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断魂旗

 

2024-11-06 15:03:53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朱东华笑声未落，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但见“财院”掌柜老人跟着总管红面老人“血鬼手”走了过来。
　　白天基与朱东华两人，依旧成对峙之势！
　　掌柜老人走到了朱东华的面前，道：“老婆子，请了。”
　　“干什么？”
　　“关于你要借的一千两银子，我们已经为你借妥，请随我去取吧！”
　　这一句话说来十分平常，可是朱东华与白天基心里均明白，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他不是“百花蛇”本人，因为“百花蛇”被人突下手杀去，这下手之人，自然是“财院”之人。
　　白天基冷冷一笑，道：“她不要这千两银子了。”
　　掌柜老人脸色一变，脱口道：“为什么？”
　　“我朋友已将一千两银子，借给了她，你们这一千两她是不必再要了。”
　　朱东华脸色一变，道：“钱谁不要？多多益善，我跟你们去取。”
　　话落，就待走去，白天基大喝一声：“站住！”
　　白天基这一喝，把三个人的脚步，同时给喝停下来，朱东华眼神一转，向白天基冷冷问道：“你要干什么？”
　　“朱兄，你是聪明人，难道我们均非抓破脸不可？”
　　朱东华冷冷一笑，道：“你要怎么样？”
　　“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我的那句话，应该是反过来我问你才对……”
　　“什么？”
　　“别装蒜了，大家目标不同，你做你的，我干我的！……”
　　白天基又楞在那里。
　　朱东华这一句话分明是指自己叫江涛，他的说话，与那黑衣老人，完全相同。
　　这一点，不能不令人吃惊的。
　　这当儿——
　　朱东华一转身，跟着两个“财院”之人，已走了过去，白天基冷冷咧道：“站住！”
　　三个人再度把脚步停了下来，朱东华冷冷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不迟。”
　　“血鬼手”冷冷喝道：“瘦小子，你找死么？”
　　白天基冷冷反问道：“为什么？”
　　“你既是本院的借客，岂可如此留难于我们，你再穷叫穷嚷，当心我们要教训你了。”
　　白天基的脸上，现出了一片骇人的色彩，道：“我说他还是不能走。”
　　“血鬼手”冷冷道：“老婆子，你跟我们走，有事，我担当。”
　　白天基冷冷喝道：“老婆子，你走看看。”
　　“血鬼手”浓眉一扬，骂道：“他妈的，你这一身排骨当真要我给你拆下来喂狗么？”
　　白天基哂然地笑了一下，道：“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好呀，我就先教训你。”
　　一语未落，人似闪电般地射向了白天基，出手一抓，凌厉地抓向了白天基的胸膛。
　　对方这一抓之势，其势之猛，真是非同小可，但见白天基人影一幌，已闪了开去，喝道：“你当真非找死么？”
　　“对了。”
　　“血鬼手”一语未落，一抓又告抓到，这一抓之势，比刚才更快，爪影如勾，猛攻而至。
　　白天基此时的确有些火了，当下在“血鬼手”一抓之际，右手一圈，其快无比地出了一招。
　　两人这一动手，把数十个武林高手，都给引了过来，好奇地注视着两人在动手。
　　朱东华默然地站立一侧。
　　这当儿——
　　“血鬼手”已凌厉地攻出了三招，倏闻一声娇喝之声传来，道：“唐总管，何必！何必欺负人家？”
　　“血鬼手”闻声，把身子收了回来，放目一望，但见发话之人，竟是那个绿衣少女。
　　“血鬼手”说道：“司马姑娘，你那里会知道，这小子他妈的竟刁难人！……”
　　“唐总管，先动手的是你！……”
