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4-08-13 12:21:39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招之后，胜负立分。
　　蓝一恨飞出，陆扣青坐下，唐七在陆扣青的空杯中倒满了酒。
　　陆扣青身上又多了一道伤口，一寸深的剑伤。
　　这在别人的身上，已算是重伤，可是对陆扣青来说，这是轻伤，很轻的伤。
　　唐七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道：“我们两个人的武功很像。”
　　陆扣青道：“的确很像。”
　　唐七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一件事。”
　　陆扣青道：“什么事？”
　　唐七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我快，我的速度要比你快。”
　　陆扣青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道：“是的。”
　　唐七道：“我从小就有一种特别的本事，我只要看人一眼，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的弱点。”
　　陆扣青道：“我听说过。”
　　唐七道：“可是我知道你也有这种本事，只要有人和你交过手，你就可以看清这个人的武功特点，虽然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很奇妙，可是我知道你的确有这种能力。”
　　陆扣青道：“是的，可是在这一点上，你和我有很大的差别，因为你可以在别人出手之前，看清对方的弱点，可是我却是在对方出手之后。”
　　唐七道：“所以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陆扣青想了一想，没有说话，他只是忽然将面前的酒喝了下去。
　　“他们说了很多的话，他们说的话有很多我并不懂。”可是探子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白。”
　　唐飞羽道：“你明白什么？”
　　探子道：“陆扣青不是唐七的对手，因为唐七比较快。”
　　唐飞羽道：“快？”
　　探子道：“陆扣青只能在和对方交手之后，才能看清对方的弱点，可是唐七却可以在和对方交手之前，这是一快。”
　　这名探子是林飞城最得力的一个手下，本身也是一个高手。
　　所以他的见识本领也很不错。
　　唐飞羽道：“那么第二快呢？”
　　探子道：“就是他们的出手，我看得出，陆扣青的出手要比唐七慢上一点点。”
　　他叹道：“只有一点点。”
　　唐飞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喜是忧？
　　她当然不想看到陆扣青死，可是又何尝希望看到唐七死。
　　也许在她的内深处，她希望陆扣青可以胜。
　　她知道陆扣青从来不会乱杀人，能够不杀人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杀人。
　　虽然，她和这个男人相处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可是她发现她已深深地了解这个男人。
　　就好像他和她已相识了很久。
　　林飞城这时在笑。
　　林飞城的倾向当然和唐飞羽不同，在林飞城看来，不管唐七是任何人，他都只希望胜的是陆扣青。
　　可是陆扣青明明没有胜的机会，林飞城为什么会笑？
　　唐飞羽道：“你在笑？”
　　林飞城笑道：“我的确是在笑。”
　　唐飞羽道：“陆扣青并没有唐七快，他怎么会有胜的机会？”
　　林飞城笑了一笑，道：“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陆扣青好像都不是唐七的对手，这种事情我已遇到过不止一次。”
　　唐飞羽道。“我知道小陆以前也遇到过各种对手，他们的武功都很高，可是唐七不同。”
　　唐七的确不同。
　　他的武功和陆扣青非常相像，他们简直就是一个师父的两个徒弟。
　　可是唐七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一点。
　　致命的一点。
　　这一点就是唐七是唐家的人，他的武功最可怕的地方，还在于他的暗器。
　　现在大家谈到的都是关于他的拳法和速度，却没有提到唐七的暗器。
　　所以在内心深处，唐飞羽相信败的会是唐七。
　　这时夜已深。


