画。明眸皓齿,衣袂裙带,飘飘拂拂,各人手里捧着拂尘、如意、提炉、掌扇……
岳玠看在眼里,啼笑皆非,复又暗暗切齿!
可是,看在岳老太太眼里,分明是神仙降临。
当时老太太立即就跪伏下来,口称:“圣母在上,信女……”
岳玠一见心里大烦,他如何肯让自己母亲跪拜这种魔头?可是,岳玠还没有来得及拦阻,突然间就有一股无形劲道,将岳老太太拦生,同时听到森罗令主说道:“岳太夫人少礼!请坐。”
岳玠也随即趁势挽住母亲,说道:“娘!圣母不拘这些俗礼,你老人家就免了吧!”
岳老太太口里连连道谢,还口称“罪过”,旁边早就有人拿过一张锦凳,让老太太坐下。
森罗令主却开口说话,他说道:“日前因为时间匆促,对于岳太夫人身上痼疾,未能根治,以致今日还让岳太夫人远道来到此地,感到歉疚。”
岳玠恨得牙痒痒地,岳老太太却诚惶诚恐地说道:“多蒙圣母重生大德,感之不尽,如今又再次前来烦扰圣母,更是冒渎之至。”
森罗命主微微一笑,说道:“太夫人身上痼疾,是为早年潜伏于内腑之内,不易根治。幸而老身这里尚存有灵丹两颗,服下之后,可保从此无恙,而且益寿延年。”
岳老太太口中称谢不已。
岳玠却忍不住说道:“我沈姊姊呢?”
森罗令主啊了一声,岳老太太立即叱道:“孩子!对圣母说话,为何如此没有礼貌?”
森罗令主微笑说道:“太夫人休要责怪令郎,年轻人不惯俗礼,老身久居山间,也时厌繁文缛节,令郎这种纯真朴实的情形,正是可爱之处。”
说着又向左右侍女说道:“将沈姑娘抬来。”
侍女传话下来,立即听殿下齐声呼应,顷刻之间,一张软榻,抬上殿来,软榻之上,躺的正是屠龙丹凤沈凝碧姑娘,此时星目双闭,脸色惨白。
岳玠一见忙抢上前,扶住软榻,心里止不住一阵恸痛,滚下两点眼泪。
当时他回头朝着森罗令主暗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柳无双!得意不可再往!你要是将我沈姊姊有所伤害,今日白金之宫,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森罗令主当时也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怎么?连令堂老太太的解药也不要了么?”
这一句话听在岳玠耳里,宛如一拳正中他的要害,使他切齿咬牙,说不出话来。
森罗令主微微地一笑,没有再说话,右手略略一抬,立即就有一个侍女,接过一颗白色丸药,走到沈姑娘软榻之前,喂着姑娘服下去。
真是灵验,不到片刻功夫,屠龙丹凤沈姑娘腹内一阵咕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悠悠醒了过来!
岳老太太一见沈姑娘醒转过来,口中念着佛,连连说道:“圣母慈悲!仙丹药到病除。”
屠龙丹凤刚一醒过来,一听老太太如此一说,心里一震,霍地一个翻身,站起身来,睁着一双凤眼,朝四周一打量,就听到岳老太太说道:“姑娘!你还不拜谢圣母救命之恩!要不是圣母派人救我们出来,我们娘儿俩此刻已经是在黄泉路上同伴了。”
沈凝碧姑娘听到岳老太太如此一说,再看到周围这些情形,她心里已经全然明了,当时姑娘凄然流下眼泪,望着岳玠说道:“弟弟,我愧对你……”
说着话,反腕骈指,点向自己的心窝,眼见得一位国色天香,武功出众的女侠,就要当场自戕,落个撒手黄泉。
岳玠站在身旁,如何能眼看着沈姊姊如此死去?疾然闪电的右手一刁,紧紧握住屠龙丹凤的柔荑,失声叫道:“姊姊!你如何做事不加考虑,如此一死,云天相隔,小弟又岂能独生?”