　　“不错，先动手是我，可是这小子是自己找死！……”
　　白天基冷冷一笑，道：“唐什么总管，你别以为我怕你，告诉你，我想杀你，只是举手之劳……”
　　“喝！你小子有种。”
　　“不信要试试？”。
　　“好呀！我就教训教训你！”
　　“你”字甫出，身形一掠，疾如电光石火，再度向白天基射出过来，出手猛击一掌。
　　这一掌似是挟以唐一山全部功力所发，唐一山在江湖上，是一个有名的心黑手辣之人，“血鬼手”之名，就是因此而起。
　　在唐一山出手之下，所有之人，无不为白天基捏了一把冷汗。
　　白天基喝道：“你找死也别怪我了。”
　　喝声甫落，在唐一山出手之际，他已凌厉攻出了一掌，看去这一掌平淡无奇。
　　人影疾闪，“血鬼手慄声喝问道：“你……小子是谁？”
　　白天基哂然一笑，道：“进来时，我已经告诉你，我叫什么，现在，换我来教训教训你吧！”
　　左手一扬，一掌劈去。
　　“血鬼手”这一下可感到震惊了，他右手猛然封出，就在他右手一封之际，两声清脆的叭叭声起，但见“血鬼手”踉跄后退，两颊红肿，口角溢出了鲜血。
　　手法之快，在场数十个武林高手，无不打了一个冷战，看他一副排骨样子，武功会高到如此出奇。
　　这简直是一件太过不可思议之事。
　　白天基冷冷喝道：“你再不分好歹，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唐一山身为“财院”总管，其声望之高，在江湖上数一数二，这一下无疑比死还难过。
　　一声狂吼，他疯狂地向白天基猛扑了过来，但见他双手血红，刹那之间，连续攻出三招。
　　白天基一声狂喝：“找死——”
　　身影一闪，闪过了“血鬼手”这凌厉的掌力，倏闻他一声断喝，人影乍闪，排山掌力，已经攻出。
　　他的身法，真是快得令人咋舌，但见随着他人影疾转之下，一声惨呼之声，破空传起。
　　“血鬼手”的身子，栽出了两丈，口血狂飞，倒地不起。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白天基这一身武功，把在场五六十名武林高手，全给骇住了。
　　掌柜老人狂吼一声：“小子，我跟你拼了。”
　　锦衣人影一闪，疾似星火，扑向了白天基，出手拍出了一掌，白天基略为闪了开去，喝道：“你找死么？”
　　这冷喝之声，带着无穷的威力，掌柜老人的身子，不由被白天基给喝了回去。
　　白天基冷冷喝道；“掌柜的，你别不分好歹，我想杀你，三招就能办到的事，你不信么？”
　　——这是实话，在场诸人，没有一个不相信。
　　掌柜老人悚然地向后退去，他明白凭血气之勇，只有招致死伤，“血鬼手”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白天基一个弹身，已到朱东华的面前，冷冷说道：“你说不说！”
　　“说什么？”
　　“说你是谁？”
　　朱东华冷冷一笑，道：“我不指破你就算好了……”
　　白天基双目一睁，杀机骤现，喝道：“你说好了。”
　　朱东华脸色忽地一变，道：“江涛，别人认不得你，我可知道得很清楚！……”
　　朱东华话犹未落，人群中已起了一阵骚动，数十个人脱口而喝：“他就是江涛？”
　　朱东华冷冷道：“不错，你们要找的就是他……”
　　白天基冷喝道：“放屁！”
　　“怎么？你不敢承认？”
　　“承认你就是江涛！”
　　“放你狗屁！”
　　有人叫道：“不错，是他……”
　　“……不是他谁有这一身功夫？……”
　　“……对，对……百分之百就是他！”
　　“………………”
　　数十个武林高手，起了一阵骚动，白天基脸上展出了一片骇人杀机，他认为这面前的“江涛”——朱东华，手段也真够狠辣，为了本身利害，他竟不惜指自己是江涛。
　　——自然，对方必然是一个大恶不赦之徒，否则，不会招来江湖这么多武林高手的追杀。
　　现在，他不能不管这一趟闲事了。
　　白天基冷冷喝道：“阁下，你这一手真叫做先下手为强，不过，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才是真正的江涛！”
