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断魂旗

 

2024-11-06 15:03:53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白天基这一惊真是惊傻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涛就是他本人，他师父要他去找的，就是他本人？
　　天下有这等怪事？
　　而那位不知名的师父，真是叫白天基？他要自己也叫白天基，这其中道理何在？
　　白天基为这突然之事所震撼，骇然地注视着面前这个黑衣老人，他的话简直太过令他吃惊了。
　　黑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你不信么？”
　　白天基咽了一口痰水，道：“我知道。”
　　“信不信由你，不过，有一句话不能不告诉你，暂时把我告诉你的放在一傍，也不要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
　　“对你有益。”黑衣老人语锋略为一停，又道：“此非善地，速离为妙……”
　　话犹未落，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但见朱东华已返身走了回来，黑衣老人哈哈一笑，道：“瘦小子，信不信由你。”
　　话落，向来路疾走而去。
　　这一下把个白天基骇立当场，他就不明白这黑衣人所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属实，事情便不可思议了，这事情的假设是这样的，他师父真的叫白天基，他要自己取他名字，是怕自己的名字，让江湖人物知道，而江涛之名，江湖人物势必大半知道，否则他师父不必有这么多的顾忌！
　　这是合理的，只是事情的真实性还无法彻底证明。
　　一个声音，把白天基惊醒过来，但闻那花衣老妇向朱东华道：“少侠，你就行行善，先把一千两银子借我应应急如何？”
　　“不成！”
　　“你就行行好！……”
　　朱东华冷冷一笑，道：“你真非借不可？”
　　“是的，请你行行善……”
　　“也好，你跟我去取吧！”
　　花衣老妇似略感一怔，道：“真的？”
　　“看你可怜，我只好先给你了。”
　　话落，直朝屋子走了过去，白天基突然似有所悟，截住了去路，喝问道：“老婆子，你怎么知道他有千两银子？”
　　“‘财院’的人告诉我。”
　　“哦！”
　　白天基哦了一声，当下跟着也进入了房内，一进房内，花衣老妇向朱东华急急问道：“朱少侠，银子在那里？”
　　朱东华脸色突地一变，望了望白天基，喝道：“白兄，把门关上。”
　　花衣老妇说道：“不必了，我就要走的。”
　　“你走不了！”
　　花衣老妇脸上微微一变，随即说道：“朱少侠想留我？”
　　朱东华阴冷冷笑了一下，道：“我不但想留你，而且还要你的命！”
　　“你……”
　　朱东华冷冷一笑，道：“‘百花蛇’，你以为我不知你的真面目么？”
　　朱东华一个弹身，疾如电光石火，向花衣老妇射了过来。花衣老妇脸色为之惨变，她慄声道：“你……是谁？”
　　“我么？哈哈哈！”朱东华从怀中取出一柄折扇，迎风一展，但见扇上绣着一朵金菊花！
　　花衣老妇骇然脱口而叫：“百花帮！”
　　“对了！”
　　“你是……”
　　“‘百花蛇’，对于本门门规，你不会不知道的，你身为刑堂堂主而叛门他投……”
　　花衣老妇混身皆抖，道：“你是帮主？”
　　“我是不是帮主你不必过问，好好站着，起来接十招‘花开花落’就明白了……”
　　“帮主！”
　　朱东华冷冷喝道：“‘百花蛇’，我等的就是今日，你叛门他投，倒也罢了，还偷了一瓶‘百花露’——”
　　“帮主！”
　　“现在我问你，‘财院’主人你是否见过？”
　　“没有！”
　　朱东华冷冷一笑，道：“那么，你纳命吧！”
　　朱东华一声厉喝，身子已经射出，疾如星火一般，折扇出手如电，出手已经攻出了一招。
　　“百花蛇”身形一划，避过了朱东华的一击之势，人影乍闪之间，她也攻出了一掌。
　　“找死——”朱东华厉喝声中，折扇连攻，刹时已拂出了三招。
　　两人的动手，把个白天基骇立在当场，现在他才大体上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这朱东华可能是一个女人——“百花帮”帮主。这真是一件他万万想不到的事。
　　而她到此的目的，就是要找叛门的“百花蛇”。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起，但见朱东华人似闪电，疾扑“百花蛇”，扇似花影，疾攻四招。