屠龙丹凤泪流不止,望着岳玠说道:“弟弟!我愧对你……”
她反复说来,都是这一句话,可见姑娘此刻内心愧意之深。
岳玠轻轻地安慰着说道:“姊姊!此事不能怪你,我们起先要来到熊耳山,就是一种错误。当时由于一点激动,无异于自送把柄与人。即使姊姊此刻仍然安然留在石洞之中,我依然难逃森罗令主的控制。”
屠龙丹凤是个胜过须眉的巾帼豪杰,当时收泪而沉思,面对当前困难,也轻轻地说道:“我们当初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纵然我们能手刃森罗令主,不能取得解药,我们此行目的,还是落空。可是,如今……”
岳玠重重地捏了一下姑娘的柔荑,感慨万千地说道:“如今,只有求得母亲体内余毒除尽,其他一切,只有相机而为,再坏也只有听天由命而已。”
他们两人轻轻地说到此处,那边岳老太太已经叫道:“玉儿!你沈你姊是否已经安然无恙?圣母的药,真是药到病除,人间的活神仙,你们还不快来叩谢?”
“叩谢”这时候沈凝碧的心里,恨不能一剑将森罗令主刺个透明,才能泄除心头之愤,还谈什么“叩谢”二字?可是,当她看到岳玠那种无可奈何的脸色,想起此刻岳老太太的性命还掌握在别人手里,只有容忍下去。
姑娘脸色凝重,慢慢地走上来。
森罗令主却在此时,含着微笑说道:“岳太夫人!你忘了我是最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
岳老太太连忙念着佛,说道:“说的是,大德也不敢言报,只不过是聊表点谢意而已。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心里永远记住圣母的恩德。”
屠龙丹凤和岳玠已经到大殿上,站在岳母身旁。两个人四只眼睛,都迸射着凌厉的光芒,紧盯在森罗令主的身上,森罗令主依然是那样安详的微笑,彷佛是在说:“看你们有什么本领能脱出老身的手掌心?”
岳玠突然朗声说道:“方才圣母言道,家母体内痼疾,只需要仙丹两颗,便可以根除,而且益寿延年。但不知道两颗仙丹,是否现在就可以给我们。”
岳老太太一听,连忙呵斥着儿子说道:“我们求圣母赐给仙丹,岂能这样心急,这样没有礼貌?”
森罗令主却在那里颔首说道:“岳太夫人!令郎担心你的病情,是出自一片孝心,不能怪他的。关于你的病,我倒有两个方法,让你们自己去选择。”
岳玠一听,心里暗暗说道:“哼!诡计来了!”
他心里如此闪电一转,口中立即说道:“事到如今,我们自然只有听你的了。不过,你休要……”
说到这里,岳玠将那“逼人太甚”四个字,咽了回去。
森罗令主竟不在意地说道:“孩子!医家有割股之心,老身这两个方法,都是对令堂有益无损的。”
岳玠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圣母自然是一片菩萨心肠。我们愿闻其详。”
岳老太太在旁边听到他们如此说话,由奇怪而气恼,她气恼平日最听话的玉儿,如何如今变得如此桀骜不驯,对于救母的恩人,偏偏是如此不恭不敬。
老太大当时一气,沉声斥道:“玉儿!你过来!”
岳玠听得出母亲真的已经怒恼的语气,当时只好闭口不言,挨近岳母的身前站定。
森罗令主却适时地摆摆手,对岳母说道:“太夫人休要责怪令郎,让我将这两个方法,说给你们听,也好让你们早些作一个选择。”
森罗令主故作玄虚地缓缓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才又睁开眼睛说道:“太夫人的腹痛之症,是千古诸大奇症之一,只怕当前名医,都要束手。如果要彻底明了病根之所在,只要请太夫人在熊耳山静养一段时期,待我细心诊断,然后对症下药,不难痊愈。”
岳玠哼了一声问道:“如此要在熊耳山住上多少时日?”
森罗令主缓缓地答道:“三个月。”
屠龙丹凤脱口惊呼,说道;
“什么?三个月?”
森罗令主微笑点头说道:“三个月时间搜察诊断一个千古奇症,包括望、闻、问、切在内,时间不算长,何况这三个月当中,有你们相伴于太夫人住在这熊耳山,又何异是小居山林,静享乐趣?”
森罗令主刚一说出“有你们相伴此间”,岳玠和屠龙丹凤都不禁恍然地齐声惊呼。
岳玠立即冷笑说道:“圣母!你这个方法,真是妙得很!”
岳老太太倒是惶恐地说道:“如此打扰圣母三个月时光,如何使得?”