　　“放屁！”
　　——这骂人的话，换朱东华回敬白天基！
　　“怎么，你不敢承认？”
　　两人的喝问，完全一模一样，这一下，把在场的无数高手，全给搞糊涂了。
　　朱东华狂笑，道：“绝招。”
　　“出绝招的才是阁下！”
　　朱东华冷冷道：“朋友，井水不犯河水，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抓破脸，我未必就怕你。”
　　“那么，你承认你是江涛了？”
　　“阁下这话怎么说？”
　　“我要知道你就是江涛。”
　　“放屁……你为什么非说我是江涛？阁下不必多问了，你的绝世神功，所有之人已经见过了。”
　　有人叫道：“……不错，除他之外，没有人有此武功！……”
　　“……这小子够狠！”
　　人群，又起了一阵骚动，白天基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别人真把自己，当做了江涛。
　　江涛之为人到底如何，他一无底细，但这件事惹到了他的身上，这一口鸟气，他岂咽得下来？
　　他一声冷喝：“朋友，你不承认，我就非叫你承认不可！”
　　朱东华冷冷喝道：“姓江的，你误了我的正事，我也不会饶你……”
　　“找死——”
　　白天基一语甫落，人似闪电，疾向朱东华扑了过去，人影乍闪之间，一掌已经攻出。
　　白天基这一封之势，其快无伦，朱东华身形一闪，人已弹了开去，白天基这刹时，已攻出了第二掌。
　　白天基这攻势何等之快，但朱东华身手也不慢，断喝声中，已攻出了一掌。
　　人群中，突有人喝道：“宰了这小子！”
　　这一喝，激起了无数之人怒火，这些人本来就是为“江涛”而来，有人这一喝，那有不出手的道理？
　　人影一翻，数十个人齐向白天基射了过来，数十道内家掌力，齐向白天基出手攻招。
　　白天基想不到事情会演变至此，当下一声厉喝，双手一挥，已把这数十名高手，弹退了五六步。
　　但这些人像似疯狂般的，疾如电光石火，再度扑攻而至。
　　就在这些武林高手扑攻白天基之际，朱东华一掠身，直向“财院”总堂，飞射而去。
　　白天基一声厉喝：“你往那里走？”
　　他的身子一跃而起，直朝朱东华射了过去，但，他的身子甫自弹起，数十道内家掌力，齐向他射了过来。
　　这数十个人联合一击之力，其势何等之猛，白天基纵是铁铸之身，也无法承受这一击之势。
　　他右手一封，人已弹了起来。
　　这一弹，正好避过了这数个人的合力攻势，他目光一扫，厉声喝道：“住手。”
　　白天基这一喝，果然把这一些疯狂拼命的武林高手，喝停了下来，但每一个人的目光，无不迫视着白天基。
　　白天基目中射出了骇人杀机，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有人冷冷说道：“问你阁下自己。”
　　白天基喝道：“我是否可以请教你们一件事？”
　　“但说无妨。”
　　“江涛到底是怎么样子一个人？”
　　白天基话声未落，突有人笑了起来，道：“阁下这话问得绝！”
　　“什么？”
　　“难道你自己做事，自己还会不明白么？”
　　“什么？”
　　“阁下以为这么一问，我们就会相信你不是江涛！”
　　这一下真的几乎把个白天基气得半死，有理说不清，有话说不得，这些人一口咬定他就是江涛——因为他有一身出奇的武功。
　　假如他真的是江涛，倒还罢了，偏偏他又不是，怎不叫他火大了？这一气，把他的野性给气出来了。
　　他冷喝道：“就算我是江涛吧，我跟各位何仇？”
　　“那么，你是承认了？”
　　“就算是吧。”
　　“那就不必多说了，天下武林不容你存在！”
　　在字甫出，一条黑衣人影，疾如电光石火，向白天基射了过来，一人出手，数十人挟着疯狂之势，向白天基射了过来。
　　这些人究竟不知与江涛之人何仇，非把他置于死地不可，白天基想毁去这些人，倒也不是困难之事，可是这些人与他一无仇恨，他一无仇恨他又怎么下得了手？