　　一声闷哼之声，为之响起，但见“百花蛇”的身子，疾射而出，砰的一声，摔地不起！
　　朱东华一声断喝：“站起来，不必装死！”
　　“百花蛇”站了起来，她拭去了一下口角鲜血，骇然地注视着朱东华，朱东华喝道：“‘百花蛇’，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
　　“我”字未落，她身子猝然划起，疾如电光石火，向白天基射了过来，出手猛抓向白天基。
　　“百花蛇”认为白天基是一个毫无武功之人，只要制下了白天基，她不但可以保全一命不死，而且她真正身份，也不至于在武林高手面前暴露了。
　　她这一击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委实非同小可，朱东华也大大感到了意料之外。
　　人影一闪，已到了白天基的面前。
　　白天基突唉哟一声，栽了下去，就在这疾如电光石火的一瞬，朱东华一声厉喝，向“百花蛇”射了过去，折扇已经攻出。
　　朱东华这出手一击之势，也是奇快无伦，但闻“百花蛇”一声断喝：“住手！”
　　这一声断喝，并未阻止朱东华的攻势，折扇已指向了“百花蛇”的背上“命门穴”。
　　“百花蛇”喝道：“你不要他的命了……”
　　“了”字未出，一声闷哼声起，她的身子再度栽了出去，但见白天基与“百花蛇”，均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这也是无巧不成书，在“百花蛇”那一扑之下，刚好白天基的“心痛症”突然发作，致被“百花蛇”所擒。
　　朱东华一击之下，“百花蛇”扣在白天基的手乘势击下，使白天基受了重伤。
　　朱东华看了白天基一眼，皱了一皱眉头，她从怀里，取出了一只玉瓶，倒出了几滴白色的液体在白天基的口中，伸手在白天基身上一阵推拿。
　　片刻之后，白天基已醒了过来，他望了望朱东华，朱东华歉然一笑，道：“白兄，都是我不好……不过，我会杀她的！”
　　朱东华一语甫落，一个探手，已把“百花蛇”给提了起来，伸手在她的身上拍了几下。
　　“百花蛇”在朱东华一拍之下，又悠悠醒了过来，朱东华冷冷一笑，道：“‘百花蛇’，你果然是一个心计百出之人，现在你说你为什么叛门他投？”
　　“我……。”
　　“快说！”
　　“是……唉哟！……”
　　“百花蛇”话犹未了，人已随着唉哟声脑血飞溅，惨死地上，朱东华为之一怔，想不到自己在毫无防备之下，竟有人先下手毁去了“百花蛇”。
　　他一个弹身，推门射了出去。
　　——大院之门，二十多个武林高手，变成了四、五十个，而这些武林高手，均是生面孔。
　　他看不出是谁杀了“百花蛇”。
　　他返身走了回来，他的眉锋略为一皱，似在沉思什么，随即冷冷一笑，向白天基走了过来。
　　白天基问道：“谁杀了她？”
　　“看不出来。”
　　“是‘财院’之人？”
　　“不错，可能‘财院’主人已到了这里也说不一定！”
　　“为了什么？”
　　朱东华冷冷而傲然地笑了起来，这笑容可以看出他充满杀机的另一面，他随即一敛笑容，道：“我不知道。”
　　白天基突问道：“朱兄是‘百花帮’帮主？”
　　“你认为呢？”
　　这一句话反问得白天基一怔，这朱东华不但武功不可思议，而且机智也高一等。
　　白天基应道：“我要你答覆。”
　　朱东华淡淡一笑，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我不懂。”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白天基打从暗地哼了一声，直到现在，这朱东华的真正身份，还是一个谜。
　　他第一个身份，是“化子帮”的外堂堂主，第二个身份是“百花帮”帮主，但看来，这两个身份，都不是正确的。
　　他会“化子帮”的武学，也会“百花帮”招式，此人当真是不简单了。
　　朱东华眉锋一皱，道：“白兄，麻烦你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说看。”
　　“去叫‘掌柜’的到这里来一下。”
　　白天基也不知朱东华在玩什么名堂，沉思了半晌，说道：“也好。”
　　话落，向门外走了出去。
　　白天基目光一扫，果见大院之内，多了几十名武林人物，而这些武林人物，在白天基出现之下，均投于微微的一瞥。
　　白天基混身感到一战。
　　——这些武林人物不认识自己，而又监视着他们，这事情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为朱东华而来的。
　　这推测是合理的，朱东华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底细如何？他非找上一人，问上一问不可。
　　心念转处，他向大殿的后门，走了过去，冷不防一条人影，跟他撞个满怀。