　　夜已深。
　　唐七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夜已深了。”
　　陆扣青道：“是的，今天晚上并没有月，因为云层太厚。”
　　“明天也许还会有雨，有雨的时候，我总喜欢一个人待在看不到雨的地方。”
　　唐七叹道：“也许你真的会看不到明天的雨，我并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杀你，可是我有一种预感，感到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人倒下去。”
　　陆扣青笑了一笑，道：“现在虽然还没有到子夜，可是我们好像已没有必要等到那个时候。”
　　唐七慢慢地站了起来，道：“不错，既然总有结束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早一点结束？”
　　在唐七的心中，他希望他和陆扣青的决战能早一点到来。
　　因为他知道，越是拖下去，他越没有杀心。
　　可是陆扣青不能活下去，这是一个铁的事实，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情。
　　这种事情虽然唐七并不能坦然接受，可是这件事却必须由他来了结。
　　他走到门外，抬头看天，天上没有月，更没有星星，夜色低沉。
　　也许等不到明天，雨随时都会下。
　　就在陆扣青慢慢地走到街上时，雨真的下了起来。
　　好大的雨。
　　天气早已热了起来，夏天已经到了，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
　　雨中的两个人很快就被淋得湿透，这时陆扣青看到唐七已变了。
　　在对雪漫江和沈知秋出手的时候，唐七的脸上还带着笑。
　　在和这两大高手决战时，他就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有趣的游戏。
　　可是现在他却变了，变得已不像唐七。
　　他的身体挺得如标枪一样笔直，他的目中似乎有了一团火。
　　陆扣青看到了这团火，看到这团火的时候，他觉得好像已不在雨里。
　　这就是斗志，这是一个真正的斗士才会有的斗志。
　　陆扣青和唐七之间，就算没有唐家和海龙王的恩怨，他们的这一战也绝对会发生。
　　有很多事情，都是老天注定的。
　　唐七轻轻地一摆手，道：“请。”
　　%
　　这是很短的一战，谁都知道这一战一定会在一刹那间开始，也同样会在一刹那间结束。
　　真正的高手，本就是一招决胜负。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只在乎这一战的结果，而不是过程。
　　可是唐飞羽却希望能知道这一战的每一个细节。
　　探子的声音很平静，因为他想努力把这一战的细节都说出来。
　　他道：“他们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他们用的都是拳头，他们好像一下子将对方看作了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唐飞羽和林飞城都在听，就连林飞城也变得很紧张。
　　探子道：“当唐七的拳头快要打到陆扣青面门的时候，他的招式忽然变了。”
　　唐飞羽急急地道：“变成什么？”
　　“指。”
　　“指？”
　　探子道：“其实那已不是指，在我看来，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指，我忽然觉得这一指就好像是一柄刀。”
　　“指刀！”林飞城失声叫了出来，他道：“这一定就是江湖上失传了三十年的指刀。”
　　探子叹道：“我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可是我看到这一指洞穿了陆扣青的手掌。”


　　这种指就是指刀。
　　唐七的手指如刀，已洞穿了陆扣青的手心。
　　可是这一战并没有结束。
　　陆扣青用自己的手掌勉强接住了唐七的一指，他的另一只拳头仍然不受任何阻碍地打了出去。
　　在他的拳头没有接触到唐七的面门之前，唐七的指又变成了拳，这一拳也打了出去，打在陆扣青挡在面门上的手掌上。
　　陆扣青这只受伤的手已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唐七的拳打在这只手上，也就是等于打在了陆扣青的脸上。
　　然后陆扣青的拳才打到唐七的脸上。
　　两个人都同时飞了出去。
　　“在他们一起飞出去时，我知道陆扣青受的伤要比唐七重得多。”
　　探子叹道：“在陆扣青打中唐七时，他的力气一定要比他刚出手时要小得多。”
　　林飞城道：“是的，他先是手掌中指，然后又中拳，这时他的拳头已不可能有太大的力量。”
　　探子道：“更有一点是不能忽视的，那就是在唐七的身子倒纵之时，他打出了暗器。”
　　唐门的暗器。
　　我们早已知道，唐门暗器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它的速度和力度，而在于它的毒。
　　唐门的暗器都是有毒的，最致命的那种毒。
　　如果暗器打中了你的手，你就要把你的手割去，如果暗器打中了你的脚，你就要割去你的脚。
　　你的动作只要慢上一点点，毒气就会攻心，然后你就只有死。
　　唐七的暗器也是有毒的。
　　唐七一共打出了七枚暗器，陆扣青只躲开了六枚，还有一枚暗器已打中他的腰。
　　所以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陆扣青都是一个死人。


　　“唐七败了！”
　　这是林飞城压制住自己的激动说出的一句话。
　　几乎就在同时，探也道：“败的的确是唐七。”
　　唐飞羽道：“为什么会是唐七。”
　　林飞城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必须明白两点。”
　　唐飞羽道：“哪两点？”
　　林飞城道：“第一，唐七虽然在陆扣青之前就打中了陆扣青，可是他还是躲不开陆扣青的那一拳。”
　　唐飞羽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小陆的这一拳已没有太大的力气。”
　　林飞城道：“你不要忘了一点，这一拳是陆扣青打出去的，不是别人，而是陆扣青。”


　　陆扣青已站了起来，静静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在三秒钟内，你根本就无法用力。”
　　可是陆扣青却可以再打出一拳，他受的伤看起来要比唐七重得多，可是谁都看得出他还可以和刚才出拳一样快，一样有力。
　　唐七的表情很痛苦，他道：“可是我明明先打中了你？”
　　陆扣青道：“是的，在你说明你可以战胜我的理由时，你忘了一点。”
　　唐七道：“哪一点？”
　　陆扣青道：“你忘了我的体质。”
　　唐七道：“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