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通天关主章永奇

2025-03-09 21:12:38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梅香所指的言行，当然包括爱，她对汪浩的爱谈不上欺骗，既然没有欺骗，她施于汪浩的手段是江湖怨仇，不能说她是蛇蝎美人。
　　但事实是否如此？汪浩岂能过于武断？当下说道：“就算妳没有欺骗我，但情爱未必是真？”
　　身旁的红衣妇人——红衣护法又说话了：“汪公子，我们教主不耻这样面对你，她为爱所苦，为情受折磨，脸黄肌瘦，这是假的？装的？”
　　是的，她憔悴消瘦假装不了，那么对汪浩爱挚情深也是真的了？对这一点，汪浩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红衣护法又道：“汪公子，我们教主不顾颜面、羞耻这样面对你，你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心肠如铁石？”
　　“我曾怜悯、疼惜她，但我换来的不是真诚对待，是身心受创。”
　　“武林教”主黯然道：“我非有心伤你，而是因‘水晶球’引起的仇杀，面对门下教徒，我岂能便宜行事？若要杀你，会故意将你关在牢里？”
　　汪浩突然想起章永奇为何被关在牢里？想问又觉得不妥，问了不就说明他已经知道章永奇在牢里，那就必定会扯出是谁将章永奇带到“武林教”来，汪浩心忖至此，问道：“我想问妳一件事。”
　　“你说。”
　　“妳师承何人？”
　　“这个恕难奉告。”
　　汪浩欲语又止，身旁的红衣护法说道：“汪公子，该说该问的都谈清楚了，但最重要的事别搁着不说。”
　　汪浩瞅了“武林教”主一眼，道：“妳要嫁给我？”
　　“那要看你要不要娶我。”
　　“我不娶妳呢？”
　　“你会永远被关在牢里，我没有未来人生，只有悲凉生命，甚至自我毁灭。”
　　这话令汪浩涌起一股寒意，牢里虽关不住他，但他相信“武林教”主失去爱，真的会悲凉痛苦过一生，甚至自毁生命。
　　汪浩说道：“妳不担心我不爱妳？”
　　“结了婚，我就是你的人，死是汪家的鬼，爱我，是我福份，不爱我，是我命薄，但我无悔。”
　　话凄婉动人，汪浩略为动容，道：“好吧，我娶妳。”
　　“不必勉强，不要因为逼迫而娶我，那也不是我要的结果。”
　　“不勉强，但我刚才问的话妳必须回答我……”
　　“要知道我师父是谁？”
　　“对。”
　　“结了婚，我会坦诚相告。”
　　“既然有秘密隐瞒，夫妻还能坦诚相待？这个婚能结吗？”
　　“你何必为难我？除了这件事，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
　　“夫妻必须互信，有秘密隐瞒，岂不是各怀鬼胎？”
　　汪浩的话让“武林教”主无法反驳，答应结婚是幌子，斗智对付这个“武林教”主才是汪浩的目的。
　　红衣护法忍不住说道：“教主，妳就坦白告诉他吧。”
　　“左护法，这里不用妳操心，下去吧。”
　　红衣护法恭声应是，转身退出房间。
　　梅香凝视着汪浩，在思索着如何启齿，久久黯然一叹，道：“唉！我真是作茧自缚，身陷情爱深渊难于自拔，汪浩，你狠心如此逼我非说出师承秘密不可？”
　　“我认为夫妻之间无秘密，妳可以不说。”
　　“也罢，那我就违背师命告诉你吧，我师父是‘王半仙’……”
　　“啊?!”