　　砰！的一声，白天基在“心痛”初愈毫无功力之下，不由被震退了七、八步！
　　白天基被撞得混身有些发痛，放目一瞧，但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赫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绝色少女。
　　她身着一袭绿衣，但见粉腮如花，艳光照人，她的脸上，正掠过了一阵红霞，像似跟一个陌生男人相撞而害羞。
　　白天基愕了一愕，道：“抱歉！”
　　他微微施了一礼，绕过了身子，向绿衣少女的身侧，走了过去，倏然，绿衣少女叫住了他：“阁下请慢走。”
　　白天基微微一怔，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他回首望了绿衣少女一眼，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么？”
　　绿衣少女微微地笑了一下，道：“该抱歉的是我，因为那一撞我是故意的！”
　　——这不说白天基也明白，这绿衣少女既是武林中人，又在大白天里，会跟人相撞，这分明是故意的。
　　白天基笑了笑，道：“你说笑了。”
　　——他的回答，正跟他的身份配合，这正表明了他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绿衣少女笑了笑，道：“你叫白天基？”
　　白天基愕了一愕，当下应道：“不错。”
　　“那另外一位阁下，是你朋友？”
　　“不错！”
　　“你们相识多久？”
　　“不知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绿衣少女笑了笑，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样子一个人？”
　　白天基心头一动，说道：“怎么样子一个人？”
　　“你是他的朋友还会不知道么？”
　　白天基被问得一怔，道：“我们相交不深——也相识不久。”
　　“几天了？”
　　“我们相识不过两天。”
　　“你们相交才两天，难怪你对他不了解，他真正的身份虽然还是一个谜，不过，江湖人物都知道他不叫朱东华！……”
　　“叫什么？”
　　“江涛！”
　　“什么？”
　　白天基脱口叫了起来，这一句话像电触身一般，使他混身感到一颤，他震惊，茫然而又错愕！
　　他叫江涛？
　　黑衣老人说自己也叫江涛！
　　江涛江涛！……江涛！……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这简直是一件太不可思议之事，而这件事也太过扑逆迷离。白天基意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江涛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叫江涛，不是自己，便是这神秘的人物，他究竟是谁？
　　而这件事与自己，似是有了极大的关系，因为，假如自己真的叫江涛，而他师父隐去了自己姓名，这其中当不会有问题。
　　疑云，困惑着白天基。
　　绿衣少女望着白天基吃惊神情，说道：“现在，你该知道他是怎么样子一个人了吧？”
　　“唔！……是的！……”
　　白天基吃惊，不能让对方知道是为另外一件事而发，他必须装做为“江涛”两字吃惊。
　　其实，他知道个屁！
　　绿衣少女说道：“既然知道了，你还是快走吧，否则，恐怕会惹祸伤身！”
　　话落，莲步姗姗，转身疾走而去。
　　白天基怔立在那里！。
　　现在，他有了决定，他必须把事情弄清楚——这朱东华到底是谁？他是不是叫江涛？江涛又是怎么一个人？
　　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这问题是他师父要自己找江涛问身世，这江涛之人，必然是尽人皆知，自己一问，必然清楚，他师父用心，就是在此。
　　想到这里，他觉得非把事情弄清楚不可，倏然，一个声音传来：“白朋友，你在想什么？”
　　白天基闻声，心头暗吃一惊，抬眼一瞧，但见一个锦衣人，已经到了面前。
　　白天基一怔，随即说道：“我朋友有请。”
　　“什么事？”
　　“不知道，随我来吧。”
　　话落，也不待锦衣人回答，一转身，向来路走去，那锦衣人也一脸狐疑，只好跟白天基来到房前。
　　白天基推门走了进去，突然，他怔住了。
　　房间之内，那有朱东华的影子？
　　不但朱东华失去了踪影，即是死于门口的“百花蛇”，也失去了所在，这简直是一件太过不可思议之事。
　　白天基不由骇立当场。
　　锦衣人探首望了房内一眼，问道：“朱朋友呢？”