森罗令主微微地笑了一笑,说道:“第二个方法,就是方才我说的,这里尚存有两颗丸药,也是灵验的仙丹,送给太夫人服用,也可以根除痼症。不过,这其中尚有许多忌讳之处,一不小心,便要前功尽弃,到那时候,再也无法救治了。”
岳玠当时朗声说道:“仙凡不同路,熊耳山白金之宫是神仙的居处,我们这些凡人,如何可以常住久居?这第一个方法,我们无福消受。”
老太太此时也接着说道:“是呀!我们这些人住在此地,长期的打扰,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岳玠接着说道:“圣母的丹药,既是仙丹,定然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对于家母的病,一定是药到病除,我们还是接受仙丹的为是。”
说到这里,岳玠又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柳无双!老实拿解药来,休要再生花样,我已经告诉过你,休要逼人太甚。”
森罗令主微笑如旧,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要丸药,我也不便勉强。”
说着话,抬手一招,眼前宛如一朵绿云,飘然而落,原来是绿娘子云绡,从大殿顶上悠然下来。彷佛是神仙凌空而降,手中托着一个翡翠绿的小瓶,恭恭敬敬地送到森罗令主的面前。
森罗令主右手一抬,那翡翠绿的小瓶子,便自绿娘子云绡手中,脱掌飞去,悠悠落到森罗令主手中,复又从容不迫地旋开瓶塞,倾出两颗黄豆大小,通体鲜红的丹药,放在手掌中,滴溜溜地不住的滚动。
森罗令主微微一颔首,绿娘子又像一朵绿云,平地而起,直向殿顶飞去。
这一连串的情形,看在岳老太太眼里,口中只是念佛不停,她益发觉得森罗圣母,是一位当代的活神仙。坐在那里阖眼念佛,诚惶诚恐。
森罗令主这一阵卖弄之后,才将手掌缓缓地伸上前,说道:“孩子!这是你母亲的赎命仙丹,拿去吧!”
岳玠大踏步上前,正待伸手拿取,森罗令主忽然又将手一缩,摇头说道:“且慢!”
岳玠一振而回,两眼圆睁,直如火焰喷出,咬牙轻轻说道:“柳无双!你敢戏弄于我?我就要你流血五步,伏尸眼前。”
森罗令主依然朗声说道:“孩子!你应该先知道这两颗丹药的忌讳。否则,一旦徒劳无功,不仅老身要为之扼腕而叹,孩子!你更是要饮恨无穷,你说是么?”
岳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们娘儿俩待在石洞里,忽然一阵奇怪的香味,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为娘当时只听得你沈姊姊大叫一声‘不好!’,以后就全然不知道了。”
岳玠恨恨地跺脚骂道:“好卑劣的行为!”
岳老太太讶然望着儿子这种异常的举动,奇怪地问道:“孩子!你怎么啦?”
岳玠摇摇头,掩饰了自己激愤的行动,接着说道:“娘,后来怎么了?”
岳老太太又充满感恩的心情说道:“后来就是这几位姑娘,将为娘救了醒来!她们说,这石洞里面有一种毒兽,经常喷出一种毒气,可以毒人致死,幸亏圣母派她们前来迎接,给为娘服了仙丹,要不然,为娘的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岳玠听在心里,嘴里喃喃地说道:“是的!那是一种毒兽喷出来的毒烟,这只毒兽不仅有毒,而且无耻卑劣。”
岳老太太没有注意儿子在说些什么,只是接着说道:“你沈你姊据说是因为当时大叫一声的关系,吸下去的毒气较多,所以一时还醒不转来。”
岳玠闻言浑身一震,刚说得一声:“什么?……”
立即就听到自己耳畔,有人以“传音入密”的功夫,细若蚊声地说道:“孩子!你放心,老身保你沈姊姊无伤!”
岳玠当时一个闪电回身,一双眼睛闪出凌厉无比的光棱,利如利刃地盯着殿上的森罗令主。
只见森罗令主无比安详,含着笑容,望着岳玠,还微微地点头。
岳老太太老眼昏花,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已经看得眼花缭乱,她也看不清坐在大殿里高高在上的森罗令主。
可是老太太彷佛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拉着岳玠的手,说道:“孩子!你看为娘是年迈昏庸,只顾和你说着话,倒把拜见圣母的事给忘了!真是罪过。”
说着话,老太太当时就要朝着大殿,跪拜下去。
岳玠立即双手拦住母亲,只好说道:“娘!你老人家先到上面去再说。”
恰于此时,大殿上也传出莺声燕语,娇喝连声:“森罗圣母请岳太夫人上殿相见。”
岳老太太慌不迭地扶着岳玠的手,朝殿上走去,口里还不停地催着儿子快走。
此时此地岳玠,真是步履千斤,举止沉重,心中思潮如涌,愁绪万千。他不是怕森罗令主功力如何精深,他不惧怕白金之宫有任何机关埋伏,但是,他此刻却为着森罗令主的诡计阴谋,感到束手无策。
岳玠他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是处于劣势,是处于极端无比的劣势。
因为,森罗令主此刻不仅控制了岳玠母亲老太太的生命,而且更控制了岳老太太的思想与观念。
后者比前者更为可怕,更为慑人!