　　汪浩脱口惊叫，这虽是他意料中的事——逼迫她说出师父是谁，就是怀疑她师父是“王半仙”，现在虽经她证实，但也感到惊讶，因为她既是“王半仙”的徒弟，问题就大了，原先所有的关怀、怜爱之情即刻化作愤与仇，毕竟“王半仙”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梅香是他的徒弟，仇能释？不能，再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她阴险狡诈亦属必然。
　　“武林教”主梅香见汪浩骇叫出神，问道：“出你意外？”
　　“是的，想不到妳能拜此江湖奇人为师，恭喜啊。”
　　口里说着，心里也明白章永奇为什么会被关在“武林教”的黑牢里，那是“王半仙”瞒天过海所为，当下问道：“妳师父人呢？”
　　“他不住这里。”
　　“那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他从未透露，我无从知晓。”
　　汪浩心想：狡兔三窟，“王半仙”不透露行踪、居所实属必然。
　　“武林教”主黯然轻叹，道：“汪浩，不能说的、不该说的我毫不隐瞒说了，我没有秘密了，你满意了吗？”
　　江浩无语了。
　　“武林教”主眼眶泛红，泪潸然欲滴，道：“我知道我是一个傻子，明白你不会爱我，我却执迷不悟，心中存着奢望你的爱……”哽咽，语止。
　　汪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武林教”主哽咽道：“我们之间没有生死之仇，不能杀你却为你情痴，痛苦噬嚼我的心灵，那真的生不如死呀……”她泣不成声。
　　汪浩相信这一刻她不是虚假做作，而是真情流露，怜惜之心油然而生，哭泣的“武林教”主，倏然投在汪浩怀里，放声痛哭……
　　突然的举措，令汪浩一时愣住了，凝视梅香撕心裂肺哭泣，憔悴的带雨梨花之容，汪浩在哭声与泪水中被溶化了，他紧紧地拥着她。
　　梅香抬起垂泪的脸，两张口几乎吻在一起，但突然汪浩清醒了，怀中这个女子不也曾经以哭与泪水迷惑他？让他几乎丧命？何况她是“王半仙”的徒弟，他岂能被她再迷惑？
　　汪浩心忖至此，他狠狠将她推开，说道：“妳别猫哭耗子，滚开吧。”
　　这突然一推，“武林教”踉跄不稳，她惊愕看着汪浩，说道：“汪浩，你对我没有一丝悲悯怜惜之心，还说我是虚情假意？是在博你同情？”
　　“没错。”
　　“汪浩，你……你比拿刀杀我还残忍。”
　　“残忍？是妳先以哭与泪手段对付我。”
　　“你？……你一直在记仇？你在报复我？”
　　“我不记仇，也不想报复，是我不会再相信妳。”
　　“你……”她愤然道：“你说要娶我，跟我结婚是假的？”
　　“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好狠，竟如此残酷手段对待我……我不能饶恕你……”
　　“武林教”主切齿怒喝，脸上倏现杀机。
　　汪浩麾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不能饶恕我又如何？”
　　“我要把你关回牢里，让你痛苦、后悔直到生命结束。”
　　“梅教主，妳要把我关回牢里，怕办不到了。”
　　“那就试试。”
　　话落，摆开架势，运功待发。
　　汪浩傲然一笑，道：“梅教主，妳以为妳的独特点穴法，我无力解开？哈哈……妳错了，我不但解开了，功力也恢复了……”
　　“啊?!”她意外、骇叫，道：“怪不得你敢如此残忍戏弄我、伤害我，我饶不了你——”
　　怒叱，弹身，攻出一掌。
　　汪浩一掌逼退了梅香，道：“梅教主，如你所说的，我们没有生死大仇，所以不必为了儿女私情拼个妳死我活，不值得啊。”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呀！”
　　怒叱声中，再度弹身扑上，出手攻招。
　　到目前为止，汪浩还没有跟这个“武林教”梅香真正动过手、摸过底，其武功究竟有多高？汪浩一无所知。
　　但梅香既然是“王半仙”的徒弟，岂是江湖上泛泛之辈？所以他不敢心存大意，喝了一声：“梅教主，我就领教妳几招武功绝学了。”