　　白天基一时为之语塞，因为这朱东华分明是有意把自己支开，好让自己进行另一件事——另一件阴谋。
　　当下，白天基的心头，不由涌起了一股怒火，说道：“或许他刚出去……”
　　“不知有什么事？”
　　“大概没有什么事，有事我再叫你好了。”
　　锦衣人哦了一声，当下转身而去，白天基在锦衣人去后，一个箭步，向门内冲了进去。
　　他在各处搜寻了一遍，就看不出有一点蛛丝马迹来。
　　一时，他不由怔立当地，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太过奇奥，一时之间，他怎么想得出来？
　　他木然坐在床上，沉思出神。
　　不知经过了多久，白天基突嗅到了一股腥味，来自床底下，他心头一震，掀开床单，俯身一看，这一看，使他吃惊得几乎叫出口来。
　　床下，赫然躺着“百花蛇”的尸体，只是她的衣服，已经被人脱去，只剩下了紧身衣服。
　　白天基依旧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朱东华会做下这一手，决不会没有目的，只是他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突然——
　　他似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向大门之外，射了出去，放眼一望，但见这大院之中，又多了十几名武林高手。
　　白天基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但见在花丛之下，伏缩着一个花衣老妇，那不是“百花蛇”还有谁？
　　但白天基明白，这不是“百花蛇”，而是那装成“百花蛇”的神秘少年——朱东华。
　　白天基突然感到，这朱东华有些可怖了，他的真正来意及目的，究竟是干什么？
　　无数的武林人物为他而来，究竟为了什么？
　　白天基认为他再也不能不把事情弄清楚，纵是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在所不惜了。
　　他自忖了一下自己的功力，大约已有六成，凭自己这恢复过来的六成功力，足可应付一个人了。
　　心念中，他急急向朱东华走了过去，到了朱东华的身侧，他淡淡地笑了一声。
　　朱东华抬眼注视了白天基一眼，脸上一无表情，语音也跟“百花蛇”一模一样地说道：“瘦小子，你干什么？”
　　白天基笑了笑，道：“我床底下的朋友有请。”
　　“啊！”朱东华全身一颤，身子陡然站了起来，问道：“有什么事么？”
　　“到房里再说吧。”
　　朱东华低声道：“白兄，你知道我了？”
　　“不错。”
　　“那么，回去吧。”
　　白天基脸色微微一变，道：“你究竟是谁？说！”
　　白天基语气的转变，大大出乎了朱东华的意料之外，他骇然地注视了白天基，半晌说不出话来。
　　久久，他方说道：“白兄，你出乎了我意料之外，你并非一点也不懂呀。”
　　“不错，我曾经不懂，可是，我现在开始懂了，朱兄你到底是谁？说吧。”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充满了紧张，可是说话的声音，依旧很轻，轻得只有他两人才能听见。
　　朱东华冷冷一笑，道：“说了你也不会懂，不说也罢。”
　　白天基脸色一变，道：“你再不说，当心我将你的化装面目，公诸在场武林朋友！”
　　朱东华阴冷冷一笑，道：“这对你只有不利！”
　　“我傻人已经做够了，朱兄，咱们不妨好好谈谈，否则，兄弟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朱东华脸色一变，双目之中，精光骤射，在白天基脸上一扫而过，慄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也充满了骇人的意味，这话反问得白天基一怔，道：“我还是白天基！”
　　“胡扯！”
　　“什么胡扯？”
　　“现在我方想起来，白天基死了。”
　　“什么？”
　　“一年前，白天基已经死了。”
　　白天基心头一震，朱东华的说话，与刚才那黑衣老人，竟完全一模一样！
　　他骇然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神魔剑客’！”
　　“啊！”白天基为他这句话吃惊得脱口叫了起来！
　　白天基吃惊之下，朱东华冷冷喝道：“你究竟是谁？说！”
　　白天基缓和了一下脸上神情，哂然地笑了一下，道：“先说你自己吧，你是不是叫江涛！”
　　“什么？”朱东华一声惊叫：“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叫江涛……”白天基话犹未了，朱东华已疯狂地笑了起来。