如果,仅仅控制岳母的生命,还有两天,腹内药力一发,老太太便要肝肠寸断,万箭穿胸,折磨至死。但是,岳老太太如果了解森罗令主的为人,了解森罗令主这一个阴谋诡计,老太太一定宁死不屈,不会让自己儿子,因为自己而失身魔窟,为害生灵!
老太太虽然不明白武林规矩,但是,他是知书达理之人,善与恶的分别,在她的心中,是壁垒分明,她断不会以自己风烛残年,而伤害爱子一生清誉,断送一生前途。
但是,如今不是这样。
森罗令主在老太太的心中,是一位救人济世的森罗圣母,是一位悲天悯人的活菩萨,先后两次救了老太太的性命,这种救命之恩,在老太太心中深植不可动摇,因此,虽然亲如自己的儿子,已无法在短时间说服老太太对森罗令主的观念有所改变。无法改变老太太的观念,岳玠的行动,便永远受到约束,永远操纵在森罗令主的手里。
岳玠此时几乎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如此贸然来到熊耳山白金之宫,当时就没有想到,来的白金之宫,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以将森罗令主劈于剑下,但是,要不到解药,还是枉然!可是,要解药,能够不受森罗令主的要挟么?
要是当时以十三日的时间,遍求天下武林名医,也说不定还有救药,不至今日受制如是。
一着错,满盘输。如今岳玠手扶着自己生身之母,而生身之母腹内中有奇毒,解药却掌握在森罗令主手里,优劣的情势,不言而喻。
这种情势之下,岳玠如何不为之心头烦乱,心情沉重?
岳玠扶着老太太慢慢地走到大殿当中,抬头一看,喝,情形又有了转变。
森罗令主高踞宝座,一盏孤灯,从脚下直照到面上,显得宝相庄严,俨然“圣母”模样,宝座两旁,排列着十六个少女,都是眉目如画。明眸皓齿,衣袂裙带,飘飘拂拂,各人手里捧着拂尘、如意、提炉、掌扇……
岳玠看在眼里,啼笑皆非,复又暗暗切齿!
可是,看在岳老太太眼里,分明是神仙降临。
当时老太太立即就跪伏下来,口称:“圣母在上,信女……”
岳玠一见心里大烦,他如何肯让自己母亲跪拜这种魔头?可是,岳玠还没有来得及拦阻,突然间就有一股无形劲道,将岳老太太拦生,同时听到森罗令主说道:“岳太夫人少礼!请坐。”
岳玠也随即趁势挽住母亲,说道:“娘!圣母不拘这些俗礼,你老人家就免了吧!”
岳老太太口里连连道谢,还口称“罪过”,旁边早就有人拿过一张锦凳,让老太太坐下。
森罗令主却开口说话,他说道:“日前因为时间匆促,对于岳太夫人身上痼疾,未能根治,以致今日还让岳太夫人远道来到此地,感到歉疚。”
岳玠恨得牙痒痒地,岳老太太却诚惶诚恐地说道:“多蒙圣母重生大德,感之不尽,如今又再次前来烦扰圣母,更是冒渎之至。”
森罗命主微微一笑,说道:“太夫人身上痼疾,是为早年潜伏于内腑之内,不易根治。幸而老身这里尚存有灵丹两颗,服下之后,可保从此无恙,而且益寿延年。”
岳老太太口中称谢不已。
岳玠却忍不住说道:“我沈姊姊呢?”
森罗令主啊了一声,岳老太太立即叱道:“孩子!对圣母说话,为何如此没有礼貌?”
森罗令主微笑说道:“太夫人休要责怪令郎,年轻人不惯俗礼,老身久居山间,也时厌繁文缛节,令郎这种纯真朴实的情形,正是可爱之处。”
说着又向左右侍女说道:“将沈姑娘抬来。”
侍女传话下来,立即听殿下齐声呼应,顷刻之间,一张软榻,抬上殿来,软榻之上,躺的正是屠龙丹凤沈凝碧姑娘,此时星目双闭,脸色惨白。
岳玠一见忙抢上前,扶住软榻,心里止不住一阵恸痛,滚下两点眼泪。
当时他回头朝着森罗令主暗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柳无双!得意不可再往!你要是将我沈姊姊有所伤害,今日白金之宫,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森罗令主当时也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怎么?连令堂老太太的解药也不要了么?”