　　喝话声中，旋身避招，同时迅厉击出一掌。
　　这一掌挟汪浩全部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犹似海啸狂涛，梅香果然不敢冒然硬接，飘身避招，玉掌扬处，连攻三掌。
　　两人出手过招，同样快如闪电。
　　人影翻飞疾闪，又双双弹身飘开。
　　但见两人的额角微微见汗，所谓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只动手五招，两人已模清楚对方武功高低了。
　　梅香冷声道：“汪浩，你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好说，我武功虽不如妳，但接妳三五十招应该不会有问题。”
　　事实上，梅香心里清楚，刚才虽只动手五招，汪浩的武功高过她，只是高出多少，那就未知数了。
　　梅香受汪浩戏弄羞辱，怒起，杀机炽，一声厉喝，身形再度弹起，疾如风，出手凌厉攻出三招。
　　汪浩飘起，在空中一旋，凌空击下，同样攻出变化诡异的三掌。
　　只见人影翻飞，一场生死之斗，令人憷目惊心。
　　陡然——
　　就在两人惨烈的搏杀之际，一条红衣人影闪身而入，她就是那位左护法——红衣妇人。
　　红衣护法骇然目视动手的两人，喝道：“你们住手。”
　　动手的汪浩与梅香闻声收手后退，红衣护法讶然问道：“怎么回事？”
　　江浩与梅香愕然不知如何作答。
　　红衣护法一笑，道：“哦！我明白了，你们小俩口在印证武学，甜蜜啊。”
　　梅香气炸了，道：“什么印证武学？什么甜蜜？我们是在拼个他死我活……”
　　“啊?!”红衣妇人惊讶脱口，道：“拼个他死妳活？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怎么回事？他戏弄我，羞辱我……”
　　“戏弄妳？羞辱妳？……汪公子，你不娶我们教主？”
　　梅香接道：“他不只不跟我结婚，出口话如利刃，句句刺我心，冷酷无情。”
　　“不会吧？他看来不像……”
　　“什么不像，他是狠心狗肺……”
　　汪浩忍不住说话了：“梅教主，妳话别说这么难听，我不曾骗妳情，辱妳身，何来狠心狗肺？”
　　“说的也是……”红衣护法应了一句。
　　“什么说的也是，他对我是谎言、欺骗、羞辱。”
　　“唔，我明白了，他先骗妳解开了他被制的穴道？”
　　“妳错了，穴道是他自己解开的。”
　　“啊？他？……他有这个能耐？”红衣护法震惊问着。
　　“有，我们低估了他，他在牢里已经解开了穴道。”
　　红衣护法为这句话打了一个冷颤，假如汪浩刚才对她下手，她还会有命在？当下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也阴险狡诈，但为什么……”
　　“为什么假装穴道未解？还要跟我结婚？”
　　“对呀。”
　　“报复，对我进行残酷的报复，所以我说他负我爱，伤我情，比豺狼还狠毒……”
　　红衣护法愤然于色，道：“汪公子，你这就太不应该了，我们教主对你爱挚情深，你竟如此忘恩负义……”
　　汪浩接道：“等等，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忘恩负义，请问恩何来？义何有？”
　　“教主不杀你就是恩，愿为你牺牲两肋插刀就是义，你不娶她还羞辱她，簿幸男人，我先教训你。”
　　红衣护法说完，己朝汪浩欺身而上。
　　梅香斥喝道：“妳给我退下去。”
　　“教主，不替妳教训这个簿情寡义的男人，我不甘心。”
　　“妳不是她的对手，下去。”
　　汪浩揶揄道：“对了，妳不是我的对手，我看妳们还是一齐出手算了。”
　　梅香怒道：“你少狂傲，接招——”
　　招字出口，人已弹身而起，一掌凌厉攻出。
　　汪浩傲然一声长笑，飘身闪招，出手反攻三掌。
　　两人再度交手，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撕杀，在短短的瞬间，两人已各攻十招。
　　汪浩的武功虽然高于梅香，但想在三五十招内制伏她，可能也是办不到的事。