　　他回心一想算了，反正自己倒霉，进入了这里，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以后找一个人问问“江涛”之人不就得了？
　　心念一转，他右手一扬，连击三击，身子突然跃起，疾如闪电一般，向“财院”后面大门射了进去。
　　倏地——
　　就在白天基射身之际，数声惨叫，从“财院”总堂，传了出来，这惨叫之声，凄厉无比，使所有之人，均为之打了一个冷战。
　　白天基怔了一下，向大殿之向，射了进去。
　　目光一扫，使他骇住了。
　　但见大殿之中，躺着四个锦衣人，而这四个人均已经死了。
　　白天基机伶伶地打了三个冷战，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这些人被谁所毁？道理非常明显，那是朱东华——也是真正的江涛。
　　白天基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怒火，这虽不关自己之事，但这江涛之手段，未免有些过辣。
　　这“财院”大殿，共分五个堂———白、青、绿、蓝、红，每一个堂虽与这总堂毗连，但均是独立门户。
　　白天基站立在大殿之中，骇然而立，他想：“算了，反正这不关自己之事，自己何必多惹麻烦？”
　　心念一转，他移步向门外走去……
　　倏地——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你说什么……”
　　另一个声音惊道：“我……不知道……”
　　“我数到五，如果你再不说，当心我要出手了……！”
　　“二！……”
　　白天基心头不由为之一震，他咬了一咬牙，暗道：“朱东华，我非撕下你的面目不可……”
　　他一掠身，向发声之处，走了过去。
　　“三！……”
　　白天基随着声音，发现这不是传自大殿之中的两侧五堂之内，而是在右侧的大殿之后。
　　白天基一掠身，射了进去。
　　那冰冷冷的声音道：“四！……”
　　这当儿，白天基已深入后殿十来丈，这似是一条暗门，他已来到了一间房门口，这声音就是传自里面。
　　倏然——
　　里面传来了那冷冷的声音，喝道：“外面的白朋友，你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白天基吃了一惊，对方视听力之灵敏与武功之高，当真骇人无比，就在白天基一骇之间，那一个声音又喝道：“这里不管你的事，你何必非看个明白不可？”
　　白天基冷冷一笑，喝道：“你是谁？”
　　“江涛！”
　　“在下正想一睹你的真面目！”
　　“进来你没有好处！”
　　白天基冷冷一笑，右手一扬，一掌突向大门击去，砰然声中，挟着一声惨叫。
　　白天基射身而入，目光一扫，但见房内，倒着一个人，他的脑袋上，被插着一柄小旗，死于非命。
　　室内，不见第二人。
　　白天基愕了，这房室之中，一无通路——纵有，也不过是一个升大小窗，对方如何出入！
　　他探首向空口一望，前面是一片树林，白天基判断，这杀人凶手，必是从窗口把这一柄小旗射进来。
　　当然，这也是不能肯定的，因为事情究竟如何，他未亲眼目睹，自不能枉下断论。
　　他走了回来，心念一动，拔起了那人头上的一柄小旗，放目一瞧，但见上面只剩着“江水滔滔”四字——这正是“江涛”的标记。
　　白天基把小旗抹去了血液，纳入怀中。
　　他木立了一阵子，最后，他瞥了那死去的锦衣人一眼，弹身向来路走了回来。
　　回到大殿之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所发生的事，如梦似真。
　　他想：“算了，我只好到桃林去了……我何必多管闲事？反正事情总有知晓之日！……”
　　白天基想到这里，一掠身，突向大门之外射了出去，自然，他不会知道这“财院”之中，是不是另外发生了事情，他只知道，江涛在这里杀了人。
　　至于江涛为何杀人，这些，就不是他所能去明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