这一句话听在岳玠耳里,宛如一拳正中他的要害,使他切齿咬牙,说不出话来。
森罗令主微微地一笑,没有再说话,右手略略一抬,立即就有一个侍女,接过一颗白色丸药,走到沈姑娘软榻之前,喂着姑娘服下去。
真是灵验,不到片刻功夫,屠龙丹凤沈姑娘腹内一阵咕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悠悠醒了过来!
岳老太太一见沈姑娘醒转过来,口中念着佛,连连说道:“圣母慈悲!仙丹药到病除。”
屠龙丹凤刚一醒过来,一听老太太如此一说,心里一震,霍地一个翻身,站起身来,睁着一双凤眼,朝四周一打量,就听到岳老太太说道:“姑娘!你还不拜谢圣母救命之恩!要不是圣母派人救我们出来,我们娘儿俩此刻已经是在黄泉路上同伴了。”
沈凝碧姑娘听到岳老太太如此一说,再看到周围这些情形,她心里已经全然明了,当时姑娘凄然流下眼泪,望着岳玠说道:“弟弟,我愧对你……”
说着话,反腕骈指,点向自己的心窝,眼见得一位国色天香,武功出众的女侠,就要当场自戕,落个撒手黄泉。
岳玠站在身旁,如何能眼看着沈姊姊如此死去?疾然闪电的右手一刁,紧紧握住屠龙丹凤的柔荑,失声叫道:“姊姊!你如何做事不加考虑,如此一死,云天相隔,小弟又岂能独生?”
屠龙丹凤泪流不止,望着岳玠说道:“弟弟!我愧对你……”
她反复说来,都是这一句话,可见姑娘此刻内心愧意之深。
岳玠轻轻地安慰着说道:“姊姊!此事不能怪你,我们起先要来到熊耳山,就是一种错误。当时由于一点激动,无异于自送把柄与人。即使姊姊此刻仍然安然留在石洞之中,我依然难逃森罗令主的控制。”
屠龙丹凤是个胜过须眉的巾帼豪杰,当时收泪而沉思,面对当前困难,也轻轻地说道:“我们当初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纵然我们能手刃森罗令主,不能取得解药,我们此行目的,还是落空。可是,如今……”
岳玠重重地捏了一下姑娘的柔荑,感慨万千地说道:“如今,只有求得母亲体内余毒除尽,其他一切,只有相机而为,再坏也只有听天由命而已。”
他们两人轻轻地说到此处,那边岳老太太已经叫道:“玉儿!你沈你姊是否已经安然无恙?圣母的药,真是药到病除,人间的活神仙,你们还不快来叩谢?”
“叩谢”这时候沈凝碧的心里,恨不能一剑将森罗令主刺个透明,才能泄除心头之愤,还谈什么“叩谢”二字?可是,当她看到岳玠那种无可奈何的脸色,想起此刻岳老太太的性命还掌握在别人手里,只有容忍下去。
姑娘脸色凝重,慢慢地走上来。
森罗令主却在此时,含着微笑说道:“岳太夫人!你忘了我是最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
岳老太太连忙念着佛,说道:“说的是,大德也不敢言报,只不过是聊表点谢意而已。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心里永远记住圣母的恩德。”
屠龙丹凤和岳玠已经到大殿上,站在岳母身旁。两个人四只眼睛,都迸射着凌厉的光芒,紧盯在森罗令主的身上,森罗令主依然是那样安详的微笑,彷佛是在说:“看你们有什么本领能脱出老身的手掌心?”
岳玠突然朗声说道:“方才圣母言道,家母体内痼疾,只需要仙丹两颗,便可以根除,而且益寿延年。但不知道两颗仙丹,是否现在就可以给我们。”
岳老太太一听,连忙呵斥着儿子说道:“我们求圣母赐给仙丹,岂能这样心急,这样没有礼貌?”
森罗令主却在那里颔首说道:“岳太夫人!令郎担心你的病情,是出自一片孝心,不能怪他的。关于你的病,我倒有两个方法,让你们自己去选择。”
岳玠一听,心里暗暗说道:“哼!诡计来了!”