　　红衣护法侍立一旁，伺机出手。
　　陡然——
　　汪浩一声怒吼，身子腾起，旋转、幻影，“海涛经”中一招“怒涛拍岸”已攻出，这一招暗藏三式变化，玄妙诡谲，梅香不由被逼退五六步。
　　梅香身子还来不及站稳，汪浩再度掠身而上，出手如电，击向梅香，红衣护法倏然一声大喝：“姓汪的小子，接招。”
　　红衣护法适时出手，解了梅香一危，两人再同时出手，合力对付汪浩。
　　汪浩的武功对付梅香绰绰有馀，加上一个顶尖高手红衣护法，他就显得力不从心，居于下风了。
　　人影翻飞，数十招已过，突闻梅香一声怒叱，娇影闪处，汪浩被击中一掌，人也退了五六步，几乎站立不隐。
　　红衣护法乘隙扑身，伸手急抓汪浩面门，出手快、狠、毒，若被抓中，势必脑血飞溅，汪浩卖个险招，仰身倒地，红衣护法一抓落空，汪浩一脚飞起，正好踢中欲扑身攻招的梅香腹部，梅香防不到汪浩会来这一着，一声闷哼，人后退，一口鲜血吐出——
　　这同时，一条人影疾如闪电，突然然射入房中，一掌击向正要对汪浩出手的红衣护法，红衣护法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口血飞溅，人飞身栽倒于地。
　　汪浩也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跃身探手捉住了受伤的梅香，再抬头一看，飞身而入出手的人，是“通天关”主章永奇，脱口道：“关主，是你！”
　　“是呀，幸亏没有来迟。”
　　“谢关主援手。”
　　“不必客气，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两人一回头，见另一个红衣妇人领着六个白衣人堵在房门口。
　　汪浩与章永奇脸色一变，心知这个红衣妇人必定是“武林教”笫二号人物——右护法。
　　红衣右护法目露杀机，冷冷说道：“两位真是神通广大，脱了牢、还伤了人，现在即刻将我们教主放下，否则……”
　　“否则怎么样？”汪浩哂然而问。
　　“出得了这房门，逃不出‘武林教’。”
　　汪浩傲然一笑，道：“我们倒想试试，再说，想动手先死的是妳们教主。”
　　“那只有玉石俱焚，告诉你，本教暗藏数十道各种剧毒暗器，也埋藏百斤火药，教主一死，全教陪葬。”
　　这话说得汪浩与章永奇心泛寒意，连打冷颤，这决不是危言耸听，更非恐吓之词，他们有同归于尽的教规。
　　汪浩见章永奇怒而欲出手，他按了一下章永奇手，低声道
　　“关主，你别急，我们可以跟她谈个交易，”语略顿，问道：“妳是教主的右护法？”
　　“没错。”
　　“我想跟妳做笔买卖。”
　　“你说，什么样子的买卖？”
　　“动手，玉石俱焚，我们可以不走到这一步……”
　　“那只有你放了我们教主。”
　　“我安全离开贵教，一定会把妳们教主放回来。”
　　“脱身巧言，我们不会也不能相信。”
　　“行走江湖，首重信诺，杀你们教主对我无益，除非逼我下手，再说，妳们能为教主送命陪葬，但妳们教主不一定想死呀。”
　　红衣右护法被说得一愣，汪浩又说道：“右护法，妳不妨跟妳们教主商议一下，”说着，手拿开按在梅香穴道的手，道：“梅教主，这笔生意能不能成交就看妳了。”
　　梅香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命，必能报仇雪恨，试想她被深爱男人戏弄羞辱，她哪甘心啊？所以她说道：“右护法，答应他，成交了。”
　　“教主，万一他使诈……”
　　“他会信守承诺，一定会放我平安回来。”
　　“妳们教主是聪明人，现在妳带我们离开吧。”
　　“好吧，你们跟我来。”
　　红衣右护法说着，领着点了梅香穴道、将她扛在肩上的汪浩以及章永奇，穿过回廊，进入一座大殿堂，再经一座楼门，然后朝一条岩间小路走去……
　　“武林教”的总堂大楼，就建立在山岩之下，气势宏伟，不久，他们已走出岩间小道，到了一片山林前，右护法停步说道：“现在你们已走出总堂之地，请将教主交给我们。”
　　汪浩笑了笑，道：“现在还不能交给妳。”
　　红衣右护法脸色一变，怒视着汪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