他心里如此闪电一转,口中立即说道:“事到如今,我们自然只有听你的了。不过,你休要……”
说到这里,岳玠将那“逼人太甚”四个字,咽了回去。
森罗令主竟不在意地说道:“孩子!医家有割股之心,老身这两个方法,都是对令堂有益无损的。”
岳玠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圣母自然是一片菩萨心肠。我们愿闻其详。”
岳老太太在旁边听到他们如此说话,由奇怪而气恼,她气恼平日最听话的玉儿,如何如今变得如此桀骜不驯,对于救母的恩人,偏偏是如此不恭不敬。
老太大当时一气,沉声斥道:“玉儿!你过来!”
岳玠听得出母亲真的已经怒恼的语气,当时只好闭口不言,挨近岳母的身前站定。
森罗令主却适时地摆摆手,对岳母说道:“太夫人休要责怪令郎,让我将这两个方法,说给你们听,也好让你们早些作一个选择。”
森罗令主故作玄虚地缓缓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才又睁开眼睛说道:“太夫人的腹痛之症,是千古诸大奇症之一,只怕当前名医,都要束手。如果要彻底明了病根之所在,只要请太夫人在熊耳山静养一段时期,待我细心诊断,然后对症下药,不难痊愈。”
岳玠哼了一声问道:“如此要在熊耳山住上多少时日?”
森罗令主缓缓地答道:“三个月。”
屠龙丹凤脱口惊呼,说道;
“什么?三个月?”
森罗令主微笑点头说道:“三个月时间搜察诊断一个千古奇症,包括望、闻、问、切在内,时间不算长,何况这三个月当中,有你们相伴于太夫人住在这熊耳山,又何异是小居山林,静享乐趣?”
森罗令主刚一说出“有你们相伴此间”,岳玠和屠龙丹凤都不禁恍然地齐声惊呼。
岳玠立即冷笑说道:“圣母!你这个方法,真是妙得很!”
岳老太太倒是惶恐地说道:“如此打扰圣母三个月时光,如何使得?”
森罗令主微微地笑了一笑,说道:“第二个方法,就是方才我说的,这里尚存有两颗丸药,也是灵验的仙丹,送给太夫人服用,也可以根除痼症。不过,这其中尚有许多忌讳之处,一不小心,便要前功尽弃,到那时候,再也无法救治了。”
岳玠当时朗声说道:“仙凡不同路,熊耳山白金之宫是神仙的居处,我们这些凡人,如何可以常住久居?这第一个方法,我们无福消受。”
老太太此时也接着说道:“是呀!我们这些人住在此地,长期的打扰,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岳玠接着说道:“圣母的丹药,既是仙丹,定然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对于家母的病,一定是药到病除,我们还是接受仙丹的为是。”
说到这里,岳玠又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柳无双!老实拿解药来,休要再生花样,我已经告诉过你,休要逼人太甚。”
森罗令主微笑如旧,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要丸药,我也不便勉强。”
说着话,抬手一招,眼前宛如一朵绿云,飘然而落,原来是绿娘子云绡,从大殿顶上悠然下来。彷佛是神仙凌空而降,手中托着一个翡翠绿的小瓶,恭恭敬敬地送到森罗令主的面前。
森罗令主右手一抬,那翡翠绿的小瓶子,便自绿娘子云绡手中,脱掌飞去,悠悠落到森罗令主手中,复又从容不迫地旋开瓶塞,倾出两颗黄豆大小,通体鲜红的丹药,放在手掌中,滴溜溜地不住的滚动。
森罗令主微微一颔首,绿娘子又像一朵绿云,平地而起,直向殿顶飞去。
这一连串的情形,看在岳老太太眼里,口中只是念佛不停,她益发觉得森罗圣母,是一位当代的活神仙。坐在那里阖眼念佛,诚惶诚恐。
森罗令主这一阵卖弄之后,才将手掌缓缓地伸上前,说道:“孩子!这是你母亲的赎命仙丹,拿去吧!”
岳玠大踏步上前,正待伸手拿取,森罗令主忽然又将手一缩,摇头说道:“且慢!”
岳玠一振而回,两眼圆睁,直如火焰喷出,咬牙轻轻说道:“柳无双!你敢戏弄于我?我就要你流血五步,伏尸眼前。”
森罗令主依然朗声说道:“孩子!你应该先知道这两颗丹药的忌讳。否则,一旦徒劳无功,不仅老身要为之扼腕而叹,孩子!你更是要饮恨无穷,